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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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升在車上將城西新官邸的事簡略說了個大概, 太白樓就已經到了。

    孟懷此刻有求於人, 對賈赦倒極是恭敬,點了太白樓最好的雅間, 讓賈赦上座了,小二遞上菜單, 孟懷陪笑道:“賈將軍請。”

    賈赦倒也沒客氣, 接過菜單點了幾道招牌菜。孟懷見賈赦隻點了四菜一湯並幾樣點心, 笑道:“賈將軍何須如此客氣?”又接過菜單一口氣點了七八樣,看樣子似乎還打算繼續。

    賈赦吃了一口茶, 問孟懷:“孟大人確定要點這許多?”

    孟懷獻媚的笑道:“今日有幸請到賈將軍一同用膳,本官略盡地主之誼, 豈能小氣?”說完,又點了一長串的菜。

    太白樓和夕水街那些秦樓楚館不一樣,太白樓是正經吃飯的地方,廚子都是到各省請的當地名廚, 南北風味齊全,各大菜係的招牌菜在這裏都吃得到。

    掌櫃的見來了貴客,不敢怠慢,一麵派了幾個伶俐的小二專管伺候這間雅間的貴客,一麵招呼廚房快些出菜。

    沒隔多久, 菜就陸陸續續的上來了。像太白樓這樣的地方,自然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欲大增。隻是孟懷點的菜實在是太多了, 桌上就坐了賈赦、孟懷、許升三人,能吃得了多少?

    菜上足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小二再端菜上來的時候,賈赦就讓小二將菜上到隔壁空桌上。孟懷不明所以,不過上次東華門外,王子騰對賈赦不敬,被擺了一道,孟懷也在場。王子騰那舉著胳膊的怪異形象還曆曆在目,故而賈赦要怎麽就怎麽,孟懷恭恭敬敬沒有絲毫反對。

    菜上齊一桌之後,就開了席,賈赦沒有讓人布菜的習慣,就免了布菜的規矩,舉杯和孟懷、許升碰了一下杯,三人開始用膳。

    孟懷和賈赦碰杯後,隻略喝了一口酒,據覺得精神一振,不知道怎麽對賈赦越發有信心,恨不得對賈赦言聽計從。

    越是高檔精致的酒樓,越不會重菜品的分量而是重質量,這一點倒是從古自今都是如此。但是即便如此,這滿滿一桌子的菜,對於三個人而言,也太多了。

    賈赦是術士,食量極大。孟懷和許升是文官,飯量就有些小了。二人又一個有事求賈赦,一個當賈赦是恩人,明明都吃飽了,賈赦不放下筷子,二人也隻好陪著,兩人都吃得有些撐。

    賈赦見許升吃得差不多了,就停下筷子笑著問孟懷:“孟大人用好了嗎?”

    孟懷如臨大赦一般急忙點頭說:“用好了用好了。”

    賈赦卻道:“這樣不行的,我見孟大人厄運纏身,煞氣罩定,豈能浪費糧食,自損福報。孟大人要解決城西官邸的事,隻怕不能如此行事。”

    孟懷聽完,一臉尷尬的問:“賈將軍的意思是?”

    賈赦道:“所謂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每一粒飯,每一道菜,都是農人的血汗凝結,浪費糧食,等同於欠下血債。方才我問孟大人確定要點這許多菜,孟大人說無妨。我以為是孟大人食量異於常人,便沒阻止,誰知孟大人點了這幾桌子的菜,又不吃完,孟大人如今運勢又如此之低,這豈不是雪上加霜麽?”賈赦說完,麵露惋惜神色:“看來,孟大人所求之事,要等半月之後方可成行了?”

    孟懷聽得一驚,舉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有些驚慌的問賈赦:“好端端的為何要半月之後?”

