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蘇辰受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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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兒,便有一夥人跟著上了山頭。

    其中一人說道:“從死亡穀出去的唯一之路隻有這片水域,叫人把守住這些船,其他人跟著我走,他們逃不了。”

    畢浩聽後,麵色凝重的看向蘇辰,他們沒有向導,但他們有輿圖,可是偏生地圖上隻標了這裏是死亡穀,連位置還是有些錯的,根本沒有死亡穀的詳細輿圖,他們要怎麽走出死亡穀去。

    再加上剛才那些賊人所說的話,跟著的幾人臉色都變了。

    蘇辰卻透過那草叢,借著月光往下看,看到岸邊留下不少黑衣人,心裏一涼,於是幹脆利落的吩咐畢浩帶著人進山,隻有進山還有一條出路,這死亡穀很大,這些人若是追,還是很難的。

    蘇辰一路做著記號,走入深山後,出現了大型的野獸,幾人繞開,沒想到居然與這些人撞到了一起。

    看來這些人對死亡穀很熟悉。

    畢浩護著蘇辰往後撤,其他人斷後,之後隻剩下兩人一路狂奔,先前做下記號的線索中斷,兩人徹底的在山道裏迷了路。

    梅縣縣衙裏,喬寶瑩半夜驚醒,她做了一個惡夢,夢到蘇辰遇難,心神不寧的起了床,她來到小院去找畢成良,把自己的夢說了。

    畢成良和齊氏聽後,勸慰了她,喬寶瑩還是要求畢成良趕緊派人出去尋,覺得這一次蘇辰肯定是出事了,平時蘇辰出遠門她都不會這樣的,也沒有胡思亂想,畢竟身邊有陳意和畢浩兩人跟著,按理是沒有什麽危險。

    第二日畢成良去前麵衙門後便去見了巡檢趙牧,很快趙牧帶著二十號弓兵入山打探。

    這山林這麽大,上下不過二十來人,當真未必撞得見。

    畢成良回來的時候還是安慰喬寶瑩,叫她別擔心,喬寶瑩到現在才發現,在山裏頭建信台是如此的重要,隻要這一次蘇辰回來了,喬寶瑩便決定自己掏腰包也要把那信台給建好。

    沒想兩日後,喬寶瑩等來的不是趙牧的喜訊,卻是看到了受了重傷的畢浩,他倒在衙門口,被當職的成廣看到的,把人給扶了進來。

    喬寶瑩和齊氏圍在畢浩身邊,大夫看了後,說道:“傷太重了,失血過多,恐怕得養兩日才能清醒。”

    出去這麽些人,回來卻隻有畢浩一個,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喬寶瑩和齊氏兩人食不下咽,就等在畢浩的床邊,就是這麽守著,喬寶瑩恨不能畢浩趕緊醒來。

    這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蘇辰到底怎麽樣了?

    畢浩昏迷了一日一夜,終於在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喬寶瑩那會兒根本沒有睡著,眼睜睜的,才一日一夜就憔悴的不成樣子。

    畢浩盼開眼就看到了喬寶瑩這模樣,叫了一聲,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喬寶瑩連忙上前,問道:“畢浩,你還能撐得住不?蘇辰在哪兒?”

    畢浩說道:“死亡穀。”

    “那是在哪兒?”

    畢浩叫喬寶瑩拿出輿圖。

    好在蘇辰走前在家裏拓印一份留底,她把輿圖拿出來給畢浩辯認,結浩看了一眼,指到了一處,喬寶瑩卻發現在那圖的邊沿寫了一處死亡穀,可是根本沒有明細,甚至進去的路都有些奇特,顯然是沒有畫完整了。

    喬寶瑩心中一涼,再也坐不住,而此時齊氏早已經被驚醒,上前拉住起身的喬寶瑩,“九兒,別急,別急,我這就把老爺叫出來,找人尋去。”

