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靜水流深?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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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陸雲英笑的柔媚,連眼角都沾著如沐春風一般的和悅。

    林婉清愣住了,內心天人交戰糾葛的厲害,但陸雲英卻很有耐性,隻微微的往長房佟氏這兒一看,佟氏便立刻心領神會的開了口。

    “按說林姑娘進門這件事確實是三弟妹也沒辦法的。”佟氏眼露可惜,似在和林婉清說,又似在和大家說,“大戶人家裏頭很多規矩都是祖上定下的,便是妾,也是一定要喝個正室的妻妾茶才能進門的。可惜了這肚子裏的孩子啊,將來生在侯府裏頭,估計地位是比庶出還要不如的呢。”

    “大伯母好有趣。”三娘子看了林婉清一眼,方才對上了佟氏那張諂媚的臉冷笑道,“您是說侯爺以後會虧待這個孩子麽?侯爺對小輩們向來都是同等相待的,這孩子將來若是有出息,侯爺是一定會為他鋪好前頭的路的。我想林姑娘應該也不會忘記,當初還是侯爺帶著她回府讓她替大哥守了喪的,其實侯爺大可不必如此費心的。”

    林婉清眼眸微斂,目光沉凝的看了一下三娘子,薄唇微啟,心思微動。卻依舊欲言無聲。

    “大家都是女人,老二媳婦你這麽說可就太不盡人情啦。”佟氏一個沒收住,又張了嘴,“女人這輩子,能遇到個喜歡的人那就是福氣,讓林姑娘回來替安哥兒守喪那是應該的。”

    “何為應該?”佟氏這嘴不把門的性子真是讓三娘子受不了,“無名無分就不是正路,說件冒犯天顏的事,高祖皇帝當年微服私訪的時候曾風流數度,後患不斷,後來文帝繼位,曾有高祖皇帝遺留在民間的子嗣進宮求貴,結果卻被文德太皇太後腰斬了。文德太皇太後放言,無名無分的就是野路子,休得癡心妄想攀附皇權。那麽按著當年文德太皇太後的法子,母親是不是應該賜了林姑娘一碗滑胎藥方顯我靖安侯府的清正家風呢?”

    事已至此,三娘子是真的不怕把林婉清往陸雲英那邊推了,畢竟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心有相悖,而是舉棋不定。因為舉棋不定,所以你對她再好或許換來的也不是將心比心而是投其所好。

    既然陸雲英已經明著說動了林婉清的心,那陸承安這一房的子嗣不留也罷。畢竟當時陸承廷帶著林婉清回來的時候三娘子就覺得這件事是欠妥的。

    “嗬,妹妹這是擺明了要棄林姑娘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於不顧麽?”陸雲英笑得勝券在握。

    “這不是大姑奶奶希望看到的嗎?”三娘子也一並笑了。“便是昨兒得知大姑奶奶要過來的時候我還希望大姑奶奶是帶著公允過府來做和事老的,隻是沒想到,大姑奶奶竟是來過河拆橋的。可是原本包括侯爺在內,其實咱們都不曾想過要從母親手中奪什麽權勢,本來我年輕急躁,處事不穩,正是應該好好的跟著母親學幾年規矩的時候。但母親防了我,還防了侯爺,一心一意是想攪和的這個家雞犬不寧呢,既然如此,大家也不要怪我這個做晚輩的待無禮遇了。”

