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講道理。”太監齜牙咧嘴道。

    “跟你這朝廷鷹犬講什麽道理？這第三下，我要在你這臉上做個記號。”

    “且慢，且慢，你不能燙我的臉？”

    “為什麽？你又不娶媳婦兒，要這張小白臉做什麽？”

    “你聽我說，聽我說，先放下那個東西，好商量……”

    徐衝眼前畫麵突然消失，再次陷入黑暗，隨即他感覺到了手上滾燙的手鐲，不過這次他終於可以控製周身了，他試圖掙脫開流鶯的手。

    流鶯鬆開了手，徐衝一撒手丟了鐲子，人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氣，看著那隻手鐲就在眼前，外麵包的手絹都沒被打開，隻在外麵留下了一個血手印而已，也未見手絹燒焦。

    流鶯扶著牆，艱難的起身，她似乎也恢複了不少，臉上稍微有了一些血色。

    “你偷走了我的命？”徐衝終於可以說話了。

    “偷？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狗賊，永遠理解不了犧牲和救贖的可貴。”流鶯說完，警惕抬起頭傾聽四周。

    “我是不是快死了？”徐衝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噓！”流鶯趕緊止住他。她仍然臉色已然慘白，但是好像恢複了幾分頤指氣使的神氣。

    “我怎麽渾身發軟？是不是快死了？”徐衝壓低聲音道。

    “它快追來了。如果你繼續躺著不動，離死倒也不遠了。”

    “你這個老妖……我跟你拚了……”

    “傻瓜，你站起來走兩步，看看傷怎麽樣了。”

    流鶯撿起她的那根狀如登山鎬的銀色鉤子，斜背到身後，然後扶著牆慢慢向前走。看上去，她確實從懸崖邊倒退回了幾步，但是遠沒有恢複到可以上躥下跳的地步。徐衝起身，試著原地跳躍幾次，發現周身確實不疼了，隻是略有些頭暈，看來萬惡的流鶯真的抽走了自己的生命。不過，那隻手鐲倒是還在地上，流鶯並不多看一眼，他撿起手鐲，也不燙了。

    他思忖流鶯到底想要什麽？但是很難整理出個頭緒來。流鶯的很多行為沒有合理性，如同宏觀世界裏，一個測不準的變數，一旦她出現，所有的事情就很難通過邏輯推敲了。

    “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沒事了？”

    “一次精神交換，除了失去一些精力，其實對你大有好處。”

    “我的傷為什麽好了？”

    “很難和你這種市井小無賴，解釋犧牲的意義，總之你沒吃虧就是了。”

    流鶯損了徐衝一句，不過徐衝不打算和她計較。他注意到，流鶯正沿著走廊，向e區去。他提醒自己必須警覺，因為流鶯留下的圖紙，就是誘導他去往e區，可見她即使半死不活，還在頑強執行她的計劃，毫無疑問，最終必然要去往那個她做了標記的出口。直覺清晰地告訴他，如果自己被這個老妖牽著鼻子走，最後會掉進陷阱。

    “為什麽去e區？”

    “除了這裏，都是死路。你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別跟著我，看看柴琦能不能嗅著你的這身尿騷找到你。”流鶯頭也不回說道，話裏隱含著警告，她讓徐衝自己掂量著看。

    “那個追殺我的就是柴琦？”、

    流鶯沒有理會這個問題，

    徐衝停下步子，顯得猶豫不決。一方麵那個他還沒有參透的陰謀正降臨下來，但是另一方麵，那個可以循著自己尿跡追來的怪胎確實是個威脅。所以……權衡良久，他覺得自己必須跟著流鶯走。

    他甚至懷疑流鶯剛才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沒幹掉那個東西，其實也是有目的的，可能是留著它來要挾自己跟著她去往e區。當然，一個根本問題在於，自己這樣的小人物，為什麽會在流鶯的陰謀裏占據一個吃重的地位？

    “你還在猜我的陰謀？”流鶯背對著徐衝問道。

    “你用你的法術偷看了我的心思了？”徐衝試探道。

    “放心，我受傷太重，暫時失去了這些能力。不過我還是可以猜到你的在想什麽，世上小人的蠅營狗苟，總是差不多的……我隻提醒你，小雅在我手上。”

    “我也要提醒你，我可不傻，別跟我玩心眼。”

    “嗬嗬嗬嗬，”流鶯突然嬌笑起來，與上次她查看徐衝手機短信時的放肆笑聲一模一樣，“就算我有一個陰謀，不如咱們打一個賭，看看你最後能不能識破我的算計，從我手上跑掉。”

    流鶯說完向前走去，前麵是一扇門裏麵就是e區。她似乎很確信徐衝在天人交戰以後，還是會跟上來。

    “我可不敢和你打賭。”

    “你不敢打賭？”流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剛才精神交換的時候……你沒有看到什麽吧？”

    “我當時五感全失，腦子裏一片空白，自然什麽也沒看到。”徐衝趕緊補救，他發現這個妖怪心思靈敏，稍微多一些話，都可能被察覺到。

    “我看你不像說實話的樣子。我記得我警告你，世人在我麵前，並沒有隱私。你等著，我會搞清楚的。”

    “流鶯姐，我不會騙你的，其實，你這次為救了我中槍，我還沒有感謝你。”

    徐衝決定岔開話題，同時先套套近乎。

    “我可沒打算舍命救你。”

    “那我該怎麽報答？”

    “到時候，你自然你會還的。”

    “我覺得，叫你流鶯不是很好？那我該叫你什麽？叫你仙女？或者女神？要麽阿姨？”

    流鶯不理會徐衝，她走到門邊，卻並不去看鎖，而是伸出一隻手緊貼住金屬門，似乎在感受一樣活物。

    “我現在打不開它，鎖孔鏽死了，你來試試，用你的第四號和七號探針，右麵腰包左邊盒子裏的那套。”

    徐衝大吃一驚，自己腰包裏的東西，流鶯竟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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