    “孟大人點了這樣幾大桌子的菜,若都浪費了,得浪費多少農人的血汗?須得齋戒半月,誠心悔過,提高了運勢,才能去城西解決客鬼。不過,若要化解糟蹋糧食的業,也不是不行,菜是孟大人點的,若是孟大人能吃掉這些菜,也就無妨了。這樣吧,本將軍陪著孟大人再用些,孟大人也盡力而為,能吃多少是多少,能減少一分罪孽是一分吧。許大人到一旁將城西官邸這些時日發生的怪事默一份出來,本將軍帶回去,好有的放矢的準備法器。”賈赦說完,還無比惋惜的搖了搖頭。

    許升飯量不大,正愁若要陪著孟懷和賈赦繼續用膳,簡直是被處以極刑,不想賈赦另有安排。許升讓店小二取來筆墨,又向賈赦和孟懷告了罪,樂得到一旁默城西官邸這些發生之時。

    賈赦食量大,太白樓的菜品又是人間美味,賈赦大飽口福,臉上卻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孟懷食量小,為了消業強行往肚裏塞東西,哪怕是山珍海味,孟懷也吃得猶如斷頭飯一般,什麽稀世珍饈下肚,孟懷都隻覺得苦。

    賈赦吃飽喝足,掏出手帕擦了嘴,看了一眼撐得臉色都變了的孟懷問:“孟大人,你還好麽?”

    孟懷見賈赦不吃了,如臨大赦一般:“賈將軍,這就好了嗎?”

    賈赦搖搖頭:“還有這麽多飯菜沒吃,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歎息了兩聲又仿若自言自語的道:“會遭天譴的。”

    孟懷聽了,本來就難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賈將軍,這如何是好?城西官邸的事,還是盡早解決為是,斷不能再拖半個月了啊。”

    賈赦叫來店小二,指了指沒動過的飯菜說:“麻煩小二哥將飯菜拿去熱一熱。”又轉身對孟懷說:“方才來的時候,見孟大人帶了不少隨從,不知道他們用過膳沒有,若是沒有,就指一桌給他們吃,另一桌分給樓下的乞丐等人,隻要食物下了腹,就不算浪費,自然不會損福報。布施給乞丐,還能積德。”

    說完,賈赦在孟懷肩上輕輕一拍,之前孟懷莫名其妙對賈赦產生的言聽計從的信任之情又消失了。

    孟懷搖了搖頭,回過神來,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也可以,那你還讓我吃這麽多?吃得我都差點背過氣去了。孟懷真是恨不得跳起來戳死賈赦,但是他現在真是撐得喘氣都困難,道也走不動了。

    賈赦可不管孟懷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又走到一旁,取過紙筆羅列了做法事要用的青銅酒樽、香、蠟、紙、燭、糯米、牲口、吃食、酒水等明日要用的做法物品和祭品,交給孟懷道:“孟大人回去備上這些東西,明日申時出發。”

    孟懷見賈赦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恨不得咬死他,還不得不忍住惡心雙手接過單子說:“是是是,本官一定著人備好。”又要傳人來送賈赦回府。

    賈赦擺擺手說:“不用了,我同許大人同來的,依舊坐許大人的車回去就是。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孟大人帶著許多隨從,有他們護送孟大人,我們也放心。就是今日這許多飯菜可不能浪費。”

    孟懷笑著應承,看著賈赦和許升並排下樓的背影,摸著自己撐得難受的肚子,心中恨不得罵賈赦的祖宗。這賈恩侯一定是故意的!奇怪的是,為什麽自己剛才會毫不懷疑賈赦的說辭,將自己撐成這樣呢?

    回榮國府的路上,許升問賈赦:“賈將軍,剩飯真的損福報嗎?”

    賈赦笑道:“自然是損的。”

    許升又問:“那吃不完的飯菜施舍給他人就可以化解了嗎?”

