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天人合一(求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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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是一個很奇特的民族,數百萬人居然隻有兩個姓,沒錯,就是耶律和蕭,而且契丹本族文化極其昌盛,但遼國滅亡之後,除了耶律大石禍亂歐洲人和耶律楚材之外,這個民族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再無閃光點。
遊坦之瞧著大街上走來走去的秀才舉子和兩旁勾心鬥角的宮廷建築,暗暗吃驚遼國的漢化程度,中國古代異族對中原的征服,通常就是三個過程,征服,漢化,滅亡,無論哪個民族征服了中原,隨之而來的就是被漢化,無論是朝廷官職還是經濟文化,都離不開漢化,隻是他沒想到遼國到現在不過才一百年,就已經漢化程度如此之高了。
走著走著,遊坦之忽然瞧見前方圍了一堆人,吵吵鬧鬧的,他腳下輕點,縱身一躍,來到一旁客棧的房頂,瞧著遠處,原來是有十來個僧人在舍粥,遼國盛行華嚴宗,杏子林中那位智光禪師就是此宗之人。
華嚴宗講究六相,其中修別相,就須得普度眾生,舍粥舍糧這都是前輩大德高僧留下的攻略,據說這樣能夠得到佛祖垂青,入法界,悟的真經,額,也是有錢的和尚啊。
僧人背後那座華嚴寺殿宇嵯峨,氣勢雄偉壯觀,遊坦之心中好奇,他遠遠瞧著這座寺廟似乎散發著黃光,縱身來到廟前,他邁步進了山門。
過殿、觀音閣、地藏閣及兩廂廊廡,高低錯落,井然有序,與中原之地的寺廟坐北朝南不同,這裏的殿宇皆麵向東方,這或許與契丹族信鬼拜日、以東為上的習俗有關,沒辦法,沒辦法,還是那句話,不依國主,法事難立,佛祖見了皇帝,也得讓位置,大爺,您上坐。
來到正廳大雄寶殿,心間及左右梢間辟門,形製古樸,殿內有五方佛和二十諸天等塑像,頂部天花板彩麵,所繪圓環、龍鳳、花卉、梵文等圖案,極富變化,殿內四周牆上,繪滿了巨幅壁畫,規模之大,為全國的寺院壁畫所罕見。內容豐富,除了佛講《華嚴經》的“七處九會”外,還有佛傳故事,善財童子五十三參,羅漢圖和千手千眼觀音等,均為鴻篇巨製,頗有氣魄。
遊坦之走馬觀花瞧了個遍,隻是他實在接受不了這種畫風,搖頭晃腦,正殿內人也不多,倒也無人上前攪擾。
正瞧著觀音圖時,身後忽然有人說道:“施主既不信佛,何必來此?”
遊坦之回頭一瞧,原來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和尚,身形魁梧,臉上皺紋堆累,他笑道:“世間不信佛者如過江之鯽,難道你還要將他們統統擋在門外?”
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不見不惱,是謂真佛。”
遊坦之輕聲道:“若不見世間愁苦,不惱天下分憂,不悟三經六典,如何可成真佛?”
“出家人講究戒定慧,除此之外,皆是無用之物,能否成佛,亦是虛幻。”
“你不想成佛,那還修什麽佛?”
“我若想成佛,那才會成不了佛。”
“你既勿念,必定無行,如何成佛?”
“這。。。。施主聰慧,老衲不及多矣,罷了罷了,還是且去觀經吧!”
“你到哪裏去,留下吧!”
他說著話,突然單手做爪,微微一攝,那老和尚咕嚕一聲,頭皮飛起,露出底下的秀發,抹去妝容,遊坦之笑道:“阿朱,果然是你。”
阿朱捂著嘴,驚道:“遊公子,你好眼力啊,華嚴寺的方丈都未曾發現我的易容術哩。”
遊坦之笑而不語,半晌,他才問道:“你怎麽在這?婉兒和阿碧姑娘呢?”
阿朱一臉正色:“阿紫說遼國楚王起兵反叛,但是卻按著精兵不發,喬幫主被蒙在鼓裏,一心一意帶著丐幫幫眾在太子山與耶律洪基交手,我左右尋思,那楚王極為崇佛,每隔三五天必定前來華嚴寺上香還願,我想綁了他,迫使他發兵太子山。”
遊坦之捂著腦門:“阿朱,你覺得這個計劃有幾分成功的可能?”
阿朱吐了吐舌頭:“我也知道有些癡人說夢,但是我也想幫阿紫做些事情啊。”頓了頓,她繼續問道:“遊公子要去見見木姑娘和阿紫麽?還有我們家可愛的阿碧喲!”
遊坦之擺了擺手:“她們既然安全,暫時先不急,當務之急是如何拖住局勢,損耗遼國的國力。”
阿朱急道:“遊公子,你詭。。。額,足智多謀,一定有法子的吧?”
