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月一直輕聲哭泣，王欣拿了一盒紙巾給她，燕子哀傷的抓著王欣的手背，芹菜被他們的故事渲染的一塌糊塗。

    她沒有想到，那年她的離開，卻發生了這麽多故事，本以為付飛就此成為一個小混混，誰知今日竟然是一名赫赫有名的刑警。

    仿佛歲月特意給她開了一個玩笑，就在大家都沉默不語的時候，張叔咳嗽一聲，笑嗬嗬的說

    “嗬嗬！我就是說嘛，你們幾個壞小子一定會折騰的有模有樣，這才幾年時間，都折騰出來故事啦！”

    張叔的幽默一下子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波哥趕緊拿去桌子上剛才李群拿過的那個茶壺給張叔和張嬸倒茶。

    付飛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然後，說

    “好了，既然事情都明了，咱們也都別自責啦，下午都去看看六子。”

    “嗯，都去。”

    “行！給他帶瓶好酒，拿咱這裏的洋酒去，讓他也嚐嚐鮮，嘿嘿！”

    李群傻笑著說，老九翻了一個白眼給他，沒好氣的說

    “那些洋酒沒被你喝光吧？瞧你那點出息，從開業到現在你就沒離開過酒瓶子，還有馬浩。”

    “我那是嚐嚐鮮！”說著話，老九和李群又開始拌嘴，波哥和付飛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他們都是兄弟呢，大家都習慣了。

    接下來大家又討論芹菜一個人安置住宿問題，這是一個難題，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楊叔推門走進來，他誰都沒看，直接走到張叔跟前，很著急，很關心的說

    “我說老張啊，你咋老這麽快？這才十幾年沒見，你這頭發都白了，還有這身體也行了，你咋弄得？是不是外麵的水不養人？”

    張叔見到楊叔，激動的兩個人伸出雙手手握住對方的手，張叔說

    “是啊，外麵的水不養人，我這不回來了，你老哥還是這麽硬朗，這生意越做越好啊！”

    “還行吧，都是為兒子折騰，等著他娶了媳婦，我還要繼續幹啊，為孫子幹，你說要兒幹啥，一輩子光給他們幹活，那像你有一個閨女，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回來就回來。”

    “唉！沒法，閨女和兒都一樣，都要操心啊！我這身子就是操心累的。”

    “你淨瞎說，咱家小琴哪裏操心了？還不是你自個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怨別人了？”

    張嬸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才說這麽一句，說的他們兩個隻有哈哈大笑的份，兩個老人時隔八年再次見麵，肯定有說不完的話，所以付飛他們都沒有打擾。

    至於馬月帶來的悲傷被兩位老人相逢帶來的喜悅衝淡了很多，楊叔和張叔聊了一會兒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時間就已經到了中午。

    楊叔讓波哥安排飯店吃飯，這時大家才想起馬浩，付飛和波哥問清楚馬浩怎麽沒來，他們兩人都是同一種表情。

    那就是驚訝的不能再驚訝，隻從老九這ktv開業，馬浩就沒有離開過，吃喝拉撒全都在這裏，這貨明顯把這裏當成第二個家了。

    要不是昨晚聽付飛和波哥回來，馬浩還不一定回家，最晚送馬浩回去的就是老九，從老九的口述中得知，昨晚他和馬浩站在門外足足凍了一個鍾頭，馬浩的媳婦才把門打開。

    聽完老九說的經過，波哥頓時有些惱火，隻是礙於三位老人在場才沒發作，波哥隻是那冒火的眼神狠狠的刮了老九和李群一眼，然後，拿出手機給馬浩打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很久沒人接聽，大家都屏住呼吸看向波哥，波哥緊鎖眉頭，看樣子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楊叔見大家都傻不愣登的盯著波哥看，他也注意到有些不對，他大聲嗬斥波哥說

    “我叫你去飯店準備一下，你咋還不去？”

    波哥嚇得趕緊放下手機，說

    “我這不是跟馬浩打電話嗎？沒人接。”

    “當然沒人接，今天早上我開車送貨走的時候，聽他三叔說，他兩口子昨晚鬧的很凶，今天可能沒開門。”

    “額！”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張叔和張嬸聽到這個消息都錯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付飛趕緊站起身說

    “你們先喝茶，我去看看。”

    說著他起身就要往門外走，波哥也趕緊站起身說

    “等等我也去。”

    “還有我。”

    “我！”

    老九和李群也緊跟著站起來，這倆人知道闖禍了，所以有些坐不住，他們兩個一這麽說，王欣和燕子也要去，最後沒辦法，除了三位老人坐著沒動，芹菜和馬月也要一起去。

    一路上寒風刺骨，霧霾重重，一路上他們誰都沒說一句話，到了飯店門卷簾門還沒有打開，波哥他們一群人看到這種情況，都知道事情很嚴重。

    波哥二話不說隨手撿起門口的那把掃把，使勁的砸門，大聲喊著說

    “有人嗎？馬浩，馬浩！快出來開門。”

    “馬浩，馬浩，嫂子，嫂子開門呀！”

