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迪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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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是想要過去幫你來著,但是並沒有來得及拽開你啊。”迪拉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紅著臉說道:“當時,你身邊站著的人太多了。”
傾容郡主那時輕視沈承君的行為,算是打了所有貴族世家的臉,惹了眾怒,哪怕各個世家之間互有爭鬥,更有甚者不死不休,但在某些方麵還是保持著默契的同一陣線,比如說尊榮。
世家尊榮,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折辱冒犯的。
於是,當傾容郡主說出那番輕辱的建議時,不少世家子弟便自動自發的站在了沈承君的身後,雖然沒有如迪拉那樣直接跳出來為她張目,但也算得上是一種沉默的聲援。
也因此,原本距離沈承君很近的迪拉被那些人很無情的擠開了,順便錯過了伸手拉開沈承君的機會。
“你沒有拉我?”沈承君原本向回走的腳步一頓,倏地回頭求證的看向迪拉,見她臉上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心頭便是一窒。
她那時隻當是迪拉心急拉開了她,所以並沒有刻意去關注這些,可若是迪拉並沒有站在她身後,那麽剛才拉著她躲開傾容郡主那一巴掌的人,又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沈承君腦中,倏地閃過昨夜在白塔之外,在朔雲的漫天劍光裏忽然從天而降擋在她身前的那道峻拔的身影。
那身影裹在黑暗裏看不清晰,卻沒來由得讓她心安。
見沈承君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迪拉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下來。
“當時我離你大約兩步的距離,之間也不過三兩個人。”迪拉微微歪了一下頭,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當時的情況,道:“左不過是咱們這些新人裏的一個,你放心,我稍後就命人去查,肯定找得出來的。”
這番話並沒有讓沈承君神色緩和,而是眉心一動,轉過頭來挑眉看向她,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啊?”
迪拉怔了怔,似乎是沒想到沈承君會忽然這麽問,眨巴眨巴眼睛,才幹巴巴道:“因、因為我們……”
“因為坦誠相對?”沈承君冷笑了一聲,對這種不走心的借口似乎聽不下去般掉頭就走。
迪拉有些著急的在後麵追了幾步,見沈承君頭也不回的直接回了房間,也連忙跟上去,再反手將門給關上了。
“你所謂的坦誠相對,是因為你看到了什麽吧?”回到房裏,沈承君摘下礙事的麵紗深吸了口氣,緩緩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睨著迪拉那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說道。
迪拉無辜的回望沈承君。
沈承君低笑了一聲:“既然你都說了坦誠相對,卻不願對我坦承麽?”
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而且迪拉做得也未免太明顯了。
迪拉猶豫了一下,半晌後終於下定決心般吸了口氣,抬步走到沈承君麵前,靜靜的跪了下來,恭聲喚了一句:“公主。”
果然。
聽見她的稱呼,沈承君並沒有感到意外。
其實,她一直都在想,兩人既是陌生人又是競爭對手,迪拉為什麽會突然對她扭轉態度,來來回回將她那天撞見自己換衣服的場景回想了許多遍,卻始終不得要領。
直到沐浴的時候看到自己已經重新變得光滑如玉的手臂,沈承君才陡然靈光一現。
自從生下了濃濃,她身上原本代表著純血嫡脈身份的金鳳印記就消失不見了,這也是當初洛祈堅持要她戴著金鳳玉佩的主要原因。
沒了印記,拿什麽證明她就是長公主一脈的傳人呢?總不能見一個人對一個人施用威壓吧。
來神殿以前為了不引起注意,沈承君特意將蕭桓給她的藏著母親小像的元晶都留在了巫神殿,而金鳳玉佩則是藏在了外衣下,以備不時之需,剛好迪拉無意中闖進來那次,撞見了她脫掉外衣。
左思右想,也就隻有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金鳳在華晟那邊無人見過,但在神殿裏,可不是稀有的秘密,被撞破了不被揭發,反而對她一力相護,那對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沒想到,洛祈這家夥說在鸞鳳給自己安排的暗線,竟然地位這麽高,宋家,那可是被‘了安’列在了名單裏的一等的豪門,且還出了諾蒂拉這麽一個神使,這才叫真真正正打入敵人內部了啊。
見沈承君望著自己並不說話,反正已經被發現了的迪拉幹脆順便將她的來曆都講了一遍。
宋家是鸞鳳望族,根基牢固,青嵐那邊的本事再大,也吞不下這麽個大家族,但握住幾個中等豪門還是可以的。迪拉的外祖母,便是這中等豪門中的一個,嫁了一個較為出眾的世家,嫡女又嫁進了宋家。
“祖上曾蒙長公主大恩,至死不敢忘,家中女兒皆以護住公主血脈為己任,等了多年,終於見到了公主您。”迪拉低頭哽咽了一聲,眼圈微紅。
鸞鳳以女子為貴,因此連這種秘密也交給女兒傳承,沈承君傾身將迪拉扶起來,麵色漸漸緩和,問道:“我的事,是洛祁給你傳的信?”
