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話，是在怪我嗎？”他湊向她耳邊，低聲問道。她身上好聞的體香，如蠱毒一般吸引著他。縷縷幽香拂過他的鼻尖，撓得他心頭微癢。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迫切地想拋開她與他的君臣身份。

    他在她耳邊的低聲細語也讓她心頭微動，對他不尋常的情愫不再細流涓涓，而是匯成了一道洪流傾瀉而落，猛烈地撞擊著她的心房。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握住他搭在左肩的手，輕聲說道：“其實那時候身為暗騎營的我又怎麽會有資格怪你？現下想想，那時候我們是懷著不同的目的，做著相同的事情。我們皆是帶著麵具，為別人而活，都是身不由己罷了。”

    他感受著她手上傳來的溫度，倏爾心跳更快，他情不自禁地湊近她，一雙薄唇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側臉。他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讓她來不及感受他雙唇的溫度。

    她心下一動，大膽地伸過頭吻上他的麵頰。

    她的吻如羽毛一般輕拂而過，連帶著撓得他心癢難耐，更讓他心頭狂跳不止。他的左手緊攬著她的左肩，任由她依偎在他的懷中。

    “殿下就不怕人瞧見？”他湊向她耳邊，語氣裏帶著戲謔。

    “本宮向來敢做敢當，被人瞧見又怎麽樣？你未娶，我未嫁，這樣做有何不可？”月詠答得倒是極是爽快，而今她已下定了決心，該走的路，她一定會走到底。這薑國未來應由誰掌控，她自是心明如鏡。

    柳洵未料她會如此作答，震驚之餘更是欣喜若狂。他先前並不知曉她的心意，幾番揣測糾結後仍是不敢向她確認，唯恐自己是一廂情願，現下聽了她所言，總算是確認了她的心意。隻不過，他心裏還有些躊躇，她說這話是出自真心還是因情形所迫？畢竟自始至終，他都無法摸清她的心思。月詠對他來就，就像是懸在夜空的明月，皎潔清麗，卻又極是神秘。

    月詠說完這番話，頓覺麵紅耳熱，又見柳洵傻愣著不語，心內又羞又惱，索性將臉一偏，輕聲道：“你不答話是什麽意思？若是你不願，我自不會強人所難。”

    柳洵偏偏性格乖張，現今被她捧著，反倒是不敢確定她的心意。他見她偏過頭，便起身換了個方向坐了，眯眼看著她清麗的麵容說道：“能得殿下抬舉，微臣自是不勝榮幸。”

    月詠想聽的並不是這般回答，現下他竟還殿下、微臣地喚著，顯得很是疏離。如此作想，月詠瞬間有種被他戲耍的感覺，也許他所謂的曖昧舉動不過是出自他的風流本性，想來應是她自作多情了。

    “罷了，既然你不甘願，也不必曲意逢迎，方才那話隻當本宮沒說。”月詠自知心情起伏得厲害，可是顯然已不受她的控製，說完話後，她連想都來不及想，倏然站起身輕輕一躍，便穩穩地落在地麵。

    柳洵也不知是哪句話說的不對惹著她了，見她躍下房頂直奔大殿，便忙跟著躍下追了上去。他見月詠入了內殿便要關門，一個箭步走上前伸手撐開了門縫。月詠在裏麵越發用力地關門，夾住他手臂的門縫也越來越窄，疼得他齜牙咧嘴。無奈之下，他用力撐開了門，卻見月詠將身一轉背對他站著。

    “月詠，你突然這是怎麽了？”不明就理的他也不敢貿然上前，隻能對著她的後背說道。

    “滾出去！”她情緒激動，險些因他的戲耍而落下淚來。

    聽著她話中帶著顫音，柳洵覺得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忙走到她麵前，誰知她又是一個轉身，偏要背對著她。

    “出去！”她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聽在耳中仍是覺得尖銳。

    “那……微臣告退！”柳洵長眉緊鎖，怔了片刻後便拱手施禮退出了內殿。

    聽著他的腳步聲漸遠，月詠的情緒越發的激越。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活了近二十年，她也算是見多識廣，在各種場合皆能夠得心應手地控製自己的情緒，然而現今卻因為柳洵而破功，實在是讓她又恨又惱，然而更多的卻是恐懼。她喜歡他，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當鹹澀的淚水奪眶而出的刹那，月詠覺得天似乎要塌了下來，從今以後她要怎麽去麵對他？前所未有的無助與茫然吞噬著她心內的寧靜，她一顆心被負麵的情緒塞得滿滿當當，連呼吸都覺得脹痛難忍。

    “呀，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你哭了吧？”

    忽然內殿的窗戶自外打開，一臉戲謔的柳洵邊說邊由窗而入。雖然他麵上帶笑，心內卻是百味雜陳，這樣的月詠，他確是第一次見。現在的她與當年在昭王府第一次相見時抱著他的大腿哭訴的胡桃完全不同，雖說當時她演技逼真，哭相卻沒現下這般真情流露。因為他會因她落的每一滴淚而感到心疼，他也知她的眼淚是因他而落。

    柳洵自窗台躍下，隨即關緊了窗，在她吐出“滾”字之前擁住了她。

    月詠因他突然返回而覺得震驚，也因他這般舉動而氣惱，她用力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誰知他卻越擁越緊，讓她毫無反抗之力。

    “方才是我不好，你問什麽，我便該答什麽，而且我們私下裏不應以君臣之禮相待，是不是？”柳洵摟著她，說完便俯頭吻幹她麵上的淚水。

    他的吻溫熱輕柔，在她的麵上流連。

    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的左臂緊緊地箍住了腰身。她剛開張口斥責，卻被他得了空，迅速地以唇封住了她的檀口。

    隻片刻功夫，她便快要喘不過氣來，隻覺得肋下的那顆心跳得極快，簡直要破胸而出一般。

    對於她的生澀笨拙，柳洵自是心內暗喜，他耐心地引導她調整呼吸，卻不肯將她放開。她待他以真心，他必要奉她若珍寶，不分君臣，僅以男人對待女人的立場。

    一陣耳鬢廝磨後，他總算是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她。他一雙鳳眸深深地凝視著她，連眼都不願眨一下，隻怕眼皮開闔的功夫好夢便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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