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引起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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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安榆撚著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著細汗,深邃的眸子裏溢滿了疼惜。

    關於學堂的事他也聽匆忙來報的夥計聽說了,敵軍捉走了整個學堂的孩子,卻什麽話也沒留下,讓人摸不清對方的目的是何。

    隻是……他卻能隱隱猜到蕭國做出此種舉動的目的是為了什麽。

    上次在學堂門口救下孩子的事,在整個撫平縣內都廣為人知,本就忌憚他的蕭軍也正想借此機會來對付他。

    就在他心緒思神之際,戌蹇兄妹倆推門走了進來。

    戌綰滿臉擔心的上前一步,看著曾經容光滿麵的林湘玉,此時卻蒼白著臉躺在床上時,忍不住說道:“這些蕭軍太可惡了,明裏暗裏的使用各種下三濫的手段,如今竟是連孩童也不放過!”

    戌蹇的眉頭皺的頗深,戌家本就在十年前與蕭軍有些淵源,他們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完全是蕭國害的,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依靠的林湘玉,卻還是逃不過蕭軍的陰險。

    相對比較於妹妹戌綰來說,十七歲的戌蹇已經沉穩老道了許多,他思忖片刻後道:“方大哥,敵軍可有留下什麽消息?”

    這件事他也是突然聽說的,關於其中的細索原因卻是不得知的。

    方安榆緩緩搖了搖頭:“他們暫時還未表麵態度和目的,也就表示他們的目的不是那群孩子,所以目前來看,孩子們應當不會有什麽事。”

    這也是他思索過後得出的結論,那些個孩子之中也有念念,他這個做爹爹的自是不比林湘玉受到的打擊少,隻是越是在這種時刻,他就越要冷靜。

    這個家需要他去撐著,林湘玉和念念也需要他,所以不論什麽時候他都不能輕易的倒下。

    “可是念念也在裏麵,蕭軍本就凶殘,若是孩子們哭鬧惹得他們不快,後麵會發生什麽事誰也無法預料。”戌蹇將心裏的憂慮說了出來。

    聞言,戌綰也認同的點了點頭:“哥哥說的有道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去官府問問?”

    這件事,就算他們不管,官府和朝廷的人也一定會插手進來,畢竟學堂裏幾十個孩子都被抓走了。

    “這件事先不急,等湘玉醒過來再討論也不遲。”楚慕沉眸說道。

    想必官府現在也定是一團亂糟,那些丟了孩子的爹娘肯定會全部都跑去衙門口鬧事,就算他們這個時候去了,也不一定就能有什麽用。

    方安榆冷靜的分析了番後,便決定靜觀其變。

    他自是不可能讓念念有什麽危險,但是對方是蕭國的敵軍,不論是從人數或者從其它性質上來看,他們都不能冒然行動,官府也自當會派人去營救。

    況且,敵軍在暗,如若和他們硬碰硬的話,難免會惱怒對方,到時候要是傷害到孩子,那可真的就糟糕了。

    方安榆靜靜的坐在床邊,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映著林湘玉虛弱的臉龐,沉思良久。

    兄妹倆見狀,便也乖乖的聽話退了出去。

    倆人都知道方安榆是個沉穩並且能拿的定主意的人,隻要是他想解決的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如今他都說了等林湘玉醒來再做商議,那他們也就隻能遵從了。

    看著繼續昏迷不醒的人兒,方安榆心中也不免多了份擔心。

    最近林湘玉的身子向來不太好,原本已經都快調養的差不多了,可如今卻又因為蕭軍擄走學生們的事情暈倒,這一倒還不知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陰沉的天隨著時間的消逝逐漸轉黑,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匆匆趕回了家。

    嚴寒的天氣裏,治安本就會差上很多,再加上此時又正值戰亂,學堂發生的事更是傳遍了整個撫平縣,幾乎所有的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不安,每至幕間就匆忙朝著回家的方向趕去。

    方安榆這一坐在床邊,就是整整一天。

    他要守著不知何時會醒來的人兒,不希望她醒來之後身邊找不到任何人,所以才寸步不離的待在房間裏守著,就連晚飯也都是丫鬟端送進來的,困了就倚在床邊閉眼休息。

    床上的人兒緩緩睜開沉重的眸子,隨著蒲扇似得睫毛打開,眼底映著床邊男人溫和的睡顏。

    昏迷了整整一天,醒了好一會才完全的恢複意識,她猛的做坐起來,大幅度的動作不由得驚醒了身旁的方安榆。

    “醒了?”方安榆睜開深邃的眼睛,關切的詢問著。

    林湘玉緊緊的抓著他的雙臂:“念念呢?念念回來了沒有?”

    她慌亂的搖了搖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嘴裏反複喃喃著:“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他。”

    “湘玉。”方安榆攔住不安的人兒,將她重新摁回坐在床邊,“念念的事官府的人一定會管,況且對方是蕭軍,就算你再著急也無濟於事。”

    聞言,本就心緒不寧的林湘玉聽到這番話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用力推開他:“怎麽沒用!為什麽不去把念念救回來,為什麽!”

