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誤會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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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裏麵談到了您流產的原因,一旦泄露,就意味著您曾懷孕的事情也會曝光,為了不影響少爺的名義,我必須得把鍾醫師的遺言壓下來。 ”

    單遠分析得頭頭是道,難得的毫無保留。

    並且如他所想,蘇小米激動地抓著他追問,“鍾醫師說什麽了?!”

    由於抓得太緊,她的手背上青筋隱隱暴起,血液順著針頭倒流,看上去甚是駭人。

    單遠第一反應自然是反抓住她手臂,硬是將她的手拉開,“蘇小姐,您不要激動,萬一扯動傷口就不好了。”

    聽他這麽一說,蘇小米才悻悻然地放下手,她嚐試平複心情。

    單遠或許不知道,鍾言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她的救命稻草,哪怕隻是一點點希望,她都要把握最後的機會,以證明她的清白。

    “你倒是告訴我啊。”

    她急得大吼大叫,單遠卻依舊麵不改色,冷靜如初,冷不丁地發聲,“她說您流產是自然流產,跟草藥沒有關係,讓少爺不要怪罪你。”

    臥槽,她沒有聽錯?

    得到這樣令人滿意的答案,蘇小米又驚又喜,皺成一團的臉舒展開來,想笑,眼睛一眯,眼淚卻落下來,“太好了,我就說我什麽都沒吃,你們還不相信我。”

    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猝不及防,

    接下來就要盡快把這個消息告知歐明決,再為她跟著沈濟北離開的事情向他道歉。

    這樣做,是否能挽回他?

    在她以為未來人生一片光明時,單遠卻冷不防地對她投下了一枚深海炸彈,雷得她外焦裏嫩,“但是,警方說了,遺書裏有疑點。”

    啥?

    蘇小米一怔,瞳孔猛地收縮,眼中的單遠不斷縮小,她卻不斷抬高眼簾,俏麗的小臉寫滿錯愕。

    可見她有多慌張,心髒都慢了半拍。

    等到她反應過來時,蘇小米已經控製不住情緒,誠惶誠恐地注視著他,“既然是她自己的遺書,不就代表了她的意誌嗎?怎麽可能會有什麽疑點……”

    怎麽可能呢?

    “我已經把那份遺書拿去給專家研究了,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份遺書雖然是死者寫下的,但死者卻並不樂意,她甚至留下一些信息來表達自己真實的態度。”單遠說話時不自覺揚起下巴,以居高臨下之勢與她對視。

    那是對一個犯人的蔑視。

    蘇小米剛抬起的手還沒觸到他的手臂,就落了下來,無力地垂在被子上,她微微喘息著,不過幾個激動的情緒也在消耗她的氣力。

    說沒有不甘心,那是騙人的。

    可是她心裏明明很清楚,鍾言不可能會讓她好過,誰也不會。

    於是蘇小米選擇了屈服,像在等死亡判決書似的,雙目無神地問他,語氣冷若冰霜,“然後呢?結果如何?”

    “鍾醫師利用藏頭的方法告知眾人,她會選擇自殺跟寫下這遺言都是您所致,您雖然不是凶手,但無疑是將她逼上絕路的唯一一人。”

    單遠一字一頓,像耳光打在她臉上。

    蘇小米臉上火辣辣地疼,如同火燒,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因為氣憤而紅了臉,但她卻始終不爭辯。

    所有人都要她下地獄,她要如何才能不從?

    拚命才忍住了哽咽的衝動,蘇小米抬起手將眼角的淚水拭去,她出乎意料地比單遠想象中的要冷靜,“你把這些消息告訴歐明決了嗎?”

    畢竟跟他也不無關係,他總要知道。

    無可否認,蘇小米沉靜下來時的精致容顏簡直無異於是藝術品,即便頭發散落在肩膀上,臉色蒼白,看上去甚是蒼白,也依舊不減她的優雅。

    一瞬間,單遠確實為她而傾倒。

    但他比誰都清楚什麽線不該逾越,因此才能迅速從中脫身,繃著臉告知一切,“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少爺,大概不久後他也會知道消息。”

    果然。

    蘇小米別過臉冷笑,沉沉的眼眸中透著嘲諷,顯然對他的做法已經了若指掌。

    “單遠,我問你,你覺得歐明決會相信我去逼一個人自殺嗎?我蘇小米什麽時候是那種人了?”她驀地開口,帶著凜冽氣場,目光充斥寒意。

    在狠勁上,她跟歐明決倒是很像。

    單遠將手貼在腿側,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哀樂,根本不為她所動,不過他也沒有過多隱瞞,實話實說,“這個我不清楚,但是您確實曾跟鍾醫師獨處過是嗎?”

