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靜水流深?外戚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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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三娘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是痛失過孩子的人,上一世的悲慘她記憶猶新,即便她恨沈家恨到了極致,可卻依然覺得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但是蕙太妃的孩子竟是先帝爺……
三娘子不懂了,“太妃娘娘對先帝爺難道不是敬重有加的嗎?若是先帝爺親手賜了娘娘滑胎藥,那為何娘娘還能坐享這般尊威榮華,最後連毓妃也不是她的對手?”
能扼殺了自己的親身骨肉,那皇上應該是很厭惡蕙太妃才對啊。
“你可知道太誠祖年間,最得帝君之信的外戚劉家嗎?”陸承廷問。
“是那個出了兩個皇後和兩位恩寵如山的皇貴妃的劉家嗎?”三娘子自然是知道的。
“當年的劉家,手握皇權,大、小劉皇後執掌鳳印,大、小劉氏皇貴妃寵冠六宮,曾一度被傳為佳話。世人看到的全是劉家女兒的風光無限,大劉皇後死的時候才二十九歲,一年之後,年僅十九歲的小劉皇後就戴上了鳳冠,確實是要令人感歎劉家的本事。”
“可是劉家女兒也是奇怪。”三娘子不禁跟著說道,“當時兩個皇後都是無出的,連兩個皇貴妃也是一樣,劉家女兒子嗣都頗為艱難呢。”
但話音剛落,三娘子就看到陸承廷眼中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目光。她心中微動,想著兩人方才的話題是從蕙太妃娘娘曾經被皇上灌下了一碗滑胎藥而聊起的,腦子不禁飛快的轉了起來。
這不想還好,一想,她脊梁骨裏就竄出了一陣寒意,整個人頓時蒙住了,“難道……也是當年的太誠祖皇帝不讓劉家的女兒……不對啊,既皇上不允許劉家的女兒懷上子嗣。那為何劉家的女兒還會接二連三的進宮為後、為妃呢?而且當年皇上對小劉皇貴妃那是溺寵有加的,據說小劉皇貴妃偏愛泡湯,皇上還不惜人工開鑿了一條暗河引渠將活的湯泉之眼從百餘裏之外的佘山引至皇宮呢,當時皇上也算是一意孤行了,據說底下幾十個言官都快吵翻了天,說小劉皇貴妃妖言惑眾禍國殃民,乃狐媚妲己之女呢。”
“所以,你以為帝王之愛是什麽?”見三娘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陸承廷便帶著她落了座,隨即取過了一旁的鵝羽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幫她打著柔柔的涼風。
“帝王之愛……”
“世人隻知劉家女兒的榮耀尊貴,可是劉家這獨門的外戚做的卻格外的不容易。劉家入宮的四個女兒中,兩個皇後占了權,兩個皇貴妃占了寵,當年順利生下子嗣的是賢妃娘娘和明妃娘娘,後來賢妃娘娘的大皇子承襲了皇位,那就是當年以德治國的高宗皇帝。很多人不知道,高宗皇帝在位的時候,劉家女兒也是進了宮的,一個是得寵的美人。一個是與皇後平起平坐的皇貴妃,可那兩個人依然都沒有順利的誕下皇嗣。”
“所以,有舍才有得嗎?”三娘子頓時聽懂了,“所以這個也是蕙太妃娘娘自己決定的?”
“當年姑姑有了身孕以後皇上曾和姑姑徹聊一宿,皇上問姑姑,是想要權,還是想要子嗣,還是想要恩寵。”
“太妃娘娘選了權貴?”三娘子忽然就閉上了眼睛。
陸承廷淡淡的歎了一口氣算是默認,“自高宗皇帝之後,劉家就再無女兒進宮為妃了,據說是當年劉美人在病逝以前懇請皇帝放過劉家眾多姐妹的。劉美人心如純玉,當年是一心一意的愛慕著高宗的,可是劉家有製,進宮為妃者,不得為母,劉美人也是懷了身孕後被灌了滑胎藥的,那之後不久就香消玉殞了。”
三娘子的一顆心忽然就如墜至了穀底一般冷得幾乎都要跳不動了,“所以是姑姑想讓陸家效仿當年的劉家麽?”
