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是白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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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國柱說豔紅上吊了,眾人還有什麽心思吵鬧,當即一窩峰湧到門邊。

    透過門縫,我朝裏邊一瞄。

    這一瞄不打緊,隻見蔡興財老婆豔紅正用跟大拇指的尼龍繩子係在脖子上,繩子係山村裏放臘肉臘腸的橫柱上。她頭吊著,腿伸著,人在半空中亂舞。

    而且,她腳下的椅子,已經踢開了。

    “開門、開門!”

    “快開門呐!出人命人!”剛才湧在外邊的吃瓜群眾,也急了。

    可惜門是從裏邊閂了的,而且插上橫梢,怎麽也推不開。

    “興財,你還愣什麽呀,用斧頭劈門呀!”蔡運波回頭要求蔡興財。

    正揮著斧頭揪著他爹蔡大發的蔡興財,此也顧不得發火砍他爹蔡大發,但真要他砍門栓,蔡興財卻還別著氣,不揮動斧頭,嘴裏嚷著:“死了就死了,算了!活該!”

    “活該,我看你沒了老婆雜活?”劉國柱看不下去了,一把將蔡興財撞開,掄過他手中斧頭,然後示意我與蔡運波將門擠開一條鏠,他揮斧就朝著這裏屋的門栓砍去!

    “準備了!我砍!”劉國柱見我與蔡運波作好架勢,他一個馬紮紮起來,揚起斧頭便砍下去。

    所幸這農村裏的門栓,是那種木方的。

    “砰!”劉國柱砍第一下,沒斷。

    再來,“砰”地一聲……第二下,“嘣”!斷了。

    我和蔡運波趕緊推門進去,搬的搬椅子,然後人踩椅子上,抬著豔紅的腿……這樣,豔紅不是吊著脖子,也就沒事了。

    隨後,蔡大發還拿來大剪刀,嚓地一聲,剪斷豔紅上吊的繩子。

    隨著豔紅的落地,眾人的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因為這女人雖然在屋簷上吊住,但時間較短,也就是半分鍾不到,這時候正憋得臉色鐵青,呼吸急促,但總歸還是活著,啥事沒有。

    這時候她被眾人救下來,大口地喘著氣,嘴裏嚷著說:“你們就讓我死好了,讓我死好了,蔡興財這個樣子,這樣對我、打我,還不如讓我死了!”

    蔡興財見此情形,又來了脾氣,湊過來一把將那椅子給飛走:“想死是?你去死啊?”

    這個叫豔紅的女人並沒有回駁他,而是顧自捂著麵,嗡嗡哭起來。

    蔡興財或是見不得女人哭,任她哭了一會兒,他沒轍了,撇著腿,從洗臉架上扯了條毛巾,扔在豔紅身上:“哭?哭!也不嫌丟人!……”。

    他們兩口子這樣僵持住,我和蔡運波、劉國柱眼見沒什麽事,便在一旁做蔡大發的工作,讓他這些日子,暫住到工地去,過一段時間再回家。

    畢竟這幾天,這家裏的氣氛好不到哪去。

    蔡大發也發覺自已在這件事情上做得不好,而且作為當事人,他處在這環境中更不妥,當即答應和蔡運波走,由蔡運波送他到鎮上,他當天返城、去工地。

    蔡大發這一走,吵架的目標沒有人了,蔡興財也沒轍,他隻得坐在椅子上,與坐在地上的豔紅幹嘔氣。

    見此情形,我和劉國柱知道兩口子沒事了,互相對望一眼,準備走人。

    走的時候,我退到蔡興財身邊,拍拍他的肩,然後說:“兄弟,你就按我說的做,將媳婦侍候好了!這日子呀,是有奔頭的!人家說閑話,哪還管得著呢!……再說,你以後出門,大可將豔紅帶上,夫唱婦隨,到哪裏都放心!”

