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意識到對德鸝的身份定位有問題的時候，車子快回到了銅鑼灣的別墅，下車後就把腦子裏想的問題忘記了。

    屋子裏坐著兩個人，僵屍和伊莎貝爾，不知道他們在我離開之後說了什麽，僵屍的表情是憐愛、痛惜、深沉的。

    伊莎貝爾是憤怒、恐怖、驕傲的樣子。

    我首先問僵屍：“你對伊莎貝爾做了什麽？”

    僵屍嘴巴閉的很緊，不予回答。

    我又問伊莎貝爾：“他對你做了什麽？”

    伊莎貝爾猶豫了片刻，說道：“他回憶起以前虐待我的一些事情。”

    然後伊莎貝爾噔噔噔上樓了，我渾身一震，心想：“這麽說，在墓葬裏的時候，僵屍已經開始了複活，隻不過他死的時間太久，沒有恢複活人的功能而已，我幾次利用了僵屍，看似有了一個無敵的打手，其實是給僵屍創造了恢複的機會。”

    由於以前不了解這些，按照小烏龜的提示，把僵屍真的當成了一個死人，回想起來，也沒啥可追究的地方。

    我對僵屍說道：“你不可以傷害這裏的任何人，知道嗎？”

    僵屍緊緊閉著嘴巴。

    我大聲說道：“你聽清楚了嗎？”

    “是你讓我做的。”僵屍倔強地看著我。

    “我……”我真的詞窮了，僵屍從複活開始就沒主動傷害過任何人，都是按照我的指令去殺人的。

    “以後不能主動去攻擊別人。”我威脅道。

    僵屍再一次閉嘴，不跟我說話。

    我上樓找到了伊莎貝爾，她支起一個畫架，畫一個關在籠子裏的小鳥。

    看著伊莎貝爾眼睛裏的痛苦，我說道：“如果你想離開，我不會阻攔的。”

    伊莎貝爾抬起頭說道：“我為什麽要離開？”

    “你不是覺得自己就是這籠子裏的小鳥嗎？你希望回到大自然裏麵自由翱翔。”我指著畫麵說道。

    “籠子裏的鳥兒隻要幸福快樂，不是自由。”伊莎貝爾抬頭看著我說道：“跟你在一起，覺得很好幸福，也很快樂，我不離開。”

    我忽然想哭。

    找到德鸝直接說道：“咱倆喝一杯。”

    “好。”德鸝任何時候都不會拒絕喝酒。

    一瓶酒下去，打開了話匣子，我說道：“你是一個很優秀的警察。”

    “現在已經不是警察了。”德鸝很生氣地放下酒杯。

    “好，你曾經是一個很優秀的警察，那麽我要問問你，我對伊莎貝爾做的那些事是對還是錯？”

    “依照法律的劃分，你當然有錯，但是按照人性來分析，你沒錯。”德鸝一字一板地說道。

    “怎麽講？”

    德鸝掰著手指頭說道：“當時的伊莎貝爾正在實施犯罪，你阻止了她的犯罪行為，不論你是當事人還是旁觀者，都是正義的，而且是正當的行為，如果當時你不把伊莎貝爾交給司法機關處理，本身就是違法行為，但是伊莎貝爾的犯罪不是主動的，她有被蒙蔽和被脅迫的跡象，我看伊莎貝爾很善良，不是暴徒，更不是窮凶極惡的歹徒，然後你對她做了很多違法的事情，也就是說，你阻止了伊莎貝爾的犯罪行為，但是你卻繼續犯罪，那麽從人性的角度看，你所做的一切其實是在挽救伊莎貝爾，讓她幡然悔悟，不再犯罪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因此，我給出一個結論，你無罪。”

    德鸝的話讓我振作起來，是啊！我是對伊莎貝爾做了很多的暴力行為，但是沒有惡意啊！就是不讓我多一個敵人而已。

    事後我仔細分析了德鸝的這番話，結論是：“放屁。”

    因為德鸝的話隻是對了一部分，按照我和伊莎貝爾做出很多的事情來判斷，都是罪孽深重的人，如果說，犯了罪的人是黑的，我和伊莎貝爾都不再是白的。

    但是德鸝說話很有技巧性，避開了法律，就是打開我的心結，因為在我的心裏，還是以法律為準繩要求自己的行為，認為法律是公正公平的。

    德鸝不說法律，從人性入手，說我做得對，這就是勸慰，是談心，解除了我的內疚和心理壓力。

    當時我和她都喝了酒，腦子不是很清醒，我很高興地說道：“德鸝，你真是我的朋友，咱倆喝一個，以後沒事在一起嘮一嘮我挺開心的。”

    “有了心事就得說出來，憋在心裏就成了心病。”

    “你說的太對了，我再給你一個聘書，招你做我的心理醫生，給你開一份薪水，將來見到小源黑閃就拿錢砸他。”

    當時的德鸝就黑了臉，但是我沒看到，一杯接一杯喝酒，德鸝一語不發。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我就不知道了，德鸝說我強吻了她，但是我沒有印象。

    我來香港就是為了工作，跟葉靜談過之後，得到了葉靜的態度，心裏比較滿意，丁雯芷那邊有了香港總部的支持，無論是進貨渠道還是信息都能及時得到最新的補充，生意會很順利展開。

    這些具體的事宜不是作為董事長說句話就能麵麵俱到的，下麵辦事的人如果不肯出力，總有推卸責任的理由，單單依靠降薪降職斥責的辦法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駕馭一家公司依靠的還是每一個員工的努力，上下齊心，如果有了矛盾，甚至是陽奉陰違，距離大廈將傾就不遠了。

