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靜水流深?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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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此言輕意。”三娘子淡淡的笑了笑,目光冷凝的迎上了老夫人的臉龐,“按著母親的說辭,今日在場的女眷中還少了許多人呢,這頭一個,媳婦覺得是不是應該把蕙太妃從宮裏仔細的請過門,讓她也能來和大家敘敘舊?”

    這話,自然引起了眾人倒吸一口的涼氣。

    三娘子冷眸驟掃,繞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最後把目光定在了林婉清的眸子上,“林姑娘是來看戲的麽?”

    兩個孩子在這兒,擺明了就是拗不過身後兩個孔武有力的丫鬟的製約,可林婉清會在這兒,那目的不禁讓三娘子起了惱怒之火。

    “我……”林婉清聞言,臉色一白,驚得人都顫了起來。

    “許氏,你休得放肆!”老夫人的聲音適時的破空而來,“她肚子裏懷著安哥兒的孩子,她就是我們陸家的人!”

    “沒名沒分,母親若認下林姑娘是陸家的人,那豈不是在打大哥的臉?大哥貴娶裴家女,裴姐姐身為長房少夫人,大哥卻讓養在外頭的女人先懷了身孕,且這女人連個正經妾氏的身份也沒有,這說出去豈不是丟盡了咱們陸家的臉麵?”

    “你……”頭一次聽聞有人竟能將話說的這般難以入耳,林婉清當即就捂著臉哭了出來。

    可三娘子卻絲毫的不為所動,隻冷冷一笑,就吩咐一旁的知音道,“去,給林姑娘搬個椅子讓她坐下,既她想看戲,那就舒舒服服的看個過癮,免得到時候傷了陸家子嗣還要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三娘子說著還不忘叮嚀林婉清道。“姑娘且要記住,今兒你踏進這祠堂,可不是我許孝熙請你進來的,而是坐在上首的老夫人。”

    其實,吵架她不怕,被人威脅她也不怕,即便今天老太太和陸雲英真的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三娘子以為,她們也沒有這個膽子敢砍下去。

    可是,遇到這種外表柔弱但骨子裏卻太有執念的婉約女子,三娘子是很抵觸的。因為這樣的女人太讓她容易想起上一世的蘇小蓮,口腹蜜劍,兩麵三刀,令人不齒。

    但便是三娘子自己也沒想到,這剛一踏進堂屋,卻是林婉清先觸了她的底線。

    “喲,妹妹哪兒來那麽大的火氣,這是想惡人先告狀呢?”陸雲英淡淡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呼吸不勻的林婉清,輕輕的按下了老夫人的肩頭。

    “我隻是就事論事。”三娘子也口吻稀疏,“畢竟林姑娘在住下以前,我和侯爺可都是和林姑娘說妥當的。但沒想到林姑娘竟是個出爾反爾的,眼下還要以陸家人自詡了,那我和侯爺豈不是就成了一場笑話?”

    “什麽叫出爾反爾呢?”陸雲英笑了笑,“我今兒過門,其實就是為了林姑娘的事兒來和妹妹商量的。”

    三娘子愣住了。

    “誒,妹妹也別上火,千萬別把今兒的事當成是三堂會審了。二哥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妹妹又剛封了一品誥命,如今咱們侯府,哦不,陸家可要仰仗著二哥和妹妹呢,母親也是舍不得讓二哥太過操心,之前若作出了什麽讓妹妹不好下台的事兒,我在這兒同妹妹陪個不是。”

    陸雲英嘴角彎彎,腦海中不禁翻滾起了她一早匆匆來到侯府的時候,老夫人鐵青著臉在大哥的牌位前和她爭執的那一番場景----

    “你也胳膊肘往外拐?”四更天沉,萬籟俱寂,老夫人的一聲怒吼突然就從陸家祠堂的深處傳了出來,震得案台上的燭火猛然一晃,險些就滅了。

    “母親……”陸雲英一路跟著袁媽媽急急入堂,這會兒連氣都還沒有喘順呢,偏接連又被老夫人重重的拍了好幾下肩膀。她差點就噎住了,“您不如先聽女兒說兩句可好?”

