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慧，你再說一遍！”

    聽了丁婆婆這兩句話，趙青國可是完全愣住了。他在高朝村生活了這麽多年，這村子裏就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連意外出事的都沒有。這一回一出還出了倆？這真是匪夷所思！

    丁婆婆壓低聲音道：“你也別激動，警察來了，也看過了，說的是他們都是從山上掉下來的，估計是從山那邊過來的，結果不留神就出了意外。”

    “原來是這樣。”趙青國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丁婆婆頓了一下，見著趙青國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知道他們死在哪裏了嗎？”

    趙青國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哪了？”

    丁婆婆再度壓低了聲音，目光有意無意地瞥了瞥餘凡：“就黃伯那片桃林的附近。老餘頭，也是在那附近不遠的地方被發現的。”

    “什麽？”

    發出這一聲尖叫的人是餘凡，隻見他放下手中的針管，抬頭訝然道：“丁婆婆，你，剛才說什麽？”

    丁婆婆也被他嚇了一跳，嘴唇哆哆嗦嗦的，還拍了拍胸口：“小餘啊，你不知道這事？”

    餘凡搖了搖頭：“不不知道。”

    眼見診所裏的三個人都朝自己看了過來，丁婆婆連忙清了清嗓子，道：“老餘頭當時摔下來的地方也在黃伯那片桃子林的附近，離半年前那對男女不遠。你們說，這事玄不玄乎？”

    趙青國沉默了一會兒，才皺眉道：“會不會是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可聽村子裏的老人，也就是我的父輩講過這村子可古怪著呢。”他也是從那個時代生活過來的，雖說平日裏浪蕩慣了，但說起迷信倒也不比丁婆婆少。

    丁婆婆見他神神秘秘，也一下子想起了小時候聽來的故事：“你是說山上那個白頭仙？”

    “對對。”趙青國沒想到丁婆婆也知道，激動了起來：“你也知道呐？”

    “知道知道。”丁婆婆歎了聲氣，道：“小的時候，我家五叔還因為這件事嚇瘋了，後來人就沒了。說起這事可比現在這些事還玄乎著呢。”

    趙青國聽著更有興趣了，好奇道：“貞慧，你就說說。”

    丁婆婆瞪了趙青國一眼，才慢吞吞道：“行，說說就說說。”

    “事情要從我七歲的時候說起，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我們這村子還沒現在這麽好，村子裏的人也都還住在山上，隻有幾戶是遷了下去的。我們住的也全是土房子，一家七八口地全擠在一塊兒，有時候連飯都吃不飽。我從小就跟我二哥一塊長大，全是他照顧我的，二哥經常要打掃、喂豬、喂雞鴨，還得挑水澆菜的，看著怪累人的。後來我長大了一點後，這些事就由我做了。爸那個時候去了外麵出工，好幾十天都不回來。家裏隻有媽在。說著說著好像扯遠了。”

    “我重新說。我七歲那年，我五叔也才二十來歲，二十來歲在當時可就該娶妻生子了，但我五叔卻一直沒落實下來。老太爺給他說了門親，他偏說他要自己找，要追尋什麽戀愛自由。老太爺拗不過他，也隻好隨他去了。幸好我五叔手段高明，去了城裏一兩年後，就帶了個女人回來。那女人是真漂亮，穿的就和我們農村裏的不一樣。當時聽我五叔說，她是一家商行的大小姐。不過我就不明白這大小姐到底看上我家五叔啥了，當時也不是我一個人這麽想的。總之後來我五叔就和這女人湊成一對了。”

    “那之後呢？白頭仙呢？”趙青國聽丁婆婆羅裏嗦的說了一大堆，卻還是沒有說到重點裏來，不由急了。

    丁婆婆道：“你別急，我這就說到了。其實白頭仙就是在我五叔嫂出事以後才在村子裏傳起來的。”

    趙青國道：“你五叔嫂？就是那個從城裏來的女人？她怎麽了？”

    丁婆婆道：“我也不知道她怎麽了，反正和五叔好了一年以後，就生病了，聽說頭發都白了。”

    “頭發白了？白頭仙？”趙青國驚訝道。

    丁婆婆點了點頭：“當時家裏人都說五叔嫂是被白頭仙附身了。”

    “那後來呢？”趙青國又問。

    丁婆婆道：“後來我五叔嫂就病去了，過了一個月，我五叔就在南山見到了。”

    “白頭仙？”趙青國不自覺瞪大了眼睛。

    丁婆婆點了下頭，道：“對，不止我五叔，老孫家也看到了。說起來，後來又有很多人在村子裏見到了白頭仙，每次見到白頭仙的那些人家裏都一定是要出事的。你還記得老齊不？以前和我們一塊的，據說見了白頭仙以後，死活要去外麵闖一闖，結果剛去不到三天就被人打死了。還有錢家那兩口子，本來算命的都說了能活七八十，可是一碰上那白頭仙，轉眼間就入土了。最近一次好像是三十多年前，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見到了。總之，總之太可怕了。”

    “哎，說起來我五叔嫂這輩子就想要個孩子，結果，不說了不說了。”丁婆婆像是想起了什麽難過的事，連連歎了好幾聲，也就不說話了。

    趙青國也隻好吞了口唾沫，沒再問了。

    餘凡和張婉初瞧了瞧兩人，兩個人都是好奇心翻湧不止，但也知道這些話聽過也就算了，什麽白頭仙，聽著倒像是家喻戶曉的五大家仙，有點迷信。

    過了半個小時，趙青國和丁婆婆的閑聊偶爾響起之間，他們手上的輸液瓶也漸漸空了，張婉初挨著給他們拔了針。

    離開前，丁婆婆拉住了張婉初的小手，又是誇又是讚的，就差將她拉回家了。

    張婉初道：“丁婆婆，要是過了兩天，您這燒還沒退，就再來找我。”

    丁婆婆笑眯眯道：“丫頭，你這話的意思，老婆子沒事的時候就不能找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婉初連忙擺了擺手，笑道：“您要來就來。”

    丁婆婆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那就這麽說定了，過兩天我再來找你，順便把我家小桀的照片給你看看。”

    張婉初隻好尷尬地笑了笑，算是糊弄過去了。

    這時候趙青國已經走遠了，看樣子是回村東頭的方向。

    丁婆婆又看了餘凡好幾眼，突然試探道：“小餘啊，你覺得我家小靈子怎麽樣？”

    餘凡對丁靈的印象早沒了，隻能敷衍道：“還好，還好。”

    “那要是婆婆把她介紹給你，你怎麽想？”瞧丁婆婆的眼神，還挺認真的。

    餘凡一下子慌了，下意識瞅了眼張婉初，張婉初斜了他一眼：“看我幹嘛？我又不是你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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