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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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沒算自己到底為東院每個月多爭取了多少開銷,但是光清客月銀一筆就是每月一百六十兩,加上其他用度不如二房的地方補上來,每個月三四百兩是有的,一年就是四五千兩,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今天這麽一鬧,猶如給二房上了緊箍咒,以後二房花錢,大房就也要花,隻能比二房花得多,不能比二房少。這對把賈家大庫當私庫的二房來說,簡直猶如在他們心口剜肉,但是對於知道紅樓結局的賈赦來說,賈家的錢不花白不花,花錢買開心等於賺到。
想到這些,賈赦心情不錯的走出榮慶堂。出了內儀門,就看見單勇、周山子、鄭石頭都等在那裏,遠遠的還有一臉焦急的鄭家樹。
鄭家樹見賈赦出來,仿佛鬆了一口氣一般,飄到賈赦跟前說:“法師老爺,您可出來了,那塊牌匾好厲害,我稍微靠近一點,那塊牌匾就發出金光,我不敢靠近,裏麵沒人為難您吧?”說著往榮禧堂三個字一指。
賈赦立刻就反應過來:賈源能受封榮國公,賈家原本是福報深厚的人家,榮禧堂有浩然正氣護著,陰物不敢靠近。自己從榮禧堂旁的抄手遊廊去榮慶堂,鄭家樹不敢跟來。隻是賈家子孫一代不如一代,再厚的福報,以後也會消耗殆盡。而且賈赦也好奇,如果自己換一條路去榮慶堂,避開榮禧堂,不知道鄭家樹能不能去?賈赦打定主意下次試試。
賈赦對鄭家樹點了點頭,沒說什麽,畢竟山子和石頭都看不見鄭家樹,賈赦這個時候和鄭家樹說話,會顯得比較詭異瘮人。
回了東院之後,賈赦告訴山子和石頭,自己把他們的身份變成了門客,從賈家賬房領的月銀是每個月十兩,但是自己發給他們的依舊是一兩半。這些事本來是可說可不說的,相當於打擦邊球騙官中經費。但是賈赦覺得先說斷後不亂比較好,畢竟自己現在挑的人,是希望長期服務於自己的團隊的,他不希望以後因為這些事被人挑撥了。
石頭和山子是實誠人,他們對門客和長工的名分有什麽區別也不太懂,既然早說好了一兩半,那就是一兩半,賈赦從賈家賬房拿多少,那是人家自己家裏的事。所以兩人對這件事都沒什麽反應。
到了晚上,賈赦才抽空見了鄭家樹。告訴他以後白天不用隨時跟著自己,也不要去陽氣重的地方,去多了對他有損。若是鄭家樹有空,也可以回南窪村家中看看,或是給家人托夢。鄭家樹聽了,對賈赦又是一番感激。
安頓好新雇的長工的鬼跟班,馬棚的臭氣暫時熏不到自己,做下那點惡作劇也因為最近的善舉消了業,賈赦才騰出手來管教兒女。
現在賈赦膝下一子一女,嫡次子賈璉十二歲,長得眉目如畫,唇若塗丹,雖然還小,已經依稀可見將來俊俏風流。賈璉剛剛搬去了榮慶堂後麵夾道住,因為原身糊塗混賬,賈璉基本等於放養的。庶長女賈迎春才二歲多,生得也是粉妝玉琢,如今養在榮慶堂賈母跟前兒,不過賈母養孩子,跟養寵物差不多。
賈璉沒養好,那是原身自己混賬,但是迎春被抱去榮慶堂養,賈赦還是挺多意見的。迎春明明是一等將軍長女,吃穿用度卻排在六品主事的長女元春之後稱二姑娘,這放哪兒都是笑話。好在原身雖然混賬,對兒子還是要比女兒上心一點,當年賈璉出生,賈母要把賈璉排在賈珠後麵稱璉三爺,賈赦死活不依,自己拿主意,按大房的排行,賈璉排在嫡長子賈瑚後麵稱璉二爺。可惜賈瑚三歲那年,在荷花池淹死了。
賈赦讓人把賈璉請來,又讓奶娘帶著迎春來了。問了幾句兒女的飲食起居一向可好,賈璉的乳母趙嬤嬤還好,這位趙嬤嬤是賈赦原配張氏自己挑的,做人勤懇本分,對賈璉也上心,一問一答間,但凡賈璉房裏的,事無巨細,趙嬤嬤都管得很好。
迎春乳母王嬤嬤就不是個東西了,就算沒打什麽交道,賈赦也從原著中看過,迎春乳母簡直把迎春房裏的東西當成了自己小金庫了。賭錢輸了,迎春的攢珠累絲金鳳說拿就拿。那時候迎春都是大姑娘了,王嬤嬤還這樣膽大妄為,誰知道是不是從小趁人不在打罵迎春,養成迎春那樣懦弱順從的性子?現在迎春不過二歲出頭的奶娃,如果給她換個乳母,說不定命運就不一樣了。賈赦可是看過不少惡保姆新聞的,看見王嬤嬤自私刻薄的麵相,就覺得王嬤嬤一定是惡保姆中的極品。
想到這裏,賈赦倒不在乎王嬤嬤貪了迎春多少東西,而是先檢查迎春身上有沒有傷。
“太太,你將迎春抱下去細細查看,身上可有淤青紫痕,尤其諸如腹內、臀上等隱蔽處多看看。”賈赦將迎春抱起來就交給了邢夫人,同時,餘光也不曾離開王嬤嬤的臉。
