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非禮勿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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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鸞羽嚐試了幾次還是未能將它取下,隻得看著靳夜闌苦笑。
“我本隻是想試試是不是真像你所的那般神奇的,這下是真的將你的東西占為己有了,不若我讓我哥拿銀子給你,就當是我買的吧。”
此時她可是身無分文的窮人,這手鏈不說價值連城,少說也是抵萬金的,自己拿不出來,就隻有坑豐明祁了。
豐明祁這個兄長如今有權有勢,銀子應該也有不少,趁他沒娶媳婦兒之前,多替他敗敗家,反正兄長都是用來坑的,豐宇軒就是例子。
靳夜闌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俊不禁道:“這是你欠我的,沒道理讓別人出銀子,你若是拿不出來,以身抵債也行,正好我缺個妻子。”
豐鸞羽一臉黑線,賞他一記白眼。
“九王還缺妻子?再過半個月就要娶王妃了,莫不是瞧著我年紀小,就想用這手鏈訛我,讓豐國的公主去給你做小妾?”
“你若願意隨我走,自然讓別人做小妾。”靳夜闌一本正經回她。
“你也不怕後院起火。”豐鸞羽沒好氣地嗤他,未曾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知曉他是在說笑而已。
靳夜闌站起身,看著遠方,幽幽道:“能讓後院起火也是一種能耐,我此生怕是無望了,師父曾明言我日後將會娶悍妻,如此一來哪還有膽子敢享齊人之福啊,還是安分守己的好。”
“既然如此,你可以終身不娶啊,既逃過了悍妻的折磨,又可以金屋藏嬌,想藏多少藏多少,你若願意,可比後宮佳麗三千人還要熱鬧,傳聞東淩帝也是個懼內的皇帝,有兄長這個前車之鑒,你該提前避免才是。”她好心地給他提建議。
靳夜闌垂眸看她,露出不明深意的笑意。
“羽兒果然是善解人意,不若我將你娶了,如此一來倒也能讓師父失算,你覺得如何?”
豐鸞羽擺手:“不如何,我覺著這是個餿主意,我父兄有意將我許配給宇軒,我瞧著也挺順眼的,相較之下,我還是比較願意選他,鈺王府的人都待我極好,往後日子才會舒心,你們東淩廟小容不下我這尊大佛。”
她無忌憚地抬高自己,就是不想讓他得意。
“還有就是,我和你就隻是一串珠鏈的交情,無需叫得那麽親熱,正常些就好。”
靳夜闌眯眼,盯著眼前眉飛色舞的絕美小女子,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湧了上來,總之他不喜聽到她要嫁給別人的話,即使他與她隻是初識,但心裏確實是這麽想的。
他不會讓她嫁給別人,這個念頭瘋狂滋長,他壓抑不住。
心中的痛意襲來,他捂住心口後退一步,無聲嘔出的鮮血自嘴角流出。
“你怎麽了?”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豐鸞羽心驚,她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不至於將他氣吐血的吧。
靳夜闌一手捂著劇痛的心口,一手扶在樹幹上,想要回答她,又是一口心血嘔出。
豐鸞羽大驚,趕忙上前扶住他。
“你別說話,我這就送你去找大夫。”
“那個誰,你家主子吐血啦!”她揚聲喊,希望將久風引來。
靳夜闌虛弱道:“久風……他被人纏住,你我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纏住?豐鸞羽轉瞬即明白是遇到殺手了,頓時懊惱不已,自己為何非要心血來潮跟蹤人,這下好了,將自己也給繞進危險之中。
“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是倒下,我就將你扔在這裏,我不會武功的啊,無法保護你。”為了不讓他閉眼,她試圖讓他集中注意力。
靳夜闌捂著心口,踉蹌借著她的攙扶力道往前走。
“早知就不跟著你來了,逮不著狐狸平白惹一身騷,搞不好小命也得搭上,我說靳夜闌你是不是人品太差才會總有人要殺你?”她翻著白眼抱怨。
