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走出房門，到院中找到小玉，在她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小玉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院門。

    小玉徑直出了府，帶上兩個小廝直奔治安大隊而去。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三人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到了治安大隊的門口。

    治安大隊裏靜悄悄的，隻有一個衛兵在門崗上打瞌睡。

    小玉走到門邊，不等她叫醒那個衛兵，他已經一個激靈的翻身坐了起來。

    大概是睡夢中忽然覺得有人靠近，那衛兵起身就警戒的端起手裏的步槍。

    “別開槍！我們是顧府的人。”小玉身後一個小廝嚷嚷起來。

    那衛兵定睛一看，見到小玉三人，立刻把手裏的槍一收，笑道：“原來是小玉姐啊。你來找陳隊長的吧？快請進。”

    治安大隊其實就在督軍府的前麵。當時劉督軍建這個治安大隊的目的，除了是要整頓縣城裏的治安，也是要借此在自己家門口安放一支保衛力量。

    因為芸香跟劉督軍寵妾夏香往來頻繁，所以小玉也常跟芸香到督軍府走動。要到督軍府就得先經過治安大隊，因此治安大隊裏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小玉。

    小玉跟著那衛兵進了治安隊。此時治安隊的陳隊長還未休息，隻因為芸香之前的托付，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能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派出去了，戲院的老板和相關人等也都提問過。隻是沒有人看見顧家小姐是怎麽離開的，所以一時間他還沒有找到頭緒。

    不過陳隊長也不是一無所獲。從戲院的人口中，他發現一個問題。

    據說顧家大小姐失蹤當時，包間隔壁那間房裏的客人也一並不見了蹤影。

    那個包間可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據戲院老板說，那客人並不是本地的顯貴，而是一個出手相當闊綽的外鄉人。

    這一點立刻引起了陳隊長的注意。

    現如今劉督軍跟馬大帥在臨縣激戰。馬大帥是過江猛龍，勢頭強勁，大有一舉吞並劉督軍的意思。他們所要的絕不止一兩個縣城。

    劉督軍因此在臨縣大肆征兵，因為害怕引起恐慌，他把戰事的消息封鎖得嚴嚴實實。臨縣到虹文縣之間增設了好幾道關卡，城門口也加強防衛，對進出人等嚴加盤查。

    劉督軍這樣做，一來為了截獲流民，不讓他們湧入虹文縣造成恐慌，從而引發大規模的流民。二來也是為了杜絕馬大帥的探子借機混進虹文縣。

    在劉督軍如此嚴密的封鎖之下，虹文縣裏的普通百姓連臨縣已經開戰的消息都不知道。那麽，那個奇怪的外鄉人又是怎麽通過層層關卡，出現在虹文縣的呢？

    陳隊長百思而不得其解。

    劉督軍十分在意虹文縣，是因為虹文縣是他手裏四座縣城中最大的一座。這裏的鄉紳孝敬比其它幾個縣城多，土地又十分寬廣，所以他連督軍府也設在了這裏。

    劉督軍跟馬大帥在臨縣交戰，虹文縣基本上就算是交給陳隊長了。陳隊長是劉督軍的心腹之人，為人既細心又有頭腦，對劉督軍還忠心耿耿。

    劉督軍讓他來做這個治安隊的大隊長，相當於把督軍府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因此陳隊長的壓力可不小。

    那出手闊綽的外鄉人，到底是何來曆？

    他會是馬大帥那邊的探子嗎？

    此時，陳隊長在房裏來回踱步。腦袋裏麵想著這些問題，恐怕今晚他是睡不著了。

    門外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陳隊長畢竟是行軍打仗的軍人，警覺性還是比較高的。

    他一下從沉思中驚醒，不覺皺了皺眉問道：“外麵是誰？”

    “是顧家二太太身邊的小玉姐來了。”引路的衛兵連忙通報。

    聽見是小玉來了，陳隊長戒備的心一鬆，開門讓小玉進了屋。

    兩個小廝不敢隨便進屋，隻在門口候著。那衛兵也自個兒回到前麵站崗去了。

    屋裏兩個人分賓主坐下。陳隊長猜度小玉來此的目的，開口說道：“小玉姐親自來此，定是二太太擔憂小姐們的下落。隻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後麵的話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小玉搖了搖頭說：“小玉來此正是告知隊長，我家兩位小姐已經安全回家。二太太說了，此次勞動隊長幫忙，必當好好酬謝。”

    說完，小玉起身從懷裏掏出兩封銀元，放到陳隊長身旁的幾案上。

    “這些大洋是二太太請治安隊的兄弟們喝茶的。”

    陳隊長看了看那兩封銀元，足有兩百個之多。光是喝茶，能用到這麽多錢？

    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銀元給得不是那麽簡單。以顧家二太太跟督軍寵妾之間的關係，她大可不必如此破費。隻要她一句話，這治安隊裏哪個敢不效勞呢？

    想到這裏，他並不急著去拿那些大洋。

    “二太太客氣了。咱們能為二太太辦事，已經是榮幸之至，哪裏還敢拿二太太的錢呢。”

    “隊長不必跟二太太客氣。兄弟們忙活了半天，也辛苦了，喝些茶水是應該的。”小玉話鋒一轉，“隻是，今晚的事情……”

    她話語一頓，看著陳隊長沒再繼續說下去。

    陳隊長也是個明白人，立刻會意的接口說道：“今晚顧家發生了什麽事情，旁人如何能知道。治安隊一向不管別人的家務事。”

    他這些話相當於是向芸香保證，不將今晚的事情傳出去。

    大富人家都要臉麵。小姐私自出府聽戲，還引來一場風波。如此丟臉的事情，顧家自然不想傳出去，給些封口費也是常理。

    陳隊長哪能不明白這些道理呢？

    小玉聽他這樣說，開口道：“顧家的家務事自有兩位太太來管，就算是老爺也不必知道那麽多。”

    小玉點明，此事還要瞞著顧之宏。這也是芸香讓她跑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芸香不想讓顧之宏插手此事。一來是不想在他焦頭爛額的節骨眼上再添煩心事，二來也是不想讓兩個丫頭受罰。顧之宏要是知道此事，兩個丫頭的懲罰會更重。

    小玉已經明說了，陳隊長會意的答道：“明白、明白，此事不會傳到顧老爺耳朵裏。”

    兩個人一番話，就達成了封口協議。

    小玉見事情已經辦好，起身就要告辭。

    陳隊長卻忽的一下站起來。

    “小玉姐留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