    “嗬,好……”老夫人冷冷一笑,指了指陸承安那塊嶄新得還透著墨光的牌位道,“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麽和你死去的大哥交代!當年你出了那樣的事,若非是你大哥給你想的這條後路,你如今怎能風風光光的做上那信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子?是,榮世子爺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可是你……若不是我和你大哥這幾年來私自接濟你,你能在國公府安身立命麽?雲英啊,做人要有良心,你雖還沒熬出頭,可如今過的卻是舒坦的,雖你是嫁出去的女兒,可你大哥活著的時候待你不薄啊,你怎麽能……”

    老夫人說著,聲淚俱下,微顫的雙肩看上去竟特別的無助。

    其實老夫人骨子裏算是堅強的,當時老侯爺走的時候老夫人不過就是在屋子裏靜坐了一宿,滴淚未落。陸承安走的時候老夫人也隻是在下葬的時候堪堪的在一旁站了很久才下令落棺的,依然滴淚未落。

    而如今,麵對丈夫和愛子的牌位,麵對一向疼愛的長女的不明倒戈,老夫人才哭了,或許是因為徹底的感到了無助吧。

    堂屋內靜謐的嚇人,南邊的兩扇窗子不曾合緊,有風從微開的縫隙中悄悄探近,吹得周圍“呼呼”作響,讓老夫人的啜泣聲聽上去猶如陰曹的鬼魅一般,懾人心扉。

    “母親。”可這哭聲入了陸雲英的耳,卻讓她如同被針紮滿了全身一般細疼難捱,“母親,您別哭,我當然知道我這輩子的榮華富貴都是靠著您和大哥才得來的,我是被您捧在手心裏長大的,當年若非那件事……那也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父親一度都要打死我了,可您氣過了罵過了最後還是讓大哥出麵替我牽了姻緣,如今父親走了,大哥走了,我豈會撇下你獨享安寧?母親,女兒在您眼中就是那般沒心沒肺之人麽?”

    “可你分明……”老夫人堪堪的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恍惚的看著眉眼和悅的長女。

    “母親,您先坐下。”陸雲英攙著老夫人落了座。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您瞧瞧眼前咱們這一大家子人,二哥剛承襲了爵位,還是皇上親口禦封的,許氏呢,從前我做姑娘的時候也沒見著她是個多出挑的丫頭,可如今一恍眼,竟得了個誥命在身,還是一品夫人,母親,您熬到今天也不過才是二品。她一個小丫頭,身份還在您之上了啊。”

    “在我之上也是我的媳婦。”老夫人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別人以為是多大的富貴了,可你難道還不知道麽?她這個一品誥命的封號,是踩著你父親和你大哥的屍首才得到的。”

    “您甭管她是怎麽拿到的,可咱們陸家,現在可是二哥說了算的。”

    “你……”

    “您也進宮去找過姑姑了吧,說來也奇怪,姑姑打小的時候還不曾見過二哥呢,後來竟和二哥這般投緣,母親,二哥現在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合之優啊,即便現在大哥還在,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你大哥是不願意和他爭!”一聽陸雲英提及愛子,老夫人簡直恨的牙癢,一直拍打著椅子的扶手紅著眼道,“也不知道林家那個小賤貨到底有什麽好的,當年我舔著這張老臉親自登門去求的裴家,好不容易把你大嫂帶進了門,結果你大哥竟這般不懂得珍惜,一句不喜歡就把我和你大嫂都打發了。裴家能甘願麽?和離的時候你是沒看到裴家老太太的臉色。那是恨不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好在你大哥有底氣骨子硬,和裴氏和離的時候不僅把嫁妝都還給了她,還私下給了她一個新置辦的莊子,裴家也就沒話說了。”

    “所以母親,咱們如今若是從長計議,您覺得,您這個時候若還是對整個侯府把持著不放,所有的事兒就真的能和從前一樣了嗎?”

