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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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不停蹄趕回客棧,豐鸞羽隻是一聲令下,黃衣便帶著人隨她而去,事先青鳶便已交代過,若是豐國八公主召令,她們必當遵從。

    一群黃衫女走在外麵太過顯眼,豐鸞羽又讓她們換了裝束,她自己也是。

    眼下還不能暴露鳳隱閣是青鳶的勢力,後續還有許多事要鳳隱閣暗中解決。

    複雜礙事的衣裙換下,穿上了簡潔幹練的勁裝,紅妝變武裝。

    “黃衣,如今這點兒人根本不夠,你想法子將隱藏在暗處的姐妹全都召集起來,在後接應,此次我們要應付的人不止是軒轅君臨,還有隱藏在暗處的軒轅家的秘密死士。”豐鸞羽掃了眼跟在身後的二三十號人,眉頭緊蹙。

    “是。”黃衣領命而去後,豐鸞羽帶著人繼續前行。

    隻希望靳夜闌與青鳶能早些回來,否則要想從軒轅君臨手中將涅生安然救出是十分困難的。

    前來給涅生報信之人是侯夫人張薄雪的貼身嬤嬤,涅生走後,她一直留在客棧,說是涅生吩咐的,可如此明顯的騙局又如何能騙過豐鸞羽。

    這個嬤嬤是軒轅君臨故意放出來的,引涅生前去,將他抓住以後用來威脅青鳶,即使威脅不到,也要讓青鳶等人亂了陣腳,軒轅君臨是想支援二皇子豐明軒。

    這個嬤嬤留在客棧無非就是將交換的地點透露出來。

    按照靳夜闌的如今的性子,他是不會管涅生死活的,但秦暖君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秦暖君勢必會偷偷行動,屆時再將他抓住,青鳶與靳夜闌勢必就會妥協。

    軒轅君臨打的如意算盤,竟用自己的母親為誘餌,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豐鸞羽剛離去不到半個時辰,靳夜闌便匆匆來與豐宇軒會合。

    “姐夫,你快去救救涅生,他出事了。”秦暖君急得團團轉,見到靳夜闌來時,大喜過望上前央求他。

    靳夜闌見秦暖君安然無恙,安下心來,淡然道:“隻要你貿然行事,軒轅君臨就不會將涅生如何。”

    “你是說他的目標是我,涅生不過是誘餌?”秦暖君驚問。

    靳夜闌沉吟:“也可以這麽認為。”

    “姐夫,軒轅君臨其實是想用我來威脅你和青鳶姐是嗎?涅生若是被他抓住,就會當做誘餌引我上鉤,然後再用我來對付你們。”秦暖君也極其聰明,事情串聯起來,很快想通了關鍵。

    靳夜闌沉默不語,豐宇軒剛要開口,豐琳琅從帳中走出來。

    “九王,八公主獨自去救涅生去了,你要不要管她的死活?”她冷靜地看著靳夜闌,隻是想看他的反應。

    聞言,靳夜闌麵色一變,冷然地看向靳寒笙。

    “我交代過你的事都忘了麽?”

    靳寒笙縮頭,小聲咕噥:“你隻說讓我看好暖君,可沒說讓我把八公主也看好啊。”

    靳夜闌身上散發著冷氣,麵色沉沉。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不怪寒笙,我該攔住公主的。”豐宇軒擔過責任,其實在豐鸞羽離去時他便後悔了,他也知道涅生之事是軒轅君臨的詭計,早已設好了局,就等他們去鑽。

    靳夜闌皺眉:“有勞世子照看好他們,八公主之事我自會處理,眼下豐明軒已悄然混入宮中,你們可以先回鈺王府,宮裏的事大皇子自會處理,你們隻需安心等待便是。”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走了兩步又頓腳,回過身來,目光落到靳寒笙與秦暖君身上。

    “你們不可妄動,一切聽從世子的安排。”

    靳寒笙趕忙點頭:“小叔你放心,我保證會看好暖君的。”