    幾個男人扯著嗓子一起喊，可是裏麵就是沒有回音，波哥扔下掃把，鬱悶的轉身想抽一支煙，忽然，他看到馬月靈機一動，大聲說

    “馬浩，四妮子回來啦！你不想給六子報仇了嗎？”

    大家聽他這麽一喊，都不約而同的看向馬月，此時馬月顯得十分尷尬，波哥說

    “對不起，隻能用這個辦法，馬浩他這人要麵子，以為咱們來是勸架的，肯定不開門。”

    馬月聽了，隻能勉強的笑笑，還真別說波哥這一嗓子比剛才那幾嗓子都好使，嘩啦啦一聲，卷簾門被拉起，馬浩披著棉襖出現在大家眼前。

    付飛他們趕緊圍住他，這家夥臉上明顯有抓痕，起初馬浩想躲閃，當他看到這群人裏麵有兩位陌生的麵孔，一時愣住了。

    不是陌生，應該是很久沒見，有點想不起來而已，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問他昨晚是不是和嫂子打架了的時候，馬浩突然像一隻見到獵物的豹子，奮力跳起，大聲說

    “四妮，你真的是四妮？”

    馬月一時被他問話嚇住了，波哥直接給了他一巴掌說

    “是四妮，我們問你話呢！是不是和你媳婦打架了？”

    馬浩被這一巴掌打蒙了，他指了指馬月，看了看波哥，那樣子有點委屈，付飛趕緊說

    “是我們帶她回來的，說來話長，這事一會兒再說，嫂子呢！”

    “在睡覺。”

    “是不是你打他了？”波哥還是不依不饒的說，

    “沒啊，就是這幾天玩的有點過，生氣了。”

    “嗯，你還有臉說，行了，趕緊叫她起來，王欣，燕子你們留下幫忙趕緊做飯。廚房裏啥都有對嗎？”

    “額，好像，啥都有。”

    “我去你大爺的，讓你好像，一會兒再收拾你，長能呆了。快叫你媳婦起床，今天咱們請貴客吃飯。”

    波哥抬腳踢了馬浩一腳，馬浩很老實的不敢還手，他也不敢還手，因為付飛和老九還有李群正生氣的看著他，馬浩被這群人整懵了。

    等馬浩把他媳婦叫起來，波哥帶著一群人已經在廚房裏忙活了。人多力量大，這句話很快就體現出來，不過人多了，也比較亂。

    最後付飛他們被一幫女人挨個的請出了廚房，馬浩才得知馬月的一切信息，哥幾個圍著一張桌子抽煙，還好有芹菜他們一家的襯托和鋪墊，要不哥幾個還不知道怎麽往下聊。

    說完馬月的事情，大家又開始討論芹菜的事情，付飛一時沒有主意，因為他也不知道芹菜這次回來要待多久，所以哥幾個也不好安排她一家人的住宿。

    最後付飛隻好跑去問芹菜，當他來到廚房，幾個女人正在聊馬月和芹菜的事情，都是當年那些事情，而且聊的都很開心。

    付飛本不想打擾她們，可是大家都需要在這個空隙裏解決這個問題。付飛走到芹菜麵前說

    “芹菜，你這次回來打算住多久？”

    “啊！不走了，我爸爸身體不行，我們打算一直住在這裏。”

    “哦！知道了，我們先去給你們找個住的地方，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找啥？咱們這裏就有地方，燕子和小凱住的地方就行。”馬浩的媳婦連忙說，

    “燕子他們以後住哪裏？”

    “住俺家裏，俺家裏有地方住，今天就讓他們搬過去。”王欣接住話，回答說。

    “是啊！飛哥，我們住王欣姐家也可以啊！”燕子眨著眼睛說，芹菜微笑著點點頭，付飛聽了，一副佩服的表情，當他把人家的決定告訴波哥他們，哥幾個好一頓鬱悶，白操心了。

    楊叔嫌他們動作太慢，眼看著過了午飯時間，波哥他們還沒弄好飯菜，隻好帶著張叔和張嬸他們過來幫忙，還有楊嬸和那三個女售貨員。

    滿滿的三桌子菜，滿滿的三桌子人，滿滿的白酒，還有滿滿的濃鄉情懷都在這冬日的午後被記憶填滿。

    大家聊的，說的都是以前的往事，喝的都是現在的酒。下午大家又都忙著幫芹菜搬東西，芹菜一家人的行李很少，燕子和小凱的行李也不多，隻是搬家的時候，出現了一點意外。

    大家都忽略了馬月家也是在鎮上，就在大家忙點忙的熱火朝天，超市歇業，馬月的父親和母親忽然來訪，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馬月你給我滾出來。

    看著兩位老人氣衝衝的樣子，付飛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上學那會兒，雙方家長都不知道兩個孩子在談戀愛，直到事發後，警察上門詢問筆錄，雙方家庭才知道此時。

    那個時候六子和馬月早就跑了，再說那夥東北佬也沒有死人，警察也沒有追究太大的責任，可是六子和馬月逃跑這件事情對兩邊的家庭影響很大。

    早幾年，馬月的父母也不好過，總是被別人指著脊梁骨過日子，但是他們比六子的父母堅強些，以為他們還有三個女兒，而六子家隻有六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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