    “你……”

    “是,下人還是那波下人,大家也都是心甘情願服從您的安排的,您瞧,您說要給許氏使絆子,幾個媽媽二話不說就撂了擔子,但是您不覺著這法子隻治標不治本麽?若回頭許氏用自己的誥命之威壓下來,折損了那些對您忠心耿耿的媽媽媳婦子不說,其他人的心也會跟著散了的,那對您來說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難道真的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把整個內宅的大權都攬過去嗎?”老夫人心有不甘,“外院我是沒辦法爭,你也知道小九,這幾年也是閑散慣了,安哥兒下葬的時候他連幾個護院都指揮不清,我這張老臉也都給他丟盡了。他和你大哥,根本沒法比,你讓他去和你二哥爭,爭什麽呢?可是內院……難不成你讓我一個老太婆這把年紀了,還要堪堪的把府裏置辦的那十幾個鋪子和莊子全都送給許氏不成?”

    “您不想想,您拱手給她,她能吃得下麽?”誰知陸雲英竟輕蔑的一笑,寬慰老夫人道,“您打理那些店鋪莊子有多少年了,她一個黃毛小丫頭,即便您把現在當家主母的位置讓給她,底下那些人精似的媽媽、媳婦子能安安分分聽她的嗎?”

    “這……”老夫人忽然好想有些明白了。

    “我知道您這麽做是因為氣不過,多少年了,這個家一直是您在裏外打點,您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二哥得勢,可一夜之間皇權更迭,侯府還是易了主,這些都是您沒辦法去掌控的,宮裏有姑姑,有皇上那都是明晃晃的站在二哥身後扶持他的人,您說您再鬥,能鬥得過皇上麽?”

    老夫人不說話了,微垂了眼簾像在深思,又像是愣愣的出了神。

    陸雲英見狀,繼續加碼道,“您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東西全拱手丟給許氏,掌家難,她一個小姑娘涉獵未深能有什麽底氣和能耐,我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和她也是有過接觸的,她娘家的母親也不是好心腸的,對她這個庶出從來都不上心,這樣的一個世子夫人,若是將來把家打理的好那是她的分內之事。若是打理的不好,那您不就有理由在她跟前擺婆婆的姿態了嗎?”

    “可如此一來,我手上豈不是很快就沒有什麽多餘的銀子可以周轉了?”老夫人瞪著陸雲英,一臉的不悅。

    “您沒有我有啊!”陸雲英也不怕老夫人那麵露凶相的臉麵,蹲下了身子又細細分析道,“說要掌家,可您手上要交代的事那哪兒是一天兩天能交代完的,趁著這個時候,您趕緊把手中的銀票都折現了,然後從自己手上買兩個旺鋪莊子放在手邊傍身,如此一來那些就都是您自個兒的了。她許孝熙就算要查,您手中這白紙黑字的房契地契上寫的也是您的名字了,她有什麽資格來管!”

    用錢把原本就是自己管著的鋪子莊子買下來……老夫人聞言眼前終於一亮,整個人感覺氣都順了大半口,“誒,我一把年紀了有時候也是老糊塗了,要說還是你旁觀者清。”

    聽聞老夫人的口氣明顯轉好了,陸雲英這才笑著拉住了她的手道,“您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當年我出了那樣丟人的……母親,您要記住。父親和大哥走了,我是不會丟下您不管的。可是如今這侯府已經不是當年父親一手遮天大哥內外打點的侯府了,眼下連皇家頭頂的天都變了,您如果要和二哥死磕到底,最後吃虧的還是您自己。人要學會變通,這話,是當年我出事的時候您和我說的。”

