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撞破纏綿
字數:9121 加入書籤
幽光下,她瞪著眼,忽來的強吻卻是嚇到她了,果然是得意忘形,連他就在身後都未曾發覺。
“嘶……唔……”察覺到她的走神,靳夜闌付諸行動表示自己的不滿,在她下唇上輕咬了一口,橫在她腰間的手也越勒越緊,像是要把她鉗入身體一般。
溫潤的唇舌很是粗暴,在她唇上肆虐,不肯放過每一寸地方。
豐鸞羽眼珠轉動盯著眼前的俊顏,光線雖暗卻足夠她看清他的樣子,她知道他已經將方才的話全都聽了進去,包括她間接表白的那些。
如此也好,她隻是想讓他知道,他從來不是一個人在付出。
眼眸閉下,她抬手揪住他的衣衫,仰頭回應。
熱情似火,猶如飄絮置身風中,由他主宰沉浮,她隻需跟著他的步調走便是,有他在,她可以不用那麽累。
許久後靳夜闌的唇終於停下,偏頭伏在她的頸邊平複呼吸,她渾身乏力,隻能倚靠著他的支撐,勉強站立。
“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她悶頭在他的胸前細若蚊吟問他。
“嗯,都聽見了。”靳夜闌緊緊抱著她,將她容納在懷中,估計她後肩處的傷,沒讓她再靠在石門上。
豐鸞羽忽然覺得麵頰發燙,親密舉動都沒害羞的她,竟然為方才的表白害羞了,對著軒轅君臨,她能毫無顧忌說出來,但是到了靳夜闌這裏,怎麽覺著有些膽怯呢。
她輕擰他的腰一把,“你真夠無恥的,竟然敢偷聽,我不是讓你先走麽,你竟敢陽奉陰違,是不是欠收拾?”
“我如何能放下你安心離去,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我還敢娶你麽,早就無顏苟活,早些自裁了結算了。”靳夜闌帶著委屈偏頭在她白嫩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豐鸞羽怕癢,笑著推開他的頭,又指指石門後,笑道:“我知道你再說軒轅君臨,說他不是男人,為自保竟能親手將妻兒殺了。”
“你不是說他不能與我相提並論麽,不許提他。”靳夜闌揚起俊眉,磨牙威脅。
“小氣鬼。”豐鸞羽嗤他一眼,扣住他的大掌,拖著他往通道外走去。
“先出去,這裏很快就要塌陷了,我估計在裝財寶的那個密室裏也有暗道,咱們去外麵放炸藥,炸不死他們,也要把他們炸殘才解恨。”
靳夜闌感悟道:“最毒婦人心,往後我還是要小心些,一不小心惹到母老虎可就慘了。”
“我保證,你若是惹到我,絕對比軒轅君臨更慘。”豐鸞羽腳下不停,繼續拉著他往外跑去。
久風已按照靳夜闌的吩咐,出發前便備好了東西,火藥便是其中之一,方才出洞口前,主子也明確吩咐過,讓他帶人在附近放好火藥,待到主子與八公主出來後立即點燃,這是主子送給軒轅君臨和黑袍人的見麵禮。
兩人跑出來後,豐鸞羽來到安全地帶還未站穩,便聽到一聲巨響,隨即地動山搖,腳下晃動的厲害,讓她再次傻眼。
誰說靳夜闌算不準的,他不是將她的心思算的很準麽,連炸藥這樣的事都能提前想到,真是太可怕了。
“你怎麽知道我要炸他們?”她穩住身子,轉過身去看塌陷的場景,煙塵滾滾,甚是壯觀。