    而且就在兩天前。

    鍾言就死於兩天前。

    經他提醒,蘇小米這會兒才想起那回事,她並不慌張,作為當事人,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那天她跟鍾言說了什麽,“我隻是問她幕後推手是誰?她不願意開口,我也隻能跟她不歡而散。”

    以她當時的精神狀態,她能怎麽攻擊一個四肢健全又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別忘了她現在不僅是病患,還是一個囚徒!

    然而,就算蘇小米氣得想撓牆,說話的語氣從冷到寒,也沒辦法讓單遠表示對她有任何出於私人的憐憫。

    事情呈現在他眼前是什麽樣,他就相信是什麽樣。

    “您所說的一切,我從未參與過,所以無法確定您說的話是真是假,真實情況隻有您跟鍾醫師兩人清楚。”單遠畢恭畢敬地開口,同時也完全駁回了蘇小米的辯解。

    他說得沒錯,當時情況隻有她跟鍾言清楚。

    但鍾言tmd死了!

    “你跟歐明決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蘇小米咬牙切齒,因為憤怒,她的氣息紊亂,胸口隨著混亂的呼吸而重重地起伏著,帶著隱忍。

    難道歐明決還沒有意識到嗎?

    她除了他已經沒有任何後路了。

    所以,不要再將她推到穀底,讓她連待在他身邊的勇氣都沒有。

    可是,不管她如何激動,單遠始終都麵無表情,如同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這一切,而她深知他會如此,也不再抱有希望。

    蘇小米不知道自己現在想做什麽,又能做什麽,但她必須逃離這個地方,否則再這樣下去,遲早要被鍾言的陰魂不散給逼瘋。

    她承認她是神經質了,才會被子一掀,猛地扯下針頭,任由鮮血在背上暈開,她一下床,就往浴室奔去。

    唯一的想法就隻有,馬上逃離此地。

    “您這是要做什麽?!”單遠被她的突然給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住她,卻被她使勁甩開。

    蘇小米扭頭與他四目相對,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神情卻沒有一點要示弱的意思,她始終是個倔強的女人。

    “讓我自己安靜一下還不行嗎!我求你了!”

    帶著哽咽的懇求,卻像是仙人掌上的刺,在單遠的心上狠狠碾壓而過,他的心頓時千瘡百孔。

    若是少爺看到這番場景,一定比他更難受。

    “對不起。”說罷,他還是放過她,由著她將自己藏起來。

    然而等蘇小米回過頭時,熟悉的手機鈴聲卻跟警鍾似的響了起來,讓狼狽的現場霎時間平靜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陷入地獄般的冷。

    單遠定定地看著停住腳步卻不轉過身的她的背影,一邊從西裝外套內側口袋中掏出手機,隻見來電顯示——歐明決。

    他還是第一次在看到那個名字後遲疑了一下。

    但到底,他還是將電話接起,並主動開口,“少爺,看來您已經收到消息了,希望我沒有打擾到您的工作。”

    “讓蘇小米接電話。”歐明決說話的語氣冷到冰點,一字一句都透露著他的憤怒。

    看來蘇小米還是躲不過。

    “我明白了,請您稍等。”單遠對他的一切命令無疑都稱是,話音剛落,就立即將手機遞給蘇小米,“少爺找您接聽。”

    蘇小米盯著他手中的手機,瞪大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惶恐,她反複吞咽,好不容易才有勇氣接過手機,貼在耳邊,朱唇輕啟,“你想說什麽,說吧。”

    她什麽心理準備都做好了。

    “你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麽了?”歐明決說話時,不難想象他此時一定是繃著臉,如同藝術品般的臉龐冷如劍尖。

    他這麽說,倒讓蘇小米意想不到,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順勢說道,“不就是為了鍾言留下的遺言的事嗎?”

    難不成除此之外,還有更黒的鍋要她背?

    “這件事我不跟你計較,因為那是你個人私事,我不會管,何況你要怎麽處理掉一個人都可以,不要髒了手就好。”歐明決在這件事情上倒是很慷慨,讓她有些轉不過來。

    不驚喜,是怕後頭還有更重的傷要她受。

    如她所想,才高興不過三秒,歐明決就話鋒一轉,語氣冷到極點,“我要跟你說的是,我們最初相遇的那個晚上,是不是你自己進了我房間?”

    什麽?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蘇小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她快承受不住了,這該死的折磨。

    血液從手背上的針孔慢慢地流出來,順著往下流到手肘。

    他的話是那般傷人,“我現在在想,你那麽愛沈濟北,應該一開始就死死地黏住他才對,怎麽會為了一點錢就上別的男人的床?”

    如果不是錢,她又圖什麽?

    顯然,他又誤會了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