第713節蔣緯國之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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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入南京城內的叛軍猶如野火般迅猛地攻擊著。鳳凰廬現場早已經一片大亂,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或急匆匆地想要離開,大批軍人和身穿中山裝的特工人員隨即趕到現場,為首者是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看上去頗為儒雅的中年男子。“二公子!”中年男子臉上掛著一種很平和的笑意,“發生了意外情況,委員長吩咐我們加強對你的保護,請你留在這裏,不好意思。”他說著,那些軍人和特工立刻訓練有素地護衛住鳳凰廬,或者也可以說是四麵包圍住鳳凰廬。
“徐局座,你這是…”蔣緯國認得出對方是中統局長徐恩曾。
“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徐恩曾笑容可掬,顯得一團和氣。
“混賬!”蔣緯國身邊的孫濤、陳明等衛兵都怒了。
“二公子,萬分抱歉,這是委員長的命令,您要是抗拒,讓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很難做,還請您多多海涵。”徐恩曾一邊解釋一邊客客氣氣地作了一個揖。
蔣緯國笑了笑:“行,我自然服從委員長的命令。”
“謝謝理解。”徐恩曾說著,快步離去,似乎在蔣緯國麵前很是心存忌憚。
“緯哥!”孫濤心急如火,“委員長這是什麽意思?”
蔣緯國眯起眼睛,他點起一根香煙,慢慢地噴出一個煙圈:“你們沒發現嗎?那些特工都是中統的人,那些軍人則都是我父親的委員長侍衛隊的侍衛。”
“緯哥!”孫濤呆呆地看著蔣緯國,“你的意思是…”
毋庸置疑,蔣緯國的這個婚肯定是結不成了,新娘也不得不暫時呆在江北岸的浦口區,整個南京一片混亂,槍聲大作、爆炸連連,叛軍一路攻無不克,已經從南京的外城區攻入了內城區。蔣緯國呆在鳳凰廬裏,他想要聯係蔣介石,卻意外地發現鳳凰廬的電話都被切斷了。
“媽的!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蔣緯國開始沉不住氣了。
前去負責聯絡的蕭爻在忙了大半個小時後風風火火地回來,臉上表情非常怪異:“主任,事情已經大致上查清楚了,我簡單地說吧,你的部隊造反了。”他居然笑起來,“你的南京軍不愧是南京軍,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勢不可擋,衛戍南京的第八軍和第二十軍根本擋不住。”
“啥?”蔣緯國一臉驚愕,“老子沒聽錯吧?”
“沒聽錯。”蕭爻看著蔣緯國,“正在進攻南京城的叛軍是第17師第18旅和第180師第180旅,帶頭的兩人是旅長張雲和旅長盧欣榮。”
“這兩個混賬家夥到底搞什麽?他們…瘋了嗎?”蔣緯國差點兒跳起來。
蕭爻搖頭:“他們打出的旗號是‘消滅委員長身邊的奸臣,解救蔣緯國將軍’。”
“奸臣?救我?”蔣緯國嘴巴張大得簡直可以塞進去一顆鴕鳥蛋,“喂,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還有,張雲的部隊不是在非南嗎?盧欣榮的部隊不是在台灣嗎?他們兩個旅,足有上萬人,怎麽可能這麽順利地來到南京?”
蕭爻臉上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表情:“主任,說實話,我也深感震驚,我雖然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我大致上可以猜測出張雲和盧欣榮的思想活動。張雲麽,對你是死心塌地的忠誠,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可以說,他狂熱地崇拜著你,他和周璿的婚禮還是你主持的,至於盧欣榮,他原本是身不由己地給日本人賣命的台灣偽軍,後來因為你,他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變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一個中國軍人,還有,你兵不血刃地收複了台灣,盧欣榮是台灣人,幾乎所有台灣人都非常喜愛你,尊稱你是‘小鄭成功’。我就這麽說吧,在南京軍裏,絕大部分人都擁護你、支持你、敬愛你乃至崇拜你,狂熱分子更是一大堆,張雲和盧欣榮就是代表。願意為你而當叛軍的,肯定不止張雲和盧欣榮兩個人,但他們兩個人正好有機會當,所以他們就當了。一個張雲和盧欣榮的背後,起碼有十個乃至五十個張雲和盧欣榮,隻不過隻有張雲和盧欣榮眼下有機會真的幹出了這事,另外,張雲和盧欣榮都是愣頭青,在他們背後,必然有很多老謀深算的人在支持他們,這兩人隻是動手者,並不是謀劃者。主任你想,張雲和盧欣榮帶著全副武裝的上萬人從非南、台灣一路來到南京,沒有很多人的暗中支持,怎麽可能?”