既然確定了自己人,那就一切好說了。
迪拉搖了搖頭:“並沒有,鸞鳳巫幻盛行,又有鳳惜鸞的到處眼線,安全起見,殿下很少與我們主動聯係,但您的玉佩圖案早在一年前就送了過來,因此我才能一眼認出。當時也怕是我誤判,直到您夜夜出去,出入禁製如入無人之境,我才敢真正確認。”
都確認了還每天拉著她家長裏短到那麽晚?沈承君眼角跳了跳。
似乎是看出沈承君的腹誹,迪拉笑了聲解釋道:“我這些天的確是故意阻攔您出門,雖然神殿裏少有巡邏的修士,但白塔總是不同的,我姐姐曾無意中提起過,白塔裏的各位神使作息十分規律,那個時辰,就是最用功的神使也要就寢了。”
原來如此。
沈承君明了的頷首:“那你姐姐她……”
“她隻是我的堂姐,與我雖自幼親近,但並不知道您的身份,”迪拉頓了頓,也露出了幾分不解的表情來,道:“今天的事純屬巧合,沒想到姐姐竟會對邀請公主去她那兒,倒是省了我日後再去求,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大約,真是因為小白的緣故吧。”
還是講這是因為你的緣故比較靠譜吧。沈承君笑了笑,那諾蒂拉看著迪拉的目光多柔和啊,明顯就是個妹控嘛。
“您別不信啊,公主是沒見過我姐對那小白有多好。”迪拉見狀,連忙說道:“當初傾容郡主橫行京裏,滿神殿的人都瞧不上她,也就我姐姐肯搭理她幾句,都是因為小白願意靠近她的關係。雖然現在小白不大理她了,但我姐還是挺念舊照顧她的。現在小白喜歡親近你,可是個大好事呢。”
沈承君點了點頭,“可按照你所說,祭司為了救下傾容郡主,連女皇都不惜開罪,我們今天這樣得罪了她,是不是要連累你姐姐?”
“那倒不會。”迪拉不在意的擺擺手,十分篤定道:“祭司大人雖然帶著她進了神殿,但並不見多上心,否則以她的脾氣,也不會紆尊降貴的討好我姐了,但是話說回來,以前傾容郡主的巫幻之術有名師指導,卻總是難有進益。如今可不同了,自從出了那萬蠱坑,傾容郡主的巫幻之力就進展之快,據說連當年的那位神殿天才都有所不及。難不成,被蠱蟲咬一回,還能激發潛能天賦麽?”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小,迪拉糾結的揪著手指,思考自己要不要也下去試試,讓自家姐姐陪著,隨時將她撈出來。
沈承君用指節輕輕扣了幾下桌案,默默打斷了迪拉的想象:“應該就是因為蠱蟲,但不會是萬蠱坑裏的那些蠱蟲。”
而是傾容郡主體內的蠱王。
傾容郡主以往修習巫幻之術不利,多半是被她身上的血脈給牽絆住了,雖然比不上自己的血脈精純,但能被鳳惜鸞選中的傀儡替身,想來也差不到哪兒去。
眼下血脈更替,以蠱續命,借著蠱王之力存活的傾容郡主,搖身一變成了巫幻高手,多半也是靠著蠱王的力量,神殿祭司會救她,應該也是因為惜才。
不過,那蠱王真的非同一般。
尋常蠱蟲在她麵前都要躁動不安,退避三舍,傾容郡主卻還有力氣朝著動手,看那力道應該還不輕。哪怕是沈承君刻意隱藏了威壓,蠱王的強悍也同樣不能小覷。
當然,之前有過了蕭桓麵不改色的先例在,對這種情況沈承君表示已經沒多麽意外了。
“無論她是如何天賦異稟,在公主麵前,總是沒有用的。”純血嫡脈不受任何巫幻蠱術的影響,任傾容郡主多厲害,在沈承君麵前都不足為懼。眼瞧著沈承君落下的子似乎有些焦躁激進,迪拉皺了皺眉,道:“公主若是還不放心,不如我讓人將她給……”
說著,迪拉將右手舉起來,朝著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橫切的手勢。
“不急。”沈承君搖了搖頭,手中一子落在棋盤上,指腹並沒有立即離開棋子,而是按在上麵靜默的看著發白的指尖半晌,才問道:“你在鸞鳳這麽久,見過那位朵綺絲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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