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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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劉氏聽完許滿屯的話, 心氣稍微平緩了一些, 一個人坐在炕頭思謀了半天, 還是有點想不通:“老頭子, 你說這老二咋突然就犯渾了, 他以前可從不這樣啊, 會不會是老二媳婦在背後攛掇的?”
許滿屯邊抽著旱煙, 邊給許劉氏分析:“老二媳婦?不~會~,二媳婦嫁進來也這麽多年了, 心軟,賢惠, 不記仇, 手腳麻利,要說老四家的背後攛掇, 使小心眼,這俺信, 老二家的俺不信!”
“可俺就覺得老大家的,老四家的嘴甜貼心, 老二家的就跟老二似的, 就是不貼心。”許劉氏不滿的說道。
許滿屯見好說歹說都勸不動頑固的許劉氏,歎了口氣,說道:“老婆子, 你對老二的成見大深了, 不過也怪不得你, 誰讓他從小被俺娘抱走養著, 直到十來歲才回到你跟前呢,與其說你見不得老二,倒不如說你心裏還在記恨俺娘!“
許滿屯雖然一下戳中了許劉氏的心結,許劉氏肯定不會當著許滿屯的麵承認恨他娘,瞪著眼便要反駁。
許滿屯擺了擺手,擋住她言不由衷想要說的虛話:”行啦,老婆子,你別不認,咱倆老父老妻幾十年了,誰還不了解誰啊,俺不說別的,你以後把對老大,老四的心分一半給老二就成,家和萬事興,你總不想讓咱家淪為村裏人的笑柄吧。”
許劉氏也是相當要強好麵子,凡事都愛爭個高低的人,當然不想淪為別人嘴裏的談資笑柄,不情願的嘟囔道:“都是你養的好兒子!現在這是翅膀硬了,要飛了,俺這當娘的得靠邊稍息站了,往後啊,俺這不中用的老婆子讓著他,捧著他,行了吧。”
許滿屯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這會也是口幹舌燥,懶的再跟許劉氏再打嘴仗,裝了個沒聽著,端起泡著山裏野茶的為人民服務大缸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大口茶水,又靠在炕頭抽起了他的寶貝大煙袋。
許劉氏雖然固執,但許滿屯的話對她還是管點用的,晚上吃飯的時侯,許劉氏手裏的大勺子給許向華,田春梅和許明彰撈了不少麵疙瘩,甚至平時隻有她的寶貝大孫子許明亮才有的雞蛋羹,今兒也大方的四個孫子一人分了幾勺子。
至於大丫,二丫,這已經是許劉氏的極限了,還想讓她給倆小丫頭片子吃,那可能!
柳小滿瞧著自家唯一的閨女饞蛋羹,饞的眼淚汪汪,心痛的不行,又氣又恨,氣許劉氏偏心,恨二丫咋不是個男孩,握著筷子的右手,手指都有些發白了。
許萍瞄了一眼身旁的這個四嫂,眼中滿是嘲笑,又一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天生就沒那生兒子的命!就跟江海他大嫂似的,隻生了個丫頭片子,身子還毀了,每天還敢事事的,她想再多要點東西咋了?她將來進了馬家門,可是要給他們家添孫子,傳宗接代的。
幸好許萍這想法隻在心裏轉了轉,沒有露出來,要不都不用馬家大嫂出手,想兒子都快想魔怔了的柳小滿,肯定會抓她個滿臉花,這是想咒誰生不出兒子呢。
許家經過下午那一場大鬧和許劉氏的主動示好,總算是風平浪靜了,許向華跟工地上領隊請的假,也快結束了。
二十三號一大早,許向華不舍的告別了媳婦,兒子們,踏上了去葛莊修渠的路。剛好許向東也要回工地,倆人便一起搭伴走。
這會已是寒冬了,地上的土凍的比石頭還硬,一十字鎬下去,凍土上隻留一條白印子,雙手還震的又麻又痛,簡直苦不堪言。
工地上吃的也不行,發黴的高梁米混玉米碴子,凍蘿卜,凍白菜,一人每天一兩紅薯幹,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許向華他們紅星公社負責挖的是比較平緩的地帶,不像別的公社,還得開山鑿壁,挖炮眼,填□□炸山,稍不注意就會出意外。
許向榮和許向民哥倆長這麽大從來沒覺得自己會這麽想念這個二弟(二哥),這會看見許向華回了工地,激動的眼淚都快出來。
許向榮一把拽住扛著鎬頭的許向華,笑著說道:“老二,家裏都好吧,你回來了就好,還是咱們哥仨搭伴幹吧。”
許向華也笑嗬嗬的說道:“不了,大哥,我和向東約好搭伴了,他家有事,這回向西沒來。咱家裏都好著呢,你放心。”
“二哥!那咋行,先前咱仨幹的好好的,你跟向東搭伴,我和大哥咋辦?”許向民一聽便急了,這五天沒有老二這蠻牛頂著,他這兩條胳膊都腫了,這要是真大撒手了,就憑他和老大,還不得累死啊。