    賈赦點了點頭說:“不但能化解,還能積德。其實行善積德很簡單,把自己用不著的東西給需要的人,平時捐些舊衣,與人為善,就是積德了。”

    都是聰明人,話到此處,許升自然是明白剛才太白樓那一出,賈赦是故意捉弄孟懷的。孟懷此人奸、、狠、惡、貪、色、妒占了個齊全,自高自大,生性涼薄,苛待下人,手上還沾了人命。

    他那些隨從跟著他鞍前馬後這麽多年,孟懷剛才點了三桌子的菜吃不完,卻全然想不到要讓下人們也吃一口熱飯,說到底,是孟懷從來沒將下人當人看。因此,捉弄孟懷的從來不是賈赦,而是孟懷自己。賈赦隻是用了個小法術給孟懷出了一道小題目,怎麽解,全看孟懷的本心。若是一個稍有善心的人遇到同樣的情況,肯定會把飯菜分給需要的人,而不是險些把自己撐死。

    到了榮國府,賈赦依舊在東院的黑油大門前下了車,和許升致意道別,進了東院。

    想到孟懷剛才那撐得要吐的樣子,許升默默的對賈赦的背影作了個揖,高人就是高人,隨意吃一頓飯,都有深意。

    回府之後,賈赦先給賈瑚和鄭家樹燒了供奉,又回書房準備東西。自從賈赦發現自己畫符修為大進,畫幾十上百張的符都不怎麽消耗靈力之後,賈赦最喜歡用的法器還是符篆。賈赦先將以前畫的符篆都帶上,又準備了些護身符和雷符,再給賈瑚和鄭家樹刻了些槐木符和槐木牌,將新買的桃木劍和那對靈力充沛的定水針都裝入百寶囊,才去洗漱就寢。

    次日未時三刻,孟懷又前呼後擁的帶著一群下人來了榮國府,賈赦以時辰未到為由,將孟懷晾在了門房,熱得孟懷一身的汗。

    申時,賈赦準時出來,讓單勇駕車,又將新刻兩塊槐木牌帶在身上,讓孟懷帶路,一行人去了城西官邸。賈瑚和鄭家樹的修為都頗高,就是白日,也可在外走動,但是對於陰物來說,青天白日在外行走,總是耗費靈力的,所以賈赦抽空為他們刻了槐木牌,若是白日帶著賈瑚和鄭家樹外出,賈瑚和鄭家樹可以寄居在槐木牌中。

    後世有些明星和商人為求財求名,流行到泰國求佛牌,其實見效快的佛牌雖然名字帶個佛字,實際上多數都是陰牌,跟賈赦現在做的槐木牌原理差不多。

    不同的是,賈瑚和鄭家樹是自願追隨賈赦的,賈赦除了供奉他們,也會帶著他們做些積攢功德的事,助他們消除怨氣,增長修為;泰國陰牌中的陰靈多數是被法師禁錮在陰牌裏的,他們會為主人達成一些願望,也要主人付出代價作為交換,戴陰牌的人,往往會一夜爆紅或者暴富,順風順水,然後在不能滿足陰靈願望的時候受到反噬,突然莫名其妙的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意外,落得淒慘結局。

    到了城西官邸,賈赦跳下車,隻看了一眼,就皺了眉頭。這裏位置雖然偏了些,卻背山麵水,是心胸開闊之格局,倒也適合這些入仕不久但身帶官運的人居住,絕不是什麽死煞之局。照道理說,這裏風水不錯,不應該出那許多怪事。但賈赦隻往兩排宅邸的巷子裏一瞧,就覺巷子裏死氣沉沉,仿佛生機被人全抽走了一般。

    見賈赦臉色不好看,許升擔心的問:“賈將軍,這裏風水問題是不是很大?”

    賈赦掏出提前準備的護身符遞給許升道:“煩勞許大人將這些護身符發給等會兒必須入內的官員,若是不夠分,沒有符篆的便莫要入內了,避開巷子入口遠些。然後通知裏麵的住戶關緊門窗,無論聽到什麽,都莫要出來看。我看,有問題的,不是風水……”

    許升見賈赦說得嚴肅,不敢怠慢,忙將護身符分發下去,又吩咐了沒領到符紙的都在巷口外麵候著,領導符篆的官兵隨他入內通知住戶。

    說起解決城西新官邸鬧鬼的問題,也是一波三折。

    孟懷是工部尚書,這次工程是工部主持的,這件事自然要落在孟懷的頭上。剛開始,住這裏官員們隻是將事情報給工部,讓工部想辦法解決,而孟懷卻不以為意,不但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還指責談論此事的官員們堂堂朝廷命官怪力亂神。

