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二樓包廂，高雅約了人。

    她並不願意見到那個人，可為了習衛國，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

    “進”

    房門打開，是個女服務員。

    “有位高小姐找您。”女服務員側身，露出身後的女孩，她穿著一件肉色呢子大衣，長度過膝，她年輕而漂亮，氣質不凡，除去親朋好友，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大院高幹子弟。

    “謝謝，你去吧。”

    高雅站起身來，“高小姐，請坐。”

    “找我有事？”高欣悅坐在高雅對麵，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高雅，隻是以前沒說過話，剛剛突然接到電話，約自己出來見麵，有些意外。

    “嗯”

    高雅點點頭：“習衛國……”

    聽到這個名字，高欣悅二話不說，拎起包就走。

    “他出事了！”

    聽到高雅的話，高欣悅停下腳步，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知道？”通過高欣悅的表情，高雅得到某些信息。

    “我已經半個月沒見到他……”高欣悅沒多說，問：“他到底怎麽了？”

    高雅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原來！”

    高欣悅笑了，她終於明白半個月前，習衛國為什麽會突然變了個人，然而，那笑容隻在她臉上停留了數秒。

    高雅：“我知道你的家裏的一些情況，所以我希望你能幫他！”

    “可你不知道，幫他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高欣悅的話雖是說給高雅，卻更像是對自己說，然後她看到高雅手上那枚戒指：“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高雅：“你說。”

    高欣悅：“你喜歡習衛國？”

    高雅：“這很重要？”

    高欣悅：“當然。”

    高雅想了想，然後開口：“以前我不敢肯定，但他出事後，我很擔心，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一個人，但除了家人之外，我從未如此緊張過。”

    高欣悅聽後點點頭：“我可以幫他，但也有個條件。”

    高雅：“我知道你喜歡他，也知道你們兩個的關係一直很好，我可以……”

    “你想多了，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幫他……”高欣悅頓了頓，突然開口對高雅說：“答應我，等他回來，好好照顧他。”

    “……你？”

    高雅沒有想到，高欣悅會說出這番話，她明明如此自信的認為習衛國能安然無恙的出來，但她為什麽？

    “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竟然誤會了他……”高欣悅有些自責，但這並不是讓她將喜歡的人拱手相讓的原因，有些話她沒法對外人說。

    “那不怪你，你完全犯不上……”

    “不止內疚……”高欣悅沒等高雅的話說完，她無奈一笑：“我沒你想象的那樣脆弱，你不了解我的家庭……”

    高欣悅的話突然停止，她看著高雅：“你比我更適合他，你們有共同的愛好，專業上你能更好的幫助他，我相信你肯定會是一個好妻子……”

    說完，高欣悅拿起包，轉身就走，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高欣悅……”

    高雅站起身來：“以前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一個小屁孩，我錯了。”

    “人總有長大的一天！”

    高欣悅說完，開門離開了。

    飯店外。

    寒風肆虐。

    高欣悅裹了裹妮子大衣，攔下一輛麵的。

    “姑娘，去哪？”

    “空軍大院，麻煩您，開快點。”

    很快，出租車來到空軍大院。

    付錢，下車，高欣悅走進一棟老樓，那是她從小到大的家。

    “砰砰砰”

    扣響房門，開門的正是高磊。

    “欣悅？”高磊見女兒突然回來，顯得有些詫異。

    “高磊，我有事兒找你談……”進門後，高欣悅直接走到沙發旁，坐下。

    “我就不值你叫我一聲爸爸？”高磊關上門，坐在沙發上，對於身邊的女兒，他心有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幫我個忙，完事，我叫你一百聲。”高欣悅說。

    高磊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也就沒說別的，甚至有些擔心：“從小到大從沒求過我，肯定是遇到大事了，說吧，什麽事？”

    “習衛國出事了，你幫他一把。”

    “我早就知道了！”

    高磊聽後，知道不是閨女出事，心裏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當看到女兒懷疑的眼神，才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他不聽我的，結果出問題了吧。”

    “你少幸災樂禍。”高欣悅騰地站起身。

    “現在是你求我，就這個態度？”高磊處事不驚，看向高欣悅，說：“坐下。”

    高欣悅無奈，隻能坐回到了沙發上，但她並未放低姿態，或者說是不想服軟：“你說，到底幫不幫，你要是不幫忙，我就去找爺爺。”

    “你爺爺去世十年了。”

    “我去八寶山，告訴他，你欺負我。”

    “你……”

    高磊咬了咬牙：“有個條件。”

    “說！”高欣悅似乎早有準備。

    “老老實實，去我給你安排的地方上班。”

    “可以。”高欣悅一口答應下來。

    “還有……”高磊補充道：“不許跟習衛國再有任何來往。”