    三娘子聲音不響。卻不卑不吭,說話的時候目光緩緩的從每個人的臉上一一的掠了過去,撇開最後無奈閉眼的陸雲姍,將在場的所有人的各色神情都印在了腦海中。

    “朝堂紛亂則天下亂,軍心穩固則國力盛。皇上是萬民之尊,百官之引,聖君禦言,可駁卻須有理,一家之言自然無法坐擁大周九域,但試問哪一個臣民膽敢隨意挑戰了皇上的君威?這個道理,擱在如今的侯府也是一樣的。”三娘子說著便仔細的牽起了儀姐兒和昱哥兒的小手,暗中輕輕的握了握緊,“我雖不過是初入侯府的新婦,可也知道靖安侯這頂鐵帽子是大周開朝皇帝禦賜、陸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侯府在,陸家的顏麵就在,陸家在,侯府子子孫孫的威名就能繼續發揚光大。二爺有幸承襲,占恩於眾,是想著要如何傳承‘靖安侯’這個威名的,而並非是想看到大家聯手排異窩裏造反的。母親您以為是二爺霸占了大哥的位置,霸占了公爹的位置,那今天我鬥膽來問一句,這位置,二爺若是讓給小九爺,母親您敢點頭麽,二位伯母你們放心麽?還是咱們幹脆把這整座靖安侯府拱手送給大姑奶奶,以後咱們陸家都改姓榮算了?”

    “妹妹以情服人,確實令人動容。”陸雲英的神色沉了沉,可臉上左右還算摒得住,但是長房老夫人佟氏和四房老夫人康氏的視線卻飄忽了起來。

    其實說到底,長房和四房仰仗的都是侯府的鼻息,這侯府到底誰當家做主,和他們確實有關係,但要說這關係深至血骨筋脈,卻好像也是言過其實了。

    可歎她們今兒不過是被陸雲英和老夫人的“威嚴”所逼來的,但很明顯,眼前這兩方人馬其實真的是勢均力敵難分伯仲的,即便是心思活絡的佟氏,這會兒也隻想趕緊拔腿走人,不要再被當成箭靶子了。

    畢竟,老夫人和三娘子,一個占了人脈威嚴,一個占了身份正統,硬要長房和四房這兩個受益者選,簡直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可以,那最好就是兩邊都不要得罪!

    “以情服人大姑奶奶不喜歡嗎?”三娘子繼續冷笑道,“既大家都看不得我苦口婆心的動之以情,那不如我就拿自己的身份來壓一壓諸位?眾人皆知,如今我頭上頂著皇上禦賜的一品誥命,據我所知,便是母親也都還不曾有過這般殊榮,誥命禦賜,可代皇威,大姑奶奶若要幫著母親來反,不如就先想想回頭若是皇上問及了此事,你們要如何在皇上跟前自圓其說吧。”

    三娘子說著便拉著兩個孩子邁開了步子,路過林婉清的時候,她萬般不屑的睨了她一眼,厲聲道,“原本侯爺是不想留你的,偏我動了惻隱之心,想著是不是應該替大哥留一方血脈。如今你可想好了,如果從今往後你要跟著大姑奶奶,那這孩子以後可就要姓榮了,和大哥和侯府可就半點幹係都沒有了。”

    林婉清一張臉本就慘白慘白的。聽了三娘子的話,她猛的後退了一步,若不是一旁有個小丫鬟眼明手快的暗中撐住了她,估計她這會兒就已經要坐在地上了。

    可是,三娘子最恨的就是三心二意之人,她本就隱隱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感到不安,再加上裴湘月,三娘子對林婉清就完全欣賞不起來。

    畢竟林婉清和普通的宅門妾氏是不一樣的。她跟著陸承安,其實是兩情相悅的,而且林家門楣其實不算太低,擱在以前。和許家都是有的一拚的,想她這般清白的家世,對妾的身份是壓根兒不屑的,所以林婉清從骨子裏就是準備要爭一爭在侯府的一席之地的。

    而這也是陸承廷怎麽都不願意讓林婉清名正言順住進長房的原因。明眼人都知道,所謂妻妾茶不過就是個說辭,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其實林婉清能不能在侯府安身立命,還是全憑陸承廷一句話一記點頭的。

