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無檀一直想著衛瑉琛的事情，接著少女的來意又讓無檀不斷揣測，以至於忽略了石泉老人的異樣。

    如今快到日子了，無檀這才想起，心裏覺著不同尋常。

    耐心等一等，也許是被什麽事情絆住腳了。無檀盯著燈花，不住安慰自己。此時她也隻能這樣了。

    等到了約定的那一天，無檀坐在老地方等著，卻遲遲沒看到石泉老人的身影。這下無檀確認了心中的猜想，石泉老人出事了！

    枯坐了一夜，無檀心中一直打鼓，手腳有些發抖。

    自從相識之後，石泉老人一直如同長輩一般，悉心教導著無檀。如今石泉老人出事了，無檀卻一點消息都沒得到，甚至還有些後知後覺。

    清晨，一縷陽光穿破雲層。

    無檀雙腿發麻，不自覺地走著，腦子混混沌沌地，想著石泉老人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秦維的門口。

    當看到那緊閉的房門，無檀這才恍然想起，秦維有要事出穀了。自己什麽時候這麽依賴秦維了？無檀苦笑。

    腳步沉重回到房間，無檀命人去傳話，今日毒經閣的弟子自行複習，她不去了。

    一晚上沒有睡覺，心頭還壓著事情，無檀一沾上枕頭，便混沌中睡去。

    等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無檀看到屋子裏坐著少女，是前兩天跟著自己的那位。

    少女手中捧著一本書，無檀看到書頁上寫著“石泉筆記”。是石泉老人讓自己看的筆記！

    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無檀一把奪過書，怒喝道：“誰允許你隨便動我屋裏的東西？！”

    少女被嚇了一跳，淚汪汪地看著無檀，細聲細氣道：“閣主一直沒有出去，我來喚閣主用晚膳的。有些擔心，便留在這裏了。這本書被閣主隨意擱置在茶幾上，我便隨手翻看……”

    這番解釋無檀根本聽不下去，石泉老人是自己的師傅，更是自己的秘密。若是自己拜石泉老人為師的消息被聖穀的人知道了……

    無檀想到這裏，目光一凜，盯著少女上下查看。

    少女此刻不敢與無檀對視，無檀的目光好似一頭猛虎，隨時會上去撕裂她的喉嚨。

    “你看到了什麽。”無檀死死盯著少女的臉，想要從微妙的表情中看出些許端倪來。

    “看，看到一些藥方，還沒仔細研究您就醒了。”少女看起來很老實，垂著眼簾，光線將睫毛拉得長長的。

    無檀不相信，她總覺得少女出現的時間太巧合了，況且敢進自己屋子的人不多，秦維一個，現在少女也算一個。

    忽然間，無檀起了興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金枝。”少女鬆了一口氣。

    無檀盯著金枝的手指，語氣緩和：“你的鐲子能讓我看看嗎？”

    金枝不疑有他，將鐲子摘下遞給無檀。

    細細撫摸著鐲子內部，那裏刻著一個符號。無檀心下有了猜測，不動聲色轉動著手鐲，無檀問道：“這個手鐲真好看，雞血石很難得，怎麽來的？”

    聞言金枝有些緊張，覺著無檀好似想要強奪這個鐲子：“是傳家的，閣主戴著真漂亮，若是喜歡……”

    無檀似笑非笑，將手鐲還了回去：“豈能奪人所好？這隻鐲子很配你，收好了。”

    捧著鐲子，金枝連忙戴上：“閣主說的是。既然閣主起床了，該去用晚膳。”

    無檀頷首，示意金枝出去。

    房門被金枝從外麵關上，無檀這才看了一眼石泉老人筆記，目光幽深。

    金枝手上戴著的鐲子，無檀見過。方才裝作感興趣的模樣拿過來，隻是想要確認一下。金枝記得，衛瑉琛的匣子裏也有這樣一隻鐲子，是一對的，鐲子內部刻著的符號相呼應。

    當時無檀還好奇地詢問，鐲子是不是給她的。熟料衛瑉琛十分緊張，把鐲子搶了過去，第一次嗬斥無檀。

    這些陳年往事一直壓在無檀的記憶深處，從看到這隻鐲子起，勾起了無檀的回憶。

    無檀沒有依言用晚膳，在窗棱上留下一個記號，朝著聖穀外走去。等秦維回來看到記號的時候，就大概猜到自己去了哪。

    聖穀負責守衛的弟子看到無檀，照例問了兩句便放行。

    無檀出了聖穀，來到偏僻處換上妝容，頭發高高束起，黏上假喉結，旁人一看隻覺得這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石泉老人基本沒有故交，即便是有舊識也是仇人。況且事權老人從來遵守兩個人的約定，不會自行離去。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有人將石泉老人擄走了。

    也許是石泉老人的仇家，也許是衝著無檀來的。自看到金枝手上的鐲子後，無檀心中隱隱有了猜想。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無檀想要去一趟北域。她覺得自己之前可能入了誤區，衛瑉琛大概隻是成了旁人的棋子。

    有一雙大手，在無形中操縱著這一切。

    入了北域的邊境，無檀找了間客棧住下。因為是北域的邊境，並不太平，在客棧裏行走的都是些彪形大漢，大多手裏帶刀一副蠻橫樣。

    無檀不想多生波折，定了客棧便一直沒有出門。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這才換上夜行衣。

    “無檀閣主！”

    脆生生的少女音從身後響起，無檀轉身一看，是金枝！

    頓時無檀的臉色黑了下來，金枝不過是一個新來的弟子，怎麽得到她出穀的消息？況且又如何準確地知道自己入住哪家客棧，才剛剛出門便被堵住了！

    這時候無檀才發現，她根本不了解金枝，除了手上的那隻雞血石手鐲之外，無檀甚至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來幹什麽？”無檀麵色冷漠，極力將自己內心中的不悅掩飾下去。

    “聽聞師兄說閣主離開了，我便後腳追著出來。閣主不會見怪？”金枝笑得羞澀，好似真的隻是單純想要追著無檀跑。

    “不會。”無檀身周的氣息越來越冷，帶著一股怒意。

    金枝好似根本聽不懂般，依舊笑嘻嘻地跟在無檀身後，大晚上的十分惹眼。

    原本無檀想要去青樓裏聽一下衛瑉琛的近況，此時金枝跟在自己身後，這個想法也就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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