許向華心中偷樂,麵上還裝的很無辜的拍了拍許向民的肩膀:“這幾天你和大哥不是幹的好好的嘛,接著好好幹,別胡鬧,我和你向東哥先走了。”
許向華說完不給那哥倆再糾纏的機會,和許向東一起朝不遠處給他們劃分的地段走去。
許向榮和許向民都有些氣傻眼了,想鬧吧,他倆合起來也不是許向華的個,還有這工地上整個紅星公社十裏八村的人都有,丟不起那個人呐。
說軟話,許向華裝個聽不懂,大義凜然的就給倆人堵回去了。哥倆隻能咬牙死抗著了,隻是這心裏當真是恨死了許向華。
許向華才不會在意呢,他這每天看著這倆慫包,沒了他幫襯齜牙咧嘴的慫樣,這拉嗓子的高梁米,玉米碴子都能多吃一碗,所以這人呐,在實力麵前,一切小心思,小算計那都是個渣渣。
公曆一九六零年十二月初五,上麵給發救濟糧的消息終於落到了實處,糧食據說都已經分到了各公社裏了。
城裏的許英聽到消息後,再也坐不住了,連忙帶著稍大些的張軍平一起回許家莊。
縣城到許家莊有三十多裏路,其中還得翻一個小山梁,這會許家莊還沒有通公共汽車,張家也沒有自行車,張英隻好帶著兒子走著回許家莊。
張軍平走了一半路,便哭鬧著不肯走了,許英隻好背著他走,三十多裏山路硬是走了五個多鍾頭才到,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過也幸虧如此,如果這倆家離的近些,路再好走些,以許英的脾性,絕對會常來常往,這老許家的門檻說不定都能讓她給踏斷了。
許英和張軍平的到來受到了許劉氏的熱情歡迎和三個兄弟媳婦敢怒不敢言的撇嘴。隻是她帶來的救濟糧消息還是讓許家眾人興奮了起來,這會村裏可還沒有接到準確的消息呢。
王秀芬,柳小滿,許劉氏,許萍把許英圍在炕中間,問東問西的打問著縣城裏的新鮮事,田春梅雖然也好奇,想湊過去。但瞧著許英的大黃牙和說話間時不時飛出的唾沫星子,便打了退堂鼓,坐在了稍遠一點的炕邊,拿著給許向華做的鞋底子邊納邊聽。
救濟糧的準確消息是在當天下午傳到村裏的,第二天一早,隊裏便派人去公社把糧食拉了回來。
許家莊的男女老少在瞧見糧食拉回來時,這心裏就跟長了草似的,隊裏幹活的,家裏做家務的,還有在外麵瞎晃蕩玩的,這會都是心不在焉,耳朵都支棱的老高,生怕錯過生產隊通知領糧食的鍾聲。
人們都被餓怕了,這救濟糧可是全家人的保命糧,加上家裏現存的幹菜,雜糧省著點吃,說不定能撐過青黃不接的這幾個月,等開春天暖和了,這日子便好過了。
半響午時,村裏人盼了一早上的鍾聲終於敲響了,人們都是滿心歡喜的拿著口袋,竹筐往生產隊的院子裏集中。
這回發的救濟糧每人能領十斤帶玉米芯的玉米棒子,二十斤的帶皮高梁,生產隊的院裏熱火朝天的核對人口,稱糧食。
別人家都很順利,輪到許英時,這就出了問題,村裏的一些外姓人叫嚷著不同意把糧食分給許英娘仨,七嘴八舌的嚷道:“隊長,你不能因為她是你們許家人便偏坦,她又沒在咱們生產隊幹活,咋能給她分糧?”
“就是,她男人,婆婆都是城裏戶口,吃供應糧的,咋能算受救濟的?”
“對這呢,還有她男人每月三十多塊,一年十二個月旱澇保收,還來領救濟,這不是占國家的偏宜嗎?”……
許英有些傻眼了,她自以為是城裏人,要比這些鄉下的泥腿子要高一等,再說這些人平時見了她不都是討好的捧著她嗎?咋現在居然對她這麽大意見?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這個時代的村裏人都對城市不了解,心中充滿著好奇,向往,認為那裏遍地都是錢,都是細糧,都是好衣裳,甚至覺得城裏那放著漂□□的自來水也比自家山裏的山泉要甘甜幾分。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嫁到城裏的許英,便會羨慕,嫉妒,有那想的多的,還想著和她打好關係,進個城,找個工作啥的,平時見到她也多是吹捧,甚至送些東西,不會這麽尖銳。
可現在是啥時侯,吃都吃不飽,隨時都有餓死的可能,誰還在乎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給自家多劃拉點是點,許英娘仨這光領東西,不出力的可不就礙眼了。
許家族人做為娘家人抹不開麵,不吭聲,可不代表外姓人也這麽想,要換其他事,這些外姓人有可能礙於許家勢力,不敢吭聲,可這是啥?是糧食!救命的糧食!在生存麵前,人總會暴發出強大的意誌,一點小小的畏懼又算的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