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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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苓略顯驚訝的看著楚元姍,隻聽她道:“本宮許久沒去看望皇兄了。”
……
太廟裏,楚元姍上過香之後,看著最下麵的那個牌位幽幽的歎了口氣:
“聽母後說,先帝後宮妃嬪眾多,即位多年卻遲遲未有皇嗣,先帝為此祈福並頒下聖旨,若是哪位妃嬪第一個誕下皇子,便立為儲君。
在那之後不久,母後便有了身孕,先帝大喜重賞了母後,又多次祈福希望母後誕下皇子。
十個月之後,母後真的誕下皇子,先帝大赦天下,並為皇長子取名為元易,誰知皇長子尚不足月便不幸夭折。”
“夭折?”雲苓不禁為莊宛宜惋惜,“可是得了急症嗎?”
楚元姍點點頭,“皇長子出生不到二十天的時候,身上突然起滿了皰疹,摸不得碰不得,哭聲都變了,連模樣也認不出來,不出一日便去了。”
雲苓聽了好生心疼,“才那麽小的孩子,真是太可憐了。”
“母後傷心欲絕,從此落下了病根,每日為已經故去的皇長子吃齋念佛,因此而受到皇上冷落,後來也隻有本宮一個女兒。”楚元姍說完,眼眶也紅了。
雲苓看著楚元姍的樣子心中一疼,“是奴婢不好,讓長公主提起傷心事。”
楚元姍卻搖頭,“與你無關,說出來本宮也好受些,隻可惜母後一直沒辦法從這件事中走出來。本宮還記得,本宮幼時偶爾聽母後喚起皇長兄的名字,說皇長兄並沒有死,當時本宮嚇壞了,跑到父皇那裏或是一個人躲起來,後來才明白母後那是相思成疾,本宮竟沒有好好的安慰母後還當她是瘋子,哎……”
楚元姍嗬了口氣,“事情過去久了,母後也漸漸好起來,可偶爾還會想起皇長兄,昨晚那出《四郎探母》恰好又勾起了母後的心事。”
雲苓總算明白了,怪不得一向溫和的莊宛宜在看到四郎與太君母子相認時會那般失態。
看著牌位上最下麵的楚元易三個字,雲苓也默默的為這位可憐的小皇子祈禱著。
“對了!”楚元姍說著,忽然轉向雲苓,“你說皇上也不知道換戲的事?”
“是啊。”雲苓如實說著,“昨晚皇上也對換戲的事很生氣,一直在擔心太後的病情呢。”
“這就怪了……”楚元姍暗暗思考著,“到底是誰呢?”
雲苓也在納悶,到底是誰臨時換戲攪了太後的壽宴。
“難道是她?”楚元姍眸光一凝,臉上露出幾分慍怒之色。
雲苓不禁奇怪,“長公主說的是誰?”
“跟本宮來!”
……
雨花閣在宮中西北,本就偏僻的院落外麵還有侍衛在把守。
侍衛看見楚元姍立刻行禮,楚元姍也不多言直接走了進去。
雲苓快步跟在後麵,她很好奇,住在這種地方的人會是什麽人。
這雨花閣距離佛堂不遠,裏麵有些香的味道,陳設也與佛堂相似卻更簡單,她們經過的一個房間時,雲苓看到裏麵是供奉著佛像的。
隻是這裏麵冷清的很,一路走來連個宮人也沒有碰見,想想和她當初所在的冷宮略有相似。
“把門打開。”楚元姍一聲令下,守在最裏麵的侍衛打開了房間的門。
雲苓跟著楚元姍進去,裏麵的擺設都是極為普通而且略顯陳舊的。
當她看到桌邊坐著的女人,心中大吃一驚。
潘月箏!怎麽會是她?
難道楚元昭奪位之日並沒有將她處斬,而是軟禁在這裏?
即使脫去了太後華麗的衣裳,身著布衣的潘月箏依舊與雲苓第一次看到她一樣,眉間帶著傲氣。隻是不施粉黛的臉上,氣色稍不如從前。
看見楚元姍,潘月箏並沒有很吃驚,她隻是略一愣神,又恢複了不可一世的樣子,“原來是長公主回來了。”
她上下打量了楚元姍一遍,似笑非笑,“真沒想到,長公主在羌國這三年多看上去過得不錯呢。”
楚元姍毫不示弱,“拜你所賜,本宮在羌國還算安穩,有夫君細心體貼,如今還有未出世的孩兒,倒是還算圓滿。”
“哦?”潘月箏臉上的驚訝也隻是一瞬,“如此說來,你的確要謝我呢。”
楚元姍的臉上頓時閃過一層恨意,“想不到吧,你當初處心積慮把本宮送到羌國,想讓本宮水土不服客死他鄉,還害死本宮的丫頭音兒,卻沒想到本宮能好好的活下來,還廢了你的太後之位!”
雲苓聽著,不由心中一動。
難道楚元昭奪宮,還有楚元姍助他不成?
