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伯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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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胖男人聽見他這麽說,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宋清寒有些不忍地問道:“你很急嗎?可以去肉攤上找屠夫們買啊。”

    男人搖了搖頭,頹喪地道:“太少了,我需要更多的調料,畢竟來一趟這裏也不容易,若不是因為我也不會來這裏,誰知道下一次來是什麽時候呢?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也說不定。”

    宋清寒聳了聳肩,示意自己愛莫能助,正準備離開時,餘光突然瞥見男人手腕上的痕跡。

    武大虎見宋清寒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道:“怎麽了?”

    宋清寒看了他一眼,試探著問道:“我們家不是還多一個房間嗎?不如讓他跟我們回去,我們做好調料後直接就給他?”

    微胖男人聽見宋清寒這麽說,眼中頓時重新煥發光彩,半是期待半是焦急地等待武大虎的回答。

    若是其他男人,在聽到自家雌男要邀請一個陌生男人回去住時,怕是要大發雷霆,但武大虎連想都沒想,直接道:“好啊,你願意跟我們回村裏嗎?”

    聽到他詢問自己的意見,微胖男人趕緊點頭,連聲道:“願意願意,我馬上就去客棧拿行李!”

    武大虎“嗯”了一聲,指著遠處道:“我們還要去買點東西,到時候你直接去那裏等我們。”

    微胖男人遲疑了一會,似乎是害怕武大虎兩人將他拋下,但他的行李又不可能扔在客棧不要,隻好答應道:“好,我馬上就來,你們要是先到,就等等我!”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沒了影,就跟發射出去的炮彈似的。

    等他走了,武大虎才轉頭看向宋清寒,好奇地問道:“你剛才怎麽突然之間改變主意了?不怕被他看去我們的製作方法嗎?”

    宋清寒也有點後悔,畢竟調料的製作方法是他們必須要保密的王牌,貿然將一個陌生人帶回家裏,冒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麵,他就有些不忍,解釋道:“那人之前應該自殺過,手上有割腕的痕跡,還不止一條。”

    武大虎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答案,自言自語道:“他之前一聽說買不到調料,便滿臉絕望,難道是遇上了什麽困難,試圖用我們的調料翻盤?”

    宋清寒歎了口氣,想了想,幽幽地道:“見機行事罷,隻要不帶他去山上,烘幹調料時避開他,應該不會出岔子。”

    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若是能用自家的調料讓他燃起生的希望,也算是一件功德了。

    武大虎點點頭,對這件事沒有特別的想法,左右隻要是宋清寒想做的,那就陪著他去做就是了。

    兩人去其他地方買了些必備用品,考慮到出行在即,武大虎還去打鐵鋪那裏做了一把弩,三天後便能來取,防身和攜帶都方便。

    隻是在打鐵鋪那裏,差點就要發生烏龍事件,還好鐵匠沒有想到當時被取走的那副工具現在就在宋清寒手裏,說是要再幫宋清寒做一副,不過宋清寒馬上便拒絕了,沒細說原因,鐵匠也沒追究。

    不過在兩人快要離開的時候,從鐵匠那裏得到一個很有趣的消息:林大富竟然把生意做到了京城,這回去,大概就要躋身上流社會了。

    兩人對視一眼,宋清寒沒有從武大虎的眼底看出嫉妒的情緒,鬆了口氣。

    武大虎沒有從宋清寒的眼底看出羨慕的情緒,也跟著鬆了口氣。

    在回去的路上,武大虎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將藏在內心深處的隱秘想法說了出來。

    “小寒,其實我這回之所以會同意加入來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要去參加武試。”

    “武試?”宋清寒重複了一遍,恍然大悟道:“最厲害的那個就是武狀元,是嗎?”。

    武大虎見宋清寒竟然知道武試的事情,點點頭,繼續道:“對,武試已經開始報名了,參加的人都要交五百兩銀子的報名費,故而我需要來福的這筆銀子。”

    “五百兩?”

