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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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悼道骨仙風的,世俗的情感,在他那裏沒有任何的彰顯,他不為任何所動,更不會受別人情緒的影響,永遠保持著他那份固有的淡定。
激動了好一陣的蔣泰北,終於平定下來,他的身體非常柔軟,一下子依靠在沙發上,身邊是他的妻子沈佳音。
我來的比較晚,前麵的事情我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不知道一些細節,無法作出一個全麵的判斷,也不好說什麽,隻能默默的站著。
有一件事情超乎我的想象,因為我在這裏就是一個多餘的人,可是元悼大師,竟然衝我走了過來,他開口問,並不是問我,而是問他背後的蔣泰北:“你們認識?”
我開口說,搶先一步,我不想讓蔣泰北的回答,影響到元悼的初衷和意圖。
“我們是認識,這有什麽不妥嗎?”
“哦,不妥當,這個詞用的有點重了。”
“那你幹嘛這樣問?”
“能來這裏的人,肯定是主人貴賓了,況且我們多有照麵。問一問,也算是禮貌了。”
“按照你這麽個說法,你也算得上是主人的貴賓了,總要為主人的困擾,盡一份綿薄之力吧!”
他還是麵無表情的,永遠都保持著他的那個淡定,他回過頭去,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蔣泰北夫妻。
這個時候蔣泰北這身體往前挺一挺,也是讓自己振作振作,提提精神,他問元悼:“大師一直在騙我?”
“何出此言?”元悼還是沒有任何表情,不過聽見這四個字之後,他的神態有點變化,就像是湖麵上起的波瀾,很明顯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可是並不太劇烈,裏麵卻是波濤暗湧。
蔣泰北:“我花這麽多錢,又是咒符,又是燒香,又是桃木劍,這些東西,難道一點作用都沒有,如果是真的沒有作用,大師早就應該看出來,為什麽不告訴我,還一直騙著,讓我在這裏自欺欺人,掩耳盜鈴,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忍受了這麽多的罪,整日寢食難安的,在噩夢當中驚醒,這種痛苦,大師就沒有體會過嗎?”
“這麽說施主是在怪我了?”
“不敢,我也是就事論事,說了一些實際情況。”
我知道你,在一種崇拜心理作用之下,蔣泰北是肯定不敢跟這個人大聲頂撞,甚至說不敢有任何違逆的舉動,可是我不一樣了,我根本就不崇拜他,更不會有求於他,他這種人就是一個斂財的排位,沒有必要對他恭恭敬敬的。
“蔣先生見多識廣,怎麽會相信這種人呢?”平時的時候,我從來不叫蔣泰北為先生,今天之所以這樣叫,其實也是叫給元悼聽的,“不擇手段斂財的人,怎麽可能會真心的去幫助別人,如果不用欺騙的手段,怎麽才能弄到更多的錢,對不對啊?元悼大師?”
這樣不恭敬,且有幾分尋釁的說辭,我自己聽起來,倒是沒什麽,萬萬沒有想到的事,蔣泰北夫婦聽了之後,顯得大驚失措,急忙站起來,向元悼大師致歉。
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元悼究竟有什麽本事,看看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蔣泰北,或者說是大特,不管他們是誰吧,是不是一個人,這是一個未知的秘密,也許隻有當事人本身才知道這個秘密的答案。
今天,我的好奇心大作,如果有一點可能,哪怕是丁點的可能性,我也想把這個秘密,在今天公之於大庭廣眾之下,把這個秘密揭開。
我是沒有這個本事,我清楚自己的半斤八兩,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
關於揭開這個秘密,是我心底一直的希望,可是我心有餘而力不及,還不具備揭開這個秘密的能力,最起碼目前不具備。
一個聰明的人,往往是不拚匹夫之勇,要善於借助於外力,借助於其他人的能力。
元悼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今天就可以見真章了。
如果他真的有這個能力,那麽就讓他把這個秘密給揭出來,也不枉我今天來這裏一趟。
對於我的不敬和不禮貌,元悼似乎已經有了免疫力,因為之前我和他的幾次接觸,都是在磕磕碰碰,風雨大作中開始的,今天也一樣,犯不上把彼此的姿態重新地位。
元悼的意思,是想離開這裏,不想在這裏繼續耽誤時間了,可是因為我的那一番話,也包括這裏的主人,蔣泰北那種非常失望的表情,才迫使他繼續停留一會兒。
即便如此,元悼那種平淡的表情當中蘊含著的是一種不可侵犯的強勢,他的神態的的確確,讓人不太舒服,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仰著頭,應該是自言自語說。
“說我欺騙你們,我不想有過多的辯解,隻要你們開心,隻要覺得,你們這樣說了,心情可以舒緩過來,那我個人是不計較什麽的,說我是騙子也好。”
“大師一定是誤會了,我不是說你是騙子,我隻是,請求您,給我指點一個明路,我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這樣的折磨,會讓人崩潰的用不了幾個月嗎,我想我就會徹底的瘋狂了。”
“天下本來就沒有什麽明路,所有的康莊大路,都是由你自己去走的。”
“那我自己的這條路,要怎麽去走呢?”
