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千的怪異舉止，讓錢中華一時明白，或許這件東西真是朱耷的真跡，自己莫非是看走眼了。

    石大千走到跟前，抬著腦袋，恨不得蹬上跟前的中堂條案上好好欣賞一番。

    人就是這樣，喜歡的東西，會失態，尤其是書畫類，看不懂的那就是幾個字，一條魚，看的懂的能把人代入進去。

    這就是古董的魅力。

    習衛國真一邊看著，知道石大千是入進去了。

    招招手，讓錢中華坐真太師椅上，兩個人小聲說話，習衛國道：“錢老，怎麽樣？”

    “我的確是走寶了。”

    錢中華坦然一笑，此時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看走眼了。

    習衛國淡然一笑，而盧雯迪這個時候走了過來，小聲對習衛國說道：“你該好好利用下這幅畫。”

    盧雯迪的意思很簡單，既然石大千這麽喜歡這幅畫，何不利用一下。

    習衛國沒說話，很多事他心裏有數。

    “您貴姓來著？”石大千開口了，這次麵對習衛國，客氣了不少，主動問起了他的姓名，以前說過，他沒在意，早就忘了。

    “習衛國。”習衛國說道。

    “老石，這真是八大的一件真跡？”錢中華想聽個明白話。

    “老錢，這些年，你就光研究硬片了，這軟片上，你真是沒看明白，這當然是八大的真跡，大開門，一眼就能看出來。”

    石大千連說帶數落，把錢中華說了一頓。

    錢中華頻頻點頭，誰讓人家石大千是這方麵的專家。

    習衛國在一邊，一言不發，瞧著二郎腿，收放在太師椅兩個扶手上，悠閑而有節奏的敲擊著中指。

    “習……小習。”

    終於，石大千開口說話了，比起之前問習衛國的姓名又客氣了幾分。

    “您說？”習衛國笑著道。

    “這幅畫，能不能勻給我。”石大千一副商量的口吻。

    “這……”

    習衛國有些為難的樣子，“剛掛上才一個鍾頭不到……”

    “我知道。”

    石大千點點頭，“可是，這畫不屬於中堂畫，掛在客廳一般人欣賞不了，倒不如弄張大富大貴寓意的畫掛著，我那就有……”

    “石老這是要跟我換？”習衛國笑著道。

    “我可以幫你找一副適合懸掛的作品，另外這畫咱倆好商量。”石大千想買下這幅畫，非常強烈的願望。

    “石老，這麽跟您說，我並不打算出手。”習衛國說道。

    “沒的商量？”石大千臉色一變。

    “沒的商量。”習衛國笑著說道。

    石大千看著習衛國，四目相望，他能感覺出對方小夥子真的不想出手這幅畫。

    “老石，這事你別著急，讓習兄弟好好想想，畢竟他也剛入手，估計還沒稀罕夠……”錢中華打起了圓場，意思是這事先放放。

    “嗯”

    石大千有些遺憾的點點頭。

    至於讓習衛國搬家，他沒有提，真搬走了，以後找這幅畫可就麻煩了。

    石大千走了，跟錢中華一起，但心裏卻是有些遺憾，沒能把畫帶走，他最喜歡的就是書畫，而八大作品的那種跟佛學十分切合的意境是他最為喜愛的。

    “走了？”

    高欣悅掀開門簾，從裏屋走了出來。

    “幹嘛不買？”高欣悅問習衛國，意思當然是指的那幅畫。

    “幹嘛要賣？”習衛國反問了一句，他才不會把畫賣了，一方麵是沒稀罕夠，第二方麵他有個大計劃。

    “賣了，就得搬家。”盧雯迪說完，坐在了四仙桌左手位的太師椅上。

    高欣悅點點頭，看著習衛國跟盧雯迪坐在兩張太師椅上，這感覺怪怪的，拍了拍習衛國的肩膀：“讓我坐會兒。”

    哎！

    還是缺家具。

    習衛國有些別扭，兩進的四合院，高欣悅把持著前院，盧雯迪住著後院，好像沒自己什麽事。

    “習衛國，我不想搬家，你想辦法，別讓石大千把咱們轟走好不好。”高欣悅說道。

    “轟走？”

    習衛國很少見的露出個壞壞的笑容，“信不信我說搬走，老頭立馬過來阻攔。”

    盧雯迪笑著搖搖頭，開口說道：“能看的出來，石大千對這幅畫非常喜愛，甚至超過那副唐伯虎。”

    “畫不賣，隻能換。”習衛國說。

    “換？”