    “可以。”高欣悅回答的更痛快，她早就預料到了一切，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就因為不想按照他規劃的那樣生活，她才離家出走的，然後遇到了習衛國，在四合院中度過了人生迄今為止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負氣而走後，她沒有回家，一直住在外麵，她知道這次回來的後果，所以才有之前和高雅的一番話。

    “光嘴上說不行，明天跟你媽去見見你姑姑給介紹的對象……”

    “嗬嗬……”高欣悅笑了，笑的有些恐怖。

    高磊問：“笑什麽？”

    高欣悅：“在家裏行駛權利是不是和單位一樣，特有成就感？”

    高磊說：“我是你爸。”

    高欣悅：“我是個人。”

    高磊怒：“你這態度，我們家沒辦法安寧。”

    高欣悅：“那也是因為你不願意放下架子，你從來不會靜下心來聽聽我的心裏話，拿‘為你好’當借口，其實隻為滿足你個人的私欲，你什麽時候放下官威，我們這個家才會安寧。”

    “夠了……”

    高磊擺擺手，“我的條件，你答應了，我才會考慮要不要幫忙。”

    高欣悅：“我答應，因為我沒的選擇。”

    “不能出爾反爾。”高磊提醒道。

    “你一向不信任我……”高欣悅笑：“給媽打電話，今天下午我就去見你們給我安排的如意郎君，上床都行……”

    “你……”

    高磊氣的沒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想讓你見見，實在看不上，我們也不會強求……”

    下午三點。

    北京飯店。

    豪華的大廳，最好的一個座位，一男一女正在看表。

    劉偉廷：“高阿姨，欣悅她？”

    高娟說：“再等等，我那個侄女有些任性，一會見麵，她要是說什麽不好聽的，你多多擔待……”

    劉偉廷：“您放心，我是男人，知道分寸。”

    高娟說：“來了。”

    高欣悅走了過來，不冷不熱的喊了高娟一聲：“姑”

    “欣悅，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劉偉廷，北京大學的高材生，跟你姑父一樣，年紀輕輕就在市委工作，前程似錦，不可限量……”

    “我最討厭做當官的。”

    高欣悅直接的簡直有些過分，完全沒有給姑姑麵子，更別說是劉偉廷。

    “你個死丫頭，你喜歡什麽樣的？”高娟拉了侄女一把，像是斥責，但空有其表。

    高欣悅已經坐在軟椅上：“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但現在知道了，長相無所謂，幹淨就好，別那麽循規蹈矩，平時自由散漫點無所謂，最好能跟我打打鬧鬧……”

    高欣悅說著，腦海中全是和習衛國之間的點點滴滴……

    高娟畢竟是過來人，似乎聽出了什麽，顯得些尷尬，看到劉偉廷麵無表情的樣子，心想這事兒八成黃了，卻沒有想到劉偉廷在高欣悅停下來後，開口說：“還能具體點嗎？”

    劉偉廷：“我的意思是，你對另一半的具體要求？”

    高欣悅：“要不要給你本子，記下來。”

    劉偉廷：“也成。”

    高欣悅：“有病吧你？”

    “沒有，我挺健康的，單位年年體檢，我各項指標都還合格，不信，我拿給你看……”說話間，劉偉廷真的要去翻包。

    “得得得，我沒心情看你的體檢報告。”

    高欣悅：“你看不出，我很討厭你？”

    “我知道。”

    劉偉廷：“我還知道，你也是北大畢業的。”

    高欣悅：“是保送的，我沒想去，我姑告訴你的？”

    劉偉廷搖搖頭：“咱倆是一屆，那時候，我很瘦，家裏怕我跟人打架，總是車接車送，反倒不合群，一直沒朋友，你忘了，我外號叫……”

    “鼻涕蟲？”

    高欣悅終於想起來，班裏那個書呆子，都大學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

    劉偉廷：“有一次，我被人欺負，還是你幫了我。”

    高欣悅：“沒印象。”

    劉偉廷：“我沒忘，所以我很珍惜這次的機會。”

    “那你珍惜吧，我得走了。”高欣悅看了看表，起身就要離開。

    “欣悅……”高娟攔下了高欣悅：“你這孩子怎麽搞的，這都沒聊幾句呢，怎麽說黃就黃了。”

    “我沒說黃。”

    “那你？”高娟不明白。

    高欣悅回頭看向劉偉廷：“我在給你個機會，跟我姑去見我爸媽。”

    “我受寵若驚，誠惶誠恐……”劉偉廷簡直語文倫次，這進展也太快了。

    “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我有喜歡的人，而且不是你，你還願意嗎？”

    “願意。”劉偉廷毫不猶豫。

    “傻逼。”

    高欣悅搖頭一笑，又看了高娟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欣悅，你去哪？”高娟問。

    “去見個人。”

    高欣悅沒回頭，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我喜歡的人。”

    “你……”

    “高阿姨，讓她去吧。”劉偉廷說。

    “小劉，我……”高娟有些不好意思。

    “您不用說什麽，我願意當個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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