“外戚之道本就艱難,帝君根本不可能讓你將皇權和子嗣同時握在手中。你說,如果你是當今聖上。怎麽會允許座下大好江山在你百年之後改為旁姓呢?當年盛唐武曌就是一個活生生江山易主的例子,即便女帝登基福澤百姓,可誰都不能否認,唐中宗複辟才是順應大統正途的。”
“所以,先帝爺之所以沒有立後,並不是因為對先皇後一往情深,而是先帝爺默許了陸家的外戚之道,默許了毓妃的聖寵之路,也默許了萱妃娘娘的子嗣之尊?”三娘子忽然冷冷一笑,“果然要論籌謀,皇上的心思那才真算得上是以一敵百的。”
“其實姑姑也是無奈,畢竟陸家百年世襲之路已經漸漸要走到頭了,不然父親不會貪腐至此。其實不止是陸家,早兩年的梁國公周家,魏寧侯趙家,現在的西津侯甄家、楚懷公夏家,這些都是百年世襲的權貴,可如今手中能握的實權已是寥寥無幾了。皇帝代代更迭,可世襲門閥中卻鮮少有能令皇上看得上眼的能者賢臣,都說三代養貴,富貴之後皆奢靡,所以寒士之族越發容易在聖人跟前冒出尖兒來。治國靠的是什麽,靠的是能耐和手腕,是肝膽相照的忠心,是一心為民的仁義,當年水患,先帝曾派了梁國公父子去急治,誰知那梁國公世子爺到了災縣以後看到河浪吞船浮屍遍野的場麵竟嚇得當場就尿了褲子,你說……這樣的公子哥,讓帝君如何放手去用……”
三娘子沉默了,忽然想到當年許三老爺也是突然被先帝爺臨時派去了遼河州治理水患的,後來許三老爺回來的時候曾和他們一眾小輩說過當時的險峻之況,屍從足邊淌,水沒半人膛,剛回來的那幾天,三娘子有聽到秦氏偷偷和如畫說,許三老爺成晚的發噩夢,必須要多加幾副凝神的湯藥才好。
如今想來,確實是富貴險中求。安逸太久的貴胄世族們現在是真的很難和削尖了腦袋想躋身清貴的那些寒門子弟相拚相搏了。
想到這裏,三娘子隻覺得心中難受不忍。便輕輕的按住了陸承廷替她打扇的手,歎氣道,“雲姍妹妹知道太妃娘娘的宮闈之道麽?雲姍她……如果將來真的懷了皇嗣,皇上會讓這孩子留下還是……”
“姑姑說過,如果將來雲姍真的懷了皇嗣,那她搏命也會讓皇上留下這個孩子的。陸家意不在天下,若這孩子真的是個小皇子,那將來能偏安一隅的當個閑散王爺,就是陸家的造化了。”
三娘子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色這才稍微和悅了一些。“既太妃娘娘如此籌謀也是為了陸家闔府眾人,那為何當時公爹和她的意見就沒有說到一塊兒去呢?”
“外戚有尊貴,可是前路卻是清苦艱難的。其實皇上重病之後便不大信人了,對父親也日漸懷疑了起來,父親本來就對姑姑的權貴之道頗有微詞,父親是不知道姑姑當年懷過子嗣的,姑姑也不曾和父親推心置腹的聊過侯府的將來,所以……人算不如天算,姑姑也沒想到父親竟真的會著了先帝爺的道,就這麽一頭栽了進去。”
“那你說,太妃娘娘到底愛不愛先帝?”三娘子好奇了,深宮的女人,心思太慎,可能淺淺的談情說愛對她們來說都是不值得入眼的風花雪月。
“姑姑的心思,我從來不猜。”誰知陸承廷竟狡黠一笑,勾了勾嘴角就留下了一個大大的懸念。
三娘子氣結,滿滿的好奇之心仿佛頓時被陸承廷硬生生的扣在了掌心之下,便禮尚往來的把陸雲英明天要回來的事兒轉告給了陸承廷,最後還說道,“侯爺是不猜太妃娘娘的心思。我便是無德無能了,當下是猜不透母親的心思,侯爺能猜出什麽來麽?”
