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靜水流?掌權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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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明如裴湘月自然是看出了三娘子的疑惑,當下就笑道,“你怕我將來拿這孩子來威脅侯爺?”
“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三娘子毅然搖頭。
“那你怕我將來和陸雲英一樣以孩子之名覬覦長房的財產?”陸雲英又問。
“姐姐也不是這樣的人。”三娘子繼續搖頭。
“所以你是怕我現在還恨著陸承安,想把他唯一的遺腹子給養壞了?”
“……”三娘子沉默了。
裴湘月隨即笑出了聲,“也是,之前我離開侯府的時候多有怨念,心有不甘,外人會以為我不過就是個被棄的怨婦,也是人之常情。”
“裴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三娘子尷尬了,臉頰紅透至了耳根。無奈她嗓子不好,聲音本來就輕,這一細辨,倒更像一隻奶貓在吟喚一般,可憐兮兮的。
“其實我住的莊子就在城郊,再過去一些就是邵陽了,不瞞你說,前兩天我還去過一趟邵陽,吃了那兒最地道的土灶麵,辣得我一連喝了兩大杯的涼茶。不過後來倒真吃出了一些勁道來。”忽然,裴湘月轉了話,神采奕奕的和三娘子說起了她和離以後的所見所聞,“我那個莊子上,綠油油的田裏種滿了稻穀和核桃,核桃現在還掛著青枝小果呢,等到了九月,我讓人給你送一些過來。莊子上的人都簡單,我住的小院有三進,剛住進去的時候我老覺得小院空空蕩蕩的,偌大的屋子就挨著我一個人,左右雖有丫鬟,可大家都是畢恭畢敬的,屋子裏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後來莊子上有大了膽子的孩子會偷偷跑進院子裏來玩,這兩日,我便覺得是不是應該把那莊子裏所有的孩子集中起來,辦個私塾,一來可以讓農戶們安心下田勞作,二來學些學問傍身,對孩子們來說也是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姐姐想開私塾?”在聽到裴湘月提及邵陽的時候三娘子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如今一聽裴湘月這念頭,三娘子當即就問出了口。
“是啊,你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吧。”裴湘月眉眼彎彎,笑的由衷和悅,“以前住在睦元居裏,和陸承安兩看兩相厭,我心裏確實是有恨有怨有不甘的。陸家迎娶我,目的本就不言而喻,可一白拚勁全力護著他陸承安的性命,但為何陸承安卻從不對我另眼相看?人一旦變成困獸。所思所想就都會變成執念,其實就和現在的林婉清是一樣的。但是如今我換了一個地方換個一個法子活著,卻發現其實日子是可以更加多姿多彩的。”
三娘子動容了,“姐姐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還有大好的時光可以揮霍,我不想這輩子都活在自哀自憐中,讓人見了就心生厭煩。開私塾的事兒我私下和曼娘說過,你大哥如今在翰林院當職,若要說到做學問的先生,找你大哥尋人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見過嫂嫂了?”三娘子很驚訝,“你之前回過帝都嗎?”
“回來過一次,也是那時候侯爺才知道我手中確實有著一封他大哥臨終以前留給我的親筆書信的。”裴湘月神色皎皎,宛若朗月皓然。
三娘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由衷感激道,“姐姐過的好,那比什麽都好!”
“因為想通了,所以直到陸承安死後,我才能看懂他的無奈和可悲。真的,以前我總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憫之處’這句話不過就是無病"shen yin"而已,可後來我才發現,用這話中的道理來形容陸承安是最貼切不過了。若是他身子能好一些,他便能痛快的和自己的親弟弟來一番堂堂正正的較量。又或者也能名正言順的把林婉清接回府,可這麽多年了,他因為從小就被老夫人寵在心尖兒上,所以愚孝如他,也從來不反抗老夫人的每一個決定,因為知道虧欠了我虧欠了裴家,所以為了給我一個交代,他也始終拖著不曾讓林婉清進門。你說我和老夫人這是在逼他麽?可我們自認也是為了他好,但這種強加而至的好,最後卻害的他左右不得,隻能背著不忠不孝不義的名聲黯然咽氣,現在想想,這也是我欠他的,所以那個孩子,我想要好好的替他管一管。”
“裴姐姐……”三娘子聲音沉婉,“那孩子其實是個麻煩,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由林姑娘自己帶著孩子單獨住出去。”
“我知道你們怕什麽。”裴湘月卻從容淡然,“林婉清這孩子,其實不論男女都是一樣的,養在跟前是鬧心,不養在跟前是不放心,但你現在最主要做的不是同意我或是駁了我這過繼的提議,你最應該去找找雲英的破綻。”
“姐姐指的是當年雲英奇奇怪怪嫁進榮家的原因嗎?”三娘子問道。
“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當年知道雲英這件事的人,陸承安和宣嵐都死了,老夫人是即便死了也不會告訴你真相的,但是林姑娘動了心,對你們來說就是個後患,這後患可能不會礙著侯爺什麽事兒,但將來的昱哥兒呢?”裴湘月一針見血,說的直接了當,“還有,你要考慮的事,也遠不止林婉清這一件,今兒一早,你們婆媳在祠堂這麽一鬧,老夫人明著應該也不會再來和你爭什麽權,可是你以為老夫人不爭了,這個家你就能管起來了麽?那些媽媽媳婦子。哪一個不是比你在侯府的時間還要長的,舊仆新主,你的日子這才剛剛開始呢。”
三娘子如鯁在喉,想哭又想笑,半晌才直愣愣的搖了搖頭,“倒寧可二爺還是以前的那個二爺,我隻要吃吃喝喝打點好桃花塢就成了,沒事到雲姍那邊去串個門嗑個瓜子曬曬太陽,那才叫過日子呢。”
裴湘月悶笑著輕推了一下三娘子的肩,“就你這點出息。回頭能做好這當家主母麽,還有,雲姍是要進宮的貴人,還能陪你嗑多久的瓜子啊?”