    但這發生在這裏的怪事越來越多,還鬧出了人命,其中一位雲姓禦史有個特別可愛的兒子名曰雲意,年方七歲,雲意不但聰明伶俐,詩文學得極好,還最是活潑外向,見了住在這裏的官員們,也都極有禮數。

    可是就這麽個人人喜愛的孩子,半年前死了,被自己的親娘活活掐死的。

    據雲意的祖父、祖母說,那日老夫妻兩個在小院子裏侍弄花草,媳婦在屋內繡花,就那麽一會兒功夫,就聽雲意在屋內大聲喊“母親,不要!你下來啊!”接著又喊“祖父、祖母,你們救救母親。”

    夫妻兩個連花鋤都沒放下,就急急入內。就那麽一會子功夫,就見房梁上搭著一條拇指粗的麻繩,結看扣,麻繩下放著一張凳子,雲意的娘滿臉狠厲,雙手還死死掐在雲意脖子上,一雙平日拈針繡花的青蔥秀手,因為用力過度,都青筋暴起了。

    孩子祖父一花鋤敲在媳婦後腦,媳婦頓時昏死過去,但孫子雲意到底是沒救了。

    後來,住在這裏的人們相傳,是惡鬼看中了雲意的娘做替身,蠱惑雲意的娘上吊自盡,結果被雲意從中打斷了。惡鬼惱羞成怒,上了雲意娘的身,掐死了雲意。後來雲老爹趕來,敲暈了雲意的娘,那惡鬼也趁機逃了。

    為了此事,雲太太日日以淚洗麵,已經瘦得脫了形了。

    鄰居們還感歎說:“哎,雲禦史的夫人是多溫柔的人啊,平時說話細聲細氣的,連重話都沒聽說過孩子一句,若不是被惡鬼上身,雲太太哪裏做得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來,活活掐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雲禦史和妻子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即便出了這樣的事,雲禦史也相信這絕非雲太太本意。此時城西新官邸已經出了不少怪事,出事的不止雲禦史一家,但工部尚書孟懷一直推脫不作為,像是極力掩蓋城西新官邸鬧鬼的事情。

    雲禦史對孟懷的對這種遮遮掩掩的態度起了懷疑,便開始調查孟懷的不法之事。孟懷此人為了權勢不擇手段,做出違法亂紀,戕害人命之事不知凡幾,前些年他運勢極好,好幾次受人彈劾,都因為行跡掩蓋得好,都讓他化險為夷了,不但沒有有礙官運,還步步高升。

    這次功夫不負有心人,到底讓雲禦史查出了蛛絲馬跡,又因為這次城西新官邸出了怪事好幾樁,人都死了好幾個了。這裏住的官員都是些暫時無力搬走的,雖然品級不高,但是人多啊,眾人齊心,累上奏本彈劾孟懷不法之事。

    剛開始,孟懷以為不過幾個芝麻小官兒和自己為難,沒當回事,但孟懷這樣的人,一路走來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後來和孟懷不和的人也暗中推手,這件事才鬧大了。

    因為明日就是大朝會之期,雲禦史等人本來決定破釜沉舟,明日再聯名彈劾孟懷的。孟懷得知消息,再也坐不住了,於是請如今在京城名聲傳得極響的賈赦出馬,想著趕在大朝會之前,先解決了城西新官邸鬧鬼的事再說。

    給一會兒要進入巷子的人分發了護身符,也通知了巷子內的住戶都關好門窗不要外出,賈赦點燃三炷香,雙手持香,口念安土地神咒,帶著孟懷、許升等人三步一拜的進入巷子。走到一半,隻見巷子中間,建著一個長方形的花壇,花壇黑氣籠罩,猶如一口棺材停在巷子中央。賈赦走到花壇前,將手中香往下插。