潘月箏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她扯了下唇角,“當初我就該等你一到羌國,就把你解決掉就對了。”
楚元姍卻一臉不屑,“你以為你能殺的了本宮嗎?你心思歹毒,連老天都不幫你!你當初在皇上去往封地途中暗下毒手,皇上還不是全身而退!如今,你以為你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潘月箏冷哼一聲,“長公主今日來,不是為了與我敘舊的吧?”
“當然。”楚元姍也不遮掩,“本宮問你,昨日太後壽宴,戲單上的戲目可是你叫人換掉的?”
潘月箏看著楚元姍,過了片刻,“什麽?”
“你少跟本宮裝傻!”楚元姍怒道:“昨日戲單上的明明是《擋馬》,是你叫人換成了《四郎探母》,是嗎?”
潘月箏靜靜的望著楚元姍,忽然眼睛一眨,諷刺的笑了出來。
這一笑,激起了楚元姍的怒火,“你笑什麽,是你做的,對嗎?”
“長公主還是這麽直性子呀!”潘月箏不緊不慢,“這樣可不好,你還懷著孩子,會傷身的。”
“你少在這假情假意!”楚元姍瞪著潘月箏,“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暗中算計太後,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
“太後怎麽了?”潘月箏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我想想……該不會是太後又想起她死去的兒子了吧,哎,這也要怪她自己,都過了這麽久了,還放不下過去的事,隻是看了出戲,就把自己折騰病了,讓你這個做女兒的著急,還讓皇上憂心,這往後如何做的了太後呢!”
“住口!如果不是你,太後怎會染病!”楚元姍怒喝,“來人,把這賤婦押了去見皇上!”
楚元姍話音才落,外麵的侍衛便聞聲進來,抓住潘月箏的胳膊就走。
侍衛力氣大,抓得潘月箏的胳膊生疼,她咬了咬牙,卻高傲的笑了出來。
“你還敢笑!”楚元姍怒指著她,“待會兒見了皇上,看你還笑得出來!帶走!”
“等等!”潘月箏用力掙脫開侍衛的手,盯著楚元姍,“我還以為,長公主能助皇上奪位,該是心有謀略,卻沒想到還是個不長腦子的小丫頭。”
“你說什麽?”楚元姍咬牙。
“長公主覺得這雨花閣怎麽樣?”潘月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掃了一眼四周。
楚元姍卻懶得理會,“有話快講,少在這胡扯!”
“嗬,長公主來時應該也看到了,這雨花閣平時冷冷清清,除了我,就隻有外麵的那些侍衛,我倒想問問長公主,我怎樣才能把戲單換掉?”
一句話,問得楚元姍有些語塞,可她仍然懷疑,“你在宮中多年,耳目眾多,本宮知道,宮中許多地方都有你的人,要換個戲單恐怕不是什麽難事吧?”
潘月箏不由嗤笑一聲,“長公主的意思,是這些侍衛裏麵也有我的人了?嗬嗬,長公主這是在稱讚我手段高明,還是說皇上用人有誤呢?”
楚元姍也有些猶豫起來,這裏的確守衛森嚴,潘月箏就是有本事也不會在壽宴開始之前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把戲單給換了。
何況來了她才發現,守在這裏的都是楚元昭親自訓練過的侍衛,他們是不可能給潘月箏可乘之機的。
“怎麽樣長公主,我說的對嗎?”潘月箏得意的朝楚元姍笑著,“看來,不喜歡太後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還有人幫我出氣了呢!”
這個時候,楚元姍也覺得做這件事的也許另有其人,趁她思考的時候,潘月箏繼續挑釁,“長公主可要好好想想,還有誰對太後不滿,可別冤枉了好人!”
“你也算是好人?”楚元姍不屑的看著潘月箏,“你做過的那些事,當本宮不知道嗎?”
潘月箏仿佛根本沒把楚元姍的話聽進去,輕巧一笑,稍稍將目光移開一些,落在一旁的雲苓身上,“是你?”
雲苓覺得,潘月箏看她時的眼神依舊如她大婚那日,即使現在如同被囚,她眸光中原有的厲色分毫不曾減少,“你不是做了皇上的侍婢,現在又跟了長公主了?”
雲苓不卑不亢,“皇上仁厚,留奴婢在身邊,奴婢是皇上的人。”
“呸!你這個肮髒的****!”潘月箏罵過雲苓,反而囂張的笑了起來,“你不但不幹不淨,還是前朝廢後,是我皇兒不要的女人!當今皇上竟然把你留在身邊,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隻有同樣低賤的人才會待在一起!”
“放肆!”楚元姍將潘月箏厲聲喝斷,“你亦是被廢之人,有何臉麵羞辱他人!來人,將這個口出狂言衝撞聖上的女人掌嘴二十!”說罷,拂袖而去。
雲苓看了一眼滿臉戾氣的潘月箏,忙轉身跟了出去,身後的房間裏,是啪啪的掌嘴聲。
“看樣子,也許真的不是她。”走在路上,楚元姍不禁開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