靳夜闌勾唇:“自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想的,我都知道。”
他無意識握了握她的手腕,玉鎖在他的掌中再次閃光,因著光線充足,豐鸞羽並未察覺到異樣,隻是看著不遠處的洞口,一處接著一處坍塌。
“這次讓他們長點兒教訓,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黑袍人算計了這麽多年,我也讓他嚐嚐苦果,要是能讓他死在裏麵就好了,順便替你師父報仇。”
靳夜闌神色變得凝重,卻不是因為歸塵的離世,相反他已看淡了生死,他隻怕離別,而且他也知道歸塵並非逃不了,而是命數到了不想逃。
“師父說的三世還情是何意,你可曾想明白?”他最擔心的是這個。
豐鸞羽凝眸道:“以往想不明白,但如今似乎就明白了。”
“是什麽意思?”他灼灼盯著她。
豐鸞羽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話,她說:我欠了你三世的情,現在來還了。
靳夜闌怔怔不語,她說的他都信,是不是意味著,接下來他與她就會苦盡甘來,往後相依相守,不離不棄。
一行人往後山的小路而下,剛到山腳便碰上匆匆而來的青鳶帶著人從他們的眼前晃過,腳步匆忙。
“阿鳶。”豐鸞羽出聲叫喚。
青鳶驚喜回身,上前將她抱住,慶幸道:“謝天謝地你沒事,你可知我都快急死了。”
“我是最惜命之人,你難道還不知道麽,一般情況下死不了。”豐鸞羽心中暖暖的,含笑輕拍青鳶的肩。
青鳶鬆開她,憤憤道:“回去我得好好教訓一下豐明祁,他是怎麽當兄長的,這麽危險的事竟讓你孤身一人前來。”
“我哪裏是一個人,九王這麽大的個頭你都看不見麽?”豐鸞羽在青鳶的額頭上來了一記爆栗,又將靳夜闌拖到她跟前,讓他證明自己的存在。
青鳶撇嘴輕哼:“他在我眼裏一直都是透明的。”
被無視的九王也不惱,笑言:“某些人眼中就隻有回春公子,別的人在她眼裏就是透明如水,不過也無妨,回春公子覺著好就好。”
青鳶像怪物一樣看著靳夜闌,狐疑道:“莫不是方才將腦袋炸壞了,為何忽然覺得這個人不是靳夜闌。”
豐鸞羽忍住笑,背過身去,靳夜闌確實越來越像從前了,至少性子討喜多了,如今不再沉默,倒也有幾分當初的樣子。
“我始終是我,不若回春公子一般讓你另眼相待,自然也就不能瞧見其他的麵,有人瞧我就行,有種叫春風得意的感覺,晚上讓回春公子幫你一下,自然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靳夜闌繼續在青鳶麵前炫耀。
這下青鳶算是明白了,最討厭他這種小人得誌的樣子,憤憤咬牙:“你能不能張口閉口都是玉驚鴻,我與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靳夜闌莫名問:“我有提到玉驚鴻這個名字麽?”
青鳶一噎,習慣性就去摸腰間的軟鞭,很快眼中便劃過黯然,東西已經被毀了,再也無法還原,這便是她與玉驚鴻的現狀。
“阿鳶,驚鴻他並非是有意。”豐鸞羽最是了解她,一舉一動都明白,她還在對玉驚鴻毀了黃金軟鞭之事與他慪氣。
靳夜闌斜眼不小心瞟到一抹白影,清了清嗓子:“我聽聞華朝的青鳶公主要招一個寒門出身的男子為駙馬,不知可是空穴來風?”