    “湘玉你冷靜點。”方安榆仍舊好聲好氣的安慰著。

    如今她這副樣子,也著實讓他擔心的緊。

    他一把擁住她,任憑懷中的人兒怎麽掙紮也都不放手,直到黑暗中響起隱隱的啜泣聲。

    “念念是我們的孩子,是我最重要的孩子,他還那麽小,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說到後麵,眼眶中的淚水早已抑製不住的往下滴落,聲音也變得哽咽不清,她更是沒有力氣再繼續說下去了。

    方安榆安慰的順著她的背,在她耳邊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有事,現在最讓我擔心的還是你。所以,就算是為了念念好,你先冷靜下來好麽?”

    說完,感受到懷中的人兒點了點頭後,他才扶著她的雙肩緩緩推開懷抱:“明天我就去官府看看局勢,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闖到對方的地盤上去,安全的把念念帶回來。”

    聽到這,林湘玉心中又是一緊,她不希望念念出事,同樣的她也不希望方安榆出個什麽事。

    蕭軍本就對於方安榆的存在有著忌憚之心,更是一心想要除掉他,若是親自送上門去,難免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她雖然此刻有些不理智,但也不至於失了分寸,擾亂了心中的判斷。

    “不行,你不能隻身前去,蕭軍可比不得一般的流氓倭寇,他們訓練有素,況且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不是衝著你來的,要是你冒然前去,萬一出個什麽事可怎麽辦。”林湘玉快速的分析完眼前的局勢,繞是一向睿智的方安榆也不免讚歎她的聰慧。

    上一刻還被禍事擾亂著,下一刻就能立刻的恢複清醒理智,倘若林湘玉生在了男兒家,他相信若是放在軍營之中也一定是個大英雄。

    想了想,她又接著說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衙門,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屋外天氣嚴寒,你還是好好的待在屋子裏休息,若是我得到個什麽消息,也一定立馬回來知會你。”

    林湘玉搖頭,現在的局勢她就算是想安心待在房間裏,也沒有辦法做到,一刻不解決念念的事,她就一刻坐不安穩。

    “我跟你一起去。”她固執的看著他,語氣絲毫不送反駁。

    “對了,蕭軍那邊有沒有派人去學堂傳過什麽話?又或者說他們之所這麽做會不會和上次你的事情有關?”她隱隱覺得此事定和上次的事件有關聯,隻是林湘玉最不希望的就是這種事的發生。

    方安榆沉眸思考了片刻,隨後抬起嚴肅的視線:“蕭軍的人不會做出這種蠢事,僅僅隻是因為一個過路人的拔刀相助就做出如此大的陣仗。”

    聽到這,林湘玉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深了:“那你的意思是……他們要麽就是為了引起縣城百姓的恐慌,要麽就是知道了你和念念的身份關係直接衝著你來的?”

    “可以這麽說,但是他們真正的目的還要等到去了官府才知道。”不管蕭軍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官府會出兵這點都不會差。

    聞言,林湘玉的心忽的揪緊了下,她的眼裏滿是深切的擔憂,深怕念念會因為獨特的身份而受到什麽脅迫。

    似乎是看出來了她你心中所想,方安榆轉言寬慰道:“他們即是抓走了整個學堂的孩子,也就代表著他們不知道念念的身份,你大可不必因為此事憂慮。”

    話雖這麽說,可林湘玉的心還是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真恨不得立刻跑到衙門去問個清楚。

    出了這種事,整個撫平縣上下都在議論著,無論是茶館酒樓,亦或是攤販菜農,無一不在小聲的討論著關於蕭軍明目張膽擄走學堂孩子的事情。

    兩國還未正式交戰,敵軍就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難免是一種刻意的挑釁。

    即將開戰的地方本就靠近撫平縣,百姓們已經紛紛準備搬離,可誰又能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一時間,街道上的百姓們全都蔫蔫的,無精打采。

    次日一早,林湘玉和方安榆更是早早的來到了衙門。

    學堂的事在縣城中引起了恐慌,許多商人也都無心做生意,紛紛都盤算著去哪裏躲避戰爭。

    鋪子和酒樓的事全都交給了戌蹇,夫妻二人這才趕緊來到了官府門口。

    威嚴的官府門口早已聚集了許多人,皆都是孩子的爹娘,因為自家孩子被蕭軍擄走一事前來官方鬧事。

    幾個捕快擋在門前,攔住不斷想往裏擠的百姓們,看起來吃力的很。

    倆人站在人群外,按照眼前的架勢來看,縣太爺應當也處在極度煩惱之中。

    “看來蕭軍的做法讓官府也是摸不著頭腦,如若真的想引起恐慌,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但是如果是有別的目的,現在也應該說出來了。”方安榆皺著英挺的眉頭說道。

    這下林湘玉心內也是急了不少,對方要是真的坦然說出目的讓人心裏有個主意也好,最怕的就是這種悶聲不響,將人的心提在半空中掛著。

    就在倆人談話時,身穿官服的縣太爺從衙門口走了出來,清了清嗓子,對著鬧事的百姓說道:“諸位!本官知道你們都是愛子心切,這件事本官自有定奪,還請各位安心的回家等候消息。”

    百姓們見能說的上話的人出來了,都不停的表達著不滿:“對方可是蕭軍!你說讓我們怎麽回家安心等著,況且孩子都被擄走了一天一夜了,也沒見官府出兵!”