    “說起來,榮岱的身子……”老夫人聞言忽然眼底凝冷,肅然得看著陸雲英,“他到底還是信國公府的世子爺,你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慢慢來,反正你都已經等了這麽多年了。現在外頭人人都說你可憐,那你可就要把這可憐勁兒給做足了。”

    “我知道。”陸雲英輕輕一笑,“他現在是一日不食五石散就難受的要發瘋,裏裏外外全都是聽我的指揮,這人前裝弱的能耐我如今也算是爐火純青了,誰會想得到他這五石散之毒,當年還是我……”

    “嘶!”老夫人忽然拉長了語調瞪了陸雲英一眼,“你這孩子,祠堂裏頭也是能這般亂嚼舌根的?”

    陸雲英佯裝惶恐的用手輕輕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紅唇,低眉垂眼後又道,“所以母親,一會兒那場麵上的戲咱們還是要做足了的,回頭您把人都給叫齊整咯,哥兒姐兒也不要落下,大伯母和四伯母,幾個妹妹也都喊來,這口惡氣女兒還是要替您出的,您想怎麽罵許氏就隻管結結實實的罵,罵完了以後咱們再把要甩的責任全拋出去。”

    她說著,目光忽然一亮,站起來以後俯身就在老夫人的耳畔說了一句悄悄話。

    老太太一聽,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句,“你還要叫那個小賤人過來做什麽?”

    “母親,您別急……”陸雲英歎了口氣,又輕輕的在老夫人的耳邊說了兩句話,聲音婉轉,輕如弦動,卻當即讓老夫人愣在了原地。

    所以,清晨的時候連老夫人這廂都沒吃透陸雲英那詭異的路子,就更別說眼睜睜的看著堂屋裏的一切好像因為陸雲英的幾句話而變得峰回路轉的三娘子了。

    這陸雲英回娘家,不是應該來找她吵架問責的嗎,怎麽突然就這樣沒頭沒腦的服起了軟道起了歉?

    三娘子不解。看向陸雲英的目光中就帶了一絲深究和警惕,這要說裏頭沒有詐,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是偏偏因為陸雲英幾句軟綿綿的勸語,整個堂屋內的氣氛變得好了不少,沒了三娘子剛一跨入門檻的劍拔弩張,沒了老夫人的咄咄逼人,在場所有人看著都好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人心思微浮的想今兒這事會不會因為陸雲英的妙口回轉而使三娘子就能這麽輕輕鬆鬆的漁翁得利了呢。

    可是突然,陸雲英又笑著開口道,“不過妹妹,母親縱然有千般不是。可她是長輩,是你的婆婆,妹妹這脾氣也未免太著急了些。瞧妹妹方才對林姑娘那惡語相向的模樣,我這個做姑姑的不禁要擔心,林姑娘這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平安的呱呱墜地了。”

    陸雲英話音剛落,林婉清就嚇得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這是世子爺唯一的骨血,你們誰敢對我腹中的孩子不利,我就要她的命!”她這般說著,眼睛惡狠狠的盯著三娘子,仿佛要將她抽筋扒皮一般。

    陸雲姍看不下去了,冷靜的對有些過激的林婉清說道,“林姑娘都已經在侯府住了這麽久了,現在才來擔心二哥和二嫂的心思,不覺得晚了一些嗎?”

    而三娘子的注意力卻全放在了儀姐兒和昱哥兒的身上。兩個孩子顯然已經被眼前的場麵給嚇呆了,昱哥兒還算好,這段時日在楊先生的教導之下已漸漸的有了一些嫡長子的處事之態,此時此刻他正緊緊的拉著儀姐兒的手,一雙眼睛時不時的會看看身後兩個鉗製住自己和儀姐兒的丫鬟,投以警告的目光。分明他自己也是個小小的孩子,可那護幼姿態卻做的令三娘子心中動容。

    三娘子隨即便抬起冷若冰霜的眸子掃了瑟瑟發抖的林婉清一眼,然後看向了陸雲英道,“大姑奶奶想要什麽,不妨直言。”

