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寒理解地點點頭，這事要是放在現代，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但是放在信息閉塞的古代，那就是發家致富的一個好方法。

    見宋清寒能夠聽懂自己的話，武大虎繼續道：“但是那條路並不是那麽好走的，如果走大路的話，畢竟會經過一處土匪窩，若是行李少，倒是不會被盯上，關鍵是皮毛這種東西，少說也有兩大車，肯定會引起土匪的注意。如果走小路的話，一路都是樹林山坡，容易遇到猛獸，聽說那座山裏曾經還出現過有狼王的狼群。所以路線的選擇，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

    “來福現在已經召集到了兩個人手，加上他就是三人，準備等隊伍增加至五人時，就出發。”

    宋清寒心中一驚，皺眉道：“那他們已經決定好選哪條路了嗎？除了來福外，另兩人都是會功夫的嗎？”

    武大虎見他沒有一口回絕，心知此事還有商量的餘地，便解釋道：“他們想要將大路和小路串連起來，走一段大路，等到快要到土匪窩時，轉而進入小路，直到遠離土匪窩後，再從小路走到大路。另外，來福找的其他人都是有些拳腳功夫的，畢竟他一點功夫也沒有，又是親自上路，自然希望能有人保護他的周全。”

    宋清寒點點頭，但臉色依然不大好看，繼續問道：“若是大路和小路這麽好串連，別人為何不這樣做？話說難聽點，萬一你們一沒避開土匪窩，二沒避開猛獸，這可怎麽是好？”

    這一點也是武大虎顧慮的，故而他沒有說什麽安慰宋清寒的話，沉聲道：“這個風險確實無法避免，但是聽來福說，他找來的那兩人中，其中一人曾經押過那一條路的鏢，知道些訣竅，隻是畢竟離他押鏢的那次有些時日了，也不知道那些訣竅能不能派上用場。”

    宋清寒算是看出來了，雖然武大虎在陳述這些事情的時候沒什麽偏向性，但若是他不想去的話，壓根就不會跟自己說這麽多，隻有在他想去的時候，才會不厭其煩將這件事的方方麵麵都擺出來，既是為了讓自己抉擇，也是方便他捋順思路。

    他思索片刻，冷靜地問道：“你們走這麽一趟，最少能賺多少錢，有算過嗎？”

    武大虎頓了頓，像是答案早就在嘴邊似的，脫口而出道：“我跟來福占大頭，一趟能賺五百兩銀子。”

    宋清寒微微睜大了眼睛，確認道：“是一起賺五百兩，但是隻你一人就能分到五百兩？”

    武大虎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肯定地道：“隻我一人，就能分到五百兩銀子。”

    宋清寒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難怪沉穩如武大虎，也在明知這一趟進貨危險重重的情況下，還是想要趟這灘渾水。

    他想了想，奇怪地道：“不對啊？你怎麽分得到五百兩銀子？你那張熊皮，來福不是隻出了五兩銀子嗎？要是這麽算的話，五百兩銀子就是一百張熊皮，你們至少要運五百張熊皮以上才能讓你分這麽多？”

    五百張熊皮，那就是五百頭熊啊，想想就覺得恐怖。

    武大虎驀地笑了，在對上宋清寒那氣鼓鼓的眼神時，輕咳一聲，忍笑解釋道：“五兩銀子是新鮮熊皮的價格，若是加工成衣服之類的東西，五十兩銀子也賣得出，何況，熊皮不是最值錢的皮毛，若是上好的狐狸皮，一千兩銀子也是賣得出的，不過這等皮毛比較少，我們也沒有期望能遇上，故而算的時候都是按照最壞的情況算的。”

    聽見他這麽說，宋清寒恍然大悟。

    皮毛和皮毛製成的東西，大概就相當於布料和成衣一般，其中存在著巨大的利潤。

    不過他還是有一點沒明白，忍不住問道：“那你們去買的是皮毛製成的東西，還是皮毛？若是皮毛的話，你們怎麽加工？”

    武大虎見宋清寒提的問題全在點上，欣慰地點點頭，肯定地道：“我們去買的是皮毛，但是來福那裏有加工皮毛的方法，故而他才會將我們那張熊皮買去，到時候一加工，價格就翻了十倍以上了。”

