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楚淵起身，引著她繞過大半個半月湖，來到一座被禁衛重重把守的院落。

    “奕園！”月亮門上，篆刻著兩個行書體的大字。

    葉瑤仔細瞧了瞧，應該是楚淵的筆跡，前後兩輩子，他的字大體骨架基本沒變，隻是更添了峭拔和冷峻。

    “這裏是主院？”葉瑤看著那重重禁衛，停了停，低聲問。

    “是！”楚淵簡單地說。

    外麵壁壘森嚴，禁衛重重，裏麵卻是不見人影，到處一片安靜。

    黑白相間的地板磚一塊又一塊鋪開，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擺滿了黑白子的棋局。奕園，取得就是這其中的意味吧？

    庭院很大，幾乎有一個宮殿大小，但陳設極簡單，一株高大的碧落花樹，配一張石桌，幾把石椅，這就是全部。

    “跟著我走，一步也不要錯！”楚淵一邊走一邊說，進進退退的，七拐八繞，方才走進書房。

    “是陣法？”葉瑤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玄之又玄的奇門之術，她留意到，自己每走一步，院子裏的黑白地板便要變動一次，恰如圍棋裏的黑白局。

    “是！不過，比起招魂和驅魂之術來，這卻隻是小道了。”楚淵道：“你知道龍驤國的南北長城嗎？長城的城牆上，都有繁複的陣法和結界加持。就像是燕子山，陣法與結界同時使用，組成了抵擋妖獸的屏障。不過，你修為還低，陣法之道，等修為達到五階之後，才能涉獵。”

    葉瑤又一次覺得，自己的修為真是個硬傷。她修煉的功法有點兒奇怪，靈力增加的速度太慢，若不是憑了當初的還魂草藥力，想修煉到如今的四階，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書房裏的禁止同樣不少，楚淵打開一道暗門，走進一間不大的密室。

    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張淺黃色的布帛。布帛上，用彩筆繪著一副壯闊的輿圖。葉瑤一眼看去，便注意到了其中的“龍驤”和“鳳嘉”兩行大字。

    中州大陸上，龍驤國和鳳嘉國比鄰而立。龍驤國東部沿海，西邊緊挨著鳳嘉國。

    這兩個國家大小相仿，南北都是妖獸橫行的蠻荒之地，彼此間的關係是時好時壞。

    總的來說，妖獸**的時候，關係好，因為有共同的敵人；妖獸平靜的時候，關係緊張，因為沒了外患，內鬥就格外激烈一些。

    跨過疆域遼闊的鳳嘉國，再向西方走去，就到了小國林立的西狄人地盤。按照龍驤國人慣常的說法，那是中州大陸上的“西域”，出產一些奇特的天地靈寶。

    因為有妖獸這個強勢而不衰的外患環伺，兩個國家之間很少爆發大規模的戰爭，最緊張的時候，也不過是你奪了我幾個城，我占了你幾個州這種糾紛。從總體上來說，龍驤國邊境的壓力，都集中在北疆和南疆。

    龍驤國的行政單位，從下到上，依次為縣、郡、州三等，每一個州的行政中心，又被稱為一個城。比如說天京城，其實就是錦州的中心城市。

    “龍驤國共有七十一州，其中，北疆十三州，南疆十五州。”楚淵的手指從龍驤國疆域的北方和南方掠過，最終停在最北端，低聲說：“這裏是北疆，占整個龍驤國疆域的五分之一。北疆的東部緊挨著錦州，離天京城最近的地方，不足三百裏。”

    “也就是說，北疆三十萬護**，如果從最近處南下，不過一日工夫，就能圍困天京城。”葉瑤在心中暗暗想，難怪天和帝對北疆如鯁在喉，忌憚的要命，偏偏又不敢輕舉妄動。而這樣可以扼住天京城咽喉的北疆，也難怪華皇後不願讓皇權染指。

    “龍驤國是從南疆起家，一步一步向北發展的！”楚淵又道：“所以，論起人口、農耕、乃至於邊防，都要落後南疆很多。直到華皇後主持北疆軍務時，才草草修繕完北長城，建立起穩固的北疆防線。從那時候起，龍驤國靠近北方的地方，才迎來真正的安穩。”

    “華皇後此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葉瑤感歎道：“無怪乎世人提起護國皇後，推崇備至！”

    “她的確當得起護國之稱！”楚淵笑了笑，對於華紫瓊，不管她為母如何，作為一個民族英雄式的人物來說，她的功績堪稱空前，的確值得世人景仰和尊重。

    理了理思緒，楚淵又道：“四十多年前，北疆的十三州占據了龍驤國五分之一的國土麵積，總人口卻不過十萬。到二十多年前，人口數增加到百萬。如今，北疆的人口數大約在三百萬左右。但和內陸比起來，仍舊算得上地廣人稀。就說錦州吧，它不過是一個州，麵積不足北疆的十分之一，人口就有二百七十萬。近些年，朝廷對北疆邊境管製得越發嚴厲，除了行商，不允許內地人無故前往北疆，越發限製了北疆的人口增加。”

    “所以，哪怕是兵強馬壯，北疆也不願意對朝廷動手，是嗎？”葉瑤道。戰爭這回事兒，不僅僅拚武力，拚糧草，還拚人口。三十萬護**，說起來規模龐大，但一旦損失過重，就很難及時補充上來。在基礎人口方麵，北疆的缺口太大。

    “正是如此！想要真正和朝廷分庭抗禮，北疆還需要數十年的發展時間。”楚淵道。“當然，如果朝廷放寬了邊境管製，這個時間就會大大縮短。”

    想讓朝廷放寬邊境管製，這事兒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葉瑤沉吟道：“如果碰上大災之年，或者是戰亂之年呢？北疆麵積遼闊，物產豐富，用糧食換人口，未必行不通。”

    “這就隻能看天意了。”楚淵說。“罷了，不說這些了。據我所知，巫者傳承的功法，都是進階極慢的。好在巫女修煉的靈力與旁人不同，你還可以再修一門其他的靈力功法，用來自保。”頓了頓，又道：“你是木屬性的靈根，明日，去書房一部合適的功法，配合著丹藥，先修煉到六階再說。”

    “六階？那得多久？”

    “隻要有充足的丹藥，用不了多久，一個月足矣！”楚淵說：“當然，用丹藥堆起來的修為，根基不穩，實力有限。所以，之後的整整一年，你不能再進階，隻得慢慢打磨修為，以大量的實戰穩固根基。”

    “就這麽簡單？”葉瑤想，若是如此容易，天京城裏隻怕早就“六階遍地走，高階多如狗了”吧？

    “當然沒這麽簡單。修為還低時，丹藥速成的副作用不大，隻要小心留意，總是能把虧損的根基補回來。但到了高階就不能如此隨便了，大量服用丹藥，會給日後的進階帶來大麻煩。”楚淵停了停，補充道：“你是木屬性的靈根，與丹藥的親和力強，受到的影響比別人弱許多。若非如此，便是在低修為時期，也不適合大量服用丹藥。”

    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葉瑤默默記在心裏，以備後用。

    正說話間，外麵傳來人聲。

    “殿下，葉府的三夫人到了，說是要見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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