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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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臉上被金鏈子抽了兩道猙獰的血口, 孟懷隻覺刺骨的疼。他依稀記得在那金鏈子突然襲擊自己之前, 自己袖內突然發了一下熱。回府之後,孟懷拿出袖內之物, 原來是賈赦分發給入城西新官邸巷子眾人的護身符。孟懷打開福字錦囊,隻見護身符已經化作了一小撮灰。
孟懷想起自己袖內發熱之前, 賈赦口念咒訣指了自己一下, 難道就是那一下, 自己袖內的護身符就燃化了嗎?沒了護身符,豔雲珠才敢狂性大發, 不但用金鏈子打了自己的臉,還奪走了自己身上的陰牌?
想到這裏, 孟懷出了一身的冷汗。
次日就是大朝會,賈赦身著朝服,帶著第二道請罪折子早早的候在東華門外。賈赦剛到不久,就見林如海滿臉肅色的來了。
昨日城西新官邸挖出那樣令人觸目驚心的東西, 必然引起文官震動,今日彈劾孟懷的人必然不少。賈赦見孟懷麵相,官運已盡,且麵帶死氣,知道該他還債的時候到了。
林如海任蘭台寺大夫, 彈劾孟懷之事,必然要帶頭出麵。一個孟懷倒沒什麽,但他這些年能青雲直上,全靠江南甄家扶持, 江南甄家除了在金陵獨霸一方外,在宮中還有一位貴妃,甄貴妃又是頗得皇上器重的忠勇親王之母,故,孟懷是背靠著忠勇親王的。
林如海出身侯門,從科第入仕,是清貴之家,向來不結黨營私。要帶頭出麵彈劾孟懷,無異於以卵擊石,壓力自然不小,也難怪林如海神色嚴肅,連走路都在出神。
林如海走著走著,猛然覺得自己撞到一人,抬起頭來正欲道歉,卻見是賈赦伸出一隻手臂攔在自己身前。
“大內兄,又來上朝啊?”林如海忙笑問。
賈赦遞給林如海一個福字錦囊道:“我見林大人麵色猶豫,似有心事難以決斷。所謂心存正義而百邪不侵,這個符也不知道林大人還用不用的著,不過我既然畫來了,妹夫不妨收著。”
林如海以前對賈敏的兩個兄長都有些看不上,後來在繕國公府見賈赦製伏屍怪石光珠,林如海對賈赦大有改觀。再後來,賈赦正家規,懲刁奴,為被刁奴欺壓的貧民做主,林如海對這個大內兄由以前的看不上眼轉為佩服,原本就有交好之意。見賈赦給自己福字錦囊,林如海忙接過放入袖中道:“謝過大內兄。”
賈赦輕輕拍了一下林如海的肩膀道:“論公大家同朝為官,論私你是我妹婿,何須客氣。”
隨著賈赦右手在自己肩上拂過,林如海隻覺心中猶豫盡去,生出一股萬丈豪情,大有為民除害,舍我其誰的氣勢。
再隔了一陣,東華門開,文武百官魚貫入內。依舊是親王重臣入金鑾殿,賈赦等或是品級不夠,或是沒有實權的官宦在殿外等候遞折子。
這一次大朝會從卯時直至午時方散,據說金鑾殿上,辯論激烈,彈劾戶部尚書孟懷的官員此起彼伏。
先時,甄貴妃之子忠勇親王還回護孟懷一兩句,誰知以蘭台寺大夫林如海為首的文官列舉孟懷不法之事,據理力爭,直陳利弊,直言像孟懷這樣的國賊祿蠹,若不嚴懲,危害江山社稷。
其他文官見林如海這等言官不畏權勢,也紛紛站出指證孟懷做下的惡事:貪弊受賄、結黨營私、草菅人命、奪財害命、陷害忠良、打壓下屬、任人唯親、為一己之私構陷朝廷命官等罪名,簡直不勝枚舉。
忠勇親王在戶部經營極深,孟懷在江南時,便是甄應嘉一手扶持起來,又舉薦給忠勇親王的。忠勇親王重用孟懷,將其培養成自己的左臂右膀,但在此次大朝會上,彈劾孟懷之聲來勢洶洶,忠勇親王也不得不斷尾求生,臨陣倒戈,直言孟懷這樣的國賊該當徹查嚴懲。
