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喜事啊。”

    李凱越聽習衛國說完，一臉的羨慕道：“髙丫頭不錯，大學生，家境更沒得說。”說完，他看向一邊的大磚頭。

    “老磚，我說的沒錯？”

    “沒錯，她爸要坐紅旗轎車，官當的肯定小不了，習爺這是要當駙馬爺啊。”大磚頭也跟著起哄，但所有人心裏都不是很高興。

    習衛國擺擺手：“都是誤會。”

    “什麽誤會……”李凱越接過話茬：“革命戰友成雙成對的事還少嗎，我還看不出來這個，隻要你同意，髙丫頭決不反對。”

    “沒錯。”大磚頭附和了一句。

    “隻是可惜，咱們一直堅持的……”李凱越眼一紅，直接將毛巾蓋在臉上。

    “哎……”

    大磚頭歎了口氣，他很清楚這種感受，認準的事情不能繼續下去，無奈而心酸，他何嚐不是，煤場被查封，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剛剛還清顏歡笑的三個人，各自臉上蒙了塊毛巾，靠著池子邊，一言不發。

    就在這個時候，習衛國聽到旁邊的池子裏有人談起了生意，而且還是古玩生意。

    “今兒怎麽樣？”

    “年前倒還成，在鬼市幾天下來，賺個五六百，這段時間不太好，行裏很多人不幹了，鬼市三天兩頭查抄，也就還有三十來個攤位……”

    “誰說不是呢，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眼瞅著就不成了。”

    “也不是不成，聽說前段時間有人去了趟洛陽，弄了件青銅，一出手賺了好幾萬。”

    聽到這話的時候，習衛國和李凱越不自覺的將毛巾拿了下來，大磚頭在一邊好像是睡著了。

    “六子，老張。”

    李凱越一眼認出了旁邊池子裏那一老一少。

    上些歲數的是老張，另外一個年輕的小夥，習衛國就更熟了，正是六子，沒想到他們兩個湊在了一起。

    “李哥，習哥。”

    六子一看是習衛國跟李凱越，立馬湊了過去。

    “習爺，這麽巧……”老張也走過來，跟習衛國兩個人打招呼。

    “你們剛剛說有人去洛陽，得著好東西了？”李凱越問了一句，雖說剛剛決定不幹了，但聽到這種事兒，還是打心眼裏喜歡聽。

    “洛陽那地方，向來出好東西……”

    老張開口道：“以前就有人去那收東西，現在喜歡古玩的人越來越多，有人開始從那邊倒騰東西。”

    “原來是這樣。”李凱越點了點頭。

    習衛國想想也的確，洛陽十二朝古都，東西肯定少不了。

    “李哥，我和老張也想去試試運氣。”六子笑著說了一句。

    “我看是賣畫的三萬塊錢把你小子燒的，給我老老實實在北京呆著，在家還挨欺負呢，出去指不定能不能回來。”

    李凱越抬手在六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他也是善意的勸告，這小子太年輕，幹事毛糙，個子又小，出門不安全，再說眼下形式也不好。

    “我聽李哥的。”

    六子嘿嘿一笑，然後開口道：“李哥，我泡透了，請你們去吃飯？”

    “不去。”李凱越一口回絕，他跟習衛國心裏煩，哪裏有心情喝酒。

    “那我跟老張先走了。”

    “去。”

    習衛國回應了一句，然後在六子和老張離開後，他看到李凱越在低頭尋思著什麽。

    “小越，想什麽呢？”

    “老習，不光我想，你恐怕也？”

    習衛國和李凱越相視而笑，正要說話，旁邊的大磚頭冒出一句：“習爺，李爺，我有個想法。”

    “說說。”

    習衛國和李凱越看向大磚頭，這家夥剛剛蒙著塊毛巾，一直沒說話，他跟李凱越都以為是睡著了。

    “習爺，就你跟李爺的眼力和魄力，要是就這麽退出了，那也太可惜了，我的意思是，您二位在堅持一把……”