“雲英……其實當年大哥還在的時候,有勸母親讓雲英和離的,可是母親不願意。”
“為什麽?”三娘子詫異了,“難道雲英姐姐這日子過得還不夠苦嗎?”
“我若知道,或許早就暗中動手相助了,但其實母親是很疼雲英的,這些年,母親每年塞去信國公府的銀子不下這個數。”陸承廷說著伸出了右手一比,“按說雲英隻要把銀子花在刀刃上,她的日子是不會難的,不過榮岱就……”
三娘子有些明白了,陸雲英和榮岱的事,擱在旁人眼中那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而陸雲英本人可能從未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難熬的。
或許日子是過得沒什麽麵子,但親生母女的她們可能從來沒計較過這些。這幾年,陸雲英的前頭一直有老夫人悉心打點著,所以這一次老夫人被陸承廷震了個下馬威,陸雲英這個靖安侯嫡長女是無論如何也會來給老夫人站一站擂台的。
“算了。明日事明日愁,對了,你和五爺談的如何了?”三娘子說著便想到了寧氏,“若是五爺願意站隊在侯爺您這兒,您可千萬不能再著急行事了,寧氏如今有了身孕,這可是五房的嫡子啊!”
陸承廷知道三娘子還記著姚氏小產的事,便嘖嘖輕歎道,“不過就是行錯一步,竟讓你給捏住了把柄。”
“難道不是!”坐了這一會兒,又有陸承廷在一旁替她扇了許久的扇子,三娘子這才覺得舒坦了一下,說話的當下便是利索的站起了身,好奇的打量起了陸承廷這座外院的書房。
陸承廷見她踱步就逛了起來,也不攔著,折身坐回了桌案前,一邊拆著桌上封了火漆的信箋一邊將陸承恩的謀略說給了三娘子聽。
三娘子本還在翻書架上的古籍,聞言便吃驚的轉頭道,“養朝廷的暗部,皇上會願意嗎?”
陸承廷未抬頭。目光不移的笑問道,“皇上為何會不願意?”
“那樣做,皇上豈不是等於把脖子架在了你的虎口上!”三娘子有些慌神。
“為何你不說,是我把侯府所有人的脖子架在了皇上的虎口上?”陸承廷這才將目光從信紙移到了三娘子那張驚魂未定的臉上。
三娘子思緒一緊,在腦子裏轉了一個大彎之後皺起了眉,“難道就真的沒什麽平和一點的法子,既能讓皇上信了咱們侯府的忠心,又能讓侯爺不用過那刀口舔血的日子麽?”
“為了雲姍以後能不走姑姑的路,好歹留存一脈子嗣於世,便是我和老五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而且恩威權貴從來都是並存的,這天底下,沒有人可以獨享福澤而不費一點力氣的,便是皇上也攤不上這麽好的事兒。”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乍起一聲驚雷,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就從未合的窗欞外飄打了進來。
三娘子連忙跑上前去關窗,卻意外的看到窗外那一片由盛轉衰的桐花。
她一愣,轉頭就問陸承廷,“好好的院子,怎麽種了桐花?”