孟懷的最後一道護身符也將其拋棄,朝堂之上,孟懷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直至午時,朝會方散。賈赦等人雖不能入金鑾殿,亦要在金鑾殿外等候散朝,賈赦雖聽不清殿內具體辯論些什麽,卻能隱隱聽得辯論激烈,他也知道孟懷死期已到。
退朝之後,親王重臣出金鑾殿,賈赦遠遠看見許多官員歡欣鼓舞,不少人身上都多了一道或厚或薄的功德,其中以林如海為最。孟懷此人,惡貫滿盈,以至於但凡參與彈劾他的人,或多或少,皆有功德加身。
“林大人今日不卑不亢,侃侃而談之風采,真真令人神往。”
“林大人風采照人倒是其次,那份不畏權勢,據理力爭的赤子之心,當真令人佩服。”
散朝之後,賈赦站在人群中,聽見眾人意猶未盡的說著朝會上發生的事,其中以林如海得到的讚譽最多。
林如海聽著眾人的褒獎,想到的卻是自己今日上朝之前,心中還一團亂麻理不清頭緒,不禁略覺慚愧。他隻覺自從賈赦遞給自己一個福字錦囊後,自己仿佛靈光乍現,該如何彈劾孟懷,一條條,一款款,思路無比清晰。想到這裏,林如海摸了一下袖中錦囊,看見賈赦還在東華門外,忙敢上前說:“大內兄,今日多謝大內兄相助。”
賈赦一笑說:“謝我做什麽?應該是曾受孟懷戕害打壓的人謝妹婿才是,孟懷罪惡滔天,應有此報,妹婿有彈劾之功,亦是功德一件。”
二人說了幾句話,林如海覺得這位大內兄不但性子變了,連氣度都比之之前高華了,越發對賈赦心悅誠服。兩人寒暄幾句,各自回府。
孟懷的案子交給刑部、大理寺和蘭台寺三司會審。可能是孟懷走邪路花光了所有運氣,反噬來臨得太猛烈,當年費盡心機掩蓋的罪證一件件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浮出水麵,孟懷名譽掃地,人人喊打,簡直成了罪惡的代名詞。
很快判定下來,孟懷判淩遲處死,家產除歸還苦主外,其餘充公,因為孟懷罪惡實在是歎為觀止,突破良心底線,聖上一怒之下,下了一道口諭。稱孟懷此人貪得無厭,故懲罰其死後成為餓死鬼。孟懷也成為本朝第一例被剝奪最後一頓斷頭飯的死刑犯人。
自從城西新官邸的棺材花壇被拆,禁錮豔雲珠鬼魂的金絲楠木盒子重見天日,孟懷就日日噩夢纏身,食不下咽。那日太白樓上,賈赦故意作弄孟懷,讓其狠狠大吃一頓,撐得孟懷險些背過氣去,竟是孟懷此生吃的最後一餐飽飯。
孟懷行刑那日,刑場上陰氣沉沉,孟懷隻覺千鬼萬魂向自己圍攏過來,自稱是被孟懷害死的冤魂,要吃孟懷的肉,喝孟懷的血。
孟懷被五花大綁,無力掙紮,眼睜睜看著那些惡鬼當真一口一口的咬掉了自己的血肉,其中有豔雲珠,有城西新官邸枉死的八名女子,有那個叫雲意的孩子,有自己晉升路上被自己構陷的對手、下屬,有自己斂財路上被無辜鋃鐺入獄害死的苦主……
孟懷隻見這些惡鬼撲向自己,生生一口一口咬掉自己的血肉,露出白骨。孟懷想放聲大叫,稍減苦楚,卻因餓得沒有絲毫力氣,就是哀嚎都有氣無力。同時,劊子手一刀一刀的正在行刑,劊子手每割孟懷一刀,孟懷就覺得自己被惡鬼咬下一塊血肉。那些討債的惡鬼,不知道是孟懷的幻覺,還是惡鬼就在孟懷心中。
孟懷行刑那日,賈赦路過刑場之外,隻見吳胥和栗祿又拿著縛魂鎖,搖著招魂鈴來了。
因為已經是熟鬼了,賈赦對二陰差一笑,道:“陰差大人,又見麵了。”
二陰差也向賈赦問好。
因孟懷行刑尚未完畢,吳胥和栗祿還不能上前勾魂,賈赦便問:“敢問二位陰差大人,城西新官邸枉死的九人如今可好?”
