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 方醒去小區物業大廳取快遞，剛一走進大門, 就聽到一個女人不疾不徐的聲音, “能不能麻煩你們物業人員, 去和我隔壁的人家說一聲, 我們家忍了這麽久，實在受不了了。”

    “鄰居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我們也不好意思自己直接去說, 而且感覺你們物業的去交涉效果會更好。”

    方醒好奇地扭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略微有點眼熟的鄰居, 正站著和物業的工作人員說話。

    物業的工作人員連忙問道, “您請說，隔壁存在什麽問題呢？噪聲擾民嗎？”

    女人搖頭，“不是噪聲，是隔壁將空氣弄的實在是太幹燥了。”

    方醒：……？

    物業工作人員明顯也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您說什麽？”

    女人說得詳細了一點，“是這樣的, 我們隔壁的一家, 家裏正在讀大學的孩子是一名修士。”

    物業工作人員臉上的表情立馬凝重了兩分, 聚精會神地聽著女人說話。

    女人繼續說道，“自從隔壁的兒子放暑假回家之後, 據我的觀察, 他們家大概不再使用水管裏的自來水, 整個家庭的生活用水，全都來自於兒子聚攏的水。”

    “我曾經碰巧看見過，他家兒子在客廳裏，一邊聚攏水一邊聚攏火球加熱，燒成溫水之後將水送去了浴室，大概是要用來洗淋浴。”

    方醒有些驚訝，這也太拚了吧？

    物業工作人員也聽得瞠目結舌，但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人，“您是覺得，隔壁戶主這樣就不需要繳納水費、電費、天然氣費用……這樣不合適嗎？”

    雖然聽起來這樣“一切靠自己，全都不花錢”的生活方式有點原始，但事實上隔壁一家的確沒有使用水電天然氣，本來就不需要繳費，這和改裝水表電表來逃避繳費，完全是兩回事。

    女人笑著搖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隔壁的行為影響到了我們家的生活。”

    “聚攏的水，全都來自於附近的空氣中。最近這段時間裏，隻要我們家開窗通風換氣，吹進來的風都十分幹燥。”

    “我已經十分注意保濕了，但還是出現了很多的皮膚問題，你們物業可以讓工作人員去我們那幾棟排屋附近走一圈兒，感覺就像是走在沙漠裏一樣。家門口的盆栽，原先三四天澆一次水，現在天天澆水，土還幹的開裂。加濕器從早到晚工作，加濕的速度依舊趕不上隔壁家抽取水分的速度……”

    物業工作人員愕然，回過神後連忙說道，“啊，好的好的，我們幫您去反應，監督隔壁家整改。”

    女人點點頭，補充道，“我們家沒有人會修仙，如果有的話，自己再弄些水分來將空氣加濕就好了，也不用來找你們物業，讓你們去聯係隔壁家了。”

    “當然，如果你們物業裏有工作人員是修士的話，如果和隔壁交涉不好，你們工作人員負責將我家附近的空氣加濕也可以。”

    物業工作人員苦笑著搖頭，“物業裏沒有修士。之前原本是有一個物業的工作人員是修士的，但是在發現自己是修士之後，很快就辭職了。”

    女人也歎口氣，感慨道，“也是，現在屬於修士的工作機會和學習機會都不少，最起碼能找到一份更高薪的工作。那就麻煩你們去和隔壁反應一下這個問題吧，謝謝了。”

    直到女人拎著包離開，方醒才從快遞櫃裏取出快遞，快步走回家了。

    回家之後，正好碰到方醒媽媽要去遛小默，方醒從媽媽手裏接過牽引繩，簡單地對媽媽描述了一番她聽到的八卦，然後對媽媽說道，“我去那兩家周圍看看，單獨溜達過去有點奇怪，我讓小默幫我打個掩護。”

    方醒媽媽聽到之後，也有點好奇，“走，我們一起去。”

    於是母女兩個牽著小默，沿著小區裏的路開始散步。方醒和媽媽都不知道那兩家在哪裏，隻好一條路一條路地走，一條也不放過。

    走近一棟排屋附近的時候，方醒明顯地感受到，空氣變幹了。

    再往前走，空氣越來越幹，方醒和媽媽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對，就是這裏了。

    方醒感到臉上的皮膚變得緊繃繃的，方醒媽媽更是腳步一頓，有點猶豫要不要再往前走了。

    一層又一層的護膚品，每天塗到臉上也要花不少力氣，這麽幹的地方走一遭，今天晚上又得費力氣補水了。

    方醒站在原地，揮一揮手。

    方醒媽媽感覺一陣濕漉漉的空氣撲麵而來，就像是下雨前吹來的風。空氣一下子就變得不再幹燥。

    方醒媽媽愣了一下，她每天都會見到方醒用靈力控製水，連方醒舉起體積占半個多浴室的水的場麵，她都見到過。

    但是剛剛那一陣撲麵而來的潮濕的風，竟然讓她想到一個詞——呼風喚雨。

    方醒媽媽忍不住問道，“把空氣變潮濕，難嗎？”

    方醒笑著搖頭，“不難啊，我這也是治標不治本，隻是將遠一點的地方空氣裏的小水滴，全都挪了過來。”

    方醒媽媽問道，“和你移動水球比呢？”

    方醒說道，“那還是把空氣變潮濕更難一點。”

    這一陣潮濕的風裏，包含著成千上萬的微小水滴，需要她同時控製。

    方醒媽媽能感受到女兒最近的進步，但是具體進步到什麽程度，她就不清楚了。

    方醒媽媽在心中默默地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提前體會到了女兒上了大學，自己對於女兒學的專業課內容一無所知的感覺。

    兩人走進這片幹燥的空氣中後，方醒的忙著將空氣變濕潤，方醒媽媽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兒身上，於是兩人都沒有注意到——

    走在最前麵的小默，剛走進幹燥的空氣中，就打了兩個噴嚏，然後搖搖腦袋，變出一層薄薄的水膜，覆蓋在自己小鼻頭上，讓小鼻頭繼續保持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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