    喬寶瑩腳步一頓,心裏特別的難受,於是坐了下來,齊氏轉身出去把畢成良給弄醒。

    喬寶瑩坐在床沿跟畢浩說話,問出不少消息,果然那夜喬寶瑩做到惡夢是真的應了驗,蘇辰正好是那夜被人追殺逃入死亡穀的。

    而畢浩原本護在蘇辰身邊的,兩人手中沒有吃的了,畢浩把蘇辰安置在一處隱避的地方,出去打獵,沒想到一回來,蘇辰便不見了,畢浩在山裏頭尋了好久,沒想到看到了先前蘇辰留下的印記,便跟著印記出了山林。

    到岸邊的時候,看到那兒守著的人已經走了,於是把先前幾人藏好的船找了出來,接著一個人劃船出了死亡穀,之後便急忙趕了回來準備搬救兵。

    然而半途還是被人發現,被人追殺的畢浩若不是憑著自己的一身功夫,恐怕就死在那片山裏頭了。

    他很肯定的說是張家的人手,看來張家已經下了重手了,他們在梅縣土生土長,對這些山林水域都極為熟悉,他們初來乍到,哪是對手的。

    喬寶瑩聽完,眼淚就忍不住流了出來,那山裏頭還有野獸,蘇辰一個文人,自己又不會功夫,他要如何才能自保?

    何況還有這麽多人追殺,恐怕凶多吉少。

    喬寶瑩想到這些,心就揪了起來,她起了身,決定親自跟著他們去山裏頭尋找。

    齊氏正好把畢成良帶了過來,兩人得知喬寶瑩的決定,連忙製止,“九兒,萬萬不可,你也不會功夫,又是婦道人家,跟著他們入山,大家夥的還得護住你不是。”

    畢成良卻是說道:“還是我跟兒子一起走一趟,帶多一點人手。”

    齊氏一聽,臉都白了,畢成良一生為文,連跟人吵嘴都不曾紅過臉的人,怎麽跟這些人對付。

    喬寶瑩見狀,便勸畢成良留下來,她是一定要去的,她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這一次她非去不可。

    畢成良見勸她不成,隻好應下了,這下把齊氏給嚇得,看著兩人都要去,她在心裏暗自祈禱。

    畢浩堪堪能下地了,便準備帶著他們往死亡穀去救人,

    畢浩乘喬寶瑩和自家爹不注意,在兩人身後拍了一掌,打昏了兩人,接著把兩人交待給自家娘,他便帶著人手出去了。

    齊氏含淚看著兒子帶著傷出了門,硬是留住的話說不出口,她要在家裏看著家裏這兩人,可不準他們跟了去。

    喬寶瑩醒來的時候,天是大亮的,她猛的坐起來,看著床邊坐著齊氏,齊氏此時眯著眼,就這樣坐著也睡著了,顯然累得不行,瞧著臉色都泛著白青,恐怕守了一夜。

    喬寶瑩摸了摸有些痛疼的後腦勺,起了身,齊氏聽到聲晌,立即醒來,看到喬寶瑩,歎了口氣,“九兒啊,浩兒也是沒有辦法,若真的帶上你和我家老爺,隻會拖了浩兒的後腿,浩兒說了,死亡穀裏最容易迷路,一但跟你們走開了,他們又不會功夫,恐怕沒有活路。”

    齊氏一說完,立即反應了過來,連忙“呸”了兩聲,這話說得,豈不是讓九兒更加擔心大人了。

    喬寶瑩坐在床頭沒有說話,心裏很難受,但她如今不能倒下,蘇辰下落不明,陳意也不見,整個縣衙裏頭沒有人撐門戶,衙裏的差兵也全都派出去尋蘇辰去了,連巡檢司的人都出去了,若是張宗年這個時候對他們縣衙的人動手,他們簡直隻能坐以待斃。

    喬寶瑩想到這兒,畢成良一覺醒來也想到了,他匆匆過來,看到齊氏哭紅的眼,有些心痛。

    他來到齊氏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齊氏紅著眼看向他。

    畢成良便把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喬寶瑩也正好想到此處,她抬頭看喬畢成良和齊氏,說道:“咱們若要保命,眼下隻能把張宗年刺殺伍氏的事告訴她,隻有張家亂了,咱們才有喘氣的機會,同時畢師爺寫一封信給劉知州,雖然他不準咱們動張家,但咱們把張家要殺朝廷命官的事說出來,以及張家有私鹽的事,若能搬來救兵那是自然好的。”