靳夜闌強打起精神,勾唇道:“就算是死,我也會在你前麵,你別怕。”
豐鸞羽反駁:“當然不能不怕,生命誠可貴,你沒聽說過嗎?我才十五,還有大好的年華等著我去享受,若是就這麽被你連累,死得也太冤了。”
“你怎知是我連累的你而非你連累的我?要知道想抓你的人也不少。”他有了些精神,說話也利落許多。
豐鸞羽剛想說什麽,忽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
“小心!”她將身子往側邊斜,攬住靳夜闌側倒在地。
暗處飛出來的箭矢射在前方的樹上,發出聲響,箭羽微顫。
“好險。”她舒了口氣,側頭去看靳夜闌,見他隻是躺著愣愣看著她。
“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裏傷到了?”她立即翻起身,將他扶起。
靳夜闌搖頭:“我沒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離開。”他既然說沒事,她也就真的當他沒事,逃命要緊,要是她一個人的話,輕鬆就能離去,可是如今他這種狀況,一定會連累到她的。
兩人剛往前沒走幾步,身後更多的箭羽便向他們襲來。
久風與三名暗衛縱身上前,擋住危險。
“公主,快帶我們爺離開,這裏由我們擋著。”久風邊應付飛來的箭矢,一邊著急地朝豐鸞羽喊話。
“你們多保重。”豐鸞羽也不矯情,扶著靳夜闌往樹林裏走。
來時的路以被堵住,不能往回走,她便隻能拚運氣,隨意選了個樹林茂密的地方走。
“你還能堅持嗎?”她穿著粗氣問他。
靳夜闌盡量減輕自己壓在她身上的重力,輕聲道:“沒事,我還能走。”
“你說你早不吐血晚不吐血,偏偏這個時候吐血,是不是故意找死啊,連累本公主被惡狗追著咬。”她腳下步子越發的快,口中也不忘讓他集中意識。
他若倒下,她是真的沒法子了,他這麽大個頭,她想拖著他走,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靳夜闌歉然道:“是我連累了你,不若你將我放下,自己先下山去搬救兵,大皇子派給你的暗衛應該就在這附近。”
“別提那群飯桶,一個個笨的像豬,平時總跟綠頭蒼蠅似的煩人,關鍵時刻就消失,回去我要革了他們的職,讓他們回鄉種地去。”豐鸞羽隨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繼續架著他往前走。
靳夜闌不再言語,微微垂眸便瞧見她小巧鼻尖上的晶瑩汗珠,如水晶一般透亮,讓他的心也跟著亮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他輕聲承諾。
豐鸞羽回道:“不說大話不會死,所以你最好是先祈禱你自己沒事,不然我一定不會有事,但你就不好說了。”
“羽兒此言有理。”他點頭讚同。
豐鸞羽此刻沒心思與他爭論稱呼問題,注意四周危機的同時也分神找路,這一路的荊棘讓她有點兒分不清方向。
“你知道我們該往哪裏走麽?”她問他。
靳夜闌隨著她的步伐走著,手搭在她的肩上,四處看了看,隨即搖頭:“我也從未來過此地,咱們繼續朝前走便是。”
“好吧。”她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追來的腳步聲。
她譏諷勾唇:“或許還真被你說中了,這些人不僅是衝著你來的,中間還有一些人是衝我來的,你我算是難兄難弟了啊。”
“患難與共,求之不得。”他回以一笑。
豐鸞羽無言以對,這種時刻還有心情說這些,難道真是死到臨頭也就不敢不顧了?
看來是走不掉了,豐鸞羽無奈暗歎,眼前有人擋著他們的去路。
是一個身著靛藍華服的年輕男子,但她不認識他。
“老朋友見麵,丞相大人怎地一聲不響就走呢,好歹也該敘敘舊才是。”年輕男子微笑眯著狐狸眼瞧著眼前的二人。
豐鸞羽明白過來,曾聽說靳夜闌便是華朝神秘的第一丞相,此人喚靳夜闌為丞相,那就是以前在華朝認識的,如此看來此人便是叛出華朝打著百年前大宇旗號的軒轅君臨了。
靳夜闌將搭在豐鸞羽肩上的胳膊收回,改為牽著她,慢慢直起身,與軒轅君臨對立。
兩手相牽讓豐鸞羽意外,從來不喜人觸碰的她竟然絲毫沒有反感,反而有種莫名的依賴,似乎以前曾發生過這一幕。