“當家主母非我本意啊,我從來沒想著要和母親爭權奪勢的,分明是……”三娘子一張臉全垮了下來,想了想如今自己和裴湘月的身份,到底還是忍住沒有繼續編排老夫人,連忙轉了話題道,“方才姐姐說知道雲英的事的人都不在了,那姐姐你說宋姨娘會知道一些什麽嗎?”
“宋姨娘?”裴湘月思緒飛轉,“是宣嵐的那個陪嫁,被你送去清苑莊的那個宋如月嗎?”
三娘子其實自己也拿捏不準,“我隻是隱約覺得宋姨娘和宣家的關係並不像是普通姨娘和主家的關係那麽簡單,她還喊宣老夫人一聲幹娘呢,而且聽說以前宣氏對宋姨娘那是情同姐妹的,宋姨娘當年應該幫著宣氏籌謀過很多的事,或許她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如果你不想讓侯爺介入此事,或者從宋姨娘那兒下手真的可以查到一些什麽。”
陸承廷麽?三娘子微怔,她還真沒有想過要讓陸承廷插手內宅的。
隻是她隱隱知道。陸雲英當年這般暗隱低調的嫁進信國公榮府,這裏麵是肯定有什麽難以啟齒的原因的,畢竟就那二百一十八抬被分成了兩批送進榮家的嫁妝來看,就足以讓人生出窺探之心了----這哪裏是一個尋常人家嫁女兒的姿態!
這天晚上,裴湘月是看著三娘子把藥喝完以後才出的桃花塢,可她剛在廊子下站定,就看到陸承廷正大跨步的走進院子來。
兩人相視一望,互道了安好。
“一白回醫館了,慕容找出了試蠱的古藥方,皇上讓他兩天之內一定要配出來。”陸承廷說著,視線就越過了裴湘月的肩往堂屋裏看去。
裴湘月笑道,“她喝了藥,人也還算精神,有小白特意跑這一趟,你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關心則亂。”陸承廷淡淡的說了一句。
裴湘月一愣,總覺得眼前站著的這個活生生的陸承廷和以前她所認識的陸家二爺有什麽地方不太一樣了。
以前她所熟悉的陸承廷雖然和善,可性子偏冷,便是對著如花似玉的宣嵐,也鮮少會露出愛憐和傾慕的眼神來。而現在的陸承廷,竟會對三娘子如此牽腸掛肚的。那視線中的疼惜關心滿得都要溢出眼眶了,藏都藏不住。
而那“關心則亂”四個字,頓時讓裴湘月不好意思繼續再杵在人家堂屋門口煞風景了,不過正當她想邁開步子回臨時下榻的偏房時,心中忽然一動,仰頭就道,“有幾句話,想來還是應該和侯爺你說一說的。”
陸承廷挑了眉,微點了一下頭,靜候著下文。
“雲英的事……”
“我不會把林婉清的孩子過繼給雲英的,你放心。”
“侯爺,陸家的事已和我沒有半點幹係了,不管今日陸家會不會把林姑娘肚子裏的孩子過繼給雲英,這‘放心’二字,都不應該是你對我的承諾。”聽著陸承廷強行打斷自己的話,裴湘月歎了口氣,卻更堅定了內心想要點一點他的想法,“可是我卻覺得,雲英的事,侯爺還是不要插手多管的好。”
“為何?”陸承廷不解。想到之前裴一白和自己說的話,他是巴不得內宅裏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自己都能一手攬下來才好。
“難道外院還不夠侯爺忙活的,內宅的事兒侯爺也想一並全管了?”裴湘月仿佛看穿了陸承廷的心思,“侯爺以為今日三娘子是為何遇險的?她七、八歲的時候我就認識她了,小小的姑娘,要論家世,比不上她家嫂,要論樣子,俊不過雲姍,偏偏她那寵辱不驚雲淡風清的性子倒很是讓人過目不忘的。小的時候。曼娘總是笑說,一遇著許家三娘子,便是連時間都好像跟著一並慢了下來。這樣的她,你說今兒一早大家白臉紅嗓的吵那一架,她是因為貪圖老夫人手中的掌家之權麽?”
