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是為顧小姐嫁入東宮之事而來？”

    符雲殤一開口就猜到了蘇顏的來意，霎時間就把蘇顏給說懵了，過了一陣才問道：“誰是顧小姐？”

    符雲殤：……

    “哦，原來你說的是小靈啊，哈哈哈。”蘇顏忽然醒過神來，小靈入了顧籍，自然跟著改了姓。

    符雲殤淡然答道：“小靈嫁入東宮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想必郡主也不會如此強人所難。”

    蘇顏一臉黑線：“這樣我可就沒法接了。”

    “既然如此，郡主就請回。”符雲殤閉了眼，全身上下的肢體語言都寫滿了送客的誠意。

    蘇顏苦笑一聲：“上次你因為替蘇家出頭而飲毒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符雲殤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似乎就等著她往下說。

    “欠了你那麽大的人情，這次哪怕是你願意，我也不會再讓你以身犯險了。”

    “為什麽？”

    符雲殤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快要升仙的意識流模樣，蘇顏甚至下意識的朝四邊望了一遍，看看剛才的問話是不是旁人問出來的。

    符雲殤等了一陣沒聽到回答，這才睜開了眼睛，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蘇顏習慣性的朝下一蹲，對上了他的視線，“欠你的太多，我還不出來啊。”

    符雲殤的嘴角微微提起來，卻來了一句：“居然還存著要還的心思，原來一直以來倒是符某錯看了郡主。”

    “那還真是你錯看我了，我可一直都是個好人呐。”蘇顏立刻開始順杆爬。

    符雲殤也不急著拆台，隻是順著她的話頭來了一句：“若郡主今天隻是為了致謝而來，那符某也就信了。”

    “致謝當然是主要的，順便還有點小要求。”蘇顏生怕他再拿話堵自己，趕緊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想要讓檀英主持小靈的祈福儀式……”

    還沒等蘇顏說完，符雲殤便斷然拒絕：“郡主這確實是強人所難了。”

    “不過是主持祈福儀式，怎麽會是強人所難呢？”小靈犧牲自己來保全郡主府眾人，這對她來說不過是隱藏在心底小小的願望，蘇顏自然會想盡方法來替她達成。蘇顏發了急，“縱然小靈對檀英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祈福儀式上看上幾眼權作告別也是件好事。於小靈是了斷了牽掛，於檀英的聲名更不會有絲毫損傷，為什麽就不能成全她？”

    “郡主認為這是了斷，可對於他二人卻不是成全……”符雲殤的語氣平靜如斯，一字一句卻像是潛藏在平靜海麵之下洶湧的浪潮，“而是折磨。”

    蘇顏微微一怔：“怎麽……難道檀英對小靈……”

    “檀英自小就在神宮長大，他心裏想什麽又怎麽能瞞得過我。”符雲殤笑道，“在神宮跪地受罰那夜，縱然是你讓他照顧小靈，他卻在雨裏為小靈撐著傘陪了一夜。”

    蘇顏又是一聲苦笑：“即使是這樣……你若是看過小靈哭泣懇求的模樣，必定也沒辦法拒絕她的請求。”

    “郡主是不是又忘了我的忠告？”

    “你這是要諷刺我瑪麗蘇白蓮花麽？”蘇顏聽他質問，反倒理直氣壯起來，“我並不是閑著沒事愛心泛濫，安排她成為顧勳的養女是我的籌謀，太子從中橫插一腳雖然是意外，對我來說卻不一定是壞事。凡事有利也有弊，太子想用她牽製我和晉王，然而她嫁入東宮後反而能夠成為我的眼線。我想替她完成心願，一是因為昔日情誼，二則是想要她感激我，由此對我忠心不二。”

    符雲殤靜靜的聽她說完，不期然間來了一句：“瑪麗蘇白蓮花是什麽意思？”

    蘇顏：……

    符雲殤也沒深究，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郡主若是真的這麽想，這次隻怕是遇上勁敵了。”

    蘇顏不由得一愣：“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已經向陛下請了旨，擇日讓你與晉王殿下完婚。”符雲殤答道，“明麵上是成全了你倆情真意切，暗地裏是替蘇家解了圍做了人情，又讓小靈疑心你是用她換了自己的錦繡良緣。小靈在你身邊已久，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她不僅僅可以成為你對付太子的工具，也可以成為太子對付你的殺手鐧。凡事有利也有弊，郡主應該是明白的。”

    蘇顏苦了臉：“哎喲，這打臉來得也太快了。”

    符雲殤並沒有和她犯貧，隻是追問道：“郡主打算如何應付？”

    “我還能如何應付，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蘇顏笑起來，“我就來賭一場，小靈到底會站在我這邊，還是會屈服於太子的威逼利誘。”

    “師父！郡主！”

    大門忽然被推開，檀英徑直衝了進來。

    蘇顏撇了撇嘴：“聽牆根聽了那麽久才進來，你還真沉得住氣。”

    檀英一愣：“你怎麽知道……”

    “神棍才一見麵就知道我是為小靈而來，你當然也是知道的。”蘇顏答得近乎無賴，“雖然我不曉得你對小靈的心思，不過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在你麵前多晃一陣吸引注意力總是對的，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好奇。”

    檀英氣得七竅生煙：“你好無恥！”

    “實話說，如今今天神棍不允，我就是綁也要把你綁去的。”蘇顏並沒有懟回去，隻是淡淡答道，“手段無所謂，能達到目的就行。”

    蘇顏無恥到了這個份兒上，檀英反而無話可說了。

    符雲殤問道：“事情的原委你都已經知道了，去與不去，你自己權衡即可。”

    檀英沉默了一陣，終於開了口：“師父，我若是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生出別的事端，我若是不去，又怕這一輩子都會懷著遺憾。”

    蘇顏大喜：“那你這就是答應了？”

    檀英也不理她，衝著符雲殤恭恭敬敬的一鞠躬：“謝師父體諒，徒兒這就去籌備祈福儀式。”

    蘇顏望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要是檀英能在祈福儀式上爆發，直接帶著小靈私奔那可就是神作了。

    符雲殤見她隻顧出神不說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隻能提點道：“郡主不必為他們擔心，他們兩人之間有禮有節，不會鬧出什麽亂子的。”

    蘇顏轉過身來，笑得有幾分陰森詭秘：“神棍，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符雲殤從未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反倒覺得很有意思，於是順著她的話問道：“什麽事？”

    “太子事事都像是能未卜先知似的，總是能成功搶占先機，之前我一直覺他是大智若愚。然而幾次交鋒下來我卻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聰明。”蘇顏稍稍停了停，“要麽他手上有一件類似於星盤的東西，要麽他身邊還有一個和我一樣知道未來曆史走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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