    蔡興財沒說話,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但我知道,這給了他無盡地信心。

    對一個早泄早流的男人來說,給他指出一條持久之路,這等於就給了他中流砥柱般的信念。

    ……

    從蔡興財家出來,還圍了七八個鄉親瞅熱鬧。

    蔡運波揮了揮手,讓大家散了。

    蔡運波因要送蔡大發到鎮上,時間不早,他載著蔡大發先走,看能否到紅勝村趕上最晚那班從鎮上發縣城的汽車。

    我則要回村委會,回張曉芸家吃晚飯,隻得讓劉國柱送我。

    劉國柱家倒是不住村委會,但他家離那也不遠,是河峪村一組。今天他湊巧到二組竄門辦事,算上碰上蔡興財砍他爹這事。

    他騎的是台電瓶車,載兩個大男人很吃力。

    有一段坡兒路,我們隻得下來推著走。

    “我說常海,你今天跟興財所說的那藥,是真的?”劉國柱推著車,笑著問我。

    “是真的呀!那藥叫萬艾哥,也叫偉哥,你不會沒聽說過!”

    “真沒有聽說過!”

    “嗬嗬,這在城裏,差不多男人都知道的!這東西,神著呢,一顆下去,多慫的男人,都立馬雄風振作;多老的男人,都會青春煥發。嗬嗬。”

    “有你說的那麽神奇嗎?真的能治男人的病?”

    “嗯,反正勃起困難、早泄什麽的,肯定是行的!而且,對一些年老體弱的,著實能能高戰鬥力!”

    “哈哈,是嗎?你用過?”

    “沒有啦!我不用那,都是半小時,用了,怕要個把小時喲!”

    “哈哈,吹牛!”

    ……兩個大男人一邊聊天,不覺這推著車走也不困難。

    一會兒,一個小坡上去,他又載著我,在鄉道上飛奔起來。

    ……

    我說的這些勸慰蔡興財的話,本是說著無心,隻是玩笑話,但劉國柱卻上了心。

    他和李芳結婚五年了,未孕,正頭痛著呢。

    這天晚上,劉國柱一回到家裏,李芳便端出一碗中藥好言相求:“好老公,來,你就聽我一回,喝了!萬一喝了以後,咱真懷上了呢!”

    那是他們到鎮上看病時,鎮上的郎中劉黑牙開的壯陽中藥。

    劉國柱不想喝,向老婆李芳耍賴撒嬌:“要喝你喝,鬼知道這湯藥裏都什麽東西,又黑又髒的,苦死了!鎮上那劉黑牙,純屬騙錢的,你也信?”

    李芳苦喪著臉告饒:“老公!苦就苦點,求求你就喝了!咱都老大不小了。”

    劉國柱被老婆李芳磨的沒了耐性,想接過來喝,但伸手重了點,變成隨手一抬,本能地碰撞到碗沿。

    “哐啷”一聲,那熬中藥的瓷器給打碎了。

    老實巴交、對老公劉國柱巴心巴肝的李芳見劉國柱不喝也就算了,還打碎了煮中藥的器盅,當即又氣又惱,發火道:“你娘嘞,劉國柱,你身子有問題,不往咱地裏種好莊稼?還朝我發火,真是黑了天!老娘受夠你了!”

    李芳說的話很重,劉國柱不甘示弱:“誰有問題?我不就是時間短點,你雜能就說是我有問題,這種子它就不能生出來豆子來!還得看土地和天氣呢……哼,我看是你不行,要不怎麽每次到了我播種的時候,你那兒就幹幹的,澀得要緊,我就是一顆好種子,沒有土地的滋潤,也發不了芽。”

    “我呸,我那兒還幹?……好,劉國柱,你不行就不行,開發不到位了還賴上我了!”李芳沒好氣地懟他。

    劉國柱被媳婦李芳懟得鬱悶了,當即也避長就短,隻挑短的罵:“我就賴上你雜了!你去看看河峪村的婦女,哪個腿間不是茅草包一樣的長毛,就你,那就是塊鹽堿地!不長萬物,萬物不生,連根毛渣渣也沒有,雜一看都是塊荒漠和白板一塊!這樣的地,能長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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