    此話一出,周遭的人紛紛附和著,原本安靜下來的人群立即變得哄鬧,繞是一向威嚴的縣太爺也無可奈何。

    孩子被敵軍擄走思憂心切,但凡平常人都能夠理解,可他身為一個縣官,又哪裏有那麽多的權利去派兵。

    蕭軍的事還得派出朝廷的將士去解決才行,官府這幾個隻會抓抓市井之徒的官兵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

    “好了好了,安靜!”好聲好氣的勸說沒用,縣太爺隻能利用官威來壓製。

    隻見他麵色不悅,儼然沒了剛才的好態度:“本官說了,這件事本官會解決的,你們若是再這般胡鬧,就全都抓起來,聚眾鬧事怎麽說也能關個好久天,到時候你們就在牢房裏安靜的等候著!”

    話音剛落,躁動的人群立即安靜了不少。

    縣太爺睨了一眼眾百姓,才拂袖背著雙手走進衙門。

    這一番話,站在不遠處的林湘玉和方安榆自是聽的清楚。

    方安榆低頭沉思了會:“看樣子這件事態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嚴峻的許多,縣太爺這副模樣怕也是準備等著朝廷的人來插手了。”

    區區幾個蕭軍在他的眼裏自然算不得什麽,可此時幾十個孩子在他們手裏,方安榆也不能硬闖,若是利用計謀,又沒有可以派的上用場的幫手。

    如果官府等著朝廷出兵的話,那些個孩子們受到的危險無疑會變得更大。

    這個問題林湘玉自是也想到了,她看著方安榆:“若是等朝廷的官兵前去營救還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況且孩子們在敵軍手裏多待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

    同樣作為一個孩子的娘親,林湘玉心內的擔心憂慮更是不比鬧事的人少。

    她出聲提議:“我們先進去當麵和縣太爺討論一下,總得問清楚情況。”

    剛才的說辭太過籠統敷衍,她根本就什麽訊息也都沒有得到,若是不當麵詢問,她真的沒法判斷。

    得到方安榆的認同後,倆人便從後門走進了衙門。

    林湘玉本就來過幾次,衙門裏的捕快大多都認識她,並且態度還尤為的客氣,就連縣太爺也是對她客氣三分。

    一路走過長廊,隨著下人的領路來到了後庭院中。

    庭院中有不少四季常青的植物,使得著蕭瑟的庭院還有幾分光彩。

    縣太爺此時已經換上了私服,正背對著倆人坐在石桌旁喝著茶,一旁的丫鬟侍奉在旁,見林湘玉二人到來,便退了下去。

    “來了?坐。”似乎是早有預料到倆人會來,縣太爺語氣平常,沒有絲毫的意外。

    “看來縣太爺也是有事和我們說。”林湘玉倒也不拘束,直接挑明了話題。

    縣太爺略微思索了一番,客氣的笑了笑:“實不相瞞,昨日本官正在臥房內休息時,一支箭矢從窗外直直的射在了桌子上。”

    聞言,林湘玉心中一驚,莫非那箭矢上還帶有什麽紙信不成?若是上麵寫明了方安榆的身份,那對他們可是大不利。

    隻聽到縣太爺繼續說道:“箭矢上麵綁了一封信,說是有人得罪了他們,這次也隻不過是來尋仇的。”

    方安榆微微皺眉,蕭軍不可能用這類的說辭去敷衍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對方根本不是什麽蕭軍,而目的也確實是衝著他來的。

    “可是和上次在學堂門口鬧事有關?”林湘玉不自覺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語氣中難免多了幾分後怕。

    縣太爺點點頭:“本官聽說那日救人的英雄是雙羽閣的掌櫃,這便猜想到了其中的原有。”

    他話語略微一頓,隨後才遲疑著說道:“況且……對方表明了要方安榆一個人前去,不然就會做出對孩子不利的事情。”

    今天林湘玉夫妻二人會來找他,自然也就代表了裏麵有他們的孩子,這件事他們也必定會管。

    聽到這,倆人默契的對視一眼,信中沒有直接表明方安榆的身份,這點雖讓人摸不清意圖,至少也算一件好事。

    隻是要讓方安榆獨自前去,這點上,林湘玉是萬萬不可能同意的。

    思忖片刻,林湘玉才說道:“倘若讓他一人前去未免會中了敵人的圈套,依我看,我們不如來個聲東擊西之策,先讓敵人放鬆警備,然後再出兵救下孩子。”

    這確實是個好計謀,縣太爺認可的點了點頭,毫不遮掩眼底的欣賞:“林掌櫃果然是個識大局之人,即使是遇到種事也能夠冷靜的分析,果然與一般女子不同。”

    “縣太爺過獎了。”林湘玉簡單的回了一句,便繼續商討著計劃,她現在可沒心情去說什麽官方客氣話,隻想趕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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