見陸承廷目光微閃,似有動容,裴湘月又說道,“常言有道,男主外,女主內,侯爺還隻是侯府二爺的時候,她是能懶則懶的,侯爺瞧不出,我卻看得懂,除了這個桃花塢,你瞧瞧內院其他地方的事兒,該管的不該管的她是一件都不曾管過,可如今侯爺成了侯府的主子,她就隻能硬著頭皮往自己身上穿戰袍了,要說她今兒是為了侯爺爭的,我覺得也是不為過的。”
“你想說什麽?”陸承廷第一次覺得舉棋不定了,怎麽同為裴家人,這姐弟倆的說辭竟完全的背道而馳了。
“侯爺既已經成了侯爺,這侯府內宅的事,那是遲早要落到三娘子的頭上的,既她明著已經和老夫人吵了這一架,那與其讓侯爺出來替她擋住下麵的風雨,還不如讓她接著把這條掌權之路給走完。萬事開頭難,她才剛過門幾個月,沒有根基沒有人脈的,要一下子從老夫人手中把內宅庶務全部攬過來自然是困難重重的,侯爺可以輔佐可以幫襯,卻不能幫她決斷代她做事,除非侯爺希望看到她以後變成一個毫無威嚴、手無實權的當家主母,要不然雲英的事兒,便就是三娘子掌權之路最好的一個開頭。”
裴湘月知道陸承廷是聰明人,話已至此,其實她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明白了,可至於最後如何決斷,那卻不是她一個外人可以掌控的了。
朗月之下。一聲歎息。站在廊下淺談的兩人伴著撲麵而來的沉寂行禮作揖,隨即分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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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廷推門而入的時候,頓時就聞到了一股子已經幾乎快散完了的湯藥味,他濃眉一蹙,扭頭看去,南邊的兩扇窗子果然敞開著。
“怎麽開著窗?”此時此刻的他心中又惱又憐的,開口說話的時候口氣聽著竟格外的生硬。
三娘子當時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而陸承廷多年習武,走路都不帶聲兒,是以當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責聲猛的在屋子裏響起的時候,三娘子生生的被嚇了一跳,臉都白了一半。
“開個窗子散散藥勁,裴一白的藥從來都苦的要命。”三娘子一邊拍著胸口,一邊輕輕的說了一句。
可她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陸承廷的濃眉就蹙得更緊了。
三娘子的聲音向來都是清亮悅耳,猶如銀鈴的。陸承廷以前就很喜歡聽三娘子笑,因為她的輕笑很有感染力,似一串迎風做擺的窗鈴,叮叮當當的悅人心脾。
可現在,她的聲音細小不說,還像是被人用浸透了水的帕子捂住了嗓子眼兒一般,悶悶的,讓人難受。
“你……”千言萬語如鯁在喉,陸承廷發現看著眼前這嗓子處還纏著繃帶的小嬌妻,他一雙手竟顫得厲害。
“侯爺方才進屋的時候遇著裴姐姐了麽?今兒難為她從莊子上趕回來,若不是她,隻怕這世子之位侯爺肯定是要鬧心一番,且先不說昱哥兒……”
話音未落,三娘子的唇就已經被一抹輕顫的溫熱俘獲住了。
那吻帶著一絲懲戒之意。舌尖糾纏之際,她隻感覺腦子裏似炸開了滿地的煙花一般,砰砰作響的,五光十色的,令人暈眩。
她嘴裏,還殘留著藥汁的清苦,可緊緊依偎的當下,陸承廷忽然想到了之前裴一白那幾句鄭重其事的叮囑,他當即身子一緊,竟瞬間就從這旖旎香豔的沉膩中抽離了出來。
可憐三娘子已被吻得幾乎就軟在了床上。可正當她無意識的伸出手想環住陸承廷寬厚的肩背時,隻覺唇邊一空,陸承廷竟二話不說就站直了腰身。
三娘子不懂,抬起頭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陸承廷,一臉的春色無邊。
“侯爺……”她聲音沙啞,輕如夜風,映襯著此情此景,竟有種說不出的誘惑之美。
可陸承廷卻極為懊惱的歎了一口氣,一邊抓緊了她那雙不安分到想遊走到自己胸前的小手,一邊將裴一白說的話告訴她。“什麽雙脈之症,我回頭會去問問劉福正,不過你打小的時候就是裴一白替你號脈的,這麽多年了應該是錯不了的。他是大夫,醫者父母心,且醫術又精湛,按著他的說法,你這身子,隻要好好調理,慢慢的就會精神起來的。”