吳胥笑道:“有法師超度,城隍已經知九人冤屈,城隍會將其冤屈報入閻王殿,會安排他們重新投胎做人,因其生前未做惡事,在陰間也不會受太多苦楚。”
賈赦聽了,心中感慨,這九人在陽間皆生活美滿,再是重新投胎做人,哪怕投入高粱富貴之家,又何嚐是其所願?隻是人死不能複生,也隻得如此罷了。
氣氛有些沉重,隔了一會兒,吳胥才道:“還有一事,豔雲珠和孟懷的處罰,都判下來了。孟懷和豔雲珠都會被剝奪根基,以後不能受香火變得強大,不能輪回轉世,打入十八層地獄服役。始作俑者孟懷會被保留記憶,他將記得他曾經享受過的富貴,眼睜睜看著被他害過的人一個一個進入輪回,獲得新生,而他隻能做最低等的小鬼,服無窮無盡的苦役。豔雲珠原本無辜,後來卻為虎作倀,犯下累累罪惡,也打入十八層地獄服役。隻是,豔雲珠會被剝奪智慧記憶,如同行屍走肉。”
賈赦聽到這樣的判罰,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
這時,孟懷受千刀萬剮刑滿,吳胥和栗祿上前鎖了孟懷的魂,向賈赦點了致意,便帶著枷鎖纏身的孟懷走了。
從刑場回來,賈赦去了一趟城西新官邸,祭拜了枉故的九人,但並沒有將孟懷和豔雲珠的最終下場告訴遇難者家屬。對於活著的人而言,好好生活永遠比沉浸在過去重要,他們知道孟懷身敗名裂、淩遲處死的下場,知道枉故的親人會進入輪回,投個好胎,足以。
而孟懷和豔雲珠,孟懷一聲追名逐利,便讓他永遠記著自己曾經擁有的名利權勢,但是讓他永遠求不得;豔雲珠當年雖然受了孟懷催桃花運的陰牌蠱惑,也是因為她心誌不堅,有眼無珠,才會認不清孟懷的真麵目。在自己遇害之後,不恨孟懷,而仇視其他獲得幸福的女子,更是大錯特錯。既然活著的時候有眼無珠,死了之後是非不分,留著智慧記憶又有何用?剝奪記憶智慧,對豔雲珠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孟懷當年對豔雲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不知道有沒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這句話,若是有,如今他們同在十八層地獄服役,也算孟懷終於兌現了一回諾言。
孟懷一案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極廣,孟懷晉升路上血債累累,為其晉升出力極多的忠勇王一係官員也罷免的罷免,落罪的落罪,忠勇親王損失慘重。因此事實在惹了聖怒,甄貴妃母子亦隻有摘清自己,斷尾求生,好些這一派係的官員還是忠勇親王為求自保親自揭發出來的。
