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石口中那些遭了孽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對於村子外的人來說，就是屁大點的事。對於村子裏的人而言，那就事關身家性命了。

    其實簡單來講，就是高朝村村子裏這幾年的收成一直在走下坡路。

    不僅僅是天氣上的幹旱，南山上的很多果林和菜地都先後生了病，張義石叫了一些專家來瞧過，得出的結論都和今天發生在黃伯這片桃林上的事一樣，就三個字，不合理。

    就比如說，春季的病到了秋季才發，發的還不全，損害的要麽是根，要麽是葉，要麽是莖，要麽本來是冬季才能繁衍的菌子到了夏季還活得好好的，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那些專家們誰也瞧不出來那些病是什麽原因，又是怎麽生出來的，又不敢隨意使用農藥。因此這幾年，不光是黃伯，在南山上種了果蔬的村民們基本上都損失慘重。

    有關這些事，餘凡自然是不清楚的，他見沒什麽事可以幫忙，就隨著張義石那樣坐了下來。

    天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聚了層黑雲，午時濃烈的太陽悄悄躲進了雲層，四周靜悄悄的，唯有秋風經過。

    “看起來是要下雨了。”黃伯抬起頭看了眼，長長地歎了口氣。

    張義石見狀，道：“黃伯，事情既然這樣了，不如我們就先回去。要是山路泥濘，下山就不方便了。”

    黃伯雖說有點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了答應。

    張義石又對餘凡道：“小凡，勞你跑這一趟了，走。”

    餘凡心想自己什麽事都沒幫上，也沒什麽勞煩的，就扶著一旁的樹幹，站了起來。

    他扶的時候用的是左手，剛一扶完，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手就像是黏在了樹幹上，扯不開了，而且左手的巨大力氣似乎也消失了般。

    “怎麽了嗎？小凡？”已經往前走了一小段的張義石見餘凡還沒有跟上來，轉頭看了他一眼。

    餘凡連忙道：“沒事，就是腳麻了，張叔，我馬上就來。”

    說著，餘凡就閉上了眼睛，他沒有默念什麽咒語，但是剛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座巨大山體的虛像圖，而且詭異的是這副虛像圖上除了玄黃二氣，還遍布著很多奇怪的線條，這些線條是用五種不一樣的色彩描繪出來的。

    這是什麽？他什麽時候可以這麽簡單就能查探空間了？想起之前在瀛國時他還需要默念那句奇怪的咒語才能利用左手看清楚四周的情形，餘凡就忍不住皺了下眉。事出反常必有妖！

    “轟隆”！

    就在餘凡打算放大虛像圖來看清楚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時，耳畔赫然傳來了一陣驚雷聲。

    猛地睜開眼，一道粗壯明亮的閃電劃破了天空，仿佛一隻利爪般撕碎了蒼穹，照亮了原本已漸漸陰暗的空間。

    而在這時候躍入餘凡眼睛的是桃林不遠處那座看起來凹凸不平的懸崖峭壁，之前他一直沒有注意，可也許是光線的問題，現在那塊峭壁上看起來像是多了很多張重疊在一起的人臉。而在這些人臉的旁邊還有一個大約三四個拳頭大小的洞穴。

    見到這麽詭異的情形，餘凡不由倒吸了口涼氣，黃伯見狀，在前頭喊道：“娃，別緊張，這是人臉窟，是山體長年累月風化了形成的，沒什麽說法，就是看起來怪模怪樣的。而且現在時間一久，這些人臉也看不清了，你仔細看看，就發現那些啊，根本就不是人臉。”

    張義石見狀也催促道：“小凡，別看了，趕緊走，要是下雨了就麻煩了。”說著，又抱怨道：“怎麽今天這天氣說下雨就下雨了，真是怪了。”

    餘凡的視線卻是沒有收回，確實和黃伯說的一樣，等他瞧得仔細了一點後，就能看得出來那峭壁上的人臉早就已經不成形狀了。但是要說這是自然形成的，他卻怎麽也不相信，倘若真的是自然形成的，這些臉怎麽就真的和人臉一般大小，而且仔細看，會發現那些人臉的輪廓竟然都很相似，就好像這個“人臉窟”是由同一個人不斷拿臉撞出來的，但是先不說那峭壁有多高，就說誰的臉能有這麽硬，竟然可以在堅石上留下痕跡。

    “還看什麽呢？娃，走了。”黃伯也催促了一句。

    張義石已經邁開了步子往前走了，天上的雲層漸漸積聚，雖說不至於立馬就下下來，但看情形今晚之前恐怕就會有場暴雨。

    “黃伯，張叔，那是什麽？”

    餘凡還抬著頭，他的目光已經從那些人臉轉到了旁邊的那個小洞上了，他之前就覺得那個小洞裏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鑽出來，可是瞧了半天，卻隻見到一片黑色的東西隨著呼嘯而過的狂風在洞穴前“瑟瑟發抖”。那是花瓣？

    “那是花？”張義石顯然也看到了。

    “張村長，你開什麽玩笑，這世上怎麽會有黑色的花？”黃伯雖然也抬起頭看了眼，但壓根就不相信張義石說的。

    餘凡一聽張義石的問題，心裏一動，想起了此前司徒灝撿到的那半株黑牡丹，不會這麽巧？

    就在他想要再仔細瞧一眼時，眼角卻驀然瞥到在那片黑色的後頭似乎還有一抹白色。

    但他還沒看清，左手卻驀然一抽，像是被一股吸力吸住了一樣。

    感覺到這股極為不尋常的吸力，餘凡大驚失色，立刻重新閉上了眼睛。

    虛像再現，餘凡第一時間將它在腦海中放大了開來，一層接著一層，玄黃二色的表麵不斷變大，那些彩色的線條也漸漸露出了原貌，那並不是線，其實是點。這些點的數量奇多，而且在分布上也很密集，因此不注意看就以為是連著的細線。

    但餘凡此刻也懶得去理會這些，他的注意全部被一副奇怪的畫麵吸引住了。

    這副畫麵實際上就是他所觸碰的那棵桃樹，這棵桃樹的表體除了玄黃二色以外，還分布著大量的零散的空白區域。

    但這時候的這棵桃樹卻像是一個巨大的通道，無數的玄黃之氣通過它，卻沒能填補它的空白，反而湧入了整個南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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