三娘子愣住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裴一白竟會和陸承廷說這些,當下也不知道是感動好呢還是苦笑好,便就這樣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襟,直到內心那股躁動隱隱的壓下去以後方才深吸一口氣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而且他給我的方子來來回回也就那麽兩個,這幾年我自己都會寫了,侯爺別聽他小題大做的。”
“關乎子嗣關乎你,怎麽是小題大做的事!”陸承廷瞪了三娘子一眼,“從今兒起,即便是天要塌下來了,你亥時三刻也必須趟上床了,有什麽做不完的事兒都留到明天再說。”
看著陸承廷那一臉“不許反駁”的神情,三娘子縮了縮脖子,不太敢和他深究這個其實說不明白的問題,連忙正襟危坐的收回了手,然後將裴湘月的提議告訴了陸承廷。
“本我怕裴姐姐心裏是怨恨著大哥的,那林姑娘肚子裏的孩子顯然就不太適合過繼給裴姐姐。但方才聽姐姐那般推心置腹的說辭,我倒覺得,把孩子過繼給姐姐也未嚐不是一個好辦法。”
“讓孩子姓裴麽?”陸承廷若有所思。
“讓孩子姓陸。”誰知三娘子卻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
陸承廷眼前一亮,忽然饒有興趣的仔細瞧了瞧麵前的三娘子,隨即又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替她捋順了耳邊微亂的鬢發,忽然問道,“為何要這般費心林婉清肚子裏的孩子?”
“為何?”三娘子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氣了,“這不是明擺著的麽,難道侯爺不覺得這孩子若是真的生活在侯府其實是件很尷尬的事兒嗎?又或者侯爺覺得把孩子過繼給大姑奶奶是可行的?”
完了,三娘子慌張的看了看陸承廷,感覺改明兒應該把裴一白再叫回來給陸承廷診一脈,這男人分明眼下已經當了侯爺了,怎麽腦子卻不好用了呢?
“不,是因為你心裏頭喜歡著我,一心一意想為我好,所以才會這般挺身攬下內院這些糟心的事兒吧,就像我心裏裝著你一樣?”不知為何,陸承廷的聲音也沙啞了起來,一顆心跳的狂亂飛快。
這突如其來的柔情告白其實是他有感而發的,可說完以後,不止三娘子驚的臊紅了臉,連陸承廷自己都覺得尷尬別扭了起來。
可是不可否認。剛才裴湘月的話其實一下子就點醒了陸承廷。
是,裴湘月說的沒錯,字字在理,無可反駁,現如今,三娘子和自己確實是要內外分工,相助相輔的。她沒有辦法替自己掌管外院大權,而他也沒有辦法幫她隻手遮天內院庶務。
所以,如果要讓三娘子能堂堂正正的從母親手中接過中饋之權的話,那麽雲英和林婉清肚子裏這個孩子的事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契機。
但是,陸承廷卻覺得裴湘月還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她想替他分擔和籌謀的初衷。
是因為皇命在身不得不為嗎?可在陸承廷的認知中,三娘子並不像宣嵐那樣有著極強的功利心。是因為趕鴨子上架被迫無奈嗎?陸承廷以為要論裝腔作勢服軟扮弱的本事,三娘子若要做起來,那是不輸別人的。
那麽,他能不能竊竊以為,是因為他這個人,三娘子才會這般奮力謀權的,而如果撇開他陸承廷不說,三娘子應該就不會如此賣力拚命甚至受了傷還在想要怎麽才能妥善的解決眼前這亂糟糟的局麵了吧?
隻這樣一想,陸承廷整個人便豁然開朗了起來,想兩人這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開心也好,鬧別扭也好,所有的情緒頃刻之間好像就都能說的通了!
原以為這是夫妻之間最起碼的相敬如賓,可是如今陸承廷才發現,同為嫡妻,自己對宣嵐的感情和對三娘子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
宣嵐亦敵亦友,兩人相處,更像是在打一場無聲的仗,她想贏他,遇輸不甘,所以兩人的姻緣最後便是兩敗俱傷的收了場。
但三娘子,卻是他更願意去平等相待、用心嗬護和白首偕老的人。她的遇強則強和張弛有度是一個女子難能可貴的品性,能得如此慧睿的妻子,可能應該算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氣了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