“老朋友算不上,靳某從來不與亂臣賊子交友。”靳夜闌語氣無波應對軒轅君臨,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又若無其事鬆開。
豐鸞羽抬眼看他。
軒轅君臨注意到豐鸞羽,但也隻是隨意掃了眼。
“丞相果然是魅力不凡,幾個月前還與青鳶公主你依我儂卿卿我我,轉眼又擁別的佳人在懷,不知若是被青鳶瞧見她會是什麽的感覺,恐怕會後悔當日為何沒有選我。”
話才說完,軒轅君臨便拍額道:“瞧我這記性,是青鳶先拋棄的你,如今她身邊有天霞山少主玉驚鴻,自然也就不稀罕你這位異國親王了。”
“靳某能理解你吃不到葡萄的辛酸,正如你所說,佳人在懷也是取決於個人魅力,不像某些人,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靳夜闌毫不示弱,反諷回去。
豐鸞羽不發一言,她從靳夜闌手上的力道知曉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堅持不住了,憑著最後一口氣硬撐著。
“丞相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這麽伶牙俐齒,不過眼下的情形並非是陳口舌之快就能安全脫身的,我瞧著豐國八公主的容色絲毫不遜與青鳶,不若就由在下接手帶回去如何?”軒轅君臨一雙狐狸眼在豐鸞羽身上打轉。
他不懷好意的話讓靳夜闌臉色微沉。
豐鸞羽卻率先輕笑道:“好啊,本公主就是喜歡教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狗東西,惡狗吠得越猖狂,本公主打起來就舒爽。”
軒轅君臨眸色變了變,隱下情緒他又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遇到這種情形依舊處事不驚,不若別的女子般嬌弱哭哭啼啼,反而帶著說不出的堅毅。
他從她身上竟看到了另一個女子的影子。
隨即他譏諷道:“原來丞相大人一直對舊愛念念不忘,即使被拋棄,身邊這個卻是八分像足了舊人。”
靳夜闌想要說話,豐鸞羽拽拽他的手,讓他不用耗費力氣。
她鬆開靳夜闌的手,上前一步,對軒轅君臨勾勾手。
軒轅君臨疑惑上前,笑問:“公主可是改變主意要跟著我走了?”
“我倒是想知道跟著你會有比跟著靳夜闌好嗎?他這個人吧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唯獨有一點兒好,就是他懼內,心儀一個人就死心塌地,這個你能比嗎?”豐鸞羽挑眉問。
軒轅君臨微愣,疑惑看了眼靳夜闌,他還以為這個豐國八公主隻是碰巧在這裏,與靳夜闌並無多深的關係,方才所說的那些,也不過是想給靳夜闌添堵,但八公主的話卻讓他產生懷疑。
他笑道:“自古以來,有地位有權勢的男子,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佳妻美眷,公主若是跟了君臨,自然還是君臨心中最重要的人。”
“哦?你說這話時難道沒看天色嗎?”豐琳琅指著漸漸陰沉的天空,軒轅君臨眨眼。
軒轅君臨不明所以看她。
豐鸞羽拊掌歎道:“蠢笨如豬還敢大言不慚當情聖,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什麽德性,難怪青鳶公主瞧不上你,即使拋棄靳夜闌,她就算另結新歡也不會正眼瞧你,提醒你一句,下回說話時可要瞧瞧天色,大言不慚的人是會遭雷劈的。”
她話音落下,真的一道驚雷‘轟隆’響起。
“哈哈,瞧見沒有,這就是老天爺對你的警示,你若是再來一句,估計雷就劈到你頭上了。”豐鸞羽捧腹大笑。
“你……你別不識好歹。”軒轅君臨整張臉都綠了,他是頭一回被一個小女子給羞辱了,還是當著眾多手下的麵。
豐鸞羽直起身,抬起衣袖在他言情揮了揮,一臉無辜道:“不識好歹又怎麽樣,你還敢在我的地盤上殺了我?”
“有何不可。”軒轅君臨眼中盡顯殺意。
“唉,可惜了,在方才你是有機會殺我的,可是眼下卻是不能了,稍後你還得求我呢。”她無奈歎息一般,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把玩。
軒轅君臨忽然笑了,不以為意問:“公主打算用這一把匕首打得我向你求饒?”