    宋清寒倒吸了一口涼氣,疑惑地問道:“為什麽要交這麽多的報名費?這樣一來,那些出身貧苦的人,豈不是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

    武大虎苦笑一聲,解釋道:“武功一事,本就是世家子弟們所擅長的,貧苦之人,光是身體素質就無法比過那些天天山珍海味養著的世家子弟,五百兩銀子的報名費對於他們不過是揮揮袖子的事情罷了,故而這項規則從創立之時便沒有改變過。”

    “更重要的是。”武大虎頓了頓,似乎很不願意說出後麵的話,但還是如實說道:“參加武試輕則受傷,重則死亡,報名費便是用來補償那些人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跟微胖男子約定的位置了,巧的是,那人正好跑過來,聽見他們在說報名費的事情,感慨地道:“對啊,若是死亡,就能獲得一萬兩銀子的補償,所以有些人不想活了,就去借五百兩銀子,等到死後,也算是為家裏人造福了。”

    宋清寒瞪大眼睛,像是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一萬兩銀子能用多久?能比得上一個健全的人重要嗎?”

    微胖男子重重地歎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悲傷地道:“若不是被逼無路,何至於出此下策?會去鑽這種空子的,都是些可憐人罷了,何況若是沒有死成,直接被打下擂台,那便是白白浪費這五百兩銀子,故而這筆錢也並不是那麽好得的。”

    宋清寒轉頭看著武大虎,嚴肅地道:“你去可以,但絕對不能抱著這種想法,知道了嗎?”

    武大虎失笑,見宋清寒神色認真,正了正臉色,肯定地道:“你放心,若是遇到打不過的,我自己主動認輸,連衝我出拳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聽見他這麽說,宋清寒總算是滿意地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讚道:“就是這個想法才對!何必去爭個你死我活的,不就是一個比賽而已嘛!對了,若是當了武狀元,有官當嗎?還是有錢拿?”

    武大虎想了想,不確定地道:“應該有官,至於具體是什麽,就要看情況了。錢的話,隻要當了武狀元,除去賠償那部分的錢,剩餘的報名費都能收入囊中。”

    宋清寒眨眨眼睛,仿佛眼前飄過了無數的元寶。

    微胖男子大概是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了,笑嗬嗬地補充道:“武狀元的官可不是什麽小官,隻要是得到武狀元的,就沒有獲得過五品以下的官階。”

    五品?宋清寒雖然不是很清楚五品到底有多厲害,但他知道九品是被稱為芝麻官,也就是最小的官,這樣算下來的話,五品正好在中間,作為一個人在仕途上的起點來說,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官階了。

    不過這些也就是說說,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武狀元不是那麽好得的,他對武大虎沒有抱那麽大的期望,隻希望能平安無事罷了。

    正說話間,牛車過來了,三人帶上各自的東西,坐上牛車,往村子裏行去。

    在回去的路上,宋清寒總算是知道了微胖男子的名字:原伯書。

    不但如此,還知道了他是做什麽的,為什麽那麽需要他們的調料。

    原來這個原伯書在他們鎮子上,做的是酒樓生意,本來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奈何前一陣子,鎮上突然來了一隊外來人,不但火速開起了一家又新又大的酒樓,甚至還做了不少活動,將原伯書的顧客都搶了過去。

    剛開始原伯書還沒放在心上,直到發現自家酒樓維持門可羅雀的景象已經有足足半個月了,才終於察覺到不對來。

    然而等他察覺時,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那一家酒樓早就在外麵散播了不利於他的消息,將顧客牢牢掌握自己手裏。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酒樓裏的廚子和小二見他毫無辦法,紛紛離去,加入那家酒樓的隊伍。

    他的生意之所以能做到那麽大,最核心的一點就是飯菜好吃,現在連廚子都走了,他的酒樓還能有什麽優勢?

    若是這樣便罷了,最慘的是,他的夫郎突然提出和離,主動袒露早就跟原來的廚子勾搭上的事實。

    他性子軟,又念舊情,還真連休書都沒寫,順著夫郎的意寫了和離書,沒想到這件事反倒是成了他夫郎倒打一耙的證據。

    被自家夫郎以各種罪名狀告上官府的原伯書不得已,隻能將家產全部賠給了他夫郎。

    如若不是膝下還有一個未到學齡的孩子,他恐怕早就自殺了。

    然而盡管有孩子作為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他還是數次嚐試自殺,隻是每回都沒有成功,故而宋清寒才會在他手腕上看到那麽多的刀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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