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少婦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生怕無檀把那兩錠銀子拿回去。

    瞥了少婦一眼，無檀擺手：“無妨。”

    少婦樂得險些蹦起來，殷勤道：“這位姑娘，隨我來，你的房間在旁邊。”

    金枝期期艾艾，道：“不，我要和他一起睡。”

    少婦有些迷茫，看看金枝又看看無檀，直到無檀點頭之後，這才緩緩離去。

    “閣主，咱們現在該做什麽？”金枝仰著臉詢問。

    “你去處理一下傷口，我出去還有些事情。”無檀說著，看到金枝的腳步沒有動，補充道：“放心，我不會走的。”

    金枝不知道是出於真心還是裝的，笑了一下，這才離開房間。

    等金枝一走，無檀立即張開手中的紙條。是剛才那少婦遞來的，無檀不解其意，隻能不動聲色地收下。

    “石泉，皇宮。”

    短短的四個字，無檀卻看了許久。這個婦人是哪一方的人？衛瑉琛，還是聖穀的？

    整個皇城戒備森嚴，所有店鋪都不敢開門營業，隻有這家酒肆敢做生意。無檀早就該想到的。

    這四個字不像是威脅，提醒的意味更多一些。

    但是為什麽寫紙條的人不親自來找自己？無檀陷入迷惑當中。

    說有事出去隻是想把金枝支開，無檀看完紙條，撕碎了扔在廚房灶台下，柴火迅速將紙條吞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而少婦從始至終都在默默燒著柴火煮飯，好似瞎了一般根本看不到無檀的舉動。

    “你……”

    無檀耐不住好奇，剛要開口詢問，卻看到婦人做出閉嘴的動作，並且手指在耳朵上敲了兩下，食指指向外麵。

    婦人的意思是，隔牆有耳？

    無檀這才發現，原來皇城裏已經戒備森嚴到了這種地步！

    這下無檀隻好回到房間，盯著桌上已經熄滅的蠟燭枯坐。她總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緩緩向自己靠近。

    金枝是到了入夜才回來的，無檀點上蠟燭，金枝開門的動靜將火苗吹得左右搖晃。

    “閣主，我回來啦。”金枝看起來十分喜悅，從心底散發出笑意。

    無檀沒有心思去揣測一個棋子的心思，或許今日出去金枝是見了衛瑉琛的。

    “你還是睡隔壁。”無檀開口。

    這裏的床實在太小，況且到了皇城後，無檀總覺得金枝對自己的恐懼越來越少，頗有種有恃無恐的樣子。

    或許金枝的作用不是來刺殺自己，而是監視。

    金枝當然不依，好說歹說之下，看到無檀舉起手，搖曳的燭光將無檀手指縫間的三根銀針反射出來，金枝這才知道怕了。

    “我去隔壁睡就是了。”金枝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些賭氣，將房門甩得奇響。

    果然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無檀想。

    一夜好眠。

    一大早，無檀便來到皇宮門口。隻看到皇宮比起上次來的時候，加派了許多人手，仿佛在戒備著什麽。

    無檀才走上去，那守門的將士立刻認了出來：“是無檀閣主。”

    無檀已經記不起這個人了：“我要麵聖，勞煩通報一下。”

    守門的將士沒有為難無檀，將隊伍拉開，畢恭畢敬地將無檀迎了進去。這下無檀也沒辦法生出惡感，畢竟人家行了方便。

    才幾步，便看到衛瑉琛貼身的內侍過來，聲音尖細且長：“無檀閣主，皇上等您多時了。”

    無檀沒有任何懷疑，跟在內侍的身後走去。

    如果真的如同昨日收到的紙條所言，石泉老人在皇宮中，那一定和衛瑉琛拖不了幹係。這樣一來，衛瑉琛猜到自己來了也是合理的。

    內侍一路將無檀引到了幽深之處，無檀在皇宮裏待過不少時日，明白這是朝著冷宮的方向走，頓時皺起了眉頭。

    “衛瑉琛在哪？”無檀毫不客氣地詢問。

    內侍笑了笑，一張臉被擠得如同菊花般：“皇上就在前邊等著呢，您不要心急。”

    無檀被這個笑容惡心得渾身發寒，搓了搓胳膊，抬起手示意內侍繼續走。

    果然，內侍在冷宮前停下了，對著無檀長長一輯，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離開了。

    在冷宮門口踟躇了片刻，無檀捏了捏手指，最終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記得以前離開的時候，冷宮這邊空無一人，雜草瘋狂生長。如今再來，冷宮已經有了大變樣。

    周圍的雜草被宮人清理了出去，修葺得富麗堂皇，與其他宮殿無異。宮中時不時傳出奇怪的聲音，哀嚎、哭泣。

    “衛瑉琛。”無檀靜靜站在殿中央，視線落在衛瑉琛身上，冷靜而幽深。

    此時衛瑉琛腳下踩著一個女人，衣衫半褪。無檀一進來，立即拿著哀求的眼神看向無檀，卻也不敢出聲求救。

    這個女人無檀記得，是顧尚書家的千金，且是獨女，平日裏寵上了天，如今卻隻能在衛瑉琛腳下哀嚎。仔細一看，還能看到衛瑉琛的腳上綁著一塊木板一般的東西，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倒刺。

    倒刺掛在顧千金身上，勾出細密的疤痕，然而很快就消失了，隻留下疼痛。

    “你來了。”衛瑉琛笑了，從他的神色中，完全看不出蠱毒發作的跡象，平靜得嚇人。

    無檀的心開始下沉，她道：“我師傅呢？”

    衛瑉琛撫摸著顧千金的發絲，裝作不明白的樣子回答：“師傅？你不是入了聖穀嗎，哪有什麽師傅。”

    “閉嘴，把石泉老人給我交出來！”無檀不耐與他周旋，現在她已經不管衛瑉琛真真假假，隻想要知道石泉老人的下落。

    衛瑉琛的臉色變得扭曲起來，他忽然一腳將顧千金踹翻，朝著無檀走來。

    無檀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看衛瑉琛的神色，好似是蠱毒開始發作了！

    “你給我下了蠱。”衛瑉琛說話的語氣十分篤定：“但是我不介意，想要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的女人怎麽能沒點爪牙呢？”

    聽著這話，無檀隻覺得渾身發寒。誰也不會想到，曾經擁有賢王之名的男人，竟然成了如今的模樣。

    衛瑉琛這個口氣，也就是承認了石泉老人在他這裏。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