如此一來,甄氏母子倒是保住了自己,但因關鍵時候護不住為其賣命的人,惹得忠勇王係官員心寒,有些和忠勇王牽連太深的官員,因忠勇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是沒辦法;牽連淺的,和意圖投靠的,經此一事都紛紛退避三舍。
江南甄家和賈家是老親,賈母把持榮國府的時候,便是忠勇親王一係的勢力。賈母悉心教導元春,打小請了兩個宮裏出來的嬤嬤在元春身邊教導,便是因為甄貴妃許了元春一個前程。
誰知賈赦突然得了祖傳玄法,迅速的切斷賈母和賈王氏對榮國府的把控不說,這次剪除朝廷敗類孟懷,給忠勇親王一記重拳的就有賈赦和林如海,一個是賈母的兒子,一個是賈母的女婿。
甄貴妃氣得倒仰,雖然在後宮收起性子不敢表露出來,依舊暗地裏派人敲打了賈母。
自從和長房徹底離心,賈珠沒進國子監,和國子監祭酒之女議親的事也沒了下文,賈母便將希望寄托在元春身上。元春已經十一歲,眼看再隔三四年就可以入宮搏前程,這時候惹怒了甄貴妃,元春在宮中無人照拂,豈不步履維艱。想到此處,賈母難免心焦。
賈赦倒不知道自己為民除害,又惹了正院不快。自賈赦去城西新官邸做了一場法事之後,城西新官邸再也沒出現過怪事,賈赦因此聲名越發響亮。
而賈赦自己半點不在乎自己已經名滿京城了,最令他高興的事,自從穿越過來之後,畫符捉鬼鬥二房,忙得腳不點地,這次倒是真的難得閑暇了幾天。
得了閑暇之後,賈赦也是要帶著家小去榮慶堂請安的。雖然他心中厭煩賈母,也知道大環境如此,賈璉和迎春不能背上不孝的名聲,所以該做的麵子工程還得做。
賈赦原以為正院會麵對現實,不會再有幺蛾子了,誰知這日請完安,賈母又道:“老大家的帶著璉兒和迎春先回去,老大留下我有話說。”
邢夫人抬頭看了賈赦一眼,賈赦點點頭。賈瑚繞著祖母走了三圈,跑過來對賈赦說:“爹爹不用擔心,我先送母親和弟弟、妹妹回去,再來保護父親,必不讓祖母責罰父親。”
賈赦從來沒在賈母手上吃過虧,自然不擔心賈母鬧幺蛾子,但是賈瑚這麽說,還是心中一暖。笑著對賈瑚點了點頭。
賈母看著賈赦對虛空笑得一臉溫柔,還點著頭,不禁覺得身上一陣寒栗,汗毛都豎起來了。
邢夫人帶著賈璉、元春走後,賈母屏退下人。也不等賈母吩咐,賈赦自己找椅子坐了。有外人在,為了賈璉和迎春的前程,賈赦還會遵守一下規矩,做出孝道的樣子;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賈赦是不會委屈自己,讓賈母隨意拿捏的。若是他自己不尋椅子坐,賈母得讓他在房裏站上大半日。
賈赦這個離經叛道的行為在賈母看來是大逆不道,難免又惹得賈母生氣。賈母怒道:“賈恩侯,你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我沒叫你坐便敢坐下?”
