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3血色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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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她的目光恍惚遊移,妄想再尋到文琅的一點點影子。
頭皮發麻,脊背發涼,時間一點點過去,她明白,現在能救她性命的唯有她自己了。
“你不能殺我!”
咽下恐懼,她強迫自己冷靜平緩下來。
衛槐君饒有興趣低下了頭,他再等著手心這隻小螻蟻,如何去拯救她自己的性命。
“為什麽?”
“因為——衛槐君,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究竟跟那個女人是什麽關係了麽?!你和文琅本就是同一個人,一人兩魂都愛上了同一張皮相的女人,難道你們隻是愛這張臉孔麽?嗬,我不覺得這皮相有多少傾城姿容!”
衛槐君沒有料到她竟說了這樣一番話,不禁有些失神——
眸中血色褪去了些,三分疑惑一閃而過,他顯然是認真在考慮她說的這些話了。
秦深見其猶豫,心知自己又賭對了!
那個畫中女子,不僅與自己長得相似,恐怕性格愛好都是差不多的,否則當時在衛槐君的農家院裏,他吃過的川蜀辣菜,她與他之間刹那的難言的默契情愫……
難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巧合麽?
即便都是巧合,那麽今時今日,她也要利用這個“巧合”,讓衛槐君不願殺她,不舍得殺她!
隻有先留下性命逃出升天,日後才有機會去求證,這個所謂的“巧合”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咚”的一聲,外來的情況打斷了倆人的對峙,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上方的甬道飄了過來。
衛槐君眉心一蹙,揮袖甩開了秦深,冷言道:
“你若想活著,就跟著我走!”
言罷,徑自闊步向漆黑的甬道裏探尋而去。
秦深咬了咬牙,知道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了,現在村子裏不知什麽情況,內閣鄭清流的人是不是已經殺到了,貿然獨自從蒲葦蕩出去,恐怕不等她跑到西林院子,就已經死在屠刀下了。
不如先跟著衛槐君,然後想方設法將他騙去西林院子,把大家都救出來才是正經。
跟上衛槐君的腳步,秦深發現腳下的甬道,坡度陡峭,顯然是往山上那一路去的。
沒走幾步,就到了一處塌陷的地方,抬頭看去,依稀漏下幾點天光,周遭的血腥味更加濃重了——這裏應該是上次她進山尋藥,不小心陷落的那個入口。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秦深將人翻了個身,不由驚訝捂住了嘴:
“是慈雲庵的小尼姑!他們已經殺過來了麽?”
衛槐君冷笑一聲,對著昏沉下來的天色,陰鷙開口:
“鄭清流,有人送了一份大禮給你,你倒是學狗一樣撲了上來,可你也得問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去消受了。”
言罷,他提住秦深的衣領,然後借力旋身,輕鬆的離開了密道,站在了山林柔軟的土地上。
山林已燃過了大火,火勢是從慈雲庵開始燒起來的。
秦深滿目處皆是焦土、屍體,不少是從村裏子逃上山的村民,就算沒有被官兵的刀槍砍死,也被這山火燒了成了焦炭。
秦深跑了到了山崖邊,向山下的村落眺望——
隻見灘頭村火光爍爍,烏煙升騰,村民拖家帶口,帶著家裏值錢的家當,奔逃在各條村道主路上。
可巡防營的官兵已然殺到了,他們揮舞著寒刀,挺持這銀槍,肆意屠戮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慘叫聲、哭嚎聲交織在了一起,像一張掙脫不開的鐵絲網,牢牢困頓了整個灘頭村的生機。
庚子,小妹!
她心裏記掛著西林院子的人,看了看身邊無動於衷的衛槐君,焦急道:
“孟冬不在慈雲庵,也一定不在他們手中,若他們找到了人,一定不會在村子裏大肆搜捕,而且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孟冬肯定躲去我家院子!你我快些回去,若然被官兵先找到了人,你和內閣的這場博弈又要輸了!”