“有何不可。”她照搬他的話,高傲揚眉。
“哈哈。”軒轅君臨似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話,便放聲大笑。
“公主所言,真是……唔……”
話到一半,他便痛苦地捂著脖子。
豐鸞羽看了眼周圍蠢蠢欲動卻又沒上前的黑衣人,她暗罵了句‘飯桶’後便掂著手中的匕首來到軒轅君臨身後,慢吞吞將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上。
“主子。”
重野這才驚覺不對,大聲驚呼。
豐鸞羽咋舌道:“小聲些,你聲音一大,本公主手就抖,手一抖就會不小心在你主子脖子上留下記號,再不小心就會手重,然後你懂的,匕首永遠比脖子硬。”
“咳咳……”軒轅君臨漲紅了臉猛咳,十分痛苦的樣子,他輕輕一動,脖頸上便留下血痕。
豐鸞羽驚訝道:“你出血了。”
重野與眾人大驚,再不敢輕舉妄動。
豐鸞羽麵色一凜,揪住軒轅君臨的後領,匕首又往前挪,對著重野吼道:“去牽一匹馬來,要快,晚一步,我就在你主子臉上劃上一刀,讓他變成刀疤男,醜一輩子。”
“快去牽馬。”重野對身旁的黑衣人低吼,又對豐鸞羽哀求道:“公主手下留意些,不可傷了我們主子。”
瞧著軒轅君臨快要喘不上氣來的樣子,他又急又怒,隻能跺腳。
靳夜闌不知何時已來到豐鸞羽的身側,憑著一口氣忍耐著,與她共同進退。
“馬留下,你們所有人將兵刃放下,退到二十丈以外。”豐鸞羽見到黑衣人將馬前來,便揚聲喊話。
重野帶著疑慮,始終不下命令,而其他人也不動。
豐鸞羽臉色微沉,微微揚手,匕首便在軒轅君臨麵上流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軒轅君臨費力呼吸的同時發出痛呼。
重野大驚:“別,公主手下留情,說什麽我們都照辦。”
豐鸞羽厲聲道:“本公主沒耐心聽你說廢話,馬留下,人滾蛋,否則我手一滑就要割軒轅君臨的耳朵了。”
“將手中兵刃放下,退到二十丈以外。”重野哪裏還敢猶豫,立即下了命令。
黑夜人紛紛照辦,最後重野也扔下長劍,一步一步往後退。
“還能上馬嗎?”豐鸞羽問靳夜闌。
“嗯。”靳夜闌點頭後翻身上馬。
瞧著黑夜人退得差不多了,豐鸞羽將軒轅君臨踹翻在地,縱身一躍上馬坐到靳夜闌身前。
“坐穩了,抓緊我。”她輕聲交代一句後便用匕首在馬背上一拍。
吃痛的馬如同離弦的箭奔了出去。
重野急奔上前,扶住軒轅君臨。
軒轅君臨一手痛苦地掐著自己的脖子,以後揪住重野的領子。
“射……射死……”他話說不完整,一直瞪著漸行漸遠的馬。
重野會意點頭,掠起衣袖,一把精巧的弓弩綁在他的小臂上,瞄準馬背上的人後,指尖微動便聽見‘咻’的一聲似疾風掃過,弓弩上的斷箭失了蹤跡。
不認識路的豐鸞羽隻能不停地策馬飛奔,還好上一世玉家便有私人馬場,她經常帶著堂弟亭煜去賽馬,馬術自然不在話下。
行了一段路後,她漸漸驚覺身後的靳夜闌有些不對勁兒。
“你可還好?”她偏頭問。
靳夜闌強迫自己撐起眼皮,想要回答,卻又無力說話。
“我……”他的固在她腰間的手鬆開,身子無力往一側偏去。
豐鸞羽眼疾手快將他抓住,避免了他摔下馬去。
“籲……”她勒住馬停下。
費力將靳夜闌扶下馬後,聽到身後追來的馬蹄聲,她立即從頭上取下發釵,狠狠刺到馬屁股上。
馬吃痛,嘶叫一聲後便衝了出去,她立即扶著已經快失去意識的靳夜闌躲到不遠處的灌木叢裏。
這次追來的卻不是軒轅君臨的人,而是豐國的叛逃的二皇子豐明軒,並非是她認識他,而是豐明軒帶著人追到她下馬的地方瞧見血跡後停下,豐明軒身後的人喚了聲‘二殿下’暴露了他的身份。
地上留下的血是靳夜闌的,此刻她的手上扶在他的肩上便摸到濕潤,她抬起手看,整個手掌都被染紅了。
靳夜闌不知何時已經受了傷,而他竟然忍痛將有毒的箭運功震飛出去。
豐鸞羽眼含複雜瞧著靠在她肩上奄奄一息的靳夜闌。
“前麵也有血跡,他們跑不遠,立即追上去,記住要抓活的。”豐明軒陰鷙的眸子閃著不知名的情緒,似乎是興奮。
眾人紛紛跟著他上馬,一陣馬蹄聲遠去後,豐鸞羽才鬆了口氣。
“你千萬別睡,你這麽沉,我可背不動你。”她拍拍靳夜闌的麵頰。
靳夜闌微微睜眼:“你……走吧……別管我。”
“閉嘴,本公主是那種隻顧自己逃命棄你於不顧之人嗎?我倒是想丟下你來著,可我更怕丟人。”玉鸞語低斥他。
靳夜闌搖頭:“他們是有備而來……而此時我們身處場外,大皇子即使找來也……要時間,你帶著我根本走不出去。”
“我在這裏等……”
豐鸞羽忽然將手鬆開,任他倒在地上,她站起身叉著腰,居高臨下看他,語氣不善道:“好啊,我還不伺候了呢,你想死就留在這裏等死吧。”
說完她便甩手離去。
靳夜闌緩緩勾唇,閉上眼睛躺著,費力吸氣。
“算了,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與你一般見識。”不知何時她又悄無聲息回到靳夜闌跟前,用力將他從地上扶起。
“我雖不是什麽君子,但也知道什麽是義氣,你我好歹相識一場,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丟下你不管,所以為了一個‘義’字,你也得撐住了。”
靳夜闌應道:“好,我盡量。”
“不是盡量,是盡力。”她邊糾正他,邊將他背起。
真沉!