青鳶與他麵對,瞧不見身後遠遠站著的人,她回道:“寒門出身又如何,本公主就是瞧得上他,談吐文雅不比士族大家的公子們差,才高八鬥也是個有誌氣,模樣俊俏正合我意,所有的一切都令我滿意,駙馬之位當他莫屬。”
豐鸞羽扶額,果然靳夜闌忽然關心某件事或某個人必定不會有好事發生,青鳶怎能是他的對手。
“我瞧著驚鴻公子倒也不比你口中的寒門公子差,你為何不選他?”靳夜闌嘴角揚起不知名的笑意。
青鳶略有疑惑,雖然不解靳夜闌為何忽然這麽關心她的事,但偏偏就與他杠上了,靳夜闌要貶林嵐,她便將林嵐誇上天。
“他玉驚鴻除了皮囊勉強過得去外,與林嵐相比便是一無是處,就拿性子來說,林嵐溫潤懂理,待人謙和,至於玉驚鴻的話,想必不用我多說,你心裏清楚,就是那種討厭到再無法討厭的性子,讓人難以忍受,我……”
“真是抱歉,讓你討厭了這麽久而不自知。”玉驚鴻忽然冷笑出聲,說完便甩袖離去,原路返回。
青鳶僵住身子,沒有回頭,此刻終於明白什麽叫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靳夜闌就是比黃鼠狼還要黑的狐狸。
不過那又如何,該斷的總會斷。
“看看你做的好事。”豐鸞羽白靳夜闌一眼,而後才開導青鳶。
“阿鳶,我這裏沒事,你與驚鴻好好談談吧,你們之間就是誤會太多,又都各自悶在心裏,積壓久了便成了大問題,想來方才他也是擔心你才尾隨而來的。”
青鳶搖頭:“我與他沒什麽好談的,今日是放心不下你,如今你安然歸來,我也是時候告辭了,本打算去東淩喝靳夜闌的喜酒的,如今看來是用不上了,若是你與他成親的話,我會親自前來送你出閣,眼下華朝有急事,我必須趕回去,不然老家夥估計就得被那幫如狼似虎的大臣們給吃了。”
“這麽急著要走?”豐鸞羽上前,拉著她到一旁說起悄悄話來。
靳夜闌也不著急,便負手站在原地耐心等著。
“我明白了,你放心。”青鳶對豐鸞羽點頭而笑,又回到靳夜闌跟前。
她鄭重囑咐道:“我妹妹就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好她,若是她再有任何的閃失,你便到我跟前自刎謝罪。”
靳夜闌揚眉:“不用你說,我自會照顧好她。”
“記住你所說的話,哼。”青鳶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豐鸞羽。
“好好保重。”
豐鸞羽揮手:“去吧。”
火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盡頭,如同一抹彩霞,短暫如夢。
“景知,青鳶她在華朝定是遇到麻煩事了,你想法子幫幫她。”豐鸞羽認真地望著他。
靳夜闌搖頭:“不幫,這是玉驚鴻該操心的事兒,我隻管你就好。”
豐鸞羽歎了口氣,沒再多說。
青鳶走了,玉驚鴻進宮去給沈棠雲解毒,秦暖君絲毫沒有被遺棄的惱怒,反而沾沾自喜,總算脫離了青鳶的管製,他得自由了。
涅生回來後便也拋棄了他,隻說了句‘以後你自己保重,有事給我傳信’便匆匆離去,秦暖君連問清緣由的機會都沒有,若說沒有失落是假的,他與涅生也算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忽然的離別讓他很不好受。
於是他便纏上了靳夜闌。
“姐夫,要不你到我進宮去玩兒吧,來了這麽久,我還未去過豐國的皇宮呢。”秦暖君霸占著靳夜闌的床,骨碌轉的一雙眼睛卻盯著一旁手執書卷的優雅男子。
靳夜闌仿若未聞,繼續翻著書卷。
秦暖君不滿意哼唧:“姐夫,整天在屋裏待著都快發黴了,你陪我去宮裏走走好不好?我都聽說了,宇軒哥一大早就進宮去了。”
“你可以自己去。”靳夜闌頭也不抬。
秦暖君一下縱起身來,隨意套上鞋便跑到靳夜闌跟前,一把將他手中的書卷奪過,扔到一旁的桌子上,“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不是瞧上八公主豐鸞羽了嗎,如今問題是鈺王府也瞧上她了,豐明祁已經是太子,擇日便要登基,屆時他定會下旨讓宇軒哥娶八公主的。”
靳夜闌也不與他計較,反而笑問:“如今怎不怕我了?”