    我的幾個公司看似資產雄厚，其實大部分都是庫存，流動資金剛剛有一些，立刻有項目投入。

    特別是鳳凰小區，投資了三十億，都是真金白銀拿出來的，滬市的分公司還沒開始，六十億已經準備好了，這筆錢不能動用。

    裏裏外外計算下來，萬楓林的購貨款到位之後就被消化掉了。

    好在我的公司都沒有貸款，完全是現金投入，這一點在國內外非常少見，大部分公司都欠銀行的錢，高利息的貸款就壓得公司喘不過氣來。

    我回到了春城之後，春節將近，鳳凰小區到處都能看到喜氣洋洋的新年氣象。

    偶爾聽到乒乓的鞭炮聲來回震蕩，我對夏誌說道：“你記下來，小區保安的數量不得低於一百名，素質要高，天天不得少於兩個小時的正規軍事訓練，年齡要求不得高於四十歲，年薪高於六萬，這是最基本的條件，我的要求是，小區裏不能出現小偷，哪怕丟一輛自行車，都得讓保安賠償，小區裏的動物要保護好，誰敢虐待動物，要按照規章製度懲罰，如果誰家起火了，保安要負責。”

    “行，我記下了。”

    鳳凰小區不到一平方公裏，準確的麵積是零點九七平方公裏，大約是一千四百畝地的範圍。

    外圍是門市房，有四個進出小區的大門，由於小區內沒有機動車道，綠化麵積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五左右，大部分是人行道，還有兩個帶噴泉的廣場。

    動物很多，沒有猛獸，三十多種鳥類，二十多種食草動物，比如兔子，袋鼠等等，大型動物有長頸鹿、馬、牛、綿羊等等。

    我讓魚腸劍跟這些動物做了溝通，它們不會離開小區，每一個動物都有“自己的家”，馬和牛也不會攻擊人，它們有專人定時喂養，極少破壞小區的綠化，偶爾也有吃草地青草的動物，這些事不能要求太嚴格了。

    隻要人不去攻擊動物，它們就不會仇視人類，後來隻要有人一招手，就有小鳥飛在手上，這也成為一道神奇的風景線，讓小區房價飆升的條件之一。

    隻利用了小區地皮的五分之一的空間蓋樓，高層隻有三座大廈，其中一個給了南翡分公司，另外兩棟暫時閑置。

    四周是四五層的門市房，一共有五十三家，按照每平米二十萬計算，這些門市房就能賣出三十億的價錢，而小區裏麵的住宅樓根本沒有算在內。

    可見房地產行業有多大的利潤空間了，這裏還有幾個條件，那就是鳳凰小區投入的成本高，房價也高，如果每平米下降一萬元，至少幾千萬蒸發了。

    我不缺流動資金，也不打算賣房子，但是要求買房子的人卻找到了我。

    我還在小區裏散步，一邊走一邊跟德鸝、夏誌等人說著話，忽然有人喊道：“常董，常董請留步。”

    說話時，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追了上來，我看著有點麵熟，還以為是街坊鄰居，畢竟那麽多的人住在一條街上，大家都很忙，我也不能一一記住。

    這個人跑到我的麵前說道：“常董，我是老張啊！你不認得我啦？”

    這話說的，什麽叫做認識，什麽叫做不認識啊？我能認得出那張臉，卻不知道姓啥叫啥，能叫認識？我能知道人家姓啥叫啥名字，卻不知道人家幹啥工作的，能叫認識？知道了幹啥工作的，卻不知道人家家裏還有啥人，能叫認識？

    我微笑著說道：“張大叔，您有事？”

    “啊，我在街道辦上班，是一個主任，嗯，我想買你的門市房。”

    “哦，張主任。”我打了聲招呼就沒聲了，這個張主任我不認識，看著麵熟是因為經常能見到，沒打過交道。

    “常董，你的門市房幾萬一平米啊？幹脆點，咱們今天就辦手續。”

    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第一是我沒打算賣門市房，第二是，什麽叫幾萬一平米？還今天就辦手續？

    德鸝看我大腦當機了，在一旁說道：“張主任，常董暫時沒有賣門市房的計劃，等我們開會研究之後再通知您！一定第一個通知您，您看這樣好不好？”

    德鸝說話很得體，我深深看了她一眼，表示讚賞。

    “不好，我現在就要買，你不是董事長嗎？說，多錢一平米？”張主任蠻不講理地說道。

    我立刻火了，對夏誌說道：“這貨喝了幾斤假酒啊？簡直是傻逼一個。”

    然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夏誌幾個人攔住張主任，糾纏了好久。

    我很快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第二天丁雯芷就給我打電話說道：“常董，來了一幫人要咱們停止營業，德鸝副總說你得罪人了。”

    我得罪誰了？紅衣主教、潮州幫、日本政府、黑龍會、新樂會、瓦希德拍賣所、托尼科夫這些人和組織。

    好像這些人不能來攪和我的生意？

    想不明白，我就問道：“他們沒說有啥理由讓咱們停業嗎？”

    “手續不全。”

    我更納悶了，說道：“缺啥手續？”

    “少一個精神文明的牌匾。”

    “什麽東西？”我沒聽明白。

    “就是沒事找事的。”丁雯芷忽然提高聲音說道。

    急忙把手機拿開，差一點震破我的耳鼓，說道：“讓保安打出去，帶槍的那幾個亮槍，反了他們，來中國的地盤上鬧事，通知夏誌，幹掉幾個，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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