蔣緯國狠狠地抽著香煙:“張雲、盧欣榮以及他們背後的人,到底想幹什麽?他們腦子是進水了還是抽風了?”
蕭爻眯著眼看著蔣緯國:“正如他們說的那樣,‘消滅委員長身邊的奸臣,解救蔣緯國將軍’。”他用眼角餘光示意了一下鳳凰廬周圍的那些來自中統的特工和來自委員長侍衛隊的軍人,聲音低沉而意味深長地道,“他們說錯了嗎?你看看你現在處境,你…不需要解救嗎?”
蔣緯國沉默地、沉悶地抽著煙,不再說話了。
南京事變開始後還沒多久,國內外各方就知道了,並且做出非常及時的回複,似乎“他們早就知道南京事變即將發生,就專門等著事變發生了”。首先,分布在中國各地的南京軍部隊發生了很大的思潮混亂,不理解“南京軍為什麽要進攻南京”,軍長、師長等高級軍官反響不一,有部隊旗幟鮮明地宣布“支持委員長、支持蔣緯國將軍”,有的部隊隻是宣布“支持蔣緯國將軍”沒有帶上“支持委員長”,少部分部隊隻是宣布“支持委員長”沒有帶上“支持蔣緯國將軍”,還有一些部隊選擇沉默,極少數的幾支部隊宣布“進攻南京的南京軍已經淪為背叛國家的叛軍”,因為人心不穩、思潮混亂,部分南京軍部隊內甚至發生了武裝衝突、對峙、嘩變等事件,造成了不少傷亡;其次,新桂係的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在第一時間宣布“支持蔣緯國”,廣西軍隊隨即向廣東、湖南邊界一帶展開推進,與當地駐軍發生擦槍走火;幾乎與此同時,日本政府也在第一時間宣布“支持蔣緯國”;德國政府則表示“深感震驚和遺憾”。可以說,南京就像一個台風眼,攪動了全國、整個東亞、大半個世界的神經。
“都他媽的瘋了!”蔣緯國心煩意亂,感到心口裏堵著一股無處發泄的怒火。
在蔣緯國焦躁不安的等待中,中午十一時五十五分左右,一個人從美齡宮來到鳳凰廬,是委員長侍衛隊侍衛長、蔣緯國的堂哥王世和。
“緯國。”王世和麵無表情地看著蔣緯國。
“堂哥?”蔣緯國向王世和露出一個笑臉,“有事嗎?”
“委員長讓你前去安撫叛軍。”王世和看著蔣緯國,語氣不容置疑,“立刻。”
“啊?父親讓我前去安撫…叛軍?”蔣緯國驚訝不已。
“叛軍都已經快要打到玄武湖了。”王世和冷冷地道,“委員長、夫人(宋美齡)等人都被困在美齡宮,侍衛隊正在紫金山下構建防線。要是委員長、夫人有什麽差池,你能負責?那些叛軍可都是你的部下!你去安撫他們,是你不容推辭的責任!”