    大磚頭：“正所謂樹挪死，人挪活，您二位何不去外頭轉轉？”

    李凱越：“說細節，別藏著掖著，又不是外人。”

    大磚頭：“您別急，習爺，李爺，咱邊吃邊說？”大磚頭說著站起身。

    “得，走。”

    噴淋，泡澡，搓澡，修腳，一切完事，三個人更上次一樣，在休息間的桌子上吃喝上了。

    “老磚，有屁快放，我這人是急脾氣。”李凱越喝了口酒看向大磚頭。習衛國倒是不著急，喝了口酒，抽了口煙，看向大磚頭，想聽聽他的想法。

    “習爺，您跟李爺，可都是行兒裏的這個。”大磚頭伸出大拇指，然後喝了口酒，後麵話還真沒著急說。

    “用你捧啊。”

    李凱越抬手搶過大磚頭的酒杯，那意思你不說別喝。

    “老磚，有話就說，別給小越弄急嘍。”習衛國開口。

    “得，二位，我是這麽想的……”大磚頭喝了口酒：“正所謂樹挪死人挪活，就您這眼力，加上李爺的魄力，幹嘛不去外頭轉轉。”

    “你的意思是？”習衛國端起酒杯問。

    大磚頭：“習爺，北京城是首都，幹事束手束腳，但我可聽說了，有行裏人往外地跑，剛剛那二位不是也說麽，洛陽這些年沒少出東西。”

    李凱越：“嘿，弄了半天，剛剛老張跟六子的話你都聽著呢。”

    大磚頭：“您二位別著急，我是這麽想的，咱先不說去洛陽能不能碰上好東西，您二位資要是去，一切挑費我出，您二位就當玩兒，得不了東西算我賠路費，要是得了東西，算我一份兒，怎麽樣？”

    大磚頭的意思很簡單，反正自己也沒事幹了，那就出資支持習衛國和李凱越去外麵，一來能堅持就在堅持一下，保不齊還能趟出條路來。

    “有點意思，隻是……”

    李凱越拿不定主意，畢竟已經答應父親了，所以他才看向習衛國。

    “老習，你覺得怎麽樣？”

    “聽我的？”

    “從小到大，什麽事，不是你牽頭。”

    習衛國沒說話，抬眼看向李凱越和大磚頭，兩人都在眼巴巴看著他。

    “幹。”

    習衛國一句話，大磚頭和李凱越喜上眉梢。

    “不能開個頭兒，就拍屁股走人，真要那樣，我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習衛國再次燃起鬥誌：“小越那天說的對，哪有什麽事都一帆風順的，思想上的混亂必然帶來生產上的停滯和經濟上的下滑，這實屬正常，廢話不多說，還是以前那話，幹了再說。”

    “沒錯，幹。”

    李凱越燃氣熊熊鬥誌，決定說什麽也再幹一把，總有雲開霧散的那一天。

    大磚頭更是如此，他早盼望著跟習衛國他們幹古玩，要不是眼下這麽個機會，他哪裏入的了這行，這就叫機遇。

    “我跟家裏編個瞎話，就說出去看看戰友。”

    李凱越說完，回頭看向習衛國：“對了老習，你老丈人那，怎麽辦，這要是出去了，你這駙馬爺不當了？”

    “在古代最沒出息的，就是駙馬。”

    習衛國說完，喝了口酒，拿過大磚頭的大哥大，播出一個電話號碼。

    “哪位？”高磊的聲音傳來。

    “我，習衛國。”

    “哦，我有事，你明天直接過來就行。”

    “等等。”

    習衛國開口了：“明天我也有事兒，所以不能去了。”

    “你什麽意思？”高磊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質問語氣。

    “對您的厚愛，我表示感謝，不過，我有自己的路走，所以我隻能說聲抱歉了。”

    “……！”高磊那邊似乎沒有想到習衛國會拒絕，當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你確定，這是你的選擇？”

    “當然。”

    “我想知道，你的路，是什麽？”

    “就是我現在做的。”習衛國毫不猶豫，他決定孤注一擲，無論如何堅持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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