    但現在……

    僅是陸雲英那幾句輕飄飄的挑撥離間就讓林婉清這般動了心思,這樣的人,三娘子是斷然不敢將她留在桃花塢留在睦元居的。

    若是陸雲英真的稀罕,那林婉清隻要一走,三娘子就敢下誑語,她肚子裏的孩子,將來是一定得不到陸承廷的正眼相待的。

    但誰知,就在三娘子邁開步子要走的時候,昱哥兒卻突然掙脫了她的手,跑到了老夫人的跟前怒眉而視道,“孫兒請祖母放了我屋裏的兩個丫鬟。”

    三娘子一愣,定睛看去,見昱哥兒的雙手正緊緊的攥著拳,話音有些微顫,透出了他此刻內心的害怕。

    “什麽丫鬟?”三娘子低頭去問儀姐兒。

    儀姐兒連忙小聲說道。“早上的時候我和哥兒是被袁媽媽帶出來的,袁媽媽還命人帶走了司棋和侍書。”

    “你屋裏的百靈呢?”三娘子之前讓儀姐兒自己挑丫鬟,儀姐兒挑的就是百靈。

    “她……”儀姐兒一愣,隨即支支吾吾的低下了頭。

    三娘子心中頓時清澈一片,桃花塢裏頭果然還是有老夫人的眼線的,隻怕不止百靈一個。

    “無妨,咱們先回去吧,你們祖母胸襟豁達,又怎會為難兩個毫不相幹的小丫鬟呢?”三娘子看著老夫人,一句話說的字正腔圓的。

    “可是我……”

    “哥兒,成大業者不拘小節,對人寬厚亦不能斤斤計較,你將來是要承襲你父親的爵位的,你的尊貴,以後是誰都比不了的,難不成你祖母還會為了兩個丫鬟為難你麽?”這話三娘子自然是說給老夫人聽的。

    老夫人臉色果然一青,當即“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伸手直指三娘子道,“許孝熙,你敢信口雌黃!”

    “她沒有信口雌黃,我這兒有世子爺臨終以前的親筆書辭,白紙黑字寫著要將世子之位傳給昱哥兒。”

    忽然。一記清辭絕麗的聲音猛的穿透周遭壓抑的氛圍破空而來。眾人紛紛循聲看去,卻見門口有一抹聘婷身姿正背光而入。

    那模樣,那語氣……

    “裴姐姐!”三娘子瞪大了眼睛,瞳仁裏浸染了不可思議的目光。

    不隻三娘子,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呆若木雞的表情,索性還是站在最靠門邊的陸雲嫣最先反應了過來,見裴湘月正提著衣擺要垮過門檻,她連忙上前去虛扶了一下。

    “謝謝。”裴湘月衝陸雲嫣淡淡一笑,端得是雙頰透芙蓉,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恰似一抹風光月霽之色,令人耳目驟明。

    “裴湘月?”眼看著裴湘月一步一步的走進,陸雲英的臉色便漸漸得凝重了起來,“這是陸家祠堂,你來做什麽?”

    “我來替世子爺傳一句話。”裴湘月看了一眼陸雲英,隻覺和她年少時的手帕之情似乎還是曆曆在目的,心裏不由泛起了一陣惋惜,當即便鄭重的從斜挎著的雲錦布包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三娘子。

    三娘子還沒從看到裴湘月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當下隻覺得千言萬語如鯁在喉,激動得眼睛都紅了大半。

    “你先看看這封信。我今兒要在你這兒住一宿,咱們一會兒有的是時間好好聊。”裴湘月自然能明白三娘子此時此刻的心境,她是在昨兒晚上收到陸承廷快馬加鞭送來的請函的,她猜到陸承廷應該是瞞著三娘子的。

    說句實話,當時她和陸承安和離的時候兩人沒有怨沒有恨,甚至還平心靜氣的坐了下來一起吃了一頓酒。開的是當年裴湘月嫁妝裏的幾壇女兒紅,配了清粥小菜,是陸承安喜歡的甜醬口味。

    在裴湘月的記憶中,那是兩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相聊甚歡的,陸承安說,若有來世,他希望自己可以不要投胎貴門,若能做個以天為蓋地為廬的瀟灑劍客,扶弱鋤強,快意人生,便是他一生所願。

    裴湘月便問,那讓你一直默默牽掛的那位姑娘呢?然後陸承安便給了裴湘月一個信封。

    信封是不曾上了火漆封口的,裴湘月當時不解,可陸承安卻和她說----如果有一天,二弟沒有順利的承襲爵位,又或者母親不依不饒的話,這封信。就勞煩你送去給二弟或者許氏,這也是他能給那個女子的最後一點依靠了!