誰知,她的聲音,頃刻間就沒入了陸承廷那寬厚溫熱的胸膛。他從身後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伸手拉下了她擱在窗欞上的手道,“須看桐花春雨,方記高處之寒。”
縱使身子溫熱,可陸承廷這句話卻道出了人生之冷。
“侯爺……”窗外風雨交加,更讓三娘子感覺到了被陸承廷仔細嗬護在懷中那無法言語的暖意,“挨過了這一段,侯府會越來越好的。”
“我知道。”陸承廷閉著眼,放鬆了腰身,將下顎輕輕的擱在了三娘子的肩上,“這麽多人,讓我麵麵俱到也是困難,可是姑姑的犧牲,雲姍的犧牲,卻總是要有人站出來給她們應得的補償的。我不想百年之後有子孫看著我的牌位笑靖安侯府不過是靠著府中女兒才能爬到今天這般顯赫的位置的。大哥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我卻沒什麽可以後退的借口。”
三娘子聞言不語,隻緩緩的轉過身,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身。
此時無聲勝有聲,三娘子覺得她好像是第一次能這般看清楚了一些陸承廷的心思。這個男人的心很大,裝了天地,裝了國君,也裝了宗族親眷,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錯?
“侯爺但求問心無愧即可,很多事是沒有辦法兩全的,忠孝亦是如此。”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誰知,陸承廷竟直起了腰身。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抬起了三娘子的下顎,目光沉沉道,“明日見了雲英,不要婦人之仁,要記住,今天你說過,忠孝無法兩全。”
三娘子一愣,剛想說話,陸承廷的吻便霸道的落了下來。
唇齒間的呼吸頓時被他悉數奪走,久違的燃情之感讓三娘子很快就如同一池春水一般軟在了他的胸前。
忽然,他收了手臂的力道,緊緊的圈住了她的柳腰,猛的一提,便輕鬆的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三娘子驚呼了一聲,正想錘他,卻感覺陸承廷的手已經從她的衣擺下方探了進去。
“陸……承廷……”她支離破碎的叫著他的名字,聲音輕啞,瑟瑟發抖,“現在還是……國喪……”
“不會有事的。”陸承廷的掌心似煨了炭火,順著她光滑的脊背一路而上。
恍惚間,三娘子感覺被他仔細的抱上了床榻,緊接著,胸口處就傳來了一陣涼意,耳邊全是她自己"jiao chuan"如瑟的呼吸聲,似催qing的藥一般,竟讓陸承廷不耐的就加快了速度。
窗外,是滂沱的夏雨,窗內,是滿室的旖旎,正是香冷金猊,被翻紅浪,燭台上紅淚堆疊,猶有一絲殘火未熄……
話說,翌日,當三娘子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出了好半天的神才發現自己竟是趟在桃花塢內廂房的架子床上的。
視線所及,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梁雕花,透紅的綃紗帳、天青的寬帷幔,若不是此時此刻全身上下隱隱傳來的那酸到如被人拆了骨一般的感覺,她簡直會以為昨兒晚上那滿腦子的旖旎之景不過就是一場會令人臊紅了臉的春夢罷了。
“知音。知音!”窗外天色漸明,枕邊空空如也,一想到今兒陸雲英隨時隨地都可能過府“宣戰”,三娘子便不敢耽擱,扯了嗓子就高喚了一聲。
果然,她才喊了第二聲,知音就緊繃著一張臉小跑著進了屋。
因為已經開始幫子衿和子佩兩個大丫鬟值夜了,知音多少也清楚了一些三娘子的脾氣,當下便是不等她開口問及,就麻利的說道,“侯爺是四更的時候出了桃花塢的,走時吩咐奴婢千萬讓您睡醒了再說。侯爺走以後沒多久,餘管事就把子佩姐姐帶走了,說是已經吩咐好了兩個護院會即刻送姐姐啟程去邵陽,隻要天公作美,明兒午時以前就能回來。”
三娘子心下滿意的看了知音一眼,剛想誇她機靈,卻見她竟忽然愁起了臉小聲道,“不過夫人,信國公府的大姑奶奶今兒也是四更天的時候進的侯府。這會兒她還和老夫人一並在祠堂裏請香叩拜呢。”
“四更……”三娘子嚇了一跳,“她遇著侯爺沒有?”