賈赦抬眼看了賈母一眼道:“我若不自己坐,老太太會讓我站多久?瑚哥兒是怎麽死的,為何賈王氏每每發瘋就必是高呼瑚哥兒不是她害的?即便事情過去十二載,尋不出證據了,我就不信老太太沒有絲毫懷疑,如今老太太還這樣護著二房,我能做到明麵兒上的規矩老太太就知足吧,私底下也想拿捏我,讓我像個小媳婦一樣立規矩,那是不能的。老太太留我有何話說,不妨直接道來。”
“你!”賈母指著賈赦手指都發顫了,到底還是放了下來。若是賈赦認定二房害了賈瑚,自己又偏向二房,這個嫌隙是解不開的,孝道二字也是壓不住賈赦的。
“罷了,我隻問你,為何外頭皆傳這次戶部尚書孟懷落馬,你從中出了大力,為的便是幫助和你有私交的戶部左侍郎許升爭奪戶部尚書之位?你可知那孟懷背後站的是誰,你此舉是為家族招了大禍了。”賈母說到此處,難免痛心疾首。
賈赦冷笑道:“老太太慎言,孟賊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是為國賊,你還稱他為戶部尚書,才是不服聖裁,為家族招禍,此其一;孟賊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人人得而誅之,我若當真能拉下此等國賊,不說於國有功,也是為子孫積福,絕非為什麽私交,隻是孟賊落馬,是許多官員看不下去其所作所為,聯名彈劾之功,我不敢冒領,此其二;現在戶部尚書還空缺著,聖上要點誰做尚書,絕非我小小一個領虛銜的一等將軍可以置喙的,我從未幫誰奪戶部尚書之位,此其三。老太太這番大不敬的話,我竟不知從何說來。”
賈母被賈赦說得一噎。賈赦略頓一下,趁著賈母被噎住,笑眯眯的問:“老太太方才說孟賊背後站的是誰?我倒要請教老太太,孟賊背後到底站的誰,惹得老太太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賈母這下被噎得更緊了。半日才道:“朝廷之事,盤根錯節,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身居高位的貴人,咱們這樣的中等人家,一個都得罪不起,還是小心行事為是。昨日甄貴妃宮裏來了人,說了幾句話。”
孟懷本就是到了江南後,巴結上甄家,才一路平步青雲的。賈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賈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甄家暗中敲打老太太了。
於是賈赦冷笑道:“那又如何?朝廷命令禁止官員和後宮勾結,我領了朝廷的俸祿,自然效忠朝廷,一屆深宮婦人,也想左右我堂堂賈府行事不成?這裏沒有外人,若老太太信我得的玄法有幾分準確,便息了不該有的心思,我觀元春麵相,隻怕沒有老太太所盼的那樣貴重。”
啪!賈母手上的茶蓋狠狠磕在了茶碗上,撞出清脆的一記聲響。
“你胡說八道什麽?!”
賈赦冷笑一聲,心想:我被師傅逼著看了不下十遍的紅樓夢原著,還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成?口中卻滿不在乎道:“將元春送入甄貴妃宮中,再承諾帶著榮國府的勢力相助忠勇王,事成之後,許元春一個前程。那忠勇王都可以做元春的父親了,有正妃有側妃有子嗣,就算得成大事,元春頂天了也不過得許一個妃位。後宮最不缺的便是妃位,想封多少封多少,值得老太太冒著抄家滅族的風險帶著闔族身家性命放手一搏?”關鍵是最後還搏輸了。
賈母被賈赦這帶著不以為然,帶著輕蔑的語氣激怒了,脫口便道:“你胡說什麽,若是得成大事,元春便是太子……”話說一半,賈母忙掩了口,正色道:“你莫胡說。”
賈赦眼睛一眯,這才厘清賈母的打算:將賈元春送入甄貴妃宮中做女史,甄貴妃借著教導皇孫的機會,賈元春和甄貴妃之孫自然也能時常接觸。若是忠勇親王成了大事,甄貴妃之孫便是太子,原來賈母打的是太子妃的主意。難怪堂堂榮國公嫡長孫女,居然做了一個宮女。隻是這太子妃的餅未免畫得太虛無縹緲了些,也就賈母和賈王氏這樣心比天高,毫無自知之明的婦人才信。