果然王嬤嬤一聽見這話,臉色就變了。
邢夫人心想:養在老太太房裏的姐兒,誰還敢怠慢不成?但她還是抱著迎春進了內堂。
須臾,邢夫人抱著迎春出來了,回賈赦說:“迎姐兒身上並無傷痕。”賈赦分明看到王嬤嬤緊繃的神情放鬆下來,仿佛鬆了一口氣。
賈赦不動聲色的說:“女兒家嬌貴,最怕磕著碰著,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說完接過迎春,學著醫院醫生的手法,在迎春小腹上輕輕一按,迎春就哇哇大哭起來。
“疼……哇啊……疼……哇”迎春白瓷般的麵龐上淚水如斷線珠子般滾落。
賈赦見迎春哭成這樣,心中又疼又氣,也有了數。這還是他在現代的時候新聞上看的,惡保姆抱著孩子送孩子父母上班,父母離開前還滿臉堆笑好好的,孩子父母一進電梯,電梯門一關上,惡保姆就隔著棉衣往孩子腹部上打。這樣打了孩子遭罪,還看不出明顯的外傷。現在是夏天,但是王嬤嬤如果有心折磨迎春,也可以在她肚子上墊著棉被打。
王嬤嬤見此情形,驚懼不已,但王嬤嬤知道這樣的事一旦承認,就是個死。心中強製鎮定:等會兒不管老爺問什麽,我咬死了不承認就是。
賈赦雖然還沒當過爸爸,但是看見一個玉團子一樣的小姑娘哭成這樣,也是心疼。於是賈赦抱著迎春柔聲問:“迎姐兒告訴父親,為什麽疼。”
王嬤嬤怕極了,不等迎春回答,就搶先道:“老爺,姑娘還小,哪裏經得住老爺那樣按?老爺下手是輕輕的,但對姑娘來說,這手勁兒就重了,姑娘如何不疼。”說完,又拿眼睛瞪迎春,威脅她不讓說。
但凡小孩子,其實直覺是很準的,他們能分清人的情緒好壞,也能分清人的善意惡意。所以為人和善的人,往往招小孩子喜歡。迎春不傻,她看明白了王嬤嬤的威脅,抽抽噎噎的不敢說話。
賈赦心疼極了,抱著迎春柔聲哄說:“迎姐兒不哭,迎姐兒告訴父親,是不是嬤嬤壞?她壞,父親攆了她,趕她走,以後再也不讓她見迎姐兒。”
萬幸迎春聽明白了,怯生生的說:“媽媽打媽媽不讓說說了,還打。”
迎春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句話,嚇得王嬤嬤臉如死灰,但猶不死心,上前道:“老爺若是要攆奴才,攆了就是,何必拿這些事情潑奴才我一身的臭水?奴才奶姑娘這麽大,盡心盡力,隻恨不能將我的心掏給姑娘了。老爺要攆我走,我無話可說,我隻擔心老爺、太太都不管姑娘,我走之後,誰會盡心盡力待姑娘。”說著撕心裂肺的哭起來。
迎春還小,看著奶娘哭,也跟著哭。接下來的事,不宜讓賈璉和迎春看見,賈赦讓邢夫人帶著賈璉和迎春進內堂去了。
賈赦擔心迎春小,還不會告狀,所以,早就留了後手,在他傳迎春乳母來問話的時候,已經著人去迎春乳母家裏抄家了。
賈赦又問了迎春乳母幾句迎春最愛什麽顏色,平時都愛吃什麽,愛玩什麽,昨日迎春穿的什麽。無非是迎春的衣食起居,翻來覆去、顛三倒四的問了再問,果然多問得幾遍,王嬤嬤就前言不搭後語,自相矛盾了。隻有對迎春半點不上心,才會有關迎春的諸事都記不住。
一頓審文下來,王嬤嬤知道大勢已去,汗出如漿。同時,王嬤嬤也驚懼不已:大老爺向來糊塗,幾時變得這樣明白了?
這還不算完,須臾,去王嬤嬤家抄家的單勇回來了,遞上一盒子的金銀錁子和幾匹料子。這些東西都是府上或是逢年過節,或是迎春生辰得的,因迎春小,自然是王嬤嬤收著。王嬤嬤心素不正,都收到自己家裏去了。這邊,單勇帶回部分賊贓,那邊仍另派家丁在王嬤嬤家守著,王嬤嬤家人一律不許出入。
贓物就在眼前,王嬤嬤還想抵賴,脫口道:“大老爺明鑒,這些東西,原是主子見我差事當得好,賞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們都好厲害,讀者“小兔子”猜到我收回迎春的撫養權是從奶娘下手了。
原著沒說賈琮的年紀,但是我感覺賈琮應該和賈環差不多大。設定的時間線賈寶玉還沒出生,賈赦又放了姨娘,所以賈琮不會出生了。本文賈赦隻有一兒一女。
原著裏,迎春性格是挺懦弱的,立不起來。但是養成她這種性格的原因,也有可能是遇到毒保姆留下的同年陰影。這章寫的保姆抱著孩子送父母上班,電梯門一關就打孩子的情節是真實的,我看過視頻,毒保姆真的太可怕了。
為了寫這章,我特地去查了迎春乳母的姓,結果迎春乳母的兒子姓王,迎春的乳母也是王嬤嬤。曹公筆下的王姓,作孽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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