    “用這套四合院換。”習衛國點點頭，這院子，少說大幾十萬，可那畫的價值，說庸俗點，用金錢衡量市值差不多。

    的確，小玩意這當下的古玩市場不值錢，可書畫作品不同，曆朝曆代，哪怕戰爭年代，書畫作品的價值從未衰敗過，最穩定的就是書畫類作品。

    說句題外話，十幾年後，習衛國再次見到這幅畫的時候，是在香港秋拍上，最終以484萬成交，被譽為世界上最貴的一條魚。

    “那感情好，反正這條魚，掛在客廳又不漂亮……”高欣悅說道。

    盧雯迪點點頭，這副畫如果真能換到這套四合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接下來這幾天，習衛國沒幹別的，因為石大千早晨天一亮，準到。來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跟習衛國商量八大那副畫。

    習衛國就是不賣，不管石大千怎麽說，說什麽，他也不賣，也不提換，有些事需要別人提出來，因為你說用畫換人家的“家”，這話不好說，隻能等著石大千自己提。

    第三天．

    石大千拉著錢中華一起來的。

    昨天，石大千請錢中華幫忙，跟習衛國好好說說這事。

    結果，錢中華給石大千出了一招，實在不行就以物換物，石大千一聽，心裏也就明白了。

    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石大千才下了決心。

    很簡單，沒有多複雜，石大千提出了用這套四合院來換那副八大的書畫作品。

    習衛國沒猶豫，更沒有拿捏著，同意了。

    過程更簡單，過戶，然後石大千拿著畫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習衛國跟石大千都很高興，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這次交換，可以說是各得其所，皆大歡喜。

    習衛國跟盧雯迪，以及錢中華三人將石大千送到門外，看著他抱著那畫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習老弟，那畫過幾年可能價值不菲啊。”

    錢中華很羨慕習衛國，這套四合院他跟石大千商量了多少年，他都沒賣。

    “有個家，比什麽都重要，而且這四合院難得不是古董？再說……”習衛國點點頭，然後看向錢中華，開口說道：“誰敢說，這套院子過幾年不是高價。”

    錢中華聽我，笑著點點頭，跟習衛國兩個人相視一笑。

    回頭看著這院子，習衛國從心裏露著笑容。

    在單位的時候，他一直夢想能夠轉正成為正式工，熬上十幾年，能分到兩間筒子樓。

    誰能想到，現在，習衛國能夠擁有一套二進的四合院。

    走後，習衛國個盧雯迪回到了客廳，一進門高欣悅早已經坐在太師椅上：“太好了，我有自己的家了。”

    “是我有自己的家了好不好。”習衛國說。

    “咱倆這麽好，你的可不就是我的。”高欣悅說。

    “別，還是分清楚點好。”習衛國有些擔心，高欣悅太霸道，床都搶自己的，哪天不知足，再跟自己搶房，當然現在她已經搶了，本身就住在這裏。

    “你……怎麽越來越小氣。”

    高欣悅瞪了習衛國一眼，“再說了，你這麽大的院子，一個人住的過來麽，我這是給你增加點人氣……”

    “合著，我還欠你的？”

    習衛國說完，朝著裏麵高欣悅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好家夥羅漢床上都是內衣。

    “最起碼，你住的時候應該收拾一下？你看這床上這個亂啊……”習衛國指了指裏屋羅漢床上的東西，“老磚看了估計會罵街。”

    “不許看。”

    起身，高欣悅單臂勒住了習衛國的脖子。

    盧雯迪在一邊看著，原本還以為這兩個人有什麽特殊關係，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知己？差不多！

    她很羨慕習衛國和高欣悅之間的這份難得感覺，不是友情卻超過友情，不是愛情卻勝過愛情。

    “習衛國，你得請客。”高欣悅鬆開習衛國說道。

    “請客？”

    “當然，你用一幅畫得了一套四合院，不該請客嗎？”高欣悅想狠狠吃習衛國一頓兒，好幾天她都沒吃好吃的了。

    “請”

    習衛國不含糊，不過要請客，也不能隻請高欣悅跟盧雯迪。

    當下，習衛國用電話個李凱越跟大磚頭打了電話，而且還通知了幾位關係不錯的地攤攤主，其中就包括老張幾個人，讓他們在東來順集合。

    放下電話，習衛國騎車，帶著盧雯迪跟高欣悅一起出了門。

    東來順二樓，一桌子人，當他們聽說習衛國用一張畫換了一套二進的四合院後，一幫人連跳大拇指。

    就連習衛國自己都覺得，這幾天好像裝了大運。

    “習爺，你還不知道，最近出事了，有批古董，來了北京……”

    大磚頭介紹著，而習衛國一聽這事，臉上也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驚訝表情，那可是件大事，或許也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難道好運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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