“原本就不怕你,隻是覺得前陣子的你讓人覺著生疏,但現在就變好了,我感覺又回到了從前。”秦暖君小聲嘀咕:“媳婦兒都要拱手送人了,你還有閑心讀書,看你一直娶不到媳婦也是活該。”
靳夜闌揉揉眉心,果然還是要嚴厲一些,否則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你若是無聊,去找阿笙陪你進宮。”斟酌了半天,他卻隻說出這麽一句,到底還是狠不下心來。
秦暖君蔫了,哀嚎道:“姐夫,我懷疑阿笙是看上琳琅姐姐了,有事無事總往鈺王府跑,還不許我跟,你說他是不是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怕被我擾了好事。”
“原來如此。”靳夜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是什麽回答,秦暖君快要抓狂,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他很暴躁,在靳夜闌跟前踱來踱去。
“姐夫……”
“走吧。”靳夜闌站起身往外走去。
誒?秦暖君傻眼,這畫風轉變得太快了,這是同意帶他進宮了?
“姐夫,你等等我。”他立刻回身,邊整理著儀容,小跑追了出去。
豐鸞羽從棠雲殿出來,想到禦花園透透氣,有玉驚鴻在,又有豐明祁與豐宇軒守著,她也不擔心沈棠雲的情況,如今隻要按時服藥即刻。
隻是一夜未見,忽然有些想念某人了呢。
“唉,這樣不好。”她對著眼前開得正好的牡丹喃喃自語。
剛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便覺得腰間一緊被人自身後抱住,耳邊是熟悉的聲音響起。
“什麽不好啊。”靳夜闌抱著她,輕言笑問。
要不是腰間勒緊的感覺是真實的,豐鸞羽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想什麽就來什麽,她不過是偶爾想一下他而已,睜眼便瞧見他。
“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你明日便要離去嗎?”她拍拍他的手背,讓他鬆開,而後轉過身與他麵對。
靳夜闌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許久就是不說話。
“看我做什麽,我臉上又沒有花。”豐鸞羽忽然覺得氣悶,推開他便往一旁走去。
長臂一伸又將她拉回懷中,一手固在她的腰上,一手固住她的下巴,靳夜闌低聲問:“方才是在想我?”
“沒有。”豐鸞羽麵上一紅,將頭撇開。
“嗬嗬,試試就知道有沒有。”靳夜闌低笑,擒起她的下巴,垂首便吻了上去。
豐鸞羽微微掙紮,這裏可不比其他地方,孝帝的妃子眾多,經常會有人在此處走動,雖說不用懼怕任何人,但這種事還是不太好在大庭廣眾下做吧。
她越掙紮,靳夜闌就越不肯放過她,一定要她妥協。
豐鸞羽無語哀歎,閉上眼隨他去吧,反正被人瞧見,丟臉的又不止她一個,她才這麽想著,就被一道尖銳的女聲嚇得一顫。
“啊……”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
“娘娘,您怎麽了?”身後是匆匆而來的宮婢,著急詢問。
靳夜闌皺眉鬆開手,豐鸞羽從他身前探出頭來,嚇得宮婢‘撲通’便跪到地上,連豐鸞羽都替她覺得膝蓋疼。
“八公主饒命,奴婢下次會看好娘娘的。”宮婢不住地磕頭求饒。
誒?這是什麽情況?
豐鸞羽疑惑看向宮婢身旁已經呆若木雞的年輕女子,方才的尖叫就是出自她口中,模樣嬌俏中帶著幾分妖豔,而且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腦中過濾一遍後便已知她是誰。
孝帝先前恩寵無比的新晉妃嬪,梅嬪。
“八……八公主……”梅嬪話都說不利索了,雙腿也打著顫。
豐鸞羽明白她為何如此緊張,據說先前這梅嬪總愛找沈棠雲的晦氣,小小一個貴嬪就敢欺侮一個貴妃,想來恐怕不僅僅是恃寵而驕,如今豐國執掌大權之人是豐明祁,沈棠雲便是未來的太後,這個梅嬪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你起來吧,本公主沒有虐待宮婢的嗜好。”豐鸞羽淡淡說完拉著靳夜闌便往外走。
心中哀歎,真是想什麽來什麽,隨便想想,還真就就被人撞見了,想著就來氣,她瞥眼沒好氣地瞪著身旁笑意盎然的某人。
看著一雙儷影出了月拱門後,梅嬪癱坐在地,喃喃自語,悔不當初。
“我不該聽廢後挑撥的,如今算是活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