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二爺開口說話，白霜忙擦幹眼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這才回頭看了一眼霍二爺，對他點了點頭。

    “霍二爺，真巧，您也在這裏。”

    霍二爺走到夏秋棠旁邊，看著她說道，“婠婠，我說的沒錯吧？我就說白掌櫃是女中豪傑，根本不在乎這些世俗目光。”

    夏秋棠歎息，牽著白霜的手讓她坐在椅子上，又走到門口，對著晏修行了個禮，低聲說道，“晏公子，若是不嫌棄我這裏髒，請進來坐吧！”

    晏修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爽快進了屋子，坐在白霜身邊，抬手替她理了理鬢角的散發，指腹揩過她的眼角。

    “人找到了，該高興才是，哭什麽呢？傻姑娘！”

    晏修的語調溫柔，眼中滿是寵溺與心疼，他的阿霜啊，總是太過重情義，總是掏心置腹的對待每一個親人。

    白霜吸了吸鼻子，還是有些委屈，“夏姐姐她都不肯見我，晏修，你說我能不難受嗎？”

    霍二爺聞言急忙替夏秋棠解釋，“白掌櫃，你這可冤枉婠婠了，她自從知道你的消息，天天都向我打聽，不瞞你說，當初你們絲鋪開張，我就是受婠婠的托付才去的。”

    白霜看了一眼正在給他們倒茶端點心的夏秋棠，嗔怪道，“夏姐姐，你既然知道我在湖州，怎能不告訴我？”

    夏秋棠默不作聲，霍二爺看到夏秋棠臉上的傷心，也是心疼不已，又解釋道，“婠婠也有自己的苦衷，當初皓月絲的消息在湖州傳開，她就猜到是你所以才求我去給你捧場的。”

    白霜這會兒情緒已經平複下來，她笑著說道，“可是您也沒虧不是？這皓月絲可是讓霍家賺了一大筆呢！”

    霍二爺連連點頭，說道，“是，是，不過坦白說，當時我並不太看好皓月絲，覺得你……有些耍滑頭了，要不是婠婠一再讓我幫你，我還真是不肯摻和。”

    頓了頓，霍二爺又說道，“當然，我現在也得感謝婠婠，要不是她，我也做不到這麽一筆好生意。”

    夏秋棠將泡好的茶放在白霜與晏修手邊，低聲說道，“我當初知道我妹妹做生意，就相信她不會失敗的，阿霜，喝茶，你喜歡喝的茉莉香茶。”

    白霜接過夏秋棠遞來的茶，喝了幾口說道，“還是夏姐姐泡的茶好喝，我自己怎麽也泡不出這樣的味道來。”

    夏秋棠笑笑，擰了把濕帕子，親自替白霜擦了臉，溫柔說道，“都這麽大個人了，還哭鼻子，不怕晏修笑話嗎？”

    晏修笑得溫和平靜，說道，“她不管怎樣，我都是喜歡的。”

    霍二爺看到白霜與晏修如此的深情，眼中也滿是豔羨，忍不住說道，“婠婠，不管你怎樣，我也是喜歡的。”

    夏秋棠不為所動，笑得有些疏離，“霍二爺這是抬舉我了，我一介青樓女子，真的擔不起您一番厚愛。”

    霍二爺的臉上很是落寞，他歎息說道，“婠婠，你明知道我的心思，我……我不在乎你的身份，隻要你願意，你隨時都能成為霍家二夫人！”

    霍家二夫人！

    這是多少女人拚命想要爬上的位子，這位霍二爺也是儒雅瀟灑風度翩翩，怎麽看都配得起夏秋棠。

    可夏秋棠依然笑，搖頭說道，“您真是折煞我了，那位子我是無論如何都擔不起的，霍二爺，我與我妹妹有些私房話要說，您能不能……先離開呢？”

    霍二爺顯然沒少在夏秋棠這裏碰釘子，即使她回絕了他的深情，可他還是很執著，根本沒打算放棄。

    “好，你們家人團聚，我就不打擾了，婠婠，明日我再來看你，我的話，都是真心的，你認識我這麽久，知道我待你的心。”

    霍二爺盯著夏秋棠的眼睛，深情告白完，又對白霜與晏修頷首告辭，這才出了秋棠閣。

    片刻後，外麵傳來霍二爺與月娘的對話。

    “月娘，這些銀子你拿去，她喜歡吃桂盛齋的桂花糕，你讓人多買些給她，再給她置辦幾樣衣裳，我買的，她總不肯要。”

    月娘倒是沒客氣，替夏秋棠謝過霍二爺，就與他一起下了樓。

    夏秋棠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沒有說話，她的神色淡淡的，即使身處青樓，卻仿佛看透紅塵，麵容疲憊。

    “夏姐姐，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怎麽會來梨花院？”

    白霜還是問出這個盤桓在她心底許久的問題來，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以至於讓夏秋棠又淪落青樓。

    似乎已經猜到白霜會問這個問題，夏秋棠苦笑，說道，“當初你與……與大當家的入獄，我心急想救你們，就想起以前同在青樓關係交好的一個姐妹，她被湖州一位大官的如夫人，我本想讓她求求她家大人的。”

    說到這裏，夏秋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白霜也沒急著追問，就靜靜看著夏秋棠，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到湖州找了好幾天，才知道那姐妹已經……已經死了，而我又被惡霸瞧上，他意欲……非禮我，我不從，被他差點打死，幸好被月娘相救。”

    夏秋棠的聲音微微有些抖，當初若不是月娘恰好路過，她真的要橫死湖州了，哪裏還能再見到白霜？

    白霜聽得心疼不已，當初她還是安排的不夠縝密啊，竟忘記了安頓好夏秋棠，以至於她與王闖一入獄，使夏秋棠慌了神。

    “我在梨花院養了兩個月，身上的傷才好，我借了月娘十兩銀子，回去找你們，可是，你和……和他都沒了蹤影，我……我欠月娘這麽大的恩情，就進了梨花院。”

    夏秋棠說這些的時候，眼中帶著細碎的水痕，她兜兜轉轉間，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還是回到了青樓中。

    “你也不知道……王大哥的消息嗎？”

    白霜歎息著問道，心裏又在想，一向驕傲的夏秋棠連她都不願意見，大概更不會見王闖了吧？

    夏秋棠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咬著唇搖頭，哽咽說道，“沒有，我從沒打聽過他的消息，我這副模樣，如何見他？”

    白霜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看著夏秋棠絕望的神情，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旁的晏修沉默許久，忽然開口問道，“你家是不是潁川夏家，你爹，是不是叫夏長海，官居四品內閣侍讀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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