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發誓了，你說什麽我信什麽……”王延秋打了圓場，他伸出手一把勾住徐衝脖子，猶如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把矮了一截的徐衝拽到平台正麵。

    “事情是這樣，昨天晚上……我正在看那幅畫……”

    “畫丟的事情不急著說，”王延秋止住徐衝，似乎又不關心那副畫了；他指向正麵石壁上岩畫，“這石壁上的鬼畫符，你也看到了。有什麽感覺？”

    “那麵壁畫一定有古怪，藏著什麽玄虛。”

    “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要不然它不能憑空跑掉。”

    “剛才那個就是伏魔老祖魏將軍？。”

    “應該是的，雖然和我幾個月前打傷它的時候，外形又大大不同，也弱了很多。這幅岩畫麽，應該就是它過去幾百年間，用指甲和沸騰的血在岩石上勾勒出來的。”

    “血還會沸騰？”

    “老弟，聽我我給你簡單解釋一下……這一類生物，按古書記載，叫做行屍，顧名思義，可以看做已經死了。它們身體裏有一部分是腐爛的，這些部分會持續產生磷化氫氣體並溶入血液，所以它的血液在體內是沸騰的，離開身體就會燃燒。可以在石頭上燒蝕出那些暗紅色的線條。”

    “但是……魏將軍不是死了六百多年了？”徐衝懵懂問道。

    “我剛才說它死了，也不完全對。事實上，它的肉身沒完全死，而是如同被……施了法術，所以每甲子化繭屍變，變得更強……當然，這其中的生物學原理還是一個謎，我們也想搞清怎麽回事，可惜一直沒能抓到活的。”

    “昨天，就是它搶走了那副畫。我沒看清它的外形，但是我記得它的氣味。都很臭。”

    “氣味不可靠，所有這些東西聞起來都樣臭。”淩雲冷冷插話道。

    “小徐，它能找到你，你能找到這裏，至少也說明你與這些事情有機緣。我們也是英語所見略同。交給朋友？”

    “行，行。”

    “我現在讓你來看這副岩畫，我和淩雲看了一個月，思路可能被已知的太多線索禁錮住了，現在需要你這樣頭腦敏銳局外人的意見作為參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那就說說看。”男子鼓勵道。

    “那我可說了……我覺得，與我手上那副畫所描繪的是大致一個地方。”

    “哦？”

    “嗬嗬，可是你把畫弄丟了，死無對證，怎麽說都行了。”淩雲說道。

    “但是我掃描了那副畫，還留著備份。”徐衝趕緊說道，他是個機靈人，知道現在藏著掖著，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項。

    “帶在身上？”王延秋問道。

    “帶著。”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

    “就藏在這裏麵？太不安全了吧？”王延秋說道。

    “沒事，我進行了加密。”

    “快打開看看。”

    “我交出這幅畫，有沒有獎勵？”徐衝適時提出要求。

    “當然，一口價，兩萬元怎麽樣？出了這裏，我轉賬給你。”

    “才兩萬？”徐衝大失所望。

    “老大，你要是昨天交出原本，五萬八萬都行，但是您這是一電子版。”

    “那……兩萬五，你看成不成？”

    “行吧，兩萬三，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兩萬三就兩萬三。”

    兩人竟然成交了，旁邊淩雲狠得牙癢癢，她昨天擔心徐衝獅子大開口，所以壓根沒提那幅畫，想慢慢套些話，過個十天半個月再做定奪，卻沒想到王延秋用區區兩萬三千元，輕鬆打發了這貨。還真得佩服組長看人之準。

    王延秋接過手機儲存卡，迅速走回平台，插進座椅上的一台計算機裏，然後等著徐衝過來，在鍵盤上輸入了一組十二位的解壓縮密碼，得到一個加密文件夾，然後是第二組更長的解壓密碼，整個解密過程完全憑借記憶，徐衝劈啪敲打鍵盤，二十秒內完成。如果不是他有些怕這個骷髏拚接成的椅子，動作變得僵硬，還能更快。

    “有一套啊。”

    “我自己編寫的加密程序，任何複製、破解命令，或者兩次密碼輸入錯誤，就會自動破壞文件。”

    王延秋突然向著淩雲笑了起來，笑的淩雲也有些莫名其妙。

    “組長怎麽了？”

    “沒什麽，今天以前，我以為世上隻有托尼文會這麽雞賊……”他轉向徐衝，“說真的，既然你這麽熱衷加密，應該也喜歡破解密碼吧？”

    “職業習慣，我的工作打開鎖和密碼，無論是數字的還是機械加密的……至於裏麵是什麽，倒是其次的。”

    說話間，那副繪畫顯示在屏幕上。王延秋和淩雲一起趴到屏幕前，張大嘴看，硬生生將徐衝擠到後麵。

    “確實是廣塵的手筆，這賊道果然還有一副真跡存世。”

    “嗯，也就是說我們得到的情報有一部分是錯的，廣塵參與了1379年霧水河戰役，那一年他應該不到20歲。這麽說，他早就知道不死邪術的存在，他加入玄武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淩雲道。

    “畫上這女子你認得出嗎……”

    “生麵孔，不是已知的逃逸個體，但是顯然是流鶯組織成員之一，不是任何衍生變異體。”

    “小徐，你剛才說兩幅畫畫的是一個地方，何以見得？”王延秋想起了徐衝。

    “是這輪血月，”徐衝做思考狀，轉向那副15畝大的巨大岩畫，“月相沒有變化，可見時間相差至多一天，而從其與附近高山的高度對照看，可以判斷都是在子夜，所以以它作為參照，轉換畫作角度，就會發現，大部分背景都一致，隻是角度不同。”

    王延秋轉過身來，平視那副巨大的壁畫。他眉頭緊鎖，眼睛直勾勾盯著前麵，顯然是按著徐衝的指點在進行對照。半分鍾後，王延秋從入定中轉醒過來，大口喘氣，卻又顯得如釋重負。

    “你是天才啊？這樣的玄機，都被你洞悉了？”

    “馬馬虎虎。嗬嗬嗬。”他撓了撓頭，“但是還有一件蹊蹺事，就是廣塵畫上的那座樓，”他遙手指向怪眼下方的空白位置，“而且應該就在這個方向上，應該是一覽眾山小，比這些山都高，但是在魏將軍的壁畫上，卻沒有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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