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也把東西放好，然後一塊看看去。”老張提議道。

    “那好，大夥先準備房間，然後在一塊過去。”李凱越說完，和習衛國開了一個房間，又幫盧雯迪單獨要了一個房間，然後他們和眾人分開，一起上了二樓。

    客房不大，倒也不算太差。

    李凱越進門後，將背包直接扔在地上，臉都沒洗直接躺在了床上。

    盧雯迪走進來，她跟習衛國商量過了，一會兒跟眾人聚齊去吃飯，最後進來的是習衛國，他進屋後，一直背著背包，累了一天，打水洗臉，也沒舍得將背包放下。

    “孫軍那兔崽子居然得了隻青瓷大碗，真他媽的是走了狗屎運了。”

    李凱越點了根煙，吸了一口，說道：“剛才那小子講述東西來曆的時候，還得意洋洋的朝著我看，想起來就生氣。”

    “別著急下結論，東西咱都沒看著呢，而且我一直覺得那個小丁有問題。”習衛國用邊洗臉邊說道。

    “老習，你也發現了？”

    李凱越從床上坐了起來，其實那小丁說話根本不是本地口音。

    “走，咱們過去瞧瞧……”習衛國沒有著急下結論，用毛巾把臉擦幹之後，招呼李凱越和盧雯迪去孫軍那看看東西，隻要見到東西，就什麽都清楚了。

    三個人一起出了門，正碰上了六子和老張，五人一起來到孫軍的房間，一幫人都到齊了，滿滿一屋子的人，煙霧繚繞，熏的盧雯迪夠嗆，幹脆也沒關門。

    孫軍坐在床上，跟前放了個床頭櫃，上麵放著鼓囊囊的包袱。

    “人都到齊了，那咱們一起看看我得到的這寶貝。”孫軍看了習衛國和李凱越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得意。

    “德行！”李凱越嘀咕了一句。

    習衛國沒說話，看著孫軍煞有介事地將包袱皮掀開，露出一隻綠瑩瑩的刻花瓷碗。

    “老張，這什麽？”

    六子入行時間不長，根本認不出這碗，隻能問旁邊年紀最大的老張。

    “臨汝窯？”

    在場的人都盯著那件青瓷碗，同時老張、李凱越包括另外兩個對瓷器有些研究的同行立馬給出了答案。

    宋朝的時候，這一帶除了生產供奉給皇宮的“汝官瓷”之外，民間還燒造一種“臨汝青瓷”，與當年出產於陝西潼關的“耀州窯”齊名，並列為中國古代青瓷中的上品。

    一件品相好的臨汝窯，眼下也能賣個萬把塊。

    “沒錯，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隻臨汝窯的青瓷大碗。”孫軍非常自豪的說道。

    “牛逼！”

    “您這次算抄著了！”

    大夥兒都很羨慕孫軍，李凱越也覺得這小子是走狗屎樣，居然弄了件臨汝窯的刻花大碗。

    習衛國卻異常的平靜，他隻是看了那碗一眼，然後就再也沒去看第二眼，更沒有去看得意的孫軍，從進門到現在，從始至終也沒看過他一眼。

    在眾人都羨慕的同時，習衛國已經轉過身去，準備離開。

    “習衛國，你什麽意思？”孫軍早就發現了習衛國臉上的不屑，他皺著眉頭喊了習衛國一聲，然後一幫人也都轉過身來，看向習衛國。

    “沒事兒，我回去睡覺。”習衛國知道，有些話當人麵不好說。

    “沒勁了啊，咱都一塊出來的，我得件兒東西，你也用不著這麽不開心……”孫軍把習衛國的反應當成是裝出來的，當成了是嫉妒自己得了寶貝。

    習衛國隻是淡然一笑，然後也沒說話，並非膽小怕事，而是從心裏沒把孫軍當回事兒。

    “我明白了……”李凱越是最了解習衛國，見他此時此刻臉上表情，那件臨汝窯的大碗肯定有問題。

    “習衛國，總聽老張說你如何如何厲害，要不你幫哥們兒掌掌眼，看看我這件兒東西到底怎麽樣。”孫軍這話絕對是顯擺，而且有意在習衛國和李凱越跟前顯擺。

    “對呀習爺，您給說說，讓我也漲漲見識。”

    老張的話絕對是發自肺腑，大家夥都是土八路，說不出個門道來，隻有習衛國一個人是科班出身。

    “不了，我還有點事兒……”習衛國不想出頭，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把孫軍當個人物看待，今天這事兒一出，習衛國更是直接將他當成了棒槌。

    “習衛國，太不給麵子了？”孫軍開口說：“怎麽著？看別人得了東西，心裏不舒服？氣人有，笑人無？這可不是咱北京爺們的作風，不局氣……”

    “孫軍兒，過份了。”

    李凱越不高興了，拋下兩人之前的矛盾不說，他如此詆毀習衛國，就算之前沒有任何矛盾，李凱越也不能坐視不理，他大眼珠子一瞪，“你在胡說，老子廢了你。”

    “我就事論事而已，大夥一塊出來，有話就直說，憋在心裏，陰陽怪氣的，給誰看？”孫軍的話直指習衛國。

    “得，那我瞧瞧。”

    習衛國本不願意出風頭，但無奈孫軍一直不饒，眼看李凱越馬上要跟孫軍動手，他直接走到那碗跟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問了孫軍一句：“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孫軍坐在床邊仰頭道。

    “那我就知無不言了……”習衛國說著話，抬手拿起了那碗，然後當著眾人的麵指著上麵的刻花道：“大家仔細看看這刻花兒，是不是太規整！”

    “您這麽一說，還真有點。”

    先是老張，然後是其他人，都覺得碗上的刻花有些過於規整。

    “過猶不及，宋瓷的工藝的確很精湛，可也做不出這麽細的活兒。”習衛國說著，抬起左手，食指彎曲，輕輕敲擊了一下右手中的碗壁。

    “噹……”一聲清脆，餘音嫋嫋，繞梁而去……

    這聲音一出，在場幾個明白人也終於心裏有數，因為聲音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瓷碗的瓷化程度很高。

    了解瓷器的人都知道，瓷化程度是由爐溫決定，宋朝時候的爐溫不可能將瓷器燒造到如此之高的瓷化程度。

    一時間，所有人心裏都有數了，就連六子也從一幫人的眼神中看出了門道。

    因為孫軍總是有意無意跟李凱越和習衛國過不去，六子早就想找機會收拾他，眼看來了機會來了，本想借機嘲諷一番，卻不想孫軍自己開口了。

    “媽的，東西是新的！”

    孫軍也是個明白人，按理說，如果他仔細一些，這東西騙不了他，可關鍵是當時那環境，那花錢雇來的小丁，那憨厚的當地村民，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都讓他覺得隻要有東西，肯定是真的。

    “孫軍兒，你可不是初學乍練，怎麽還上這當！”

    李凱越吸了吸鼻子，“不用問，那小丁壓根不是當地人，他隻是把這碗放在那農民兄弟家裏，典型的‘埋地雷’。”

    習衛國和大夥也都同意李凱越的這個說法，而孫軍此時心裏依然明白，隻是他沒法兒說話，臉上更是寫滿苦澀，真是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

    “習哥，你包裏什麽東西？”六子突然開口，他指著習衛國身後的背包，出門的時候還癟著，回來後卻鼓囊囊的，不用問也知道，肯定大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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