    宋清寒的臉上閃過一抹了然，心道難怪來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也甘願冒著這巨大的風險去進皮毛，原來是自己手上掌握了最關鍵的技術，隻要有了材料，就能無限變現。

    見宋清寒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武大虎心中一喜，試探著問道：“如何？你覺得我能加入他們嗎？”

    宋清寒將這件事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覺得風險跟利益大概是六四分，仔細說來，還是風險占了上風。

    要是按照他的本心，自然是不希望武大虎去的，但是

    他看著武大虎眼中的期待，突然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

    作為男人，骨子裏都是有著冒險精神的，就算是他，也曾經扛著巨大的風險，堅持使用非常規的手術方法。

    他現在都還能回憶起當手術成功時自己的喜悅之情，那是一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滿足感和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替代的。

    武大虎見宋清寒遲疑，大概明白他的糾結，無聲地歎了口氣後，低聲道：“罷了，你生產的日子將近，我還是不去了，萬一出了點什麽事，你我都會追悔一輩子”

    宋清寒抿了抿嘴，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他的出發點是沒錯，想要讓武大虎好好的，這個家好好的，但若是以愛之名，將武大虎困在這一小方天地之間，那跟施暴者有什麽區別？

    久而久之，就算武大虎不埋怨他，也會在這日複一日的乏味生活中失去鬥誌和夢想，成為一個平庸的行屍走肉。

    就在武大虎準備去打水給宋清寒擦洗身子時，宋清寒突然開口了：“你去。”

    武大虎驀地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確認道：“什麽？你剛剛說什麽？”

    見他眼中隱含期待，宋清寒笑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一字一句地道：“我說，你要是想去，就跟來福一起去。”

    武大虎的手一伸，突然將宋清寒抱進懷中，堅定地道：“好！你放心，我定會早去早回，保證不讓自己受傷！”

    宋清寒錯愕地貼在武大虎的胸膛上，在聽到他胸腔裏傳出來的有節奏心跳聲後，嘴角一彎，輕聲道：“嗯！我相信你。”

    在心跳聲亂了節奏前，武大虎放開手，輕咳一聲，丟下一句“我去打水”後，便轉身進了廚房。

    若是宋清寒此時在武大虎麵前的話，定會訝異他的臉怎麽會變得如此之紅。

    不過宋清寒此時眉眼彎彎，正沉浸在剛才被“熊抱”的幸福中，哪裏有時間去注意武大虎的臉色？

    甜蜜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睡覺前，宋清寒在鑽進被窩後，眨眨眼睛，小聲道：“左右你現在傷口不流血了，擦洗完身子後就來這邊睡，那邊床板太硬了。”

    武大虎本想反駁那邊的床板不硬，目光一觸及到宋清寒亮晶晶的眼神，便鬼使神差般地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胡亂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他擦洗身子時，一直都在思考宋清寒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是一個人睡覺得害怕？不對啊，之前他也有一個人睡的時候啊。

    是覺得一個人睡太冷？也不對啊，明明都燒了炕的，他剛剛摸了，熱烘烘的，絕對比他身上要暖和。

    難道是那個意思？

    他的手上一滑，毛巾掉進水裏，濺起的水花差點碰到他的傷口。

    不管是因為自己的猜測，還是因為自己的手誤，他都不敢再神遊，專注地擦洗完身子後，朝房間內走去。

    宋清寒在看到他的模樣時，一臉奇怪地伸出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你的眼神怎麽有些失焦？是發燒了嗎？”

    武大虎在被宋清寒的手觸摸到時，不知為何竟然打了個寒顫，搖頭否認道：“沒，沒發燒。”

    宋清寒將被子掀起一角，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邀請道：“那就快來睡啊，明兒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呢。”

    武大虎慢吞吞地鑽進被窩中，一轉頭就看見宋清寒那清亮的雙眼，喉嚨一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小聲道：“小寒，我聽人說，過了六個月後最好就不要那個了”

    他的聲音輕如蚊呐，宋清寒完全沒聽清後半截，將臉往武大虎的方向湊了湊，問道：“什麽？你聽說什麽了？”

    殊不知，他這個動作嚇了武大虎一跳，以為他是想進一步“接觸”，猛地將被子抓緊，閉上眼睛，像是豁出去一般大聲道：“我聽人說，過了六個月後就不能再亂來了，不然胎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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