“父親他們還在南京?他們為什麽沒有離開南京?”蔣緯國感到很意外。
王世和冷哼一聲:“陸路肯定走不通了,長江水路也已經被叛軍截斷了,江上就遊弋著已經被叛軍控製的‘中正號’重巡和幾艘驅逐艦,至於空路…空軍拒絕執行轟炸叛軍的命令,這說明空軍內部起碼有不少人也是叛軍的成員,坐飛機離開南京跟坐船離開南京一樣危險。”他說完,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緯國啊,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現在,隻有你可以阻止事態繼續惡化了。委員長…是你的父親,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相信你的,你看,他現在讓你去安撫叛軍,而不是讓你去別的地方,你懂我的意思吧?”他這番話明顯有很多層含義。
“知道了。”蔣緯國點點頭,他已經聽到,槍聲和爆炸聲正在越來越近。叛軍勢如破竹,僅僅用了四個多小時,就從南京城外打進了南京城內的核心地帶。
“走吧!”王世和向蔣緯國示意了一下停在鳳凰廬前麵空地上的幾輛車子。
蔣緯國帶著蕭爻、孫濤等人,魚貫上車。
車子啟動,緩緩地開向隻有一千米左右距離外的叛軍先頭部隊,時間緩緩地走向中午十二時整,當中午十二時整到達的瞬間,毫無預兆的,“轟!”一股颶風狂瀾般的震蕩波伴著海嘯山洪般的巨大爆炸聲,風雷滾滾地從車隊後麵咆哮而來,猶如萬馬奔騰,聲勢驚天動地。蔣緯國感到車子在雪崩般呼嘯而來的空氣渦流中就好像驚濤駭浪裏的小船般劇烈地搖晃個不停,防彈的車窗戶玻璃被橫掃而來的爆炸巨響音波震得嗡嗡嗡地蜂鳴顫抖,滾雷般的顛簸和震蕩波讓蔣緯國和車內所有人一起感到七葷八素、眼前發花,緊接著,車子後麵火光衝天、熊熊燃燒,車頂外殼上則響起了乒乒乓乓的砸擊聲音,密如雨點,車頂被砸得幾乎坑坑窪窪。
“我操!”蔣緯國推開趴在他身上保護他的孫濤,“怎麽回事?”
所有人一起向後看,繼而一起猶如被點穴般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一分鍾前還囫圇完整的鳳凰廬此時已經不複存在,化為一堆呈現出放射狀的廢墟焦土,徹底地毀於剛才的大爆炸。剛才的大爆炸是從地底下向上爆發出的,就好像鳳凰廬底下一座火山突然噴發了。烈火濃煙中,整棟別墅堪稱粉身碎骨、灰飛煙滅,別墅周圍的樹木齊刷刷向外倒下,有的甚至被衝擊波震得攔腰折斷,瓦礫間,各種慘不忍睹的殘肢斷臂散落得到處都是,血泊四濺、屍骸陳橫,毋庸置疑,別墅裏和別墅邊的人幾乎都被炸死了,別墅稍遠的地方則橫七豎八地倒著很多人,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要麽被炸死要麽被震暈,有的渾身鮮血淋漓地哀嚎慘叫、遍地打滾,無數磚瓦、土木、人體碎片在爆炸氣浪中被震得漫天飛舞。
“我的天啊…”孫濤渾身顫抖,說話都結結巴巴,他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蔣緯國,“緯哥!就差一分鍾…就差一分鍾…否者你也…”
蔣緯國雖然也算是一個經曆了很多大風大浪的人了,但此時他也臉色發白、大腿發抖,他毛骨悚然,因為他知道,自己跟死亡擦肩而過,要不是蔣介石派王世和來找自己前去安撫叛軍,自己肯定在大爆炸發生時還在鳳凰廬,必定跟鳳凰廬一起被炸得屍骨無存、死於非命。
“我日你媽媽的…”蔣緯國驚魂未定、兩眼發直,喃喃地道,“老子婚房的地底下居然有炸彈?”他大致上能判斷得出,能在瞬間把鳳凰廬夷為平地,起碼是一百公斤的烈性炸藥。回過神來後,蔣緯國用發自肺腑的感激目光看著王世和:“堂哥啊,謝謝你救了我這條小命。”他搖頭苦笑,“老子結個婚咋就這麽不順呢?又是叛軍作亂又是爆炸的,難道真是因為老子壞事做多了?”
