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習，老康來了。”

    土坡上練攤的李凱越發現老康推著三輪車走了過來。

    習衛國坐在馬紮上，隻是看了老康一眼，然後繼續吸煙。

    老康剛剛有事，所以來晚了些，他將平板三輪停好，然後迅速鋪好藍布，將一幹古玩小件擺好，然後一手拎著馬紮，一手端著沏好高碎茶的罐頭瓶，來到了習衛國的身邊。

    “小習，今天黃楊木賣的怎麽樣？”

    “剛開張。”習衛國很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對於老康他說不上恨，但也不想跟這種喜歡埋地雷讓同行去踩的人打交道。

    “不急，咱們這行就是這樣，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老康什麽時候都是一副笑臉，哪怕麵對習衛國的不冷不熱以及李凱越的不善的冷眼也是一樣。

    “請問，您收東西嗎？”

    習衛國正煩老康的時候，地攤前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習衛國抬頭一看，是個穿著很洋氣的長發高挑女孩，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或許還要成熟一些。

    不過，習衛國發現，她似乎並不是在跟自己說話，而是身邊的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的老康。

    “收”

    老康發誓自己一輩子也沒見到過打扮這麽洋氣的美女，五十多歲的人了，也難免咽了口唾沫，惹得李凱越一陣惡心。

    不過說實話，李凱越也有種驚鴻一現的感覺，這其實在所難免，這樣一個穿著打扮的女孩，在大街上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盧雯迪沒有遲疑，當下拿出了那隻心愛的懷表放在了地攤上，同時希望這個上年紀的攤主能夠是個識貨的主。

    “懷表”

    老康拿起那件金燦燦的懷表，打開之後在耳邊聽了聽，可說實話，他也不懂這玩意，不過這表挺壓手，就算是鍍金，應該也是件不錯的東西。

    “您要多少？”

    老康多精明的一個人，他沒出錢，而是問了眼前這身穿高挑的美女一句。

    “您給個價格？”

    盧雯迪沒有出價，目的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線，因為她的底線實在低的離譜，三十快而已。

    “五塊”

    老康很快給出個價格，低到離譜的價格，因為他看出這美女著急用錢，不然以她的穿著打扮不至於會賣東西。

    “算了”

    盧雯迪真的很失望，她沒有想到眼前這老先生會給出如此離譜的一個價格，當下她便要收回懷表。

    “別別別，好商量。”

    老康躲開眼前美女的手，隨後開口說道：“二十。”

    盧雯迪搖了搖搖頭，同時伸出去的手並沒有收回，而是動了一下，那意思是把表還給我。

    “三十”

    老康的心理價格就是三十，最多出三十塊。

    盧雯迪有些猶豫，因為這價格的確是她需要的，可對於這表的不舍，讓她當下沒有答應。

    老康非常得意，三十塊入手的話，這表絕對有的賺。

    “那……”盧雯迪決定了，三十塊出手，大不了明天晚上多花點錢收回去。

    “等等。”

    習衛國開口說話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不願意老康做成這筆買賣，同時這隻表的確足夠吸引他，再說這是他的地攤，你老康若無其事的跟我這交易，連句話都不說，換成別人也就無所謂了，你老康休想。

    “這表，我出一百。”

    習衛國一句話，頓時吸引了盧雯迪的注意，眼前這青年一頭少白發，卻生了張清爽幹淨的臉。

    “小習，古玩行的規矩你不是不懂，我和買家談生意的時候，別人可不許插手。”

    老康扭臉看向了習衛國，心裏當然不高興，眼看這女孩就要答應了，這臭小子直接出到了一百。

    “老康，你別忘了，這是我的攤。”

    習衛國當然懂規矩，如果換成是老康的地攤，他說什麽也不會去攔一道，可關鍵這是他跟小越的攤。

    “你……”

    老康的確是光顧著少花錢入手東西，把自己所在的地方都給忘了，而且人家習衛國說的一點沒錯，要說破壞規矩也是自己再先，當下也沒有了話說。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攤子是這老先生的。”