    靳夜闌沒說什麽,轉過身就要離去,此時身後的豐琳琅卻又再次開口叫住他。

    “靳夜闌,你定要將八公主安然無恙帶回來。”豐琳琅看見他頓了頓卻並未回頭,她又繼續說道:“她是我未來嫂子,雖然讓你去救有些說不過去,但也是形勢所迫,軒轅君臨要找的人是你,不是我哥,所以我哥去了也沒用,但我想請你保護好她。”

    靳夜闌沒有應聲,大步離去,而後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豐琳琅看向若有所思的兄長,上前拍拍他的胳膊。

    “哥,雖然很沒麵子,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靳夜闌確實比你厲害一些,所以你若是想娶公主的話,首先得勝過靳夜闌才行,也隻能說你運氣不好,看上的女子都被靳夜闌盯上,情敵太強大,你要好自為之。”

    難得她此時還有心情說笑,靳寒笙與秦暖君倒是很給麵子地笑了,確實是豐宇軒時運不佳,所有人都能看出忘記了清池的靳夜闌對豐國的八公主不一樣,而且他們也讚同豐琳琅的話,情敵太強大,需好自為之。

    如今有靳夜闌親自出馬,他們也是安心了,相信豐鸞羽與涅生都不會有事。

    豐宇軒卻沒有他們樂觀,還有很多的疑惑未解,為何八公主對涅生會如此上心,沒記錯的話,她與涅生隻是一麵之緣。

    事情如此反常,他不得不深思。

    既然靳夜闌親自前去,豐琳琅也沒什麽好擔憂的,又折身回了樹下的帳子裏,靳寒笙也跟著走了進去。

    豐宇軒自然也看到了,俊眉微蹙卻沒說什麽,秦暖君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反正平時大家在一起都鬧慣了,他根本沒意識什麽叫男女有別。

    “宇軒哥,你知不知道驚鴻哥去哪兒了?我也是一整天沒見到他了。”秦暖君開口詢問。

    豐宇軒凝眸沉思,隨即了然笑道:“或許又與青鳶鬧別扭,出去散心了吧。”

    秦暖君了然,無奈歎道:“他們兩人真是奇怪,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卻又偏偏離不開彼此,來豐國之前,我曾聽公主府裏那個叫林嵐的說過,他說青鳶姐不喜歡驚鴻哥,他還說青鳶姐已經答應回去後就與他成親,你說他那等身份,青鳶怎麽可能會與他成親,這不是癡人說夢麽?”

    “這話你與驚鴻說過?”豐宇軒笑問,忽然他有了看好戲的興致。

    秦暖君點頭,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他便將如何偶遇玉驚鴻,又詢問青鳶與林嵐婚事的真假的事慢慢講述給豐宇軒聽。

    靳寒笙隨著豐琳琅進去之後,一時找不到話說,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豐琳琅沒好氣道:“你跟著我進來做什麽,不知道男女有別麽?”

    自知她還在為昨夜的事生氣,靳寒笙心中叫苦不迭,他也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偏偏又很記仇,準確說來,其實隻是對他記仇,好像從不愉快的初見開始,兩人就結下了梁子,雖然後麵好了很多,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恨不能抽自己幾巴掌,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一開始就好好和她相處就好了,如今就連小叔也嫌丟人。

    “那個……”他搓著手指,掌心在冒汗。

    豐琳琅斜他一眼。

    “幹嘛?”

    靳寒笙討好笑道:“嘿嘿,你看上次咱們不是講和了麽,昨夜是我說錯話,你別生氣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豐琳琅麵色稍緩,點頭應聲:“好,本郡主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

    “宇軒哥真的要娶八公主?”他暗暗鬆了口氣,在她身旁的錦墊上坐下。

    “是啊,我父王母妃都挺中意八公主的,剛好我哥也覺著不錯,所以你最好勸勸你那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小叔,都要娶妻納妃的人了,不要來破壞我哥與公主。”豐琳琅輕哼,聽得出來她很嫌棄靳夜闌。

    靳寒笙默了默才道:“或許小叔對八公主也是認真的,小叔對那個張家千金根本不感興趣,都是老頭子在他昏迷時亂點鴛鴦譜,聽說小叔記不起阿池後,老頭子迫不及待地又給他指婚,曾被小叔退婚的靜安郡主還上門去質問了一番,問小叔不是曾說過非青鳶公主不娶麽,如今又娶她的表妹,是不是故意給她難堪。”