“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還需要問我嗎?”
“我自己有個答案,我何曾有這樣的答案?”蔣泰北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一臉的迷茫,他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不要說他聽不懂了,就連我也聽不懂,也許是,我並沒有聽見之前他們聊過什麽。
可這也佐證了一個事實,這個元悼大師特別喜歡故弄玄虛,無論是說起話來還是辦事兒,總是留下一堆讓人無法破解的謎題,我相信,這樣的人往往是沒有什麽水平的,也隻有這樣才能夠維係著他在神壇上的時間。
“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你善良,你好心,這就是你的答案,這就是你要走的路!
元悼的口吻有點失望,這種失望或許是來自於,他覺得蔣泰北應該明白,可是他卻真的沒有明白,這個人的領悟能力太差了。
聽到這樣說之後,蔣泰北有點不高興了:“大師的話,太過於玄妙了,我越聽越糊塗,你剛才不是告訴我說,因為我的心太好了,所以才會遭受良心的譴責,正是因為有這些譴責的存在,我的內心才會無比的虛弱,才會遭受那些邪氣的侵犯。”
“不錯,是這樣,一點都不錯。”
“這算什麽明路,那是不會在跟我開玩笑吧!”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善良會讓你的苦海有邊,會挽救你的生命。可是善良也會讓你承受無邊的痛苦,會讓你飽經人世間無法嚐到的魔魘。”
“大師的這番話還是很虛啊,並沒有太具體,那我要做什麽?我總不能在家裏呆著吧?”
“其實之前,我的話說的已經很明了了,既然你的內心有愧疚感,那為什麽不想方設法,將這份愧疚感徹底的埋葬。”
“你是說,讓我的母親披麻戴孝,三步一叩的,到蔣振南那裏謝罪?”
“孽由心生,心中的孽,要用心這個結症來驅散。”元悼說,我聽,聽得有點糊塗,還是那個原因,我來晚了,之前他們聊過什麽,我不知道,斷章取義的, 我聽不完全。
我想舔點亂,多問問,也好讓自己多知道點。
這樣真的好嗎?
沈佳音的表情很沮喪,情緒十分低落,很擔心的看著蔣泰北。
怎麽說,他們也是父親,是在這個世界上,走完最後人生旅途的人,縱然有再多的懷疑和不信,那也是次要的。
我走過去,走到沈佳音身邊,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希望她會跟我說點什麽,哪怕是問點什麽也好。
呆若木雞的她,注意力隻放在蔣泰北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我。
“冤魂不散,非如此,你是無非逃脫這種魔咒的幹擾。”元悼說,聲音很重,擲地有聲。
蔣泰北急忙反駁:“你不是說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冤魂,這會兒,怎麽又弄出個冤魂,你怎麽,一會說一套,你是什麽大師,我那麽敬重你,你卻拿我戲弄著玩。”
“非也,你心中已經有了冤魂,你的世界當中,自然有了冤魂,冤魂已經深深烙印在你的身上,披麻戴孝,叩頭請罪,這是你唯一的自救。”
蔣泰北拿手掌拍著腦袋,顯然,他聽不懂,也聽不明白。
這個蔣泰北,應該不是在裝瘋賣傻的,他真的很痛苦,真都需要個人解救。
元悼搖著頭,根本無心繼續解釋什麽了,就連告辭也沒有,大踏步就走了。
元悼走了,沈佳音把手裏的茶杯一下子砸過去,憤怒的罵著:“騙子,這就是個騙子,今後再也不要聽這個人了。”
蔣泰北憤憤不平的,也順著說:“對,這就是個騙子,大騙子,話都讓他給說了,正著的話他說了,反著的話,也讓他說了,就跟算命看風水的騙子一樣,兩頭堵。你說什麽都是錯的,他說什麽都是對的。”
“花錢是小事,讓他戲弄真是不值當,把好好的一個家,弄成這個樣子,家不家的,廟不廟的,什麽樣子。”沈佳音很幹脆,“算了,把這些東西都剔除,找個家政過來,把這裏好好打掃打掃,這些東西都扔了。”
沈佳音口中說的,其實就是那些符咒啊,桃木劍啊,或者是那些很高的香燭,這些東西擺在這個別墅裏,弄得不倫不類。
一聽說都扔了,蔣泰北當時就緊張起來了,就像是護住自己生命那樣,急忙製止:“不要,這些東西先不要扔了,或許,今年還用用處的。”
蔣泰北真的瘋了,心境完全被元悼給束縛了。
其實我都懷疑,蔣泰北之所以有今天,會不會是那個元悼給下魔咒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