    誰知看起來很蓬鬆的土壤,香卻插不下去,不但香插不下去,三炷香還齊齊滅了。

    好重的怨氣,這是連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賈赦掏出一把鎮宅符,隨手一揚,鎮宅符猶如生眼睛一般,穩穩飛出貼在每家每戶的大門上。那陰物顯然被賈赦的舉動激怒了,一時間,巷子內陰風大作,雖是夏日,卻讓人覺得觸骨生寒。

    可是無論院子裏多大的風,帖子各家各戶大門上的鎮宅符都紋絲不動。

    在許升看來,賈赦本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其他人卻覺得傳言隻怕誇大其詞。但是賈赦露出這一手,就是沒親眼見過石光珠屍變的人,也頓時覺得賈赦能鬧出這樣的動靜就不是之前那些大師可比的,頓時驚為天人。

    同時,賈赦看到花壇上黑氣凝結,越聚越多,最終一個女鬼從花壇中冒出來,她身高三丈,其醜無比,雙足上拴著長長的鎖鏈,左衝右突,卻逃不過鎖鏈的束縛,最大的活動範圍就是這個巷子,和巷子兩邊的人家。

    女鬼出來後,賈赦口念咒訣,拿起三炷香並一張符紙,賈赦手一揚,符紙不點自燃,用符紙上的火引燃香,陰風也吹不滅。同時,賈赦大喝一聲“著!”三炷香穩穩當當的插|入花壇之中。

    女鬼勃然大怒,張開血盆大口向賈赦咬來。

    鄭家樹和賈瑚擔心賈赦,雙雙從百寶囊中的槐木牌中飄出,向那女鬼打去。

    這女身上怨氣十足,冷笑道:“小小鬼頭,也敢在姑奶奶麵前造次!”伸出雙手,就分別向鄭家樹和賈瑚抓去。

    鄭家樹和賈瑚知道厲害,忙飄開身形,向旁躲去。眼看鄭家樹和賈瑚已經票開,女鬼的手又陡然一長,如影隨形般的追著鄭家樹和賈瑚,鄭家樹和賈瑚竟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

    賈赦原本想先禮後兵,和此間陰物談談條件,卻不想這女鬼怨氣太重,出手就是殺招,賈赦取出桃木劍,運氣揮手就向女鬼砍去。

    女鬼咧嘴一笑,仿佛在嘲笑賈赦自不量力,伸手就迎,賈赦在紅樓世界未逢敵手的修為加上一把中等靈力的桃木劍,那女鬼居然硬接了下來。不過女鬼也因此後退數步,身高也矮了一丈。

    女鬼見賈赦居然能傷到自己,驚訝的看了賈赦一眼,賈赦趁機急念消業經文。對鄭家樹和賈瑚都極有效的消業經文仿佛對女鬼失效了一般,隻見女鬼隻是覺得頭疼般晃了晃腦袋,越發醜陋,沒有絲毫恢複本心的跡象。女鬼又惱怒的瞪著賈赦,仿佛嫌棄賈赦吵到理她的清淨。

    賈赦見消業經文對女鬼無用,知道此鬼造業太多,造的業已經無法消除。又念訣將賈瑚和鄭家樹招回桃木牌。誰知鄭家樹對賈赦是敬畏,乖乖的回了桃木牌呆著,賈瑚對賈赦卻是崇拜,吵嚷是要看爹爹打壞鬼。

    賈赦無法,道:“那瑚哥兒你躲遠些,小心傷著自己。”賈瑚乖乖應是,遠遠的飄到一棟宅子的頂上,坐著看賈赦和女鬼纏鬥。

    賈赦腳踏八卦步,手持桃木劍,揮劍和女鬼打鬥起來。

    賈赦帶著不少雷符,像女鬼這樣背負極重業債的女鬼,其實可以直接一頓雷符轟死了痛快。但是賈赦總覺得女鬼出現在這裏另有隱情,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一下把女鬼劈死了。畢竟女鬼是重要證鬼,他還想留著女鬼,問出真正人心壞了的人。