王世和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他目光裏也是極度的震驚,顯然,他同樣被震撼到了:“緯國,你沒必須感謝我,這隻是一個巧合。今天的南京確實很不太平啊,太多的人想要你的命。這件事先放一放,這裏的善後交給我,你趕緊去安撫叛軍,否者,委員長他們真的就危險了。”
蔣緯國勉強穩住心神,急忙驅車前去美齡宮附近的紫金山下一帶。
美齡宮位於紫金山四方城以東的小紅山上,小紅山是紫金山主體上的一個山包,此時小紅山下,上千名叛軍正在悍然凶猛地向山上進攻,侍衛隊以及南京駐軍部分部隊則在竭力抵抗,雙方打得血雨腥風。叛軍雖然在地形上落下風,但在武器裝備、戰鬥力、士氣等諸多方麵都占有極大優勢,侍衛隊和駐軍雖然居高臨下,但此時的紫金山完全不是南京會戰時的紫金山,那時候的紫金山根本就是一座超大的立體堡壘,眼下的紫金山就是一座風景秀麗的普通的山,更何況,誰能比南京軍更了解紫金山?攻擊的叛軍有部分突擊部隊按照當年守衛紫金山時挖掘的秘密通道或山間小路,直接迂回穿插上山,打得守軍措手不及,而在山腳下,叛軍的一輛輛銅頭鐵臂的豹式坦克滾滾開動,一尊尊大口徑榴彈炮更是不斷地咆哮出萬丈雷霆,炸得半山腰的守軍狼奔豕突,小紅山在炮火中地動山搖。要不是顧忌到蔣緯國(叛軍誤以為蔣緯國此時在美齡宮裏)、蔣介石、宋美齡等人,美齡宮早就被叛軍的炮彈給炸上天了。
此時的美齡宮堪稱全中國“高官最多最密的地方”,光是軍隊上將級大員就足有十幾個,陸軍總司令何應欽、軍政部部長陳誠、參謀總長程潛、副參謀總長朱紹良、陸軍總參謀長徐永昌、華東軍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加上中將、少將,足有近百個,搞得美齡宮裏“一屋子擠滿了將軍”,不得不讓人感覺“中國的將軍未免太多了”,場麵頗為滑稽,這些將軍原本個個都是手握重兵,但在眼下,他們都是“虎落平陽”,被外麵的千餘叛軍打得心驚肉跳,除了這些軍方的高層,政府高層也一樣“大官雲集”,五個院長、十幾個部長…都被外麵的槍林彈雨嚇得麵如土色,他們本來是參加“大喜之事”,沒想到大喜之事轉眼間變成“大凶之事”,而最為巧合的是,此時被困在美齡宮的這些大員們有十多位是經曆過西安事變的,比如陳誠、朱紹良等。朱紹良苦笑道:“這一幕跟當年在西安簡直是一模一樣,隻不過當年包圍我們的是張學良、楊虎城的軍隊,現在包圍我們的卻是老頭子小兒子的軍隊。”蔣介石本人在如此重大的事變時是什麽態度和反應?外人不得而知,因為“委員長當時單獨在一間房間裏並且要求別人不要打攪他”,陳誠後來回憶說,“當王世和從房間裏推門出來時,我通過門縫看了一下委員長,隻見委員長靜靜地坐著,雙手拄著拐杖,臉色很平靜但似乎又極其複雜,眼睛直視前方,好像在發呆,又好像在沉思,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內心裏在想什麽”。
車子開到小紅山下時,蔣緯國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畫麵,隨後,他猛地推開車門,爬上車頂,舉起一個高音喇叭用最大的聲音大吼道:“我是蔣緯國!所有南京軍,立刻給我停火!”
