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張大人臉色一沉，眼神晦暗不明的盯著方塘，“方公子你可要知道在公堂之上作出偽證那是需要定罪的。”

    宮語之微微一笑，真不知道二房和三房是什麽腦子，竟然會讓這樣的人來對付她？

    這次二房和三房不被坑死，似乎都有些對不起這些觀眾了。

    方塘臉色一變，連忙跪了下來，“大人，小人說的句句屬實啊，絕不敢欺瞞大人。”

    張大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淡淡的掃了一眼方塘便又看向宮語之，“疑犯宮語之且說說發生命案那一天的前後經過。”

    宮語之一愣，隨後眼裏露出一絲笑意，看來這個張大人也不是完全的愚鈍呢。

    “是，大人。”

    宮語之行了個禮，朝方塘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那個眼神淡漠而無情，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具屍體一般。

    這讓方塘頓時便有些慌了，明明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女，怎麽會有如此淩厲的眼神，仿佛一眼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都看得一清二楚。

    “四天前民女的堂姐宮明月便與京都城幾位官家小姐相約在天香樓敘舊，堂姐見民女時常待在府中便提議民女跟她出去走走，民女想著不能拂了堂姐的興致便應了下來。”

    宮語之話音一頓，“卻不想在民女出府之際，堂姐忽然身體不適便留在了府中未曾出門，堂姐讓民女替她跟另外相約的幾位官家小姐道歉，說是堂姐的失約，下次再聚，可惜……”

    此時公堂上，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宮語之敘述，竟也沒有了一開始的騷動。

    而方塘聽到宮語之這麽說，臉上沒有顯示出什麽，但一雙眼睛卻是不停的往宮華天和宮朗天那個方向看，希望兩人可以幫幫自己。

    可是宮華天和宮朗天兩人在聽到宮語之牽扯上宮明月的時候，臉色皆是黑著一張臉，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哪還有心思管方塘的生死，他們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本來有著證人和證據，就算不能直接給宮語之定罪，那也不可能有機會讓宮語之說出這番話，萬萬沒有想到峰回路轉，竟然給了宮語之這麽一個機會。

    “繼續說！”

    張大人神情未變，聲音淡淡道。

    “可惜民女剛到達約定的地點天香樓的廂房時，就看到那名小倌滿腦袋鮮血的躺在地上，民女嚇得尖叫了一聲，之後方塘就出現了，立刻指著民女大聲嗬斥民女是殺人凶手，這才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

    張大人皺了皺眉，這跟方塘還有其他當時在場的人口供不太一樣啊。

    據方塘所言，方塘在命案發生之際就在現場，可按照宮語之的說法卻是在她到達現場後方塘才隨後出現。

    盡管察覺到不一樣，但張大人也沒有打斷宮語之。

    “後來人越來越多，最後不知怎的，大家都說我是殺人凶手，那之後便有人報官了。”

    宮語之說完便靜靜的站在那裏，剩下的那些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沒有必要說。

    而且她說的雖然不多，但是很多張大人以及眾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她都提了出來。

    就譬如她為什麽會到天香樓，而相約的那些官家小姐為什麽也沒有到場？為什麽宮明月會臨出門時才告知她身體不適？為什麽在她出現之後沒有多久方塘就出現？

    要知道在那之前也沒有其他人發現這具屍體啊，而且方塘還口口聲聲說是親眼看見宮語之的行凶過程，那方塘又為何不阻止宮語之行凶呢？

    這一連串的事情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但聯係在一起就會出現不少的疑點。

    說起來真是可笑，二房和三房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憑這些小動作就認為可以定她的罪了。

    “大人，不是這樣的，草民到達現場的時候，看到這個毒婦就站在那小倌旁邊，小倌滿腦袋鮮血的躺在地上，實在是可怖至極，草民雖然驚慌但也知道殺人是要砍頭的，當下便嗬斥了這毒婦。”

    方塘見張大人臉上的神情有了鬆動，連忙開口道。

    “哦？這樣？可你不是一直都說親眼看見我行凶嗎？你這會兒又這麽說，可不就自相矛盾了嗎？”

    宮語之一臉的淺笑，說出來的話帶著漫不經心，卻讓方塘臉色蒼白一片。

    張大人輕輕掃了一眼方塘，又看向宮語之問道：“你說是宮家大小姐先邀約的？”

    “是的，大人。”

    宮語之微微垂下眼眸，聲音平靜的回道。

    不知道為什麽，宮華天和宮朗天此時聽到張大人提起宮明月，眼皮狠狠一跳，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張大人沉默了半響，掃視了一圈才說道：“這麽說來，當時也可能會有其他人完整的看見事發過程。來人，去把當天圍觀過這起案件的人都找出來，本官親自審問。”

    話音剛落便有一官差站了出來想要執行此事，可不等官差離開，宮語之便緩緩的開了口，“大人，不必如此麻煩，民女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哦？你有何辦法？”

    張大人對此明顯很感興趣，隻是朝那官差揮了揮手，便直直看向了宮語之。

    宮語之不急不躁的朝放在一邊的屍體走去，每當宮語之靠近一步，站在一旁的方塘臉色便蒼白一分。

    眾人都未曾發覺方塘的異樣，唯有坐在輪椅上的男子淡淡的看了方塘一眼，這才移開視線看向宮語之，他也很想知道這少女能做出什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走到那具屍體前，宮語之絲毫不忌諱的伸手就要將那塊白布掀起來，一旁的仵作連忙阻止，“宮姑娘萬萬不可啊，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適宜做這樣的事情。”

    的確這樣的事情放在如今的大耀朝有些不妥，但宮語之卻絲毫不在意。

    宮語之微微一笑看向了仵作，“沒關係的。”

    宮語之知道仵作也是為了自己好，但她對這些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仵作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繼續攔著。

    宮語之伸手掀開了那塊白布，那小倌的麵容頓時便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雙眼突出，腦袋上一個血窟窿，血跡早已經幹透，看上去有些滲人。

    膽子小一點的人尖叫了一聲，連忙捂住了眼睛，如此慘狀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

    宮語之卻是習以為常一般，眼睛緊緊盯著那具屍體，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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