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有記者提問：“王副院長，那您有沒有具體措施……”

    “當然，我準備恢複之前的製度，同時讓一些有責任有擔當的老同誌、老專家，進入更重要的領導崗位，比如我身邊的這一位……”

    王華山介紹了身邊的老陳。

    “當然，還有一些老專家，也會陸續回到原來的領導崗位，和我一起繼續奮鬥……”

    王華山洋洋灑灑，慷慨激昂，然後看向高壽亭和其他眾人，但並未提及任何人的名字，而是很隨意的問道：“有誰要補充的嗎？”

    眾人不語，王華山開口：“那好，我再補充兩句……”

    半個鍾頭後。

    “綜上所述，不要光嘴上說，要實際行動起來，對一些歪風邪氣，堅決說不……”

    又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過後，王華山看向台下記者：“還有沒有人有什麽問題。”

    “您說的足夠了，我們會整理發表……”

    “不急不急，有問題就提出來，我會深入解答。”

    “真沒了！”

    一幫記者紛紛起身。

    “對了，還有件事，我必須要提……”

    王華山開口，這句話他一直等到現在：“有些所謂的個體戶，不僅嚴重擾亂了社會秩序，甚至惡劣到了置法度於不顧，公然倒賣有可能是出土器的汝窯，性質極其惡劣，危害不可估量，接下來博物院會聯係有關單位，行政幹預此事。”

    王華山說完，才站起身，再一次掃視過高壽亭眾人一眼，腦海中全是那個少白頭的青年。

    劉奇一臉鐵青，這王華山太狠了，這是要置衛國於死地。

    “那好，這次會議就此結束。”王華山準備離開。

    “等等……我有話要說……”

    剛剛到場的一位青年記者開口，他一路跑過來，神色匆忙，和現場的氣憤有些不搭，隻因為剛剛得到了一個驚人消息。

    “王副院長，請問您知不知道，汝窯並非一百件？”

    “這我知道，在博物院插手之前，市場上已經有大概五六十件兒在流通，接下來博物院還會加大力度，進行搶救性收購，確保這批汝窯最大限度的能夠回到博物院，在博物院得到最妥善的保管……”

    “我要說的並非之前的幾十件兒……”

    記者打斷了王華山的話：“我剛剛得到消息，就在今天淩晨，鬼市出現了大批的汝窯瓷。”

    “這個？”

    王華山一整天都在籌備今天的發言，根本沒有任何有關古玩市場的消息，“或許隻是些零零散散的……”

    “不是，這個數字非常驚人。”

    “多少？”王華山問。

    “最少有一千件兒！”

    “什麽？”

    眾人詫異，王華山大驚失色：“不……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是我親眼所見，而且一千件是我的保守估計，因為已經有很多都被幾家博物院收購，還有些國企單位，場麵十分壯觀，成卡車的購買……”

    “不可能！”

    “我手裏就有一件兒，非常便宜，一百二十塊入手。”

    青年記者說完，從包裏拿出一隻小洗子，天藍色的釉麵，在陽光下綻放著美麗的光澤，卻沒有人因為那份美麗，而覺得賞心悅目。

    相反，眾人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尤其是王華山。

    “一百一件，這麽便宜？”

    “這裏麵不會有問題？”

    有記者議論紛紛，有記者開始提問：“王副院長，一下出現幾千件兒汝窯，請問汝窯真的有這麽大的存世量嗎？換句話說，汝窯，宋汝窯，在宋朝有這麽大的燒造量嗎？”

    “這批東西會不會有假？”

    “王副院長，請您發表下意見？”

    王華山滿頭是汗，卻故作鎮定：“不會的，大家放心，東西不會有任何問題……”

    記者又問：“王副院長，那接下來您有何打算……”

    “接下來，接下來……”

    王華山一狠心，心一橫：“博物院會繼續搶救性收購……”

    “啪”

    高壽亭終於忍無可忍，將手狠狠拍在桌上，而後憤然起身：“我宣布，今天王副院長的一切發言，純屬於個人行為……”

    “高壽亭，你憑什麽？”

    “就憑我現在還是博物院的掌舵人，是你王華山的上級領導。”

    “想搞一言堂，輪不上你……”此時的王華山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風度，相反情緒完全失控，起身的同時將桌上的茶杯碰倒，現場一片狼藉。

    “王華山，你不用東拉西扯，沒人要搞一言堂，你也休想改變話題……”

    高壽亭終於抓住了機會，苦苦等待的這個機會，不容錯過的機會：“我再重申一次，王副院長的一切言行，緊緊代表他個人，我和……”

    話到此處，高壽亭停了下來，因為王華山身邊老陳他們兩個正眼巴巴看著自己。

    “我和在場的所有專家，和之前一樣，不予以支持，一切後果都有他一人承擔。”說完，高壽亭憤然離場。

    王華山一臉無奈，眼看著十幾位領導層的老專家們紛紛起身，他有心想攔，卻根本沒有機會，眾人緊隨高壽亭，一個個離開。

    “王副院長，我還有事，先走了……高院長，等等我……”

    就連一直和王華山走的最近的老陳他們兩個也都站起身來，老陳還說了句話，另外一個連理都沒理王華山，直接去追高壽亭了。

    記者：“王副院長，剛剛高院長的意思似乎已經很明白，這批汝窯是假的。”

    “我……”王華山尷尬至極。

    “對啊，以現在的研究成果而言，汝窯總共燒造了二十年，燒造量本就不大，更何況是存世量，怎麽可能出現幾百上千件兒的汝窯？”

    “這……”被質疑專業，王華山老臉通紅。

    “王副院長，您對自己的專業持什麽態度？”

    “我……”這一刻，他顏麵盡損。

    “還有，你之前力排眾議，說東西出了問題，您這個副院長就不幹了，如果這一百件汝窯被證實是假的，您真的會主動辭職嗎？”

    “我……”

    此時的王華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忽然，他想起了習衛國，想起昨天習衛國的一些話。

    王華山，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不破不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要麽不動，要動，就讓你萬劫不複！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

    王華山恍然大悟，麵對眼前無數媒體的追問，他啞口無言，轉身如喪家犬一樣，想夾著尾巴逃離現場，卻被一群記者圍攏起來。

    無數的提問和質疑如潮水一樣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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