蔣緯國的聲音盡管被高音喇叭放大過,但也不可能蓋過此時暴風驟雨般的戰火,不過,距離他最近的一批叛軍聽見了,這些叛軍官兵先是愣愣地看著佇立在車頂上的蔣緯國,隨後一起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繼而紛紛地奔跑著湧向他,最後一起放聲歡呼“蔣緯國將軍萬歲”。
第一批叛軍的歡呼聲讓更多的叛軍聽到了並且意識到蔣緯國來了,從而形成羊群般的帶動效應,越來越多的叛軍歡呼著停火,奔跑向蔣緯國,匯聚成了響徹雲霄的“蔣緯國將軍萬歲”;最終,絕大部分的叛軍都停止了對小紅山的攻擊,以萬眾歸心之勢紛紛湧向蔣緯國,人山人海地圍聚在蔣緯國身邊,揮舞著武器和旗幟,群情激動地放聲歡呼,歡呼聲驚天動地:
“蔣緯國將軍萬歲!”
“蔣緯國將軍萬歲!”
“蔣緯國將軍萬歲!”
小紅山上,與叛軍一起停火的侍衛隊和南京駐軍官兵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美齡宮前,眾多國民政府高官大員也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南京城內,無數市民同樣呆呆地看著這一幕,有市民一起歡呼“蔣緯國將軍萬歲”。
原本響徹南京天雲的槍炮聲立刻迅速地稀疏下來,最終全麵停止。
滿耳都是震耳欲聾的“蔣緯國將軍萬歲”的蔣緯國站在車頂上,看著自己前後左右的密密麻麻的麵孔,他就像一塊磁鐵,數以千計的叛軍就像鐵屑一樣被他緊緊地吸引著,這些南京軍官兵的臉上都是極度的喜悅和激動,眼中無不迸發著炙熱而真誠的目光,他們的嘴裏一起用最大的聲音、滿腔的熱情高喊著“蔣緯國將軍萬歲”,他們的熱情就像烈火一樣燃燒。蔣緯國知道,這些叛軍對自己都是絕對忠誠的,他們是為了自己才發動的叛亂,然而,越是這樣,他的心情就越複雜得無法用語言描述。
蔣緯國久久地、默然地看著眼前這些歡欣鼓舞的叛軍,然後抬頭看了看南京此時萬裏無雲的晴空,他突然間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心裏和眼眶一起發熱,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衛隊副衛隊長陳明爬上車頂,站在蔣緯國身邊。蔣緯國現在處於萬眾矚目之下,位置極其凸出暴露,有點危險。
蔣緯國伸出雙手,高高地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立刻,剛才山呼海嘯的“蔣緯國將軍萬歲”的口號聲立刻停止下來,全軍肅立,鴉雀無聲。
“你們誰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蔣緯國問道。
一名上校在軍人群裏勉強而費力地擠上前,他先向蔣緯國敬禮,然後聲若洪鍾地道:“報告蔣緯國將軍,我是南京軍第180師第180旅副旅長張朋。”
“你為什麽要率部隊進攻小紅山?”蔣緯國正色而沉聲地問道,“你不知道委員長他們都在這裏?你們又是坦克又是大炮,就不怕誤傷委員長他們?”
“報告蔣緯國將軍,我們得到消息,您被扣押在美齡宮內,所以我們想把您解救出來。”張朋顯得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誰說我在美齡宮裏?誰給你們的消息?”蔣緯國表情變得嚴厲起來。
張朋先笑了笑,然後大聲道:“諸位兄弟,請聽我說!”他臉色突然一變,“蔣緯國陰謀發動叛亂,妄圖謀害委員長,委員長命令將其格殺勿論!”說完,他猛地舉起手槍向蔣緯國扣動扳機。
電光火石間,站在蔣緯國身邊的陳明眼疾手快地大喝一聲,擋在蔣緯國身前。張朋的子彈在陳明身上綻放開一團刺眼的血花,由於距離太近,子彈直接打穿了陳明,然後又擊中被陳明用身體擋著的蔣緯國的胸口,子彈餘力不減,把蔣緯國和陳明一起都打翻著滾下車頂。
“你媽的!”從車內鑽出來的孫濤怒發衝冠,一槍擊斃張朋。張朋眉心中彈,腦漿迸濺,當場斃命。
現場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給徹底地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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