喂喂,你是想說詭計多端吧,我現在可是正麵角色哎。
遊坦之點點頭:“倒是有一計,不過成與不成,尚在兩可之間,好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她們擔心,別扮和尚了,雖說有點製服誘,咳咳,快回去吧。”
又打趣了幾句,阿朱離開了,遊坦之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他離了大雄寶殿,瞧著後院森沉冷肅,古色古香,暗泛黃光,曲徑通幽,順著小路,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一處拱門前,兩個沙彌客氣的攔道:“施主,此間乃是敝寺的藏經閣,非是香客能夠進入的,還請見諒。”
遊坦之笑了笑。兩個沙彌忽覺眼前一黑,昏睡過去,他邁步進了後院,殿內中央佛壇上,三尊大佛端坐於蓮花座上,莊嚴靜穆。身後有碩大的背光,背光內側飾網目紋,外側飾火焰紋。其兩旁侍立的弟子則是清秀溫靜。諸菩薩造型優美,神態各異,表情生動,其中有一尊,合掌露齒菩薩,樣式特別,後世稱為東方維納斯。
這尊佛像的背後還有一個小故事,遊坦之覺得挺有意思,相傳附近有一個老工匠被征召,但是他又不忍心獨生女一個人在家,於是獨生女女扮男裝,潛入寺廟,為工匠們做飯洗衣,結果被一個年輕工匠發現了真實性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咱就不清楚了,總之後來按時未能完工,監工大怒要殺人,這女孩就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監工有些懵逼,你特麽又不會,你有啥責任?於是他剝光了女孩的上身,然後毆打(?),女孩為了避免身份暴露,縱身躍入滾燙的鐵水之中,濺出的鐵水燙死了監工,獨生女死了,憤怒的老工匠按照女兒臨終一笑,雕刻了這座佛像,好淒美。。。。個鬼啊!
後院寂靜幽深,走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和尚,轉過彎去,遊坦之忽然瞧見不遠處的空地上立著四座石碑,近前一瞧,上麵刻的是易經,他瞧著石碑上泛起的黃光,心中一動。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有人說道:“施主似乎很在意這幾座石碑?”
遊坦之笑道:“為何是石碑而不是碑文呢?”他瞧向來人,二十來歲,唇紅齒白,光頭亮的反光。
和尚不答反問道:“不知施主邁入此等境界多久了?”
遊坦之心思急轉:“大師此言何意?”
和尚哈哈一笑,忽的一掌打出,但見左臂泛著紫光,這一掌平平無奇,仿佛隻是臨門一推,然而遊坦之卻臉色微變,他修習乾坤大挪移和天山折梅手,最擅尋敵之破綻,然而麵對和尚這一掌,他卻絲毫找不到一點破綻。
雙目微眯,他捏起拳頭,以天山折梅手融合蛤蟆功的發勁方式,全力轟出一拳,兩廂碰撞,耳聽得轟的一聲,氣浪翻滾,藏經閣磚瓦亂飛,四周的桑槐枝葉飄舞。
和尚連退三步,擦了擦嘴角,雙手合十道:“施主想來剛剛進入這等境界,但沒想到功力卻如此之深,真是令人敬佩。”
遊坦之不置可否,和尚不在意繼續說道:“施主是否最近開始視物有奇光,長時間不飲不食亦是無妨,練功之時身子輕飄無力,好似要騰雲飛去?”
眉頭輕皺,遊坦之不言不語,和尚繼續道:“其實施主之所以如此,乃是跨過了修行路上的一道關隘,道家謂之天人合一,儒家謂之從心所欲,我佛謂之見真本性。”
遊坦之笑道:“哦,不知道大師見真本性花費了多久?”
和尚搖頭道:“人與世間,不過是滄海一粟,老衲如今已是敲了一百零八載的木魚了。”
遊坦之瞳孔微縮,和尚繼續道:“這四座石碑乃是百年前,慕容龍城留下的,他有感於鮮卑後裔契丹族大遼興起,萬物興衰有道,於此刻畫,其上之氣韻久久未散。”
雙手合十,和尚忽然說道:“施主,五十年來,你乃是我見過的第一位同道中人,咱們不妨切磋切磋,你看如何?”
遊坦之笑了笑,轉身就走,和尚一怔,隨後如同推波助瀾,輕飄飄打出一掌,遊坦之反手一擊,同時以天山折梅手的小擒拿手法,捏住和尚的虎口,微微使力,借著這股反震之力,他身子一晃,幾下閃動,離開了華嚴寺。
和尚瞧了瞧虎口的青黑印記,微微搖頭。
遠處有沙彌捂著暈乎乎的腦袋上前行禮道:“祖師,弟子無能,竟被人打暈過去了。”
和尚笑道:“無妨,你且去吧,日後此人若是再來,你直接帶來龍樹居即可。”
客棧。
遊坦之遠遠地瞧著華嚴寺的高牆,心中隻覺澎湃高漲,他本以為吸收了李秋水和童姥的功力之後,偌大的天龍八部世界,隻有掃地僧是自己的對手,但萬沒想到,原來此中境界者尚有不少,其實在天龍寺和靈鳩宮時他隱隱就有此想法,枯榮禪師亦說,百年前江湖,高手輩出,以段思平的武功也不過隻是一流水準,可見當時武道之昌盛。
如今雖然有些沒落,但還是有那麽幾個老不死,額,老怪物,額,老前輩,活到現在,以這幾人為墊腳石,或許前方還有更明朗的世界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