    畢成良一聽,點了點頭,於是起了身,轉身去了前頭衙門。

    先前喬寶瑩還不想把這證據交也來,就是怕伍氏難過,眼下也顧不上這麽多了,於是便派人送到了張府。

    張宗年果然是不在家的,倒是很順利的直接送到了伍氏的手中。

    不過除了這證據,喬寶瑩給伍氏寫了一封信,信裏頭不但說清了上次他們上香遭刺客的全部過程,還有參與刺殺行動的裏頭不僅有賈瀟還有她的枕邊人張宗年,證人也一並送了過去。

    信裏頭把蘇辰的身份說了,蘇辰雖是寒門子弟,但他拜入了成陽先生門下,這個身份若是張家真的上頭有人,隻要把這個消息說了來,相信家裏的老夫人,以後背後之人也得掂量一下。

    但願伍氏和老夫人能阻止張宗年那瘋狂的行為。

    伍氏看到自己的丈夫要殺了自己,於是把那證人叫進來,就她一個人在堂房裏審了好半晌,之後把人給扣押起來了。

    伍氏就這樣呆呆了坐了一個晌午,接著她慢慢醒悟過來,下了決心,先是尋到了府中總管,也是張宗年呆在身邊的那位掌事,是他的心腹。

    伍氏乘著張宗年不在府中,倒是把那掌事的給扣住了,施了重刑,終於問出張宗年的去向,令她沒有想到的,張宗年正在追殺蘇知縣的路上,原來張家在死亡穀那邊的一片鹽湖被蘇知縣發現了。

    正好眼下派管事回來調動張家所有人手,非要抓住蘇知縣不可。

    伍氏得到這個消息後,在房中猶豫了好半晌,接著直接去了張宗年的書房,拿走了家主令,於是把先前掌事調來的人手全部給召了回來,全部呆在張府,成了張府護院。

    那掌事的得知後,嚇得不輕,指著伍氏道:“少夫人,你這一次可是鬧大了,如今眼下形勢緊張,若不一鼓作氣把蘇知縣給弄死了,隻要蘇知縣還有一絲活路,咱們張家人可是要誅九族了,你還不把人給家主調過去。”

    伍氏聽到這話,麵色青白,雙手絞緊了手帕,卻是狠了心,不但沒有把家主令交出來,同時也沒有把人調出去。

    張宗年此時不但沒有在縣城,他也沒有在死亡穀,其實他見到了一人,那便是賈瀟。

    原本已經逃走的賈瀟,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他早已經在山林裏建了一處別院,那外頭瞧著跟個莊戶沒有什麽兩樣,卻是內有乾坤,誰都不知道他躲在這山裏頭。

    但是他對外頭的消息卻很是靈敏,比如張宗年被逼得狗急了跳牆。

    張宗年出了院門,站在院子前看著這片好山好水,苦笑道:“賈兄,這一次小弟是真的逼急了。”

    賈瀟從屋裏出來,冷眸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你張府販賣私鹽的事,我早就知道。”

    張宗年一聽麵色一驚,看向賈瀟,心裏暗自斟酌,此番前來,身邊帶的人不多,瞧著這賈瀟的院子周圍也沒有多少護院,或許他還占了先鋒。

    正想著怎麽殺人滅口,賈瀟接著說道:“那片鹽境和死亡穀的秘密我全都知道了,所謂的死亡穀其實是你們張家在那兒設下的屏障,因為你們要守住鹽湖的秘密。”

    想不到賈瀟什麽都知道了,張宗年的麵色白了白,手在身後深深抬起,隻是還沒有下發施令,賈瀟又道:“我這院子裏頭其實有不少人,你可能看不到,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我這人不但不喜歡露財,更不喜歡露人,我背後有什麽人,你們皆不知道,今天能把你找來,自然早做了準備。”