    裴湘月不解,雖收了信,卻還是忍不住問陸承廷的用意。

    陸承安當時隻是笑笑,烈酒下肚,他咳得麵紅耳赤,卻豪邁不羈,愜意自在好不快樂,“二弟被祖父送去軍營的時候我就知道將來能代替我掌管侯府的人隻有他。若我身子硬朗,無病無災,這一生,有他這樣一個可以明著暗著較量的親弟弟,一定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偏偏我是個病秧子,所以你知道麽,這幾年,有好幾次,他陸承廷是抓住了父親和我的把柄的,可我知道,對著當時還是太子爺的皇帝,他瞞而未報。這樣的對手,讓我這個世子爺如坐針氈啊,我何德何能可以坐享侯府榮華?就因為我是嫡出,又是長子?可分明他才是更適合的人選。這信是我親筆寫的,白紙黑字,把世子之位傳給昱哥兒,宣氏也是生不逢時,如果當年她能再狠一點,我就會更艱難一些。所以月娘,你別以為宣氏是枉顧了你們的友情,宣氏……是個念舊情的,不然當年她完全可以把雲英的事……把雲英的事公布與眾的,那我們靖安侯府就……”

    一壇女兒紅,一場解憂夢。

    裴湘月還記得。陸承安喝著喝著咳嗽的聲音就漸漸輕了下去,呼吸聲卻隱約重了起來。後麵的話,他說的斷斷續續毫不清晰,不過可惜的是裴湘月當時一顆心是全吊在了手中的信封上,關於陸雲英的事,她連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這是……”就在裴湘月思緒漸遠的當下,三娘子已穩穩的從她手中接過了信封。

    “世子爺臨終以前已把世子之位傳給了昱哥兒。”

    一屋子人鴉雀無聲,長房佟氏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心已經汗津津黏糊糊的握了一把熱汗。

    今兒完全就是來錯了啊,之前以為陸雲英是個可以運籌帷幄的,誰知根本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裴湘月,你……”陸雲英麵露凶光。可話沒有說完,老夫人已經衝到了前麵。

    “月娘,你已經不是我陸家婦了,不要在這裏信口雌黃!”老夫人看著還算沉得住氣,可從三娘子手中把信封抽過來的時候,腕子卻抖得厲害。

    “老夫人。”裴湘月恭敬喊了一聲,“我今日來,是受了世子爺之托,並非以陸家婦人自詡。”她說完,很機敏的拉著三娘子就往邊上站了站。

    屋子裏全是老夫人哆哆嗦嗦拆信封的聲音,無奈那信封裏頭就一張孤零零的信紙,老夫人力氣之大,差一點就把信紙給扯破了。

    白紙黑字,短短的一句話,筆鋒蒼勁,墨染無聲,那一筆一劃,確實出自陸承安之手,是陸承安慣寫的柳體。

    信上書----二弟陸承廷嫡子陸謹昱天資聰明,性格剛毅,能成大器,擇其承襲靖安侯世子之位。以正家風,光耀門楣。

    老夫人的手抖著,信紙從她的指尖滑落,飄飄蕩蕩的就落在了透著寒光的玄石地上。

    “不可能!”忽然,老夫人戾眸緊盯著裴湘月,聲音沙啞的冷笑道,“你說,你給安哥兒下了什麽毒蠱,他明明是要和你和離的人,他一顆心就從來不曾放在你的身上過,月娘。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你捫心自問,我們陸家,我這個婆婆是不是待你不薄,我待你不薄啊……”老夫人說著一雙手就直直的向著裴湘月的脖頸處伸了過去。