    “張家千金是靜安郡主的表妹?”豐琳琅恍然明白過來。

    “對啊,表姐妹二人都是一個德行,人前慣會裝好人,要不是我偷偷讓人去查,還真要被她們偽善的一麵給騙了呢。”靳寒笙忽然一笑,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就是上次咱們去成王府碰上的那個成王世子,原來他不是成王妃生的,在外人麵前母慈子孝,回到成王府裏,靜安郡主母女竟然向潑婦一樣經常對他打罵。”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他同情了一下成王世子周沐川,隨即又覺得解氣,當時自己可是差點兒就栽在周沐川手中,還在豐琳琅麵前丟臉。

    豐琳琅的心思卻與他不同,她一直記著當時是成王世子故意放他們走的,這份恩情她一直記在心裏,心裏是真的同情他,外表光鮮亮麗,內裏卻要受非常人能忍受的委屈。

    “他確實挺可憐的,難道成王都不管嗎?”她輕聲問。

    靳寒笙不以為意道:“這個我沒問,管他呢,我沒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豐琳琅怒了:“你這人真是忘恩負義,成王世子當時好歹救過我們,你怎就這般沒心沒肺恩將仇報。”

    “不是吧,你真看上那個小白臉了?”靳寒笙不敢置信地看著激動的她,心中像是被巨石壓住喘不過氣來。

    豐琳琅麵上一紅,羞惱道:“你胡說什麽呢,我不過是記著他的那份恩情。”

    她的舉動在靳寒笙看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解釋就越是想要掩飾。

    “他就是臉白一些,其他也沒什麽好的。”靳寒笙小聲嘀咕。

    豐琳琅悶聲不語,將臉撇開。

    許久後,靳寒笙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遞給她。

    “喏,真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上回你為了救我將匕首弄丟了,這把比那把更好,你帶著防身。”

    上次遇險,她情急之下拔出匕首捅在了那個要偷襲靳寒笙的刺客身上,情況緊急又要逃命,匕首就留在了刺客身上,沒想到靳寒笙一直記著。

    她接過匕首打開細看,讚道:“真的很漂亮。”

    “再漂亮也是用來殺人的。”靳寒笙說著煞風景的話,麵上卻是真心實意的笑,她喜歡,他也高興。

    豐琳琅不與他一般見識,繼續研究手中的匕首,她越看越喜歡。

    而另一邊,豐鸞羽帶著人悄悄進山,來到軒轅君臨一行人紮寨的附近,站在地勢較高的小山坡上觀望。

    涅生就被綁在營帳前的樹上,身上都是血紅的鞭痕,是被用過刑。

    “公主,接下來該怎麽辦?”身旁的人低聲詢問。

    豐鸞羽打量了四周的地形,麵色凝重道:“周圍都是他們的伏兵,我們已經暴露了,稍後照計劃行事,救出人後,你帶著他先走,我帶著人墊後。”

    “是。”女子點頭。

    此時營帳中軒轅君臨手執長劍走了出來,怒氣騰騰走向涅生,麵上的疤痕異常猙獰。

    “看吧,這就是你背叛我投靠的人,你出事,他們根本不管你的死活,到現在也沒個人影,平時你不是拚死都要護住秦暖君麽,如今他怎麽不敢來救你。”

    涅生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軒轅君臨獰笑,將長劍扔給一旁的護衛,接過沾過鹽水的鞭子,用力往涅生身上抽去,揚聲罵道:“打死你個孽種,你早就該死了。”

    一鞭又一鞭抽在涅生身上,他卻極力忍著不出聲。

    “你叫啊,讓你的那些朋友聽聽你有多慘。”

    “你倒是哭啊。”

    軒轅君臨如陷入瘋狂,揚聲大吼大叫。

    “這個瘋子。”豐鸞羽暗罵一聲,不忍再看下去,背過身來。

    “臨兒,你別再折磨他了,就當娘求你了好不好?”張薄雪掙脫開抓住她手的兩個侍女,上前揪住軒轅君臨的衣袖。

    涅生抬眼,不發一言看著她。

    軒轅君臨隨手揮開她,嘲諷道:“你竟然心疼他,當初是誰恨不得他早點兒死,還在胎中就給他喝毒藥,他命大生下來後又丟在一旁不理,讓他自生自滅的?”

