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們和日本人的注意力在停建的水壩附近。”

    畫麵中出現了一縷晨曦，漸漸可以看到周圍是一片朦朧的樹林，並且漸漸有了婉轉悅耳的鳥鳴之聲。

    “你的情報很重要，我們會加倍給你酬勞的？”文鼎華說道。

    “不是酬勞的事，我的不少弟兄被吳潘抓了，你們必須給內比都施加壓力，讓他們約束吳潘按照停戰協議放人。”

    “這可不好辦啊，緬甸政府拒絕承認你們的民族自治地位，停戰協議並不包括你們，再者他們也並不能控製吳潘這樣的草頭王。”

    “你們美國人不是最喜歡幹這個，給那些迫害人權的流氓政權施加壓力？”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並不能代表美國政府，再者，你什麽時候見過cia支持左翼遊擊隊的？別怪我沒告訴你，華盛頓與內比都正在修複關係，一旦勾兌好了，隨時會把你的隊伍列入恐怖組織名單。我們也是幾十年老朋友了，聽我勸，時代變了，還是帶上錢，去泰國或者馬來西亞養老。”

    “不。我不能丟下我的弟兄。他們比我年輕，寧可我死也要救他們出來。”

    “你都這把歲數了，怎麽還這麽天真？還以為是你當紅衛兵哪兒會？哎……真沒救了。”

    畫麵前方出現了一座石塔，在暗淡的晨曦中顯得陰森可怖。林清立即就認出，是前天來時，她和徐衝在路邊廢墟裏看到的類似風格的塔樓建築，她當時沒仔細看，但是陰柔的輪廓不會錯，隻是並不是同一個地方。

    “鳩獠人信噩夢。他們崇拜噩夢。”那個人介紹道。

    “行了，我是教授，這些我還知道？”

    “別他媽吹了，你是教授？教授個錘子。你就是一美帝特務。”

    “嗬嗬，我是特務，行了吧？”

    聽起來，兩人似乎挺熟，互相知根知底。

    文鼎華圍繞石塔一圈，拍攝上麵石像。他靠的有些近，惹來了呱呱的烏鴉叫聲。從抖動的畫麵看，確實有幾隻白色的烏鴉。

    “看，我沒說錯，是白色的。”

    “嗯，確實古怪。記得胡康那次嗎？”

    “哪一次啊？”

    “就是在赤地山穀，你要槍斃我那次。那天夜裏，也是白烏鴉出現，於是你的人覺得是上天暗示不要濫殺無辜，才留下我這條狗命。”

    “我想起來了，第二天我的隊伍就被赤地女魃襲擊了，回想起來，你和這些白烏鴉，還真是都不吉利。現在你們兩樣災星又湊齊了。”

    “要不是宣幹成，我們都得完蛋，對了，你後來見過他嗎？”

    “沒有，我感覺他一定留在了胡康，他說過，不會離開埋葬了幾萬遠征軍袍澤的地方。不過我覺得，他是在等什麽人。”

    “在無人區等什麽人？”

    “如果他在，他一定知道當年日軍在這一帶的勾當。”

    畫麵外的淩雲，趕緊把兩人談話中可能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好寫在給王延秋的報告裏，她自然不清楚他們談論的那些事情，不過，王延秋或許知道。

    朦朧霧氣中，一尊邪神頭上站著的烏鴉張開翅膀，做警告狀，畫麵搖晃著向後退了幾步。

    “你看最上麵的石穴，現在空了，那裏麵原來應該有什麽東西，”文鼎華說道，“尺寸和吳哥窟的那幾個蹊蹺的空穴差不多，邊緣也有破損。”

    “是嘛，上次來這裏被藤蔓包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這些石像。說起來，我十九歲來這裏鬧革命，就聽這裏老人說，林子裏的這些石塔很邪，大家平時都繞著走，即使路過，也不要盯著上麵的雕像看，要不然那些怪物回鑽進噩夢。”

    “為什麽每個人的傳說都不太一樣？”文鼎華笑了起來。

    “你聽到過別的說法？”

    “你剛才說兩個月前這些石像，全都被藤條纏繞著？”

    “嗯，是的。”

    文鼎華再次走近，這次不理會烏鴉虛張聲勢的警告。他走到石塔邊，伸手去摸一尊張牙舞爪的石像黑漆漆的臉。很快手指尖上抹上了黑色。

    “是碳，好像有人放了一把火，把藤條燒毀了。”他

    “是雷劈的。”

    畫麵外林清忍不住說道，她和徐衝一起見證了一座類似石塔被雷劈中後的情況：巨大的白光中，幾百年來纏繞石塔上，密密麻麻的藤本植物，被一下子焚毀。

    “老文，你是想說這些空石穴裏麵原來有東西，最近有人放了把火，又把裏麵的石像盜走了？”

    “我可沒這麽說。”

    “沒人偷，那它是自己長腳跑掉了？”

    一隻忍無可忍的白色烏鴉，終於撲騰下來，畫麵在劇烈的搖晃以及文鼎華的叫聲中戛然而止。

    淩雲的鼠標移到了第二個視頻處，但是停了下來。

    “林清，你剛才說，那些藤本植物是雷毀掉的？有什麽依據？”

    “我和徐衝來時，在森林碰到過這樣一座塔，幾乎被藤條纏繞的密不透風，當時一個霹雷落下，正擊中塔頂，結果就和把那些藤條燒毀了，石塔表麵光溜溜的，有些焦黑。”

    “還有什麽情況？”

    “哦，雷下來前，徐衝拍下了最上麵的那尊怪獸像的照片，覺得有些蹊蹺，昨天就想匯報，但是找不到機會。”

    林清說著敲了幾下鍵盤，在顯示器上顯示出徐衝的三張連拍。

    徐衝很想插嘴，這會兒他可以通過竊聽器，聽到文鼎華均勻的鼾聲，顯然今天不會再悄悄溜走了。

    “你看，臉部起了變化，可能是他手抖造成的的圖像畸變。”

    “不是畸變，它正在被激活。”。

    “你是說，那些雷……”

    “這些塔在短短半個月內，全都被雷劈了個遍，這種概率有多大？還有那些白色的烏鴉。王延秋說過，它們具有某種能力，可以預知幽冥間，半死生物的出現，就如同一般烏鴉總是可以找到腐爛屍體一樣。所有這些反常事情，一定要引起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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