    三娘子嚇壞了,連忙衝過去要攔,誰知老太太整個人就如同失心瘋一般,不管不顧的掐住了人就死死的不鬆手了。

    三娘子隻覺得嗓子眼兒一緊,張著嘴頓時就喘不上氣來。

    周圍亂成了一團,有人往後退,有人往前衝。三娘子眼冒金星,不過眨眼的功夫,老夫人那留得長長的指甲好像已經掐進了她的皮肉裏,隱約間,一股血腥味就在空氣中漫開,三娘子甚至能感覺到被老夫人掐著的地方有粘稠的東西順著她揚起的脖子緩緩滑落。

    “母親,您快鬆手!”

    “祖母,你放開,你放開母親!”

    “快鬆手……”

    耳邊,層層疊疊交錯響起的是陸雲姍的尖叫聲,儀姐兒的哭聲和裴湘月的急呼聲。

    三娘子隻覺得脖子那裏疼的厲害,心肺憋得仿佛下一刻就會炸開一般難受萬分。

    忽然,隨著“咚”的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麽人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空氣頓時猛的灌入了三娘子一直張著的嘴裏,但她根本來不及好好的喘一下氣,隻感覺眼前一黑,徑直就暈了過去……

    三娘子醒來的時候,視線所及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頂綃紗帳和寬帷幔,她眨了眨眼,恍惚的撐起了手肘坐了起來,正想開口喊人,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

    藥香和墨香夾雜在一塊兒,三娘子仰起頭,卻見一道素白清亮的錦繡之色已緩緩的坐在了自己的麵前。

    “裴……”不過才堪堪的發了一個音,三娘子就感覺脖子這裏隱約有些緊。

    “你可知,你家老太太那手若是再用力半寸,你這個嗓子就要徹底廢了。”說話的是裴一白,麵若朗月,目沾狡黠,笑得溫潤如玉。

    三娘子一愣,卻見裴一白已自顧自的拉過了她的手,一邊漫不經心的把起了脈。一邊悠哉道,“要我說,男人上陣殺敵一個不慎也不過就是傷筋動骨,可你們女人這一吵架,怎麽都和索命閻王似的。”

    三娘子悶聲一笑,剛想張口,就立刻收了裴一白一記白眼,“不準大聲說話,不然你這嗓子以後要給奶娃娃唱歌估計都費神。”

    她一聽,連忙合上了嘴,然後正襟危坐的任由裴一白給自己號脈。可是脈還沒把完。門口就有了動靜,進來的是一臉焦急的裴湘月。

    “醒了嗎?哎呦,謝天謝地,總算是醒了!”一見三娘子正靠坐在床頭,神色也還算不錯,裴湘月便是雙手合十的拜了拜,然後快步走到了床邊關切的問裴一白,“這麽樣,三娘子這嗓子應該沒壞吧。”

    “隻要她乖乖聽話,這兩日都不要大聲費勁的說話,這傷會慢慢恢複的。”裴一白說著又看了一眼自家姐姐。打趣道,“看來給陸家做媳婦可是個危險的事兒,還好大姐你如今是脫離苦海一身輕了。”

    “呸!”裴一白話音剛落,背上就挨了裴湘月一掌,“你別仗著自己和三娘子熟就口無遮攔的,她如今可是靖安侯夫人,哪兒容得你這般沒規矩。”

    三娘子連忙幹幹一笑,剛想做個和事老,卻被裴一白搶了先。

    “侯爺夫人還不是被逼得和個潑婦似的與人大打出手!”裴一白冷笑一聲,卻是滿臉的無奈。

    裴家當時對裴湘月的和離是頗有微詞的,可是從頭至尾。裴一白卻一直都是站在長姐這一邊的,後來他甚至放了話,就算到時候家裏人礙於顏麵不願對長姐有所擔當,他也會憑一己之力護著裴湘月此生安枕無憂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