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楚乾回宮後，立即去向天和帝請罪！

    “孩兒禦下不嚴，致使部屬自作主張，行事無度，請父皇降罪！”楚乾麵上惶恐，心裏卻藏著一腔怒火。一門心思尋思著，究竟是誰給他挖了坑，讓他出了這麽大的醜！

    “東宮人多事雜，這原也怪不得你！”天和帝拋下手裏的奏折，看著自己的嫡長子，心裏有幾分愧疚，放緩了語氣，說道：“不過，你宸王叔在婚事上屢屢不順,如今又出了這等事，朕得給他一個交代，你明白嗎？”

    “是，請父皇降罪！”楚乾微愕，旋即又覺沾沾自喜。

    平心而論，除了親事上，天和帝在別的方麵，對他這個兒子一向是不錯的。從小到大，他一帆風順的做了太子，又悔掉了與葉瑤的婚事，另娶了心上人葉菡。

    娶了親叔叔的未婚妻，這種事兒若是擱在他的兄弟們中，絕對是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可是，擱在他楚乾身上，皇帝甚至連一聲申斥都沒有。論帝眷，諸位皇兄皇弟中，誰能比得上他楚乾？

    “可是，刺客易容成了你七弟的府衛。”天和帝窺見了楚乾眼裏的一點兒得意，略微不滿，又道：“明日的早朝上，少不得有人彈劾你陷害手足！乾兒，你也成家了，得自己去應付這些風雨，明白嗎？”

    “是！”楚乾心念電轉，又道：“今天晚上，孩兒便帶著太子妃，去向宸王叔，葉家三小姐以及七弟賠罪！”

    “莫忘了，讓你媳婦去看看太後！”天和帝未置可否，略有些煩躁道：“太後鳳體違和，你這個做孫兒的，要好好孝順她！”

    “祖母身子不適？”楚乾一驚，忙關切道：“可是請禦醫看過了？現在怎麽樣了？”

    “禦醫看過了，說是心浮氣躁，靜養一段時間就好！”天和帝加重了語氣，緩緩說：“不久前，太後命惠妃前去侍疾。”

    惠妃是楚慕的生母，楚乾迅速想到，太後這是在向皇帝施壓，為慕王鳴不平呢！

    “父皇吩咐，兒臣謹記！”楚乾一叩首，恭敬道。

    “行了，下去吧！”天和帝擺了擺手，說：“東宮親衛長玩忽職守，懈怠不力，罰俸三年，以儆效尤！”

    楚乾唯唯應諾，自起身，退出大殿。

    天和帝看著他退出大殿，輕輕歎了一口氣，撂下手裏的奏折，對一邊侍候著的黃公公道：“你看，太子如何？”

    “陛下的兒子，自然都是極好的！”黃公公心裏一跳，恭恭敬敬道。

    “你倒是會說恭維話！”天和帝一哂，道：“這孩子心性還不錯，就是少了些曆練。他是皇後嫡子，一直被朕和皇後護得好好的，是時候放出去經曆些風雨了。”

    “陛下愛子心切，太子殿下一定能體會您的苦心！”黃公公笑著說，心裏卻悄悄嘀咕開了，皇帝這是要用慕王殿下來磨礪太子嗎？

    “但願如此吧！”天和帝笑了笑，自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朕也去看看母後！”

    此時的長樂宮中，彩娥環繞，笑語連連，一派熱鬧。

    皇後、惠妃、以及幾個公主都在，見著皇帝來了，這些人紛紛起身見禮。

    “兒子給母後請安！”天和帝在門外說。“母後身體可好？”

    “皇兒來了？”蕭太後抬起頭，對身邊的惠妃等人笑道：“還不快去請進來！你說，今兒你們是不是都說好了，一個又一個的，都揀了這個時候過來？”

    “這不是掛心母後您嘛！”惠妃笑道。一旁侍候的宮人則快步走出去，把天和帝迎進門來。

    蕭太後靠坐在迎枕上，扶著惠妃的手，轉頭，慈藹笑道：“皇兒身子可好？”

    “勞母後掛念，尚可！”天和帝執禮甚恭。

    “哦！哀家聽說，宸王府的府衛圍了寒山寺，後來如何了？”這個時代沒有什麽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蕭太後如說起平常事一般，自然而然地問。

    天和帝有些厭倦，還是強打起精神道：“皇弟的人已經撤出了寒山寺，隻是，葉家的三姑娘受了驚，被皇弟接進了王府。”