    她不傻,眼前這樣的排場,陸雲英說一句不是“三堂會審”,難道就真的成了闔府女眷的茶話會不成?可是她不戀戰,因為一屋子的女人,越糾纏,就越會把事情弄複雜了。

    “二哥承襲,爵位加身,可侯府的世子之位還懸空著呢。”陸雲英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忽然鬆開了摟著老夫人的手。快步的走到了林婉清的麵前,“林姑娘得大哥垂憐,懷了我侯府長房的子嗣,這方血脈,不管嫡庶,都是尊貴的,將來若是個男孩兒,那便就是當仁不讓的世子爺啊。”

    在場的人驚了一半,林婉清更是屏住了呼吸,一雙手輕輕的撫著還顯平坦的小腹,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陸雲英。

    世子爺嗎?好像真的是這樣。陸承安本就是帶著世子爺的身份入土為安的,如今她懷著陸承安的孩子,若是運氣好,將來一舉得男,這孩子不就是世子爺的最佳人選嗎?

    “大姑奶奶這筆賬是從何算起呢?”三娘子冷笑,走了過去一把就推開了站在儀姐兒和昱哥兒身後的兩個丫鬟,將兩個孩子仔細的摟了過來,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孩子的事兒咱們且先不論,可世子爺的承襲隻選,怎能憑大姑奶奶這信口開河的幾句話就能隨隨便便下了定論的。”

    “哦……不下定論……”陸雲英佯裝惋惜的看了林婉清一眼。歎氣搖頭道,“到底還是我人輕言微,本還想以姑姑的身份替你這個孩子籌謀一番的,可如今這侯府都是我二哥的天下了,我的這點話語權早就少的可憐了。那林姑娘不如把這肚子裏的孩子過繼給我吧,如何?我膝下無子,可信國公世子又不能無出,過繼別人的孩子我總也不放心,但若是大哥的孩子,我卻是歡喜的。”

    三娘子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陸雲英,這是在幫著老夫人劃分侯府的勢力呢。但她不得不承認,陸雲英這個做法,比老夫人可要高明且致命的多!

    侯府各房的權利,一直都是以陸承安、老夫人一派和陸承廷一派私分的。以前,前者占了大頭,陸承廷占了小頭,而現在亦然。

    不同的是,如今陸承廷是正經的靖安侯,老夫人手中握著的那些屬於侯府的所有財產是要一並全交出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是長房這裏卻要複雜的多。

    陸承安是世子爺,長房的所有東西按著以前可算公賬。可按著現在卻隻能算是私賬。以前,這些應該是由裴湘月來打理的,而現在,長房雖沒了人,卻憑空冒出來一個林婉清,還懷了陸承安的孩子,既然如此,陸承廷即便要拿下長房的事,那也不過就是越俎代庖暫時幫著打理而已,最終長房所有的東西還是要還給林婉清肚子裏這個孩子的。

    所以陸雲英這挑撥挑的是恰到好處的,因為如果將來林婉清生了一個男孩兒,她就很可能會動了爭奪世子之位的念頭,那對昱哥兒而言絕對是個不大不小的危險。

    而如果將來是個女孩兒,林婉清眼下的心思顯然已經偏袒向了陸雲英,那也就是說,信國公府以後可以堂而皇之的插手靖安侯府的內宅事宜了,因為隻要林婉清點頭同意了陸雲英過繼的提議,那以後陸雲英不僅是靖安侯府的大姑奶奶,更是長房的掌權人。

    如此一來,整個靖安侯府會變得四分五裂不說,老夫人在內宅的話語權也一點兒都不會比三娘子小多少了。

    而三娘子在內宅的權利一旦被架空了,直接就會讓陸承廷在外院舉步維艱的,且這件事,大家明著都不會鬧到太妃和皇上跟前的,因為這本來就是"chi luo"裸的家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