賈赦道:“今日的話,傳出去一個字,都是賈府大逆不道,我在自然知道將這些話爛在肚子裏,老太太最好也記得以家族為重。便是什麽賈王氏、賈元春,也莫對她們多說一個字。那賈王氏發起瘋來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往外瞎嚷嚷,元春是她生的,誰知道有沒有得一樣的病,仔細禍從口出。還有,賈王氏有瘋病的事已經傳出去了,老太太覺得元春有這樣的母親,還能嫁入皇室宗親做正妻?老太太不如趁早歇了不該有的心思,為元春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才是正理。”
賈赦一席話把賈母的雄心壯誌澆滅了大半。原著裏,無論賈王氏怎麽麵善心毒,明麵兒上,賈王氏都是賢惠的菩薩樣人,書裏的賈赦又是二房的忠實跟班,鞍前馬後的效勞不說,要名帖要印章,都無條件的配合。因此家政夫妻才得以一直竊居正室,賈元春以榮國公嫡長孫女的身份入宮。可是現下賈政夫妻已經被攆出了正房,賈元春也有了個有瘋病的母親。別說皇室宗親,就是官宦人家,也未必肯挑賈元春做宗婦。賈母還想著賈元春先做太子妃,將來做皇後,簡直癡人說夢。
賈母培養元春多年,哪肯就此歇了心思,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王氏的瘋病也是你用法術嚇的,原來你不但嫉妒你二弟要得有造化的麒麟兒,還嫉妒元春的造化,所以故意阻她前程!你從小處處不如你二弟,一朝得了祖傳玄法,便小人得誌,處處使壞,你這是魔怔了,你給我滾!”
賈赦站起來,拍了拍袖子滿不在乎的道:“我從小不如賈存周?簡直是笑話,就憑我這張臉,就比賈存周俊美十倍!”說完,賈赦頗為得意的轉身走了。
坐在賈母對麵櫃子頂上的賈瑚也跳下來跟著賈赦一起出去,賈瑚還邊走邊說:“爹爹,我也覺得你比二叔威武俊美多了,是二叔處處不如你才對,祖母胡說的,你別生氣。”
賈赦看著賈瑚笑道:“我兒子說的都對!”
賈赦父子對話的時候,還沒完全走出榮慶堂,賈母看到這一幕,隻覺無比詭異。
賈赦剛回到東院門口,掌宮太監戴權就到了。
賈赦知道這位戴公公是當今心腹,不敢怠慢,忙親自迎接。
戴權入東院落了座,吃了茶,才道:“皇上聽說賈將軍夢中得了祖傳玄法,想到兩位老國公爺於國之功,想到國公府後繼有人,倍感欣慰,名我來傳個口諭,請賈將軍入宮覲見。”
賈赦聽了,忙起身行禮謝恩。又拿出紅封謝過戴權勞累跑了一趟,拿著喝茶雲雲。戴權也不推遲,接了紅封,笑著點了點頭。見戴權接了紅包,賈赦懸著的心放下了大半。
像戴權這樣當今身邊的心腹,最會揣摩聖意,如果當今要嚴懲賈府,賈赦就算要送戴權金山銀山,戴權也不會收;戴權收了紅封,就代表當今不會重罰賈家。
賈赦吃了一顆定心丸,急忙換了朝服,跟隨戴權入宮。
那頭,賈赦入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正院。賈母聽說是當今身邊的心腹太監戴權親自來傳的口諭,賈赦急急入宮,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難免懸心半日。
作者有話要說: 孟懷這個案子確實參考了某論壇看的泰國養小鬼的帖子,特此說明。還有孟懷這樣的人渣怎麽可能沒有現世報嘛,不過好像再怎麽報應,他也隻有一條命,真是便宜他了。
作者是林粉,所以讓林爹小小的風騷了一把,但是我不會忘記我們大男主大赦赦的,大赦赦在本文永遠獨領風騷。林爹戲份很少的。
過節不會斷更,原諒作者菌小小賴了一下床噠,可能節假日期間更新會稍微缺乏規律一點。
感謝:笨笨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4-04 10:58:49
小小燕子飛啊飛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04-04 17:2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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