    “直接接進了王府？”蕭太後探究地看著天和帝，笑了笑，說：“哦？宸王對這個準王妃倒是上心。”

    天和帝不鹹不淡地說：“她的哥哥就要趕赴南疆，許是看在葉家的大公子份上！”

    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閑話，便聽蕭太後感歎道：“人上了年紀，身子骨就不靈便了。今天頭痛，明天心痛，就是沒個安生的時候！隻折騰我一個老婆子也就罷了，倒是也把你們累著了！”

    “母後說哪裏話！孝順母親，本就是為人子的本分！”天和帝眼神一閃，恭敬道。

    “我知陛下孝順！”蕭太後道：“老婆子隻是感慨，今年，咱們皇家的天災**似乎格外多！自打過了年，哀家就大病小病不斷，三天兩頭的傳太醫，倒是把好好的長樂宮折騰成了太醫院了！便是幾個孫子的運道，也稱不上平順。就說小七吧，在燕子山裏，險些丟了性命，好不容易全胳膊全腿的出來，又險些擔上謀害準王嬸的罪名。方才，惠妃還在哀家麵前說，慕哥兒許是走了黴運，正該娶一門親事，去去晦氣！”

    天和帝的眼神一暗，道：“慕兒的確到了娶妻的年紀，不知母後看上了哪家的淑媛？”

    “哀家覺得，蘭家的嫡小姐便不錯！”蕭太後頓了頓，說：“她的母親是哀家的親侄女，也算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人品、相貌和家世都是上上之選，不知皇帝以為如何？”

    天和帝笑了笑，說：“這蘭家嫡女，性子有些跳脫吧？”

    “年輕的女孩子，就該活潑些才是！”蕭太後眯眼笑道：“哀家年輕的那會兒，比她還要能鬧騰呢！”

    皇後沈晴兒忽然道：“臣妾也覺得蘭家嫡女品貌不錯！幾日前，太子還與臣妾說，他年紀不小了，膝下也沒個正經的子嗣，正想聘兩個側室進門，好開枝散葉。臣妾便想著，蘭家的嫡女不錯，正打算向陛下開口。”

    “胡鬧！”蕭太後大怒道：“人家是大世家的嫡女，哪裏有做側室的道理！你這是去說親，還是去羞辱人家女兒呢！”

    “母後息怒！”沈晴兒忙跪下請罪：“兒媳也是這樣罵太子的。他那正室不過是個大世家的庶女，若是娶個世家嫡女來做側室，妻賤妾貴，這不是招禍進門嘛，世上哪裏這個道理！”

    “皇後說的是！”天和帝立即明白了皇後的意思，笑了笑道：“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小七比太子年輕，又不是嫡子，他的正妻，在家世上，總不好越過兄長。”

    “那依著你們的心意，慕王妃該選個什麽人家？”蕭太後沉著臉說：“太子妃原來可是定的葉家嫡女，太子胡鬧，硬是娶了人家的庶姐，攪亂了自個的姻緣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把兄弟的婚事也耽擱了？”

    “蘭家嫡女是不錯，卻不是小七良配！”皇帝下了決心，說：“因為燕子山的暴雪，玉兒的生辰都被耽擱了。皇後，選個合適的日子，給玉兒重新辦個生日宴吧！到時候，多請些世家貴女，總能給小七挑一個合心意的王妃。”

    “罷了！既然皇兒都說話了，哀家也不勉強！”蕭太後興致寥寥道：“玉兒也該挑駙馬了！那丫頭在哀家提過幾句，似是中意葉家的大公子。哀家覺得這個人不錯，皇後，你以為呢？”

    沈晴兒笑意僵硬了一下。葉宣明顯和楚淵是一路，同樣是皇帝的眼中釘，楚玉嫁給他，有害無益。蕭太後這分明是在報複，她剛剛攪和了楚慕和蘭馨兒的婚事，對方就用楚玉的婚事來拿捏她。

    “玉兒年紀還小，這事兒不著急！”天和帝一揮手，蹙眉道：“再看看吧！桓青的長媳不久前沒了，朕打算從天京城貴女裏，選一個女子嫁過去。這事兒還要勞煩母後和皇後費心！”

    “桓青新喪，這事兒是不是太著急了些？”沈晴兒道。

    “邊疆之地，沒有那麽多規矩！”天和帝道：“盡快辦吧！熱孝成親，也不算違禮。”

    皇後應了一聲。心裏明白，天和帝是一定要收回南疆的軍權，這個被嫁過去的女子，擺明了就是一個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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