    盧雯迪對習衛國表達了歉意，同時抬手將那表湊從老康手裏拿過來，隨後放在了習衛國的跟前。

    習衛國抬手拿起那隻懷表，抬手攤開表蓋，動作幹脆簡練。

    “你懂表？”

    盧雯迪通過習衛國玩表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識貨的主。

    “寶珀，歐洲最老的製表品牌，這表的外殼和表盤都是純金的，如果沒有遇到困難，想必你也不會出手。”

    習衛國很簡單的說出了這隻表的品牌和材質，對於歐洲表他其實並不精通，可這表的品牌他卻知道，因為博物院裏收藏了不少清朝時期歐洲傳入的鍾表，同時這材質對他來說並不難以辨認。

    “純金的？”

    老康當下眼睛一亮，聽習衛國這麽說，這表應該價格不菲。

    李凱越也再一次見目光看向了習衛國手中的那隻懷表，古雅而簡潔，貴氣十足。

    “姑娘，我出兩百塊。”老康信誓旦旦的開口了，同時扭臉看了習衛國一眼，那意思是咱倆就比比誰出價高。

    盧雯迪卻是沒有回應老康，甚至沒有去看他一眼，而是對習衛國說道：“這表我希望典當的方式寄存在你這裏，不知道可不可以？”

    盧雯迪一句話，卻是把老康氣的一臉鐵青，自己比習衛國出的價格高了一倍，卻被無情的無視了。

    “對於古玩來說，人永遠都是過客！我答應你。”

    習衛國微笑的點了點頭，正所謂君子不奪人之美，有些東西並不是喜歡就能擁有。

    就像他說的那樣，‘對於古玩來說，人永遠都是過客’，一件古玩存世成百上千年，主人不知道有多少位。

    “謝謝。”

    盧雯迪說了句謝謝。

    習衛國取出十張大團結，抬手遞給了盧雯迪。

    盧雯迪剛要離開，卻發現了習衛國放在馬紮身邊的那隻三彩罐，頓時眼前一亮，立刻開口道：“給我看看你手裏的罐子，謝謝。”

    “不好意思，這罐子已經被人定了。”習衛國拒絕了眼前女子的要求，因為東西他先給錢中華看。

    “……”

    盧雯迪微微一皺眉，開口說道：“想要高價，也得我看過東西？”

    習衛國淡然一笑，他知道對放肯定是誤會自己想繃價，剛要解釋的時候，盧雯迪已經迫不及待的屈身拿起了那隻罐子。

    手法幹淨利索，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老習，這位一上手，跟你拿東西差不多，估計是個行家。”李凱越小聲跟習衛國嘀咕了一句。

    習衛國沒說話，一雙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鑒賞東西的手法，的確是個行家，隻剛剛那一上手就能看出來。

    盧雯迪拿過罐子的同時，蹲在地上，將它放在腿上，然後從褲兜內掏出一隻小巧的黑色強光手電，這手電在國內幾乎看不到。

    “好了，你可以要高價了。”

    最終，盧雯迪鑒賞完畢，看著眼前的習衛國問了一句，她覺得自己跟這件三彩罐子有緣，雖然現在身上沒錢，可必須先定下來。

    “不好意思，這東西有人定了。”

    習衛國早就做好了打算，明天帶著這件東西去見錢中華，當然不能出手給別人。

    “我說了，你可以要高價，隻要別高的太離譜。”

    盧雯迪顯然不願意放棄，同時認準了這青年攤主是在繃價，這行裏的事情她十分了解，同時對於經營者的這種行為也是無可厚非。

    “東西的確是給別人準備的，而且不止一個人，兩個朋友都說讓幫忙留意……明天我還會來，如果沒被人看上，咱倆再談。”

    習衛國能看出女孩對這件東西很有興趣，但問題是已經有錢中華跟高欣悅兩個熟人拜托，他也不好把東西賣給別人。

    “好。”

    盧雯迪也察覺到了似乎這年輕攤主並非有意繃價，她戀戀不舍的將那隻三彩罐子放在地攤上，然後朝著習衛國伸出了右手，“認識一下，我叫盧雯迪。”

    “習衛國”

    習衛國禮貌性的握了下盧雯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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