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死了，全死了。”

    餘凡聽到張義石口中的呢喃，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脫口問道：“張叔，什麽死了？”

    張義石很明顯地顫了一下，才木訥地轉過了頭，雙眼比起方才還要沒什麽精神：“這山上的動物死了。”

    “什麽？”餘凡這才注意到周邊的異樣，不過他仔細聽了下，又能聽到一些秋蟲的鳴叫聲，隻不過十分微弱，倒像是受了驚嚇般不敢出聲。

    張義石卻沒有過多解釋，隻是帶著他一路往山下行去。

    行至半路，消失了的黃伯突然從一片雜草叢中躥了出來，看他的神情也很慌亂，但總算比沒和張義石一樣丟了魂。

    “張村長，這事不尋常啊。”黃伯往外呸了兩聲，這才注意到張義石身後的餘凡：“餘凡是？你有看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餘凡正想搖頭，就聽張義石喝道：“哪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黃伯，你可別胡說。”

    黃伯也是個暴躁脾氣，當即衝道：“我怎麽就胡說了？你也不是沒瞧見，這特麽全是山裏的動物，大的小的都有，得有好幾百隻了，全死得就剩個骨架子了。這還不邪乎？我跟你說，張村長，要找個法師來了，要不然”

    張義石也是來了脾氣，瞪了黃伯一眼，打斷了他的話：“這你跟我說沒用，要找你去找韓方明。你跟他說這山裏出了邪祟，讓他去請個法師試試，到時候這南山的事弄得人盡皆知，整個村子都不得安寧。”

    黃伯一想也是，這村子裏都是些老弱婦孺，說了這事，反而徒添眾人煩惱：“那張村長，那我們怎麽辦？”

    張義石沉吟了一會兒，似乎回複了鎮定，建議道：“先下山，到時候找個專家來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行。”黃伯點了下頭。

    張義石又轉過頭對餘凡囑咐了句：“小凡，今天的事，你千萬要保密，有人問起，你就說不知道。”看他的樣子，完全沒將餘凡當成這件事的“元凶”。

    餘凡也樂得裝糊塗，就點了下頭，做了個保證，也沒去多問其它事。

    三人這才沿著山路回到了南山腳下，到了山腳，他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回頭。

    張義石和黃伯往村北走，餘凡則是往東，準備先回診所。

    這半日的南山遊，令他損傷慘重，不僅損失了大量的玄黃之氣，到現在他的左手也還是一無所知，他也不清楚自己這算不算是受傷，畢竟除了沒感覺，對身子也沒什麽其它特別的影響。

    餘凡歎了口氣，隨著獲得這份異力的時日增加，不知道為什麽，他越發有種不安的感覺。

    剛到診所門前，還沒走近，就遠遠看見了兩道人影在村道上徘徊。一道矮胖，一道高瘦。這兩人正是前天攔路搶劫餘凡他們的曹鴿和仇龍。

    他們怎麽會來這裏？是來找他報仇的嗎？

    餘凡的腳步一頓，沒有繼續往前走，他現在連手都抬不了，別說揍他們兩個，就是餘小魚都不一定能幹得過。

    這下可怎麽辦？

    正懊惱著，卻見那個矮胖的曹鴿突然轉過頭往他這裏瞧了一眼。

    糟糕！

    餘凡正欲拔腿後退，就見曹鴿一個猛衝，隨後往地上一跪，還離著七八米呢，就聽他一聲大喊：“拜見老大。”

    老大？

    什麽鬼？

    餘凡瞅了瞅緊跟上來的滿臉胡渣的仇龍，卻見他將臉轉到了一旁，極為“扭捏”地哼了一聲：“拜見老大。”

    沃特？！

    餘凡愣愣地望向曹鴿，曹鴿連忙拖著膝蓋往前爬了七八米，邊爬還邊說：“老大，自從兩天前見到老大您的威猛形象，我和仇龍就心生向往，老大，您就是俺們心中唯一的信仰。我們生是老大您的人，死是老大您敵人的鬼。我們這一生不求明月共晚霞，但求可以永遠陪伴老大的身邊。老大您讓我們向東，我們絕不會向西南北，老大您讓我們向上，我們就去偷個火箭來。老大，您就收了我們。”

    這一通話直說得餘凡半點反應都沒了，這胖子特麽在說什麽？

    “老大指的是我？”餘凡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曹鴿連忙像撥浪鼓一樣地點著頭：“對對，老大，這麽說，您同意了？”

    餘凡眨了眨眼：“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曹鴿可不糊塗，一見餘凡裝模作樣，就知道餘凡是準備糊弄過去了，但他這次來這裏也不打算空手而歸，當即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餘凡的大腿：“老大，您就收了我們兩個，要是連您都不收我們，我們就真的成沒人要的孤兒了。老大，求您了。”

    餘凡被他這麽一抱，下意識就要抽身而去，可是一想到自己左手動不了，要是沒抽開，那豈不尷尬？沒準他們還會因此而懷疑上自己。

    想到這，餘凡就連忙穩住了身形，繼續裝糊塗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當不了你們的老大。”

    “不，老大，您要是普通人，那我們就是草履蟲了。”曹鴿抱得餘凡更緊，話也越說越沒譜：“老大，您對我們來說就是太陽，有您在的地方就是光明，您照亮了我們的未來，隻有您能成為我們生命中唯一的領袖，隻要您說一句話，刀山火海，我都給您弄來。”

    “咳咳，停，你別再說了。”餘凡心想，這要再說下去，別人該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麽不道德的關係了。

    “你先起來，起來再說。”餘凡搔了搔腦袋，勸道。

    曹鴿抬起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不，老大，隻要您不同意，我就長跪在這不起了。”

    “這”要是左手還有知覺，他早就將眼前這個兩百斤都有的大胖子舉起來了，可現在他是動也動不得，隻能端著架勢，裝著高深莫測的。

    另一邊的仇龍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麽話，就是低著頭，可是看他雙腿的顫抖，就表明他內心一定很煎熬。

    餘凡無聲地歎了口氣，正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張婉初從診所裏出來了：“呆頭鵝，你們在幹嘛呢？”

    眼角所見，曹鴿本來還看向餘凡的視線立馬轉移到了張婉初身上，他迅速果決地擦了擦臉，跪在地上的雙腿悄然立了起來，然後腰一扭，步一提，就衝向了剛剛走出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張婉初。

    餘凡一驚，就要出聲阻止，卻見曹鴿沒走出去多遠，又是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學著方才的樣子，大喊了一聲：“拜見大嫂。”

    餘凡眉毛一抬，心想：這世上居然竟然誠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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