    張薄雪流著淚,勸道:“臨兒,放過他吧,一切都是娘造的孽,他是無辜的,你不要一錯再錯,謀逆這樣的罪名是要誅九族的,還有你父親他……”

    “你住口!”

    此時一個黑袍人從林子的另一端走出來,身著黑鬥篷,麵上還戴著麵具,根本無法看清他的樣貌,就連聲音也是偽裝過的。

    “拜見暗主……”

    眾人齊齊下跪。

    軒轅君臨躬身:“師父,您怎麽來了?”

    “我來瞧瞧我的好徒兒是如何一展雄威的,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做的很好。”黑袍人抬手讓他免禮,又關切道:“你的傷可有大礙?”

    安君臨受寵若驚道:“無礙,多謝師父關心。”

    張薄雪顫抖著上前,指著黑袍人,淚水漣漣道:“你到底還要害多少人才甘心,臨兒他是你的……”

    ‘啪’的一聲脆響,張薄雪被黑袍人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來。

    “師父息怒。”軒轅君臨驚恐上前攔在張薄雪身前。

    “母親她近來有些糊塗,請師父見諒,徒兒這就讓人好好看著她。”

    “哈哈……你這個惡魔,餘孽就是餘孽,永遠是逆賊。”張薄雪忽然癲狂大笑,拔下頭上的發釵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軒轅君臨猛然回頭,瞧清她的舉動後,驚呼道:“娘,你要做什麽?”

    黑袍人無動於衷地看著。

    張薄雪一步一步往涅生的方向移去,她痛心地看著軒轅君臨,搖頭道:“臨兒,是娘對不住你,當年就不該一意孤行嫁進安候府,更不該生下你,張家世代忠良,百年清譽,沒想到卻毀在我的手裏,安家是逆賊之後,是娘害了你。”

    “娘,你別糊塗,快把手放下,有話好好說。”軒轅君臨試圖上前。

    “你別過來。”張薄雪發了狠,發釵往脖頸處按去,有鮮血流出。

    軒轅君臨不敢再動,隻得勸道:“娘,您別激動,我不過去就是。”

    張薄雪鬆了鬆力道,怨恨地看著黑袍人,低吼道:“放了涅生,讓來救他的人把他帶走。”

    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涅生眼中劃過心疼,看著張薄雪,嘴唇嚅動卻沒能說出話來。

    “你們去將涅生解下。”看著時機成熟,豐鸞羽對身旁的兩名手下輕聲吩咐。

    兩人會意,隱身退去,從另外一側出現。

    軒轅君臨的手下立即緊張起來,舉劍上前想要阻攔,被黑袍人抬手止住。

    “讓他們走。”

    張薄雪麵上一喜,卻又不敢鬆懈,一步一步退到涅生跟前。

    “娘,你為了他竟然要被棄我麽?”軒轅君臨痛心地看著張薄雪。

    張薄雪流淚搖頭:“臨兒,他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你的手裏,聽娘一句勸,回頭是岸,軒轅家的複國夢是不可能實現的。”

    “娘,你怎麽這麽狠心,你為了她竟然舍棄我,我才是你的兒子,他就是個野種。”軒轅君臨猩紅著眼,怒聲低吼。

    此時兩人已將涅生解下,出聲提醒道:“夫人,隨我們走吧。”

    “嗯。”張薄雪應聲,發釵依舊抵在脖頸上,戀戀不舍地看著軒轅君臨,一步一步後退。

    兩人一人一邊扶著涅生往前走,沒有黑袍人的命令,一旁的人也不敢阻攔。

    就在豐鸞羽要轉身離去時,卻瞧見了黑袍人快速奪過先前軒轅君臨扔在護衛手中的長劍,運力往涅生的方向射去。

    “小心……唔……”

    “涅生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