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兒便冷笑道：“爺這招可真有本事，明明是你自己將東西糟踐沒了，錯卻成我的了。”

    薑茂財便道：“你有什麽不高興的？我哪日在外頭玩忘記你了？吃的喝的，玩的耍的，哪就樣沒帶著你了？現在讓你出去為我擋擋，你怎麽不樂意了？”

    嬌兒便道：“我樂意，大小姐一來問我，我便說東西是被我弄不見的，讓她怨我，可好？”

    薑茂財笑道：“這就對了，這就是我的小親親了。”說罷抱著嬌兒親了兩口。

    薑茂財便去弄錢，想辦法從布莊的賬單上弄來了八十兩銀子，不止，又順手牽了十來散碎銀子，以備不時之需。薑茂財去當鋪換方子期間，薑茂欣果然又去找了薑茂財一次。嬌兒便按照薑茂財教她的，跟薑茂欣說：“大小姐是來要方子的罷，爺今兒出門辦事，走得急了點，於是將那方子給了我，讓我到時候給你，我正想著要給你拿去，沒想到你現在卻自己來了。”

    薑茂欣便道：“二娘趕緊將方子給我罷，我趕著給染坊送去。”

    嬌兒作勢在屋裏找，拿出首飾盒，將麵上一層簪子翻得稀裏嘩啦的，然後故作驚訝道：“呀，真是晦氣了，爺明明給我以後，我明明將那方子放這兒了，怎麽現在又找不到？也是奇了。”於是將丫鬟珠兒叫了進來，罵她道：“你這丫頭，我今早在這兒放了一張紙方子，你弄哪兒去了？”

    那方子本來就不在這兒，珠兒更不知道，於是老實道：“二娘，您說的什麽方子？我真的不知道。”

    嬌兒道：“你還跟我裝咧！我這台子每日除了我，隻有你動過了。你每日跟我梳頭的時候，敢保證沒動過我的東西？我看你是惦記很久了，現在終於動了手！”

    珠兒被冤枉得直掉眼淚，哽咽道：“我冤枉，我真的沒拿。”

    嬌兒將那首飾盒一搡，罵道：“還說不是你？不是你那方子還能真長腳跑了？”

    珠兒道：“今早我給二娘梳頭的時候，就沒看見過裏頭有什麽紙方子，再說了，我就算要拿二娘的東西，我一個下人，又沒讀過書，又不認識字，要拿也拿金子銀子，拿您的方子做什麽？”

    嬌兒冷笑兩聲，道：“倒是將心裏話給說出來了，怎麽，惦記我的金子銀子這麽久了！”嬌兒又瞧了薑茂欣一眼，怕薑茂欣看出了破綻，又馬上捂嘴驚叫了一聲，道：“瞧瞧我這腦子，今兒爺出門的急了，跟我嘴上說了要將那方子給我，但還沒將東西給我，人卻先走了！我方子壓根都沒拿到手上，但爺跟我說了個地方，待我想想，他說放哪兒了。

    薑茂欣看嬌兒演了這麽一出戲，覺得沒意思了，便道：“二娘不必再找了，一個根本就沒有的東西，將屋頂掀開了找，不也找不著？”

    嬌兒嗬嗬跟薑茂欣笑，道：“什麽沒用的東西？那方子可是薑家染缸的方子，爺能將那寶貝給弄沒麽？妹妹在屋裏等等，等爺回來了，一問他便知道了。”

    嬌兒請薑茂欣在屋裏坐下，又讓丫鬟去端果盤和茶水，陪著薑茂欣坐著吃了一會兒。

    到了酉時，薑茂財的小廝推門進來，道：“爺回來。”嬌兒忙出來迎薑茂財，跟薑茂財道：“爺可算回了，那妹妹在屋裏等著呢，東西了，要回來了？”

    薑茂財從袖子裏將那方子掏出來給嬌兒看，道：“比想的還順利不少，那老板給錢的時候磨磨唧唧，折騰了半日，現在換我給他錢了，二話不說，算了日子，六十兩就還我了。”說完又從兜裏掏了一把碎銀子，賞給嬌兒道：“你那邊怎麽樣？可給我兜著了？沒說漏嘴？”

    嬌兒喜滋滋地接過賞銀，藏進袖子裏，道：“我是按你的說了，但不曉得你那個妹妹信不信，反正沒同我翻臉，現在還在屋裏等。”

    薑茂財跟嬌兒一起進去，先在主位上坐下喝了一大口茶，然後才抬眼皮往薑茂欣那兒看了一眼，道：“喲，妹子怎麽也在。”

    薑茂欣便跟薑茂財伸出手，道：“方子呢？”

    薑茂財道：“你什麽規矩？見到你哥了，連個禮也不行，一見麵就跟我手心向上，你以為你跟誰說話呢？真是該打！”

    薑茂欣起身跟薑茂財做了個萬福，又衝薑茂財手向上，道：“方子呢？”

    薑茂財將方子摸出來，往桌子上一擲，道：“喏，這不就是麽？還說”

    薑茂欣瞧了一眼，道：“哦，贖回來了？”

    薑茂財臉一黑，道：“什麽贖回來了？真是胡鬧，這種傳家寶貝，我能拿去當麽？簡直不像話！”

    薑茂欣便道：“大哥不是給嫂嫂了麽？怎麽又在身上了？”

    薑茂財語塞，想圓謊，又不知道怎麽圓，忙又喝茶，拿眼睛瞟嬌兒。

    嬌兒精靈不少，眼珠子一轉，便想出了借口，道：“誒呀，這不是爺早上走得急麽，人匆匆忙忙的，便容易忘事兒，於是本來是要將方子給我的，卻揣進了兜裏鬧了這麽一出戲。”

    “是麽？”薑茂欣將那方子打開，道：“這上頭是什麽章子，還請大哥幫我瞧瞧。”

    薑茂財不耐煩道：“什麽章子不會自己瞧麽？你不是識字多？難道這還要我教你了？”

    薑茂欣便道：“我是讓大哥自個兒瞧，免得到時候，又說是我冤枉你了。”

    薑茂財不樂意地看了一眼，竟然看見那方子上果真多了一麵章，是那宋記當鋪的章。當鋪的典當物上頭都要上這個戳，這戳本來是可以去掉的，但薑茂財來去匆忙，又一時歡喜，壓根沒注意到。

    薑茂財頓時黑了臉，道：“你是怎麽跟你大哥說話的？”他將那方子又搶了去，道：“東西不給你了，誰知道你按什麽好心思？薑家的東西傳男不傳女，看都不該給你看的。”

    薑茂欣便道：“你不給我，那染坊的事兒你自個兒去。”

    薑茂財道：“我自己去就自己去，誰要你管了？本來就沒人要你管的，你自己偏偏要管，現在怨得了誰？”

    薑茂欣不想在薑茂財這兒受這份氣了，道：“那行，你自己將染好的布料給周大人送去，我不管你了。”說罷起身出去。

    到了屋外，春花在外頭等她，春花見她表情不怎麽好看，便問：“大少爺又給你氣受了？”

    薑茂欣道：“還能怎的？敢做又不敢當，被人捉著了鞭子，倒向我發起脾氣來了。”

    春花道：“大小姐莫生氣，掌櫃的來請您過去了。”

    薑茂欣便問：“是為什麽事兒？”

    春花便道：“派來的人是年紀小，幾句話沒說清楚，還得請小姐親自過去才知道。”

    薑茂欣便坐車去布莊，周掌櫃在門口等著她，一見她來，忙扶她從車上下來，道：“小姐，您可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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