“沒有。”知音搖搖頭,“兩人正好錯開了。”
是老夫人算好的還是真的是巧合?三娘子慌忙的下了床,正想吩咐知音趕緊伺候自己洗漱,可忽然,她卻停下了動作。
她有什麽好急的?本也不是她心虛要去討好老夫人和陸雲英的。再說,陸雲英會這麽早回娘家本就有鬼,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麽不就等著老夫人先亮牌?
結果,母女倆並沒有讓三娘子等太久。袁媽媽就冷著一張臉來桃花塢請人了。三娘子隻覺得好笑,瞧袁媽媽和自己說話的口氣,活像是在吩咐下人一般。
可三娘子卻是忍下了不曾發作,還緊緊的拉住了一旁怒火染目的知音的手,然後笑眯眯的跟著袁媽媽出了院子。
隻是,三娘子沒想到,老夫人在侯府的眼線竟是遍地開花的,因為當她跟著袁媽媽走進陸家祠堂的時候,正個祠堂堂屋裏竟站了十幾個人,這當中。有明著來看好戲的佟氏和康氏,有隻在喪期的時候見過一兩次麵的陸雲芳,還有被兩個丫鬟緊緊抓住的儀姐兒和昱哥兒和一臉惶恐的林婉清,當然還有陸雲姍和陸雲嫣兩姐妹。
三娘子視線一轉,最後落在了站在老夫人身旁的陸雲英的身上,紅臉如開蓮,素膚若凝脂----這是多年以後陸雲英給三娘子的第一印象。
奇怪的是,即便之前從雲姍那兒聽來了很多關於陸雲英的壞消息,但是今日所見的陸雲英卻沒有裴湘月的那種自憐自愛,有的純然是堂堂信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尊嚴架勢。
“呀。孝熙妹妹來了啊,來,快上座。”而不等三娘子回神,陸雲英已熱絡的迎了上來,不由分說的一把拉住了三娘子的手就帶著她走到了老夫人的麵前。
一路被迫邁步,三娘子的目光一一略過站著的每一個人,心中漸漸生出了寒意。
想她晨間起來以後人就沒有踏出過桃花塢半步,可是老夫人竟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將林婉清、昱哥兒和儀姐兒帶來祠堂,這般手段,要麽就是桃花塢還有老夫人的眼線,要麽就是老太太命人動了武力明搶!
這般想著,三娘子人已經被陸雲英拉到了椅子邊,感覺陸雲英加重在自己肩頭的手勁,三娘子巧身一彎腰,輕鬆的就躲開了她的鉗製。
陸雲英一愣,沒想到三娘子竟會這般明著反抗,正想再開口,忽聽三娘子先聲奪人。
“還是大姑奶奶坐吧,姑奶奶今日回娘家,是尊客。咱們侯府哪兒有讓客人站著主子卻坐得心安理得的道理呢?母親,我說的對嗎?”
三娘子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柔腔如調,回蕩在這高梁空堂中,竟讓人有種耳聽花旦名角兒吊嗓的感覺,清辭婉約。
陸雲英神色一僵,低了頭就去看同樣緊繃著身子的老夫人,隨即立刻訕笑道,“妹妹可真會說笑,即便我嫁了人,可左右卻還是……”
“她是侯府的嫡女,這兒是她的娘家,她便是這兒的主子,是你的長輩,老二媳婦,你不尊不敬我這個婆婆也就罷了,可你若想把整個陸家女眷都得罪了,我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忽然,老夫人搶了陸雲英的話頭,一邊說,一邊還緩緩的站起了身,目光如炬的盯著三娘子,似要將她這單薄的身子看穿一般,勢如修羅,狠中帶著陰柔的毒意,明擺著就是不翻臉不罷休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