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特征了，‘它’就在附近。”淩雲說道。

    “難道抗拒了棄巢本能？”

    “這不奇怪，它能對抗它的主人，說明還殘留人類記憶，也許這裏還藏著什麽東西，它必須回來取？”

    “還真是個異類，你來測量位置。”

    “是。”

    那男子手槍下突然射出一束紅光，紅光在黑暗中亂晃，幾次擦著徐衝頭皮過去。

    徐衝有些茫然，聽那意思，他們談論的好像並不是自己？也許他們搞錯了，看來誤會正在增加，驚愕中，感覺到耳後輕微溫濕的風，這是他鑽到這個地方以後，第一次感受到氣流存在。

    某種似曾相識的沙啞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猶如一個肺氣腫的老頭帶著強烈雜音的喘息，聲音的位置很高。徐衝大約知道是什麽東西站在自己身後，他再次茫然無措地選擇呆立原地。

    “它懼光，”高台上男子喊道，“我來移動光源，你來射擊。”

    徐衝意識到接下來兩秒鍾裏，自己必須做出應變，即使是亂動，也比不動強。

    正麵一盞強光射燈猛然轉向徐衝，他如同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裏的小醜，突然暴露在舞台中央，強光籠罩下，他第一反應是高舉雙手。

    “別開槍我投降”

    徐衝耳聽槍聲大作，趕緊抱住頭趴下，槍子兒沒有向著自己飛來。他睜開眼，看到那盞強光燈正迅速移動，淩雲正緊跟光斑內的一束黑影迅速射擊。似乎沒有人在意他剛才宣布了投降，他們自有他們的目標。

    徐衝傻呆呆看著紅色激光四處亂晃，淩雲似乎對著空氣亂射一氣，但是四周石壁上，那道黑影或粗短或修長正在以駭人聽聞的迅速移動，子彈全都擊中它背後的石壁。有什麽東西快到隻留下了影子？

    當這道黑影移動到正麵壁畫上，槍聲停住了，或許淩雲不想打壞這副壁畫。細長黑影隨即收縮起來，就在那副恐怖的人骨拚圖中跳動起來，但是變得越來越黯淡，最終消失在那隻怪眼下方。

    洞穴沉寂下來，甚至於連平台上的生命探測儀的滴滴聲，也漸漸變慢，最後徹底聽不見了。平台上兩人各執手槍，就這麽僵持了很久，也許有一分鍾，也許是大半天。

    徐衝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十二小時內，連續兩次遭遇這樣的刺激到極點的場麵，他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木偶跑掉了，去看看那個家夥，別讓他待在黑暗裏……問問是什麽來路。”男子說道。

    “是。”

    淩雲跳下平台，急匆匆到了徐衝邊上。

    “你沒事吧？”

    “我？沒事。那是……那是什麽東西？”

    “你怎麽會在這裏？”

    淩雲說話間，生生拽住徐衝脖領子，把他拎了起來，然後迅速將他拖到四麵外場燈可以籠罩的範圍內，顯然這是一個比較安全區域。

    “疼疼疼，鬆手。”

    “說，你怎麽會到的這裏。”淩雲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我……我，跟蹤了你。”

    平台上男子頗為驚訝轉過頭來，徐衝這才看清那個人的臉，那是一張沉著、冷峻且大吃一驚的臉。

    “他就是那個徐衝？”

    “是的。”淩雲的回答有些遲疑。

    “這小子還有這本事？”那男子說道。

    淩雲頓時些難堪。徐衝的話讓她在上級麵前丟了臉，她畢竟是職業特工，竟然被一個配鑰匙的傻逼跟蹤。她心裏不痛快難免手上更加用力。

    “你跟蹤我的車？”

    “不不，不是跟蹤你的車，是……你先鬆開手，我透不過氣來了。”

    “哪兒那麽多廢話，快說。”

    淩雲繼續用力絞動徐衝脖領子，讓他窒息感增加了幾分。

    “我……我其實是這樣，昨天你走了以後，我也覺得納悶，所以就到魏將軍廟了逛逛，找找線索，正好看到你的車，又看到你從山上下來來取東西，就跟在後麵，不巧又看到你的狗在墳地裏亂刨，然……就跟蹤到這裏。”

    高台上男子，向淩雲點了點頭。淩雲鬆手，徐衝趕緊坐到地上喘氣。他們兩人丟下徐衝，開始折騰那台生命探測儀，確認仍然沒有動靜；顯然這台東西與救災隊的類似設備不同，它屏蔽掉了人類髒器發出的低頻電波特征，所以並不能找到躲在暗處的徐衝。過了一會兒，他們自顧自聊了幾句，然後收起了槍，看起來危險暫時排除了。

    “看來我們有緣啊，”男子跳下平台，走到徐衝跟前說道，“我叫王延秋。是‘不明技術與曆史文獻’調查小組的負責人……”他看著一臉懵逼的徐衝，“別擔心，這個組織是中國的，”他說著取出一個證件在在徐衝麵前晃了晃，徐衝不識好歹地想伸手去接，他已經收回，又塞進口袋裏。

    這個拗口的名字聽上去是搞學術的，但是他們卻配槍，說明其實是一個情報組織，為什麽會把曆史文獻和未知技術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概念湊活到了一起？難道是自己夢還沒醒？

    “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小夥子。”王延秋問道。

    “我麽，我叫徐衝。是鎖匠，也是修手機的，也幹些別的事情。”徐衝不情願自報家門，隱瞞沒有意義，這些他們都知道。

    “小夥子，你剛才提到你也是追查線索才找到這裏的，到底是什麽線索讓你找到這裏的？是那副畫？”

    “對，是那幅畫。”徐衝知道，此刻老實一點兒沒壞處。

    “那幅畫呢？”

    “丟了。”

    淩雲突然欺近，似乎又要動粗。

    “真的真的，我發誓，”徐衝趕緊伸出手來起誓，被淩雲一把打下去。淩雲的顯然氣還未消，讓一個街口配鑰匙的傻逼跟蹤，確實讓她有些氣急敗壞，不過王延秋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事，他已然看出徐衝不是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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