沒想到看上去瘦巴巴的人竟然這麽沉,豐鸞羽咬牙前行,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轟隆’的雷聲在天際震響,一瞬間便是風雲變色。
豐鸞羽哀歎,真是倒黴透頂,屋漏偏逢連夜雨。
她四處觀望,尋找避雨之處,靳夜闌這種樣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淋雨。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雨點落下之前,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能避雨的地方,一個不小的山洞,裏麵有現成的幹草和一些細柴
靳夜闌已經昏迷,將他放到幹草上趴著,豐鸞羽趁著雨點不大,在洞外找尋能治傷的草藥。
找了一圈,後背都已濕透,還未找到,她正打算無功而返時便瞧見在風中搖曳的一蒂二花花藤。
靳夜闌有救了,她驚喜上前,將花朵一一摘下捧在手裏,待到她覺得量夠時,整個人已成了落湯雞。
雨越下越大,她趕緊跑回山洞中。
找了較為平滑的兩塊石頭用雨水衝刷幹淨後,她才進靳夜闌腰間的玉帶解開,費力地將他,衣袍往下褪了些,露出後肩上的傷處。
傷口處有些烏青,看來是他及時將有毒的暗箭震飛,隻是輕微中毒,可是傷口還在流血。
她從靳夜闌的裏衣上撕下一角,裹好塞進靳夜闌的口中,狠下心來用力擠壓他的傷口,讓毒血更快地排出。
因疼痛而皺眉的靳夜闌悶哼一聲後便不再出聲,豐鸞羽一直忙著手中的事,並未注意到他醒了過來。
還剩最後一點烏青色,卻是無法擠出。
豐鸞羽隨即俯下身去,替他吸出最後的毒血。
靳夜闌身子僵住,瞪大了眼睛,額頭上因疼痛而出的汗,沿著眉間滑下,順著鼻梁滴在幹草上。
吸了幾口吐出後,豐鸞羽趕忙跑出去接了雨水漱口,而後又立即回來將石塊上的花瓣碾碎,將它敷在靳夜闌的傷口上。
靳夜闌一動不動地趴著,後背上敷藥時的刺痛,他也咬牙忍著,心口處的疼痛已經散去,此刻他隻是覺得肩上有傷,並未感覺到其他的不妥,方才嘔血就像一場夢一樣,消失不見。
“你醒了?”豐鸞羽忙完他的傷後,來到一旁坐下時才見他睜著眼看她,嚇了她一跳。
靳夜闌動了動身子,想要起來。
“你別亂動,我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來的藥,你可別浪費我的心血。”豐鸞羽趕緊伸手止住他的動作。
靳夜闌不動了,趴著道:“我想起身,這樣趴著很難受。”
豐鸞羽無奈撇嘴,這種時候還挑三揀四,他是病人,他最大。
“你別動,我先替你包紮一下,你再起身。”她對他妥協,又走到他身後,從方才他裏衣的缺口處又撕下一長縷,從他的後肩處包紮好,將他扶起,在他身前打結。
白皙而結實的胸膛讓她臉一熱,方才還不覺得什麽,此刻他醒來才覺有些尷尬。
打好結後,她不經意抬眼便撞進了鳳眸中,她怔住。
為何這雙眸子總讓她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然而順著他的視線而下,她才察覺到自己此時有多狼狽。
衣裙全濕,雖不至於曲線畢露,但也是有些輪廓的,而他竟然毫不避諱就這麽盯著看,她怒火中燒,抬手就揪著他的耳朵,低聲訓斥。
“你還看,不懂什麽叫非禮勿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