    賈瑚見爹爹步履輕盈,身姿瀟灑,一把桃木劍舉重若輕,和女鬼鬥了個略占上風,賈瑚隻覺自己爹的七尺身高顯得比兩仗高的女鬼還要高大,興奮得在屋頂直蹦躂。

    女鬼若不是受製於腳鏈,隻怕還要難得對付些。但因女鬼受了鉗製,賈赦要省事得多,雖然不能一劍將女鬼削死,但每每刺中一劍,都能讓女鬼身形矮上一尺。

    在賈瑚的呐喊助威聲中,賈赦越戰越勇,那女鬼的身形也越來越小,漸漸縮得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此時,賈赦一劍劈在女鬼的右手臂上,女鬼吃痛,身形又矮三寸,賈赦乘勝追擊,一劍往女鬼傷了的右手臂再次招呼。

    女鬼見勢不妙,向側就躲,賈赦手上桃木劍顫巍巍一滑,竟向女鬼小腹刺去,誰知女鬼大驚失色,捂住小腹驚叫著往後便退。

    女鬼身上的衣服也是怨氣所化,鬆鬆的掛在身上,賈赦剛開始沒看出來。女鬼這一捂肚子,賈赦才看清這女鬼小腹隆起,竟然還懷著鬼胎。也就是說女鬼生前懷著孩子,在臨盆前不知道什麽原因突然死了,死了之後孩子沒掉,機緣巧合,才會出現懷著鬼胎的情況。

    見女鬼驚慌,賈赦掏出一把符紙揚出,形成一個禁錮陰物的陣法,女鬼束手就擒。同時,女鬼看著孟懷流出兩行血淚。

    賈瑚本來一直在房頂給賈赦搖旗呐喊,見到女鬼這至哀至傷的神情,也受了感染,喊到一半的歡呼戛然而止,突然有些替女鬼難過。

    在場的其他工部官員看不看鬼怪,他們隻見賈赦獨自舞了一段劍法,輕靈飄逸中仿佛又帶著雷霆萬鈞,賈赦舞劍的同時,巷子內陰風陣陣,明明是白日,卻昏暗得不見一絲陽光,整個巷子極淨,連蚊蠅飛舞的聲音都沒有,仿佛不在塵世中。

    這可比前幾次來的大師弄出的動靜大多了,就算看不見女鬼,其他人也覺得賈赦是貨真價實的大師,有真本事的。

    眾人看得又是害怕,又覺刺激,此時賈赦突然停止了舞劍,揚出一把符紙。接著,孟懷猛然覺得心驚肉跳,隻覺有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盯著自己,孟懷頓時覺得有一絲後悔和不忍的情緒壓在心中,十分沉重。

    賈赦在帶來的眾多祭品中尋出一袋大米,打開撒了些白米在花壇前,同時,拽過心中五味雜陳的孟懷,掏出小刀在孟懷中指割了個小口子,滴出三滴血在花壇泥土之上。

    賈赦喝道:“女鬼何人,是和來曆,以始作俑者心頭血為祭,速速道來!”

    女鬼臉上掛著血淚,口不能言,卻隻見賈赦撒在壇前的大米突然動了,仿佛生足一般在壇前遊走,最後擺成三個字:豔雲珠!

    三個字剛剛成形,花壇上的三炷香也燃盡,最後一點香灰掉在地上。一道陽光照進來,昏暗的巷子恢複了生機,孟懷看到壇前大米擺的三個字,臉如死灰,站立不穩,頹然摔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孟懷:賈赦你耍我?!怒

    大赦赦:耍你咋滴?笑

    賈小瑚:我給爸爸瘋狂打電話

    關於第二十六章提到懷孕女和月事女拜佛的事,作者知道現在依然有很多寺廟是拒絕懷孕女和月事女入內的,但是作者也確實遇到過可以讓懷孕女和月事女入內的寺廟,當時寺廟的大師的解釋就是眾生平等那番說辭,並不是作者本人的觀點啦。

    我回去看了一下第二十六章的作話,是我自己寫得不是很清楚,引起了誤會,已經修改。

    感謝第二十七章捉蟲的讀者,馬上去修改

    感謝:小小燕子飛啊飛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4-02 11:54:05

    謝謝支持本文的所有讀者,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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