秦深知道,衛槐君不會在乎她所在乎的人,但他在乎孟冬和皇子,在乎和鄭清流博弈的輸贏利弊。
衛槐君用餘光瞥了一眼她,笑意寡淡:
“你倒是替我周全著想,隻是別忘了,你的好丈夫替我建了一方修羅道,不殺個盡興,以血鋪路,咱們如何再談其它?”
話音落,邊上樹叢稀稀疏疏衝出百來個人影來。
他們身著黑衣暗服,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殺手死士。
見到衛槐君,他們紛紛亮出了匕首、長劍,像一陣黑旋風,齊齊撲了上來。
“你等著。”
衛槐君道。
秦深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便發覺自己的後衣領又被他拎了起來!
她整個人隨他飛身上了樹,本能的抱緊了樹幹後,她低頭一看,隻下頭死士越來越多,像黑色的跳蚤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衛槐君冷聲一笑,徑自旋身下去。
他手腕一振,高高揚起了身上那件鶴羽大敞,隻穿著那件玄色錦袍,飛身殺入人群之中。
衛槐君的武功沒有那麽多繁複的招數,他更像是沙場磨礪後的兵士,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即是置人於死地的殺招。
鬼魅身法,毒辣手法,他甚至不用兵刃,單憑一雙手,就不知扭斷了多少人的脖頸。
他一人守在樹下,看著死士前仆後繼的衝了上來。
周邊倒下的屍身越來越多,血水流成了河,醬紅色的血融進了泥土裏,掀起了滔天的血腥味——
秦深高高躲在樹上,光是聞那血腥之氣,便可知下頭已慘烈如修羅地獄。
可衛槐君畢竟是人,不是神,架不住一撥又一撥無止境、自殺式的圍剿,漸漸的,他開始有些左支右絀,起手扭斷別人脖子的速度,顯然也滿了下來。
寒光刺目,他方才解決了眼前的這一個,背後便有人用劍刺了過來。
他本能的用劍指去擋,卻叫人劃破了虎口處。
“嘶——”
他怒意橫生,一掌擊下,將人的天靈蓋打的粉碎。
死了這麽多人,總算傷到了衛槐君一點,那些死士似乎看到了他即將耗竭力氣的希望,這時,不知是誰啞著嗓子低吼了一聲:
“兄弟們,衝,他沒有武器,撐不了多久的,往他手上刺,廢了他的那雙手!”
眾人有了希望和默契,紛紛刺出了手中的利劍!
……
秦深拚了力氣抱著樹幹,腳尖踮在一處細弱的樹幹上,搖搖欲墜。
她心裏提著,一瞬不動看著衛槐君在人堆裏殺進殺出。
這會子,她跟他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她萬不想衛槐君受傷或者死去,一來他死了,這麽多死士,她也沒得活了;二來他死了,意味著文琅也死了,那她活著還有什麽勁兒?
提心吊膽的看著下頭的戰況,倏得,她發現那些死士擺起了劍陣,他們把劍架成了一張網,妄圖把衛槐君困死在劍陣下頭。
“小心哇!”
她在樹上大聲喊著。
衛槐君聞言,竟沒心沒肺勾起了笑意,一個腳尖點地,整個人旋身而起,突破了那殺意淩然的劍陣。
“從未想過這劍陣能困住你,真正的殺招,在這裏呢!”
不知從哪裏飛出一個黑衣人,手中一柄寒劍奪目,直直往衛槐君的腰際刺了過去。
秦深瞪大了眼睛,知道這個情狀下,根本沒有辦法閃躲,眼看著衛槐君要被人刺傷,卻聽見“叮”的一聲!
黑衣人刺在衛槐君腰際的劍斷了!
黑衣人一臉懵逼。
不可能哇,他如何能刀槍不入?
可還沒等他想明白,卻已被衛槐君扭斷了脖子。
秦深驚得一愣一愣的,隨即明白過來後,她立刻大罵道:
“衛槐君,你當玩麽?腰際既然帶了武器,你就拿出來給我砍啊,我快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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