    張宗年麵上一驚,手慢慢地放下,接著笑道:“賈兄這話,小弟我怎麽有些聽不懂呢。”

    “鹽湖的事,如今我也點破了,我們兩人若是聯手弄死了蘇知縣,以後這一部分利益是不是也有我賈府的份了。”

    張宗年咬牙,在內心裏暗罵了賈瀟祖宗十八代,接著又笑著說道:“賈兄說的是,不過是片鹽湖,自然要給賈兄好處的,隻是眼下這個蘇知縣狡猾的很,如今人不見了,那片死亡穀,便是會功夫的人在裏頭行走也不一定走得出來,他一介書生,不會是被野獸給吃了。”

    張宗年這麽說著,又想起自己馬上調來的人手,心想著既然賈瀟要分他鹽湖一部分的利益,那賈家也該出些人手來,一起追殺朝廷命官的事他也該有份了。

    於是說道:“我目前手中沒有什麽人,賈兄得安排一些人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賈瀟哈哈大笑,說道:“助張兄是一定要的,我與那蘇知縣勢不兩力,我倒是想到了一招奇招。”

    於是賈瀟在張宗年耳邊低語了幾句,張宗年一聽,雙眸一亮,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來,於是說道:“好,那死亡穀那邊就留給賈兄幫忙了,我這就帶著人馬回去包圍了縣衙。”

    “待捉住了知縣夫人,就不相信蘇知縣不現身。”

    兩人談妥,賈瀟的院子裏忽然湧出不少人,把張宗年看傻了眼,他想不到這小小的院裏有這麽多的人,這些人到底是藏在哪兒的?

    賈瀟自然不會告訴他這個秘密,張宗年隻好作罷。

    兩人商量好後,便開始分頭行動了起來。

    張宗年帶著人跳上船,準備往縣城裏去,沒想到半路居然遇上黑衣人,這些人一身黑衣,倒與他們張家的人穿的一樣,可是卻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這些人不多,看來是某支分隊,瞧著這些人的穿著和作風不像是衙門裏的人,一時間張宗年想不出來梅縣裏頭誰還會派出這麽多的人來截住他?莫非是賈瀟?

    可是剛才明明兩人已經談妥了,他願意出讓一部分鹽湖的利益出來,再加上蘇知縣眼下正在追捕賈瀟,他不跟自己聯合殺了蘇知縣,自己也是逃不脫了,為何反而來刺殺他?

    張宗年腦中靈光一閃,站在船頭沉聲問道:“可是李家的人手?我是張家的家主,有話同你們李家家主說。”

    張宗年試探的問,沒想對方一見麵,就殺了過來,誰還理會他的話,看來利誘是不可能了,於是催著船就逃。

    那些人在後頭追,一路打鬥下來,那邊人被弄死了,自己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了,若是再遇上這麽一波小分隊,他張宗年的性命恐怕就要報銷在此地了。

    張宗年催著船加速往前開,他隻想早點離開這片山地,心裏卻把掌事沒有調來人手的事給恨上了,待他回去,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路上,張宗年又遇上一波黑衣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死亡一部分下屬,最後上岸的隻剩下二十人不到,沒想到在岸邊又遇上了巡檢的弓兵,嚇得張宗年逃入了山林,翻山越嶺的回縣城的。

    到了縣城都已經是幾日後,一入張府,卻發現張府內外不少護院,裏三層外三層都不為過,他要調走的人全部留在這兒當護院了,沒把張宗年給氣死。

    一入府門就去找身邊的掌事,沒想到了書房裏找家主令,卻發現家主令不見了,這一驚可不小,連忙出來尋夫人伍氏,沒想在後院也沒有尋著人,下人說少夫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裏。

    於是張宗年壓著心中的怒氣來到老夫人院中,果然看到了伍氏。

    於是張宗年向伍氏伸出手來,說道:“把家主令給我。”

    伍氏沒有說話,青白的一張臉抬起來,看向張宗年,感覺自己像在看著一個陌生的人,同床共枕了二十載,到頭來枕邊人要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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