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衝鋒槍斜背到身後，外麵情況不明，他得先把殺心掩藏起來，看看形勢。準備完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氣，爬向了前麵的出口。

    爬出坑來，發現這裏是一個山坳，光從頭上射來。流鶯站在一灘光亮中，腳下踩著一個金屬箱子，正在看什麽東西。那根銀鉤背在背後，似乎沒有太大防備。

    “你真是太慢了。”

    流鶯背對著徐衝說道。

    “我以為你離開了，”徐衝說道，“如果你就這麽走了，我會一輩子念你的救命之恩。”

    徐衝說著想移動那支槍，沒想到一出洞口，就撞見這麽好的機會，隻是有些遠，再靠近些，就有把握一梭子解決流鶯了，但是心裏開始打鼓，倒不是流鶯救過他，而是他很怵這個女魔頭，哪怕隻是背影，也讓他不敢下手。

    流鶯轉過身，發現十幾米外徐衝跨著槍，臉上露出小小的驚訝，但是一轉又平複了。

    “你撿了那個人的槍？槍上保險沒關，當心走火。”流鶯冷冷提醒道，她還真是望遠鏡視力，十幾米開完，搶上保險看的一清二楚。

    “哦，我知道了。”徐衝假裝低頭查看，然後關上了保險。

    “你的聲音不對勁，你在害怕……”在流鶯的敏銳麵前，徐衝根本藏不住任何陰謀，他剛才說話時，微弱的顫音出賣了他。

    “不，你不止害怕，你心裏還有鬼？”

    “我心裏沒鬼。”

    流鶯合上那本本子，將其丟在腳下，徑直走了過來，徐衝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在想什麽……”流鶯抬起頭，輕輕並抽動鼻子，似乎在嗅空氣裏陰謀的氣味，“你想從背後開槍殺了我？隻因為我救了你？”

    “你可別血口噴人。”

    流鶯轉眼到了跟前，伸出手輕輕撫摸徐衝的臉。

    “你有很心機，但是不太會撒謊。忘恩負義和滿口謊話本來就是你們的天性，但是你卻不夠自信。”

    她的話句句戳到要害，隨即她輕柔的動作變得粗暴，開始捏徐衝的臉頰。

    “張開嘴，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徐衝死死閉住嘴，這會兒，他既不敢抵賴，也不敢和她戰鬥。實際上流鶯根本沒有看，那把正抵住她腰上的槍，徐衝隻要用拇指按下保險，食指扣動扳機即可要了流鶯的命，但是她很自信徐衝不敢這麽做。

    流鶯冷笑一聲轉過身，扭動腰肢離開了。徐衝複蘇過來，眼下正是下手機會。天人交戰之際，耳後生風，什麽東西打到了他的後腦勺，轉眼間，一隻巨大的貓頭鷹，飛到流鶯頭上的山岩上停下。它倒是不轉身，但是頭先轉了180，一雙眼睛，緊緊盯住徐衝。

    “你敢動一點髒心眼，它都會知道。”

    “嗯嗯。”徐衝趕緊點頭，仍然不敢張開嘴。

    他看著流鶯走向前麵掛著的一掛山泉，用雙手捧起泉水喝了不少，然後她就站那裏用泉水擦臉。

    他記得流鶯說過，她得先喝水，才能恢複部分體力，可見現在她體力可能會有所恢複，不宜立即動手，但是這樣拖下去，怎麽才能擺脫她？

    流鶯坐在地上，並不理會徐衝，她側身對著徐衝，脫下半邊緊身衣，用泉水清洗背上胸前幹透的血跡，可以看到她幾次輕輕地咧嘴，可見她也知道疼。

    那些黑血被洗淨後，可以看到兩個連著很近的槍孔，早已經不流血了，而且收縮的隻有手指粗細。徐衝知道，沒有人類，能夠在中槍兩個小時後，恢複成這個樣子，事實上大部分人如果兩個小時不縫合傷口，可能已經死於失血，即使不死，也必然麵臨嚴重的傷口感染。但是流鶯後背上的槍孔，完全看不到潰爛和流膿，搶眼細小，呈現黑色，周圍有一圈粉色，雖然還沒有結痂，但是已經開始愈合。

    “……放心，我懶得記仇，不過你休想有下一次。”

    “你下一步怎麽辦？”

    徐衝鼓起勇氣開口說話，短時間內，流鶯似乎不會立即拔他的舌頭。

    “他們的搜索隊，正在山下集結，很快就到了。不過，我們先得歇一會兒。”她說著解開馬尾辮，披散下頭發，把頭伸進泉水，痛快洗了起來。

    “你不過來洗洗？看看有沒有機會動手幹掉我？”

    “男女授受不親，我就不過來了。”

    徐衝看著頭上那隻巨大的猛禽，哪兒敢活動那個心眼？他在貓頭鷹監視下，走到剛才被流鶯踩在腳下的那個箱子變，發現箱子上有鎖，但是已經被暴力撬開了，他將那把鑰匙取出試了試，還真是這個箱子上的，可惜流鶯打開它，不需要任何鑰匙。

    “這是什麽東西？”他裝作和流鶯緩和了關係，隨口問道。

    “這是那個人留下的，可能是爆炸後，追兵太多，來不及帶走，就藏在了地道裏，小雅的地圖上有這個位置，我把他帶出來的。”

    徐衝打開箱子，發現裏麵有一件舊軍服，軍服下麵墊著一些炸藥。他抓起軍服抖開，是一件當年遠征軍的長袖軍服。胸牌被撕掉了，可見這個箱子不是倉皇丟失，而是故意藏起來的，那個人臨走時還隱藏了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沒有身份證明啊。”

    “你腳下那本筆記裏有一些線索。”

    徐衝這才注意到，腳邊有一本筆記，顯然流鶯不僅看過，而且全都看完了。

    他撿起筆記翻了起來，可以看到筆記主要以手繪的平麵圖構成，旁邊有娟秀的鋼筆字注解。寫著如何繞開岩石，如何避開山泉，還有支撐物收到的土層應力計算。徐衝迅速向後翻了幾頁，每一頁都可以拚接起來，是整條地道的